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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請自重

瞬間, 滴水為勢, 衝霄大咒張開, 飛旋而去, 穿門而過。

只看見門上留下衝霄咒的咒文印記, 整座宅子的邪靈被吸了進去。

起初它們呼嘯的聲音尖銳刺耳, 卻在入咒的那一刻化作了輕靈的迴響。

院內凋敝的景象就像春暖回溫, 竟然有了那麼一絲生氣。

倒在門前的弟子們回了心神,爬起身來。

舒無隙開口道:「我們進去。」

「好!」

自己這一回的衝霄咒可以說凝結的非常好,若是昆吾看見了, 肯定也會羨慕嫉妒恨!

信心百倍的路小蟬正要踢門而入,卻被舒無隙攬住了腰,「你在我身後。」

舒無隙竟然這麼說, 看來裡面的真的是魔君了!

自己修行不夠, 還是抱緊舒無隙大腿!

路小蟬立刻來到了舒無隙的身後,舒無隙才抬起腿邁上門檻, 那扇門就自己打開了。

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 屋內也沒有一絲光線, 冥冥之中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 在邀請他們進來。

那些剛剛醒過來的弟子們立刻阻止路小蟬他們進去。

「二位……裡面是家師孟遠道, 他……」

路小蟬替他們說出了那兩個字:「入魔了。」

「是的……此邪靈非同小可……」

「你們修為不夠, 就在外面候著吧!」

路小蟬說完,摸了摸下巴,真是不得了啊, 自己評價起別人的修為就像是得道高人一樣!

他拉著舒無隙的後腰帶, 走進了黑暗之中。

房中一片渾濁,路小蟬都快透不過氣來。

康氏臥於榻上,那儀態難以直視,而孟遠道仍舊壓迫著她,不肯放過她。

路小蟬完全看不到孟遠道的身形,只有一大團的邪靈,濃厚得將孟遠道從骨血到丹元都給啃沒了。

下意識嚥了口水,路小蟬也沒想到被邪靈侵蝕竟然是一件這麼恐怖的事情,身心俱喪。

「小蟬,我再結一道劍陣給你看。」舒無隙開口道。

「什麼?你還要結劍陣給我看!」

路小蟬心想今天的無隙哥哥好有興致啊!

「你擅借水勢。飛湍劍陣所借的就是水勢。」

路小蟬一聽,不得了了!

舒無隙好像什麼都能借來用!破月劍陣借的是月光,衝霄劍陣借的是雷霆,而飛湍劍陣連水勢也能借!

「無隙哥哥,你有什麼是不能借的啊?」

舒無隙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說了一句:「看好了。」

路小蟬方才只從風中凝取了一滴露水,算是小有成就了。

此刻卻有無數細潤的水滴從四面八方朝著舒無隙湧來,輕躍的水珠相互觸碰融合,形成細若弓弦的水流,從劍陣的邊緣流了進去。

起初,這虛空的黑暗之中什麼也沒有,忽然一道劍陣乍現,直奔孟遠道。

孟遠道體內所有的邪靈立刻衝進了他身下康氏的體內!

而飛湍劍陣即刻就將還來不及離開的邪靈給困住,孟遠道痛苦不已,在榻上發出淒厲的聲音,邪靈幻化的無數張痛苦扭曲的臉孔要從他的臉上、胸膛上、腿上掙脫而出,卻被飛湍劍陣鎮壓。

路小蟬向後退了一步,因為他發現之前奄奄一息的康氏的腹部竟然隆起,看了起來不像是懷胎三個多月,倒像是即將臨盆!

而此時,煉魂鼎中,夜臨霜看著面前的孟遠道,冷聲道:「區區障眼法,也想蒙騙我麼?你根本不是孟遠道!」

在凝瓏劍陣中的孟遠道身影如同黑煙般盡散而開。

夜臨霜一回頭,就看見一個身著純白色長衫的女子,唇帶淺笑,面容清俊雅致,眉黛青絲均令人心馳神往。

「臨霜,為師等了許久,怎麼還不歸來?」

她的聲音宛若瑤池碧蓮,輕輕迴盪。

夜臨霜一直冷峻自若的神色驟然變了,抬起劍來,罡風結霜,劍陣剎那衝向那個白衣女子!

「大膽邪魔——渺塵元君可是你等能玷染的!」

誰知白衣女子以指為劍,朱色的劍陣凝煉而成,如同日暮霞光,將夜臨霜的劍陣給融化吞沒了。

「臨霜,你不是日夜思念為師麼?怎的為師特地來尋你了,你卻發這麼大的脾氣!你可知道一旦心有怒火,凝霜不純,你的劍陣威力就弱了。」

白衣女子翩然而至,身姿飄渺,指節掠過夜臨霜的臉頰。

夜臨霜驟然退離,抬劍就將那女子的手隔開了。

他一句話都不多說,閉上了眼睛,手指劃過臨霜劍的劍身,摒除七情六慾,銀白色的靈氣縈繞在劍上,人劍合一,霜花輕墜,竟然化作了北冥的上古靈獸冽的形態,一個徊轉,將這鋪天蓋地的黑氣全部吸了進去。

冽正要一口將白衣女子咬住,女子的手中忽然出現一柄通體純白的靈劍,劍柄頂住了冽的下顎,劍尖穿透了冽的上顎,她手腕一動,整頭由靈氣幻化而成的冽就被她給劈成了兩半,冽與那女子一同消散了。

將裂縫填滿的邪雲已經被煉化,日光落了下來,煉魂鼎猶在。

鼎中是無數少女,她們看起來都沒了心神,緊緊地挨在一起。

夜臨霜衝到了鼎邊,低頭一看,鼎中既無血水,也無備受煎熬的魂靈,一切都是幻覺。

他驟然明白了什麼,咬牙切齒道:「竟然是漣月劍?」

漣月,就是水中之月的意思。

若有若無,似真亦假。

此時,夜臨霜的耳邊吹過一絲溫潤氣息,調侃帶著邪肆的聲音響起。

「對啊,是我。」

夜臨霜正要轉頭,有人從後面將他一把抱住,一手向下扣住他內府丹元的位置,另一隻手將臨霜劍摁入了鞘中。

夜臨霜一驚,正要催動丹海,身後的人卻忽然咬住了他的耳朵,夜臨霜手肘向後狠狠撞在了對方的胸膛之上。

他回過頭來,嚴陣以待。

眼前的,是一個一襲純白色長衫,與方纔的女子一模一樣的男子。

他姿容俊毓,眼角下有一顆小痣,讓這雙狹長含情的雙眼顯得多情風流。

「臨霜啊,臨霜,你真是好偏心。」

他根本就沒有將夜臨霜的劍放在眼中一般,顧自靠近,直到他的胸膛抵在了夜臨霜的劍尖上。

「你看看你,我不過是借了一下你師父的樣子,你就凝化出北溟的上古靈獸來要我的性命了!」

「漣月師叔,臨霜修為不及您,區區的冽您根本就不曾放在眼裡。」

「可是我不但把你放在眼裡,還放在心上啊。」

漣月元君淺笑著繼續向前,劍尖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膛,但是夜臨霜的神色卻沒有絲毫動搖,手中的劍也穩若泰山。

「師叔,你隨我回南離境天吧。」

漣月元君笑出聲來:「小傻瓜,我若是回去了,你的師父必然會將我鎮入萬熔爐火之中。」

「那也是為了去除師叔心中的魔性。」

「可我的心,給了你啊。」

漣月元君還是笑,又是上前一步,劍身刺入了他的體內,劍尖從他的後背穿了出來,血液一滴一滴掉落下來。

「師叔!請自重!」

下一刻,漣月元君便側過身,一把抱住了夜臨霜,吻了上去。

夜臨霜連倒吸一口氣的機會都沒有,漣月元君及其霸道地含吻了上來,將他一把推入了煉魂鼎!

而劍也完全穿透了漣月元君的身體!

夜臨霜好不容易側過了臉,得了一口氣:「師叔……」

漣月元君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你把我的胸口剖開看看,裡面有沒有心!」

他的手腕一抬,鼎中的少女們全部都被掀了出去!

「師叔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師叔教你!」

漣月元君的笑容帶著一絲魅惑,邪氣四溢。

夜臨霜正欲以週身靈氣將他推起來,誰知道漣月元君卻說:「你推我一下,你的劍就在我胸膛裡狠狠刺一下……你果真恨我恨得要命呀!」

夜臨霜愣住的那一瞬,腰間的緞帶就被拽開了!

瞬間,他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自知是中了對方的障眼法!

而此時後山別院之中,孟遠道體內的邪靈已經被驅散煉化,但他整個人完全虛脫,衰落在榻邊,狼狽如爛泥。

榻上的康氏雙手扣著被褥,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

「天啊……她……她難道是要產子了……」

路小蟬在她的腹中看到了生靈,那是真的人的胎兒,有鼻子有眼睛!

舒無隙週身靈氣飛斂,以指代劍,正刺向那胎兒!

忽然一柄靈劍衝了進來,擋在了康氏的面前,竟然將舒無隙的靈氣給彈開了。

路小蟬差一點被彈回的靈氣擊中,幸好舒無隙一把將路小蟬攬入了懷裡。

無數靈火如同流星一般,被舒無隙的真氣隔開,消散開來。

康氏痛苦難當,用力捶打自己肚腹。

舒無隙正與那柄靈劍對峙,路小蟬能看見這柄劍的靈氣深厚,非尋常劍,竟然擋下了舒無隙連發的三個劍陣。

路小蟬自從認識舒無隙之後,舒無隙一旦出手,從無失手。

這還是第一次,有誰接下了舒無隙三招!

此時,康氏的肚子裡彷彿有一雙手掙扎著,硬生生將她的肚子給扒開,一個嬰孩爬了出來。

康氏睜大了眼睛,身體僵直,最後一口氣哽在喉間沒有呼出來,就死去了。

她身體的精元被吸空,皮肉之中血氣全無,成了一具乾屍。

路小蟬即刻明白了為什麼剛才舒無隙要對康氏的肚子下手了,這嬰孩一定有問題!

忽然,那柄和舒無隙纏鬥的靈劍翻轉過來,帶起那個嬰孩,衝出屋子。

門窗大開,院落之中站著一位白衣長衫的男子,週身的靈氣如滿月時的月光,至美如幻。

這樣的靈光,除了舒無隙,路小蟬還是第一次見到。

比起莫千秋和夜臨霜這樣有千年以上修為者,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這樣純粹的靈氣之中,卻縈繞著千絲萬縷的黑色邪氣。

「漣月元君。」舒無隙開口道。

院中的男子笑著頷首。

「你的劍未隨身,今日之爭算是本君佔了你的便宜。這嬰孩我便帶走了。」

「就算我劍未隨身,一樣可以讓你元神俱滅。」

舒無隙忽然將路小蟬的腦袋摁進了自己的懷裡,壓得路小蟬的鼻子都要扁了。

他還沒來得及問「漣月元君」是誰呢!

漣月元君抬起頭來,看了看天上的流雲翻滾,宛若滄海,無所謂地笑了一下:「這天下,沒有你不能借的大勢。不過今日你讓我走,我拿一個邪神混沌的秘密與你交換。」

「你說。」舒無隙收了靈氣,但還是摁著路小蟬的後腦勺,不讓他轉身去看漣月元君。

「邪神混沌最想要的,並不是引你入魔道。看好你的心肝寶貝,以昆吾的修為,無法再為他塑骨血造肉身了。」

說完,漣月元君抱著那個嬰兒,御劍而去了。

這時候,舒無隙才鬆開了路小蟬。

「啊呀!差一點憋死我啦!」路小蟬不滿意地推了舒無隙一下。

「漣月元君生性放蕩。」

「啊?」

所以呢?他放蕩不放蕩,關我什麼事兒?

「他若知道,你被他的靈氣所吸引,日後必會以此來引誘你。」

路小蟬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他來引誘我?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除去巫山不是雲』啊?就是見過了巫山的雲,哪裡的雲都入不了眼了!」

「是麼?」

「是啊!那就是我的巫山雲啊!我再看那個什麼漣月元君的靈氣,也就那樣吧!只是……他的靈氣雖然深厚,但是卻好像……」

「漣月元君在千年前的仙魔之戰裡,入了魔。」

說完,舒無隙就拉過路小蟬的手,帶著他走出房門。

路小蟬一邊走,忍不住一邊回頭。

「無隙哥哥,孟遠道死了沒?」

「還沒有。不過他這些年的修為都被掏空了,除了丹元尚在,一切皆無。」

路小蟬和舒無隙剛走出來,門外孟家的弟子們就衝了進去。

孟遠道衣衫不整、憔悴狼狽的樣子是其次,康氏枯槁的屍體才最令人恐慌。

路小蟬坐在麓蜀的身上,正要飛過蓬元山的上空,低頭時卻見被夜臨霜劈開的裂隙間,邪雲已清。

「夜臨霜還是有兩下子的……等等……那是什麼?」

「煉魂鼎。」舒無隙回答。

這時候,臨霜劍從煉魂鼎中飛了出來,攔在了路小蟬和舒無隙的面前。

麓蜀向東,臨霜劍也向東。麓蜀向西,臨霜劍也向西。

「它好像要我們跟著它……怎麼回事啊?」

舒無隙直接以兩指夾住了劍尖,臨霜劍顫動了起來。

路小蟬瞇起了眼睛,拉了拉舒無隙的袖子。

「我們還是跟著去看看。不然這柄劍一直追著我們,沒完沒了。」

舒無隙垂下眼,瞥了一眼煉魂鼎:「既然漣月元君沒有帶走煉魂鼎,大約是留了什麼下來。」

意思就是,舒無隙也同意去看一看了。

麓蜀帶著他們落入了裂隙之中。

路小蟬發覺,倒在煉魂鼎邊的那些少女還有氣息,反而鼎中的竟然是夜臨霜。

路小蟬從麓蜀的背上下來,扒在鼎邊,探著腦袋去看,發覺夜臨霜已經沒了意識,但是雙眼卻茫然地睜著,唇間不斷念著。

「師叔……不要……不要……」

「不要什麼啊?」路小蟬問。

路小蟬只能看見夜臨霜週身的靈氣散亂,卻看不見他身上的衣衫都被扯開了,但有一件銀衫落在他的身上,從肩膀到腳踝都將他蓋了起來。

可隱隱還是能看見他勁瘦的腰身以及輕輕顫動的膝蓋。

可是他的脖子上手腕上都是青紫的印子。

「夜臨霜?你怎麼了?你快回神啊?」

路小蟬去拉舒無隙的手,卻發覺他的手心竟然有些發燙,感覺到路小蟬拉住了他,他忽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無隙哥哥?你又怎麼了?」

路小蟬又去拉舒無隙的手,這時候舒無隙才抓住了路小蟬,而且握得緊緊的。

「漣月元君以煉魂鼎,困住了夜臨霜的元神。還……」

「還怎麼了?」

舒無隙不說話了。

「我替他解開吧。」

舒無隙沒有回答路小蟬的問題,而是凝了靈氣,衝入了夜臨霜的眉心。

煉魂鼎震動了起來,驟停的瞬間,夜臨霜的背脊弓起,像是要崩斷了一般,日光落入了他的眼底,他終於看清了被自己劈開的這道裂隙,轉而明白發生的一切。

當他要坐起身的時候,銀衫差一點從身上滑落,他一把將它摁住了。當他發覺蓋在自己身上的東西是什麼,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路小蟬歪著腦袋看著他,原本以為夜臨霜和舒無隙一樣,是沒什麼表情的人,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如此糾結的神色。

他看向舒無隙,低頭道:「多謝前輩相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那個漣月元君把你困在煉魂鼎中,是要把你的魂魄也給煉化了嗎?他是不是要吃掉你的丹元啊?我看他好像入魔了!他……」

「他不是要煉化我的魂魄,也不是要我的丹元。」夜臨霜立刻回答,就像是生怕路小蟬真的把漣月元君當成大魔頭一樣。

「那他要什麼?」路小蟬還是不懂。

舒無隙的手伸過來,從後面正好摀住了路小蟬的眼睛,擋住了他的慧眼,他就連夜臨霜週身的靈氣也看不見了。

舒無隙就這樣從後面抱著路小蟬,帶著他轉過身去。

路小蟬有無數的問題,才剛張開嘴,就聽見舒無隙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聲:「乖。」

溫熱的氣息就落在他的耳畔,路小蟬的心尖兒又被勾了一下,耳朵莫名熱了起來。

「多謝前輩。」

夜臨霜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只是他剛要站起來,呼吸就停滯了一下。

路小蟬不由得想,這個漣月元君到底對夜臨霜做了什麼,夜臨霜好像很疼啊!

「今日,我們就在孟家歇下。我有問題要問你。」

舒無隙難得主動和除了路小蟬之外的人說話。

「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知無不言。」

不知道為什麼,路小蟬聽夜臨霜的聲音,真的很低落。

蓬城的百姓找上門來,差點沒砸爛了孟家。

此時的孟家不堪一擊,門中從弟子到僕從都被老百姓的鋤頭、鐵鍬、掃帚打得滿處求饒。

孟遠道本來就剩一口氣,百姓們都說要吊死他,為死去的女兒們嘗命。

至於舒無隙、路小蟬還有夜臨霜,老百姓們將他們當仙人供著,這邊喊打喊殺,那邊各種好菜好飯供上來,雲泥之別不能更明顯了。

舒無隙向來對飯食沒有什麼講究,甚至於不吃都可以。

估計夜臨霜也是差不多。

但是路小蟬不行,他一定要吃得飽飽的才能睡得著覺。

於是他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側著耳朵聽著孟遠道在哀嚎。

這個孟遠道真的是不要臉,他一直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些日子被什麼有上千年道行的邪神給困住了。這個邪神控制了他的小妾,一切都是他的小妾指使門中弟子去蓬城抓少女。那些少女也都是被小妾康氏給戕害了。

孟遠道還命弟子將康氏的屍首給抬了出來。

見到那具屍首的樣子,把憤怒的百姓們給嚇了一跳。

孟遠道哭的呼天搶地。

「不只是你們的女兒!我的兒子也沒了啊!他還沒出世,就被邪靈給吞噬了啊!我門中上下也受邪靈侵蝕!你們看看我門中弟子,哪一個不是骨瘦如材,形如枯槁?」

孟遠道的腦子不是一般的好使,趁著百姓們被康氏的屍體給嚇到的時候,命門中弟子將孟家這些日子累積的金銀錢帛都拿了出來,說是給百姓賠罪,逝者已矣,望生者能夠好好生活云云。末了還說,如果孟家完了,等到數月之後,塵寰洞主找上門來,就沒有人能替蓬城的百姓抵擋塵寰洞主的怒火了。

這一說還真靈,那些失去了女兒的領了錢帛,其他未死的少女家裡也分了不少錢財,他們揚言如果孟遠道再做惡,必然放火燒了他的蓬元山。

好不容易,把百姓們哄離開了這裡,孟遠道自然在弟子的攙扶之下,來到了舒無隙和夜臨霜的面前叩謝。

路小蟬酒足飯飽,想要聽故事了。

他仗著身邊的舒無隙,用力在飯桌上一拍:「孟遠道,這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從頭到尾好好說一遍!」

孟遠道被驚得抖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