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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皮厚嗎?

路小蟬的心在那個瞬間就像被揪住了一樣, 撕扯著, 彷彿靈魂都要裂開了。

「小蟬, 你怎麼哭了?」

舒無隙的指節刮過路小蟬的臉頰, 眉心蹙了起來。

「我……我只是在想, 凌源真君寂滅的時候一定……一定很想再看劍宗一眼。」

舒無隙將路小蟬攬入了懷中, 拍了拍他的後背。

莫千秋歎了一口氣:「修得千年萬年又如何。對於兩位仙聖來說, 還不如『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數十載光陰。」

「所以,這道深淵之下, 便是邪神混沌的魔都?」

路小蟬瞇起了眼睛,怪不得能看見若有若無的邪氣。

只是這邪氣太深了,怕是有數萬里, 否則以路小蟬的慧眼, 不會看得這麼不真切。

「是的。只是為了不讓魔都中的邪靈出來,第一任泱蒼劍宗將它給封印了。後來的西淵劍宗將重巒宮建造在這片峭壁之上, 就是為了鎮守這魔都的入口。」

「原來如此。」路小蟬點了點頭。

看來西淵是防禦魔都眾邪的要塞啊。

「走吧, 我們進去了。」

莫千秋揚起一抹淺笑, 帶著門中弟子御劍入內。

重巒宮的入口是一片虛空, 只有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的, 才能穿過這片虛空入內。

路小蟬本來還擔心自己的修為不夠, 但是沒想到輕而易舉就穿了過去。

莫千秋只帶了六名弟子,包括路小蟬與舒無隙在內,他們都成功穿過了那道門。

重巒宮內四處都是巖壁, 沿著巖壁有涓涓細流而下, 那便是西淵水脈。

這座宮殿內彷彿匯聚了整個西淵的靈氣,就連水霧都帶著一層薄薄的靈光。

水光之間,還能見到無數蝴蝶翩翩起舞,那景象實在靈動奇妙。

「這些蝴蝶是什麼?」

路小蟬伸出手指,一隻小巧的蝴蝶落在了路小蟬的指尖。

它們沒有實體,乃是靈氣凝化而成。

「小土包子,這是西淵歷代劍宗的劍意殘念。」莫千秋笑著回答。

「啊?」路小蟬拽了拽舒無隙的袖子,小聲道,「怎麼無意境天的歷任劍宗的劍意殘念就是那麼一大片無意劍海。西淵的,就是靈蝶啊?」

「因為無意境天第一任劍宗有萬年的修為,劍意殘念宏大,無法凝化。」

「哦……」

路小蟬暗自揣摩著,照這樣看來,天下門派都是在無意境天之後才建立的。

只有太凌閣和無意境天一樣,起源於上古洪荒。

自己門派的資歷老,路小蟬還有那麼點小得意了。

「你在得意什麼?你不過是凌源真君的徒子徒孫,又不是他本尊。」莫千秋一眼就看出來的路小蟬的想法了。

「切,你這是在羨慕嫉妒我。」

「呵呵。」莫千秋懶得搭理他了。

這時候,那位暗諷過莫千秋的女掌門也穿過了重巒宮的虛空之門,她一回頭,發覺竟然沒有一名弟子留在她的身邊。

莫千秋笑著從她的身邊走過:「余掌門,真是萬幸啊。」

「什麼萬幸?」余掌門轉過身來,挑著眉毛看著莫千秋。

「你門下弟子沒有一人能通過重巒宮的宮門,也就不用擔心被我給勾了魂,同我靈修了呀。」

那位余掌門的臉色難看至極。

「千秋殿主,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西淵可不歡迎你!淳寧君若是見了你,恐怕要將你抽筋拔骨!」

路小蟬觀她的靈氣,就知道她氣得厲害。

只是這個淳寧君又是什麼人?

「哈哈哈,淳寧君那個小浪蹄子若是來了,我便好好輕薄一番,也免得這千餘年被人稱作什麼登徒什麼浪子,名不副實啊。」

莫千秋一笑,明明不正經的很,卻也十分勾人,讓人討厭不起來。

余掌門的臉瞬間就紅了:「你……」

「還是余掌門一本正經,心裡面卻記掛著本君?」莫千秋上前一步。

「滾開!」余掌門撞開了莫千秋,大步離開。

看來這個淳寧君也是西淵的女弟子,曾經和莫千秋有過什麼「纏綿悱惻」的過往啊!

路小蟬不懷好意地看著莫千秋。

莫千秋正要用劍柄去敲路小蟬的腦袋,一直沉默的舒無隙卻抬手,擋在了路小蟬的腦袋前,托住了莫千秋的劍柄。

路小蟬得意了起來,還故意抬起頭,碰了碰舒無隙的手背。

「路小蟬,你也別得意啊。要說眾多仙門之中,誰最色膽包天,捨你其誰啊?鬼主意都上天了。」

「承讓承讓,嘻嘻。」路小蟬又問,「淳寧君好看嗎?」

「不好看。你聽過一句話嗎?醜人多作怪。」

「哦,你看不上她,那就是她倒貼你不成……」路小蟬想了想從前聽過的戲文本子,開始自己編故事了,「就反過來說你對她無禮!她是西淵境天的弟子,又是女人,大家都相信她,不信你!對不對?」

莫千秋看著他,連笑容也一點一點地收了起來。

路小蟬忽然意識到,也許自己說對了。

「那個什麼……你也說了,醜人多做怪……」

「如果天下人都說我莫千秋……心術不正,是名門正道之恥,該怎麼辦?」

路小蟬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旁邊的舒無隙。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路小蟬攤了攤手。

莫千秋笑了一下,垂下了眼。

「反正你說的『天下人』肯定不包括我。你該怎麼辦,我自然不知道。但是我該怎麼辦,我自己是知道的。」

「哦?你該怎麼辦?」

「我打得那些欺負你的人落花流水,跪地求饒!」

莫千秋側過臉去笑了:「這西淵,各個明裡暗裡都不覺得我是什麼好人。你能打敗他們全部?」

路小蟬又嘻嘻笑了:「我打不過的,還有無隙哥哥啊!他們仗著人多勢眾,重口爍金欺負你!那我們也仗勢欺人,抱緊無隙哥哥的大腿!」

莫千秋看看舒無隙,再看看路小蟬,歎了口氣。

「膩味啊!」

路小蟬見莫千秋又恢復了往日瀟灑愜意的模樣,輕輕呼出一口氣來。

「重巒宮的宮門還真有意思。」路小蟬笑著說,「各派掌門必然會帶著門下最精英的弟子前來。

等大家坐下來,就能相互比一比了,看看誰身後的弟子最多。越多的,就說明門派實力越強。」

莫千秋回頭一笑:「對啊!」

路小蟬又說:「我看了看,就你帶進來的人最多。這下你可得意了吧?」

「對啊。我就喜歡這種,他們嫉妒我嫉妒的牙癢癢,卻又打不倒我的感覺。」

「別說了,我都想打你了。」

千秋殿的一行人向前走去,這條石壁拱繞的宮道即將來到盡頭,眼前是一片豁然開朗。

站在盡頭迎候的,正是西淵劍宗澔伏的師弟,法寧真君。

法寧看起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面容謙和文雅。

他雖然是澔伏的師弟,卻遠沒有澔伏的天份,二十多歲才點亮丹元,四十二歲才至「入勢」的境界,一千六百多年的修為還不如自己的三個師侄。

這也是為什麼澔伏閉關,他這位師叔卻做不了掌劍的原因。

不過資歷還是在那兒的,加上從不得罪人的處事風格,各門派還是很尊重他的。

「千秋殿主來了,歡迎歡迎。」法寧真君看了一眼莫千秋的身後,若有深意地笑了,「還是如千秋殿主這般對名利不在意的,反倒無心插柳柳成蔭。」

「法寧真君見笑了。修真一事,確實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強扭的瓜不甜。」

路小蟬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是啊。」法寧真君點了點頭道,「各派都想培養新秀,為了充實實力,甚至不惜拔苗助長。殊不知修真本就將就萬法天成。強求反而滋生執念,讓門下的弟子修為受限。」

聽到這裡,路小蟬算是明白了。

其他的掌門總是逼著門中弟子進步,可是逼出來的修為,哪裡比得上順其自然的修為。

像是莫千秋這般「你們愛修不修,不修拉倒」的態度,反而讓千秋殿的弟子各個如山林野草,野蠻生長,比起其他門派精心栽培的小樹苗,要堅韌得多了。

入了重巒宮,便是一場大宴,為前來觀戰的客人們接風洗塵。

莫千秋的席位,離主位特別的遠。

「看來你真的不受西淵的待見啊。」路小蟬湊著腦袋問。

莫千秋無所謂地說:「千秋殿是東墟之下的劍門,到哪裡都不受待見。」

是啊,東墟劍宗被邪神侵體墮入魔道,是東墟之恥。

「而且淳寧真君,是西淵劍宗澔伏的師妹。」莫千秋又補充了一句。

路小蟬差點沒把自己嗆著。

西淵劍宗澔伏的師妹,倒貼你你都不要?怪不得西淵不待見你了!

這時候,傳來一聲輕靈的鐘鳴,接著四方鐘聲響起,此起彼伏,形成延綿不絕的樂曲。

「有貴客來了。估計你都認識。」莫千秋低聲道。

路小蟬看見一位白衣女子,款款而來。她週身靈氣純厚,纖姿綽約,每一步,都帶著輕靈的迴響。容貌更是與漣月元君一模一樣。

眾位賓客紛紛站起來,朝她行禮。

她的身後,跟隨著的就是夜臨霜。

「原來她就是南離境天的劍宗——渺塵元君?」路小蟬感歎道。

她確實是路小蟬見過的最美的女子。

這種美,並不是因為她五官雋雅,而是她給人的感覺,如同天邊暮靄,溫暖卻又遙遠。

跟在渺塵元君身後的夜臨霜低聲道:「師父,那一位也來了。」

渺塵元君看向了宴席的盡頭,竟然低身謙恭地行了個禮。

眾人皆感歎渺塵元君竟然如此謙和,面對他們這些從屬的門派都如此有禮,紛紛也低頭向他行禮。

只有舒無隙站著不動,只是略微函首。

路小蟬自然看出來了,渺塵元君的那一拜是對著舒無隙的。

畢竟舒無隙論資排輩,還是渺塵元君的前輩。

接著入席的,還有太凌閣的昆吾。

昆吾身邊的弟子不多,只帶了一個子橋。倒不是因為太凌閣中能通過宮門的弟子少,而是昆吾覺得在這方面顯擺,實在沒啥子意義。

路小蟬也跪坐了下來,他的面前有一些飯食,樣式談不上豐富花哨,但細細看下來卻很精緻。而且正好是兩個人的飯量,不多不少,不會浪費。

舒無隙就坐在他的身邊,桌案之下,他的手扣著路小蟬的手。

路小蟬知道,自從鎖仙綾被漣月元君偷走之後,舒無隙就一直很擔心會弄丟了路小蟬。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路小蟬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他側過身去,視線穿過眾多的賓客,終於找到了那個看他的人。

正是執梧山莊的莊主凌念梧。

他在眾多掌門之中,是最為優雅俊美的一位。

路小蟬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從茶樓的屋頂掉下來,正好落入他的懷裡。

凌念梧應該是他還是離澈君之時的舊識了,只是自己不記得他們之間的過往,有些可惜。

而且執梧山莊地位不低,凌念梧的坐席就在昆吾的身旁。

昆吾還向著凌念梧舉杯,看來這兩人很熟。

路小蟬趕緊低下頭,怕昆吾認出他來。

他跑來重巒宮,以昆吾對他的瞭解,肯定能猜到他來這裡不是湊熱鬧。若是知道他是來取「地聽」的樹心,估計會立刻氣死。

這時候,眾人再次起身,是主人要入席了。

正是澔伏的三位入室弟子。

他們的座位在主座之下,雖然是中央,面對各方賓客,但還是比渺塵元君的坐席還要低一些。

看來他們還是十分尊重渺塵元君這位南離劍宗的。

一番寒暄,大意就是感謝八方來客,無論是誰擔任西淵的掌劍,都希望各門派鼎力相助,之類之類。

路小蟬只想他們趕緊說完了,他餓了,想吃飯啊!

他身旁的舒無隙拾起一枚鮮果,手指輕輕一捏,外殼就裂開了,而且還一點聲響都沒有,遞到了路小蟬的嘴邊。

路小蟬喜滋滋的,還是有無隙哥哥在身邊最方便啊!

啊嗚一口咬住,順帶壞心眼地頂了一下舒無隙的指尖。

這果子還真甜!

舒無隙好像非常喜歡喂路小蟬,將果子塞進了路小蟬的嘴裡,路小蟬含住了舒無隙卻不鬆手。

路小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舒無隙又將那果子往他的嘴裡頂了頂。

路小蟬不樂意了,你不鬆手,我怎麼吃啊!

可是舒無隙就是不鬆手,又往裡面頂了頂。

路小蟬看著他那專注的樣子,忽然明白過來,趕緊用舌尖碰了一下舒無隙的指尖,這傢伙才鬆了手。

看著舒無隙又要捏開果子了,路小蟬趕緊扣住了他的手。

再這麼餵下去,所有人都要看見啦!

還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澔伏的三位弟子身上。

雖然只是說幾句話而已,路小蟬還是能感覺到這三位師兄弟之間並不和睦,言辭之間相互擠兌。

法寧真君向在場所有人言明了選拔西淵掌劍的規矩。

三局兩勝,劍陣比拚。

西淵境內劍門,如有對掌劍之位感興趣的,也可以上問仙台挑戰。

其他劍門,接到戰帖,也可以在問仙台上,眾仙門見證之下一決雌雄。

路小蟬撐著下巴,忍不住問:「明明是西淵選掌劍,為什麼其他門派的切磋也要摻合進來?」

這些個規矩,路小蟬知道舒無隙肯定不懂,他也不屑懂,於是他將吃完的果核彈了一下,不偏不倚打在莫千秋的後頸上。

莫千秋用秘音術在路小蟬的耳邊說:「你皮厚嗎?」

路小蟬看了看前後左右,發現千秋殿其他的弟子都沒有反應,好像只有自己聽見了。

這秘術可真是有趣!

他瞇著眼睛仔細看著莫千秋靈氣運轉的法門,有木有樣地跟著學,也用秘音術對莫千秋說:「你既然做了我的掌門,還不傳道授業解惑?」

莫千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天下仙門眾多,彼此之間多年下來總是有嫌隙的。小事就不足為提了,但是遇到大事,一直懸而未決,或者有人覺得解決的辦法有失公允的,就可以在公開的場合,眾人的見證之下,較量解決。既然眾目睽睽,輸贏已定,私下裡就不能再爭鬥不休了。」

「所以,問仙台就是各仙門之間爭端的塵埃落定之地?」

「對了,可以這麼理解。」

法寧真君說完了明日問仙台之爭的規矩之後,他的三位師侄就執著酒杯,下來逐一敬酒,感激貴客遠道而來了。

路小蟬細細觀察,發現他們在給渺塵元君敬酒的時候,態度最為恭敬,話也是最少的。

渺塵元君畢竟是在場明面上修為最高的,心性修養也是最高的,表情也像老僧入定,古井無波。

她只需要點個頭,抿一口酒,那三人連多勸一口酒都不敢。

當他們向昆吾敬酒的時候,話明顯多了不少。

看昆吾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估計就是一些希望得到太凌閣支持之類的話。昆吾本就是個怕麻煩的,這種拉幫結派的酒宴,他肯定吃得難過,可是又不得不來。

接著是凌念梧那裡。

還真別說,在場這麼多人,除了渺塵元君之外,就數凌念梧最有風度涵養,端起酒杯的樣子也是賞心悅目。

凌念梧大概是知道路小蟬在看他,略微側過臉來,朝著路小蟬的方向唇角一勾。

笑的真好看。

不過可惜,我已經有無隙哥哥啦!

坐在路小蟬另一側的舒無隙伸過手來,正好摀住了他的眼睛,將他掰向了自己的方向。

路小蟬嘻嘻一笑,舉起酒杯朝著舒無隙敬酒。

臨近的幾位掌門多少都會互相打個招呼,閒聊兩句。

可是莫千秋卻不一樣,他由始至終都是一副慵懶的樣子,側著身,單手撐著下巴,瞇著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喝酒。

坐在他對面的正好是沐陽派的掌門,掌門身後是一位女弟子。

那位女弟子看著莫千秋似醉非醉的模樣,也不知為何羞紅了臉。

眾多掌門之中,唯有莫千秋最沒個正形兒。

可這樣放蕩不羈的調調,最容易勾著那些一本正經的仙門女弟子的魂兒。

正說著,法寧真君已經領著那三個人來到了莫千秋的面前了。

沉桀君和青洚君顯然都沒有將莫千秋放在眼裡,隨意地敬了一杯酒,就轉身了。

莫千秋也沒將他們的態度放在眼裡,連酒杯都懶得抬起來。

然而肇瀾君的態度卻和自己的兩位師兄不同,他倒是挺鄭重地抬起了酒杯。

莫千秋還是那副沒長骨頭的樣子,隨性地執起酒杯和對方碰了一下,便一飲而盡了。

肇瀾君開口道:「千秋殿主前來觀戰,倒讓在下緊張起來了。」

「肇瀾君緊張什麼?我觀你們師兄弟三人修為,肇瀾君是最有可能拿下這掌劍之位的。」

肇瀾君頷首一笑:「殿主,在下能不能坐上掌劍的位置,除了修為,還是須得在場諸位抬愛擁護。不然徒有掌劍虛名,無人信服,又有什麼用呢?」

莫千秋也不接話,只是笑了笑。

肇瀾君又道:「千秋殿主生性灑脫,對於什麼掌劍之爭應該不感興趣。在下好奇,殿主來西淵,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莫千秋仰著下巴,笑了一下:「自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眾目睽睽,我要讓我那仇家無地自容,無話可說。」

肇瀾君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但是路小蟬卻覺得此人早就對莫千秋的來意知道的非常清楚了。

「那就希望千秋殿主能得償所願。」

等到肇瀾君離開之後,路小蟬忍不住又開口了:「這個肇瀾君,看起來和和氣氣,說話慢條斯理,也沒有他兩個師兄眼高於頂的感覺——可我為什麼還是覺得怪怪的?」

「因為別人都看不上我莫千秋,他偏偏來搭話,正是應了那句,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路小蟬捂著嘴笑了。

「原來你是小雞崽兒啊,那黃鼠狼還是我來做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莫千秋卻勾起了唇角:「就你那點花花腸子,還想當黃鼠狼。只怕你尾巴還沒翹起來,毛都給撅沒了。」

路小蟬瞥了一眼舒無隙,他看起來安安靜靜的,但路小蟬隱隱覺得他對自己想做黃鼠狼是有點不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