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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分開了嗎

薛雅坐在客廳裡, 盯著那碗餃子, 腦子裡正飛速地運轉著。

郎九的行為很奇怪,跟他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這段時間她都有這個感覺, 這孩子已經不是之前傻乎乎的樣子。沈途肯定不會放任不管, 一定是做了訓練, 所以她並不贊成顧航硬碰硬地來, 誰也不知道郎九現在的實力到底是什麼程度。

餃子裡的藥沒有味道,郎九不可能聞得出來,這一點她很肯定。

可怎麼解釋郎九的行為?難道他不讓徐北吃餃子,只是因為小孩子的佔有慾,徐北只能先吃他做的菜,然後才能吃別的?

「怎麼了, 不吃餃子麼,要涼了喲。」薛雅站起來說了一句, 推開了廚房的門。

眼前的場面讓她呆住了,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地很是尷尬。

她有過很多猜想,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面, 徐北靠在牆上,郎九正按著他的肩, 兩人的臉離得很近, 嘴唇馬上要貼到一塊。

一看到薛雅進來, 徐北迅速推開郎九:「你他媽個傻逼……」

「……我先回去了, 」薛雅鬆了一口氣,看來沒事,但這種情況下她不得不馬上退了出去,「餃子放這了,你們一會吃吧。」

薛雅回到自己屋裡,臉上還有些燒得慌,真沒想到郎九和徐北的關係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真是……

她脫下外套,順手把外套口袋裡的手機掏了出來,一個硬幣跟著她的手掉在了地上,她彎腰撿了起來看了看,臉上很快變了顏色。

這個硬幣是顧航的。

薛雅迅速衝了出去,一把推開了徐北的房門,自己怎麼會這麼粗心大意!

客廳裡沒有人,餃子還放在桌上,她一腳踢開廚房門,一股冷風刮了過來,廚房裡的窗戶大開著,徐北和郎九已經沒了蹤影。

「混蛋!」薛雅一巴掌拍在微波爐上,又馬上拿出了手機撥了個號,「雪狼跑了,我現在去追。」

薛雅說完這句話也沒管現在是什麼時間,小區裡會不會有人看到,直接從廚房窗口跳了出去。

雪狼如果跑掉,再想找出來又要費一大番功夫,特別是現在他們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完全沒有戒備了,她更擔心的是向老大沒法交待,一想到丟了雪狼的後果,她的心裡就透出一股寒意。

薛雅落在雪地上時沒有發出太大的響動,她正慶幸自己從四樓窗戶跳出來這一幕沒有被人看到的時候,從樓後轉角閃出來三個男人。

麻煩了。薛雅的右手慢慢垂到身側,一把如同手術刀一樣細,卻更長的刀滑了出來。

薛雅握緊刀柄,發亮的刀身慢慢變成了黑色。

三個背叛者她沒有把握能都殺掉,但逃掉還是沒有問題的,她的可以限制狼人的移動速度,爭取到逃跑的時間。

徐北提醒自己明天一早一定要買一份安河晨報來看看,不,也許不用買明天的晨報,買今天的晚報就可以了。

雖然不至於就上了頭版頭條,但一大早兩個男人穿著睡衣在雪地裡狂奔的情景已經足夠上個本地新聞的了,特別是其中一個男人還在這種天氣裡光著個膀子。

徐北覺得自己挺頑強,他以前上學的時候跑個800米就感覺天地失色,會強烈地覺得命不久矣,現在雖說腦袋上是晴空萬里艷陽高照,可刮在身上的北風還是很盡職地讓他的體溫一點點離開身體,可歌可泣的是他還在不停跑。

現在街上人太多,郎九不可能拉著他以正常迅速高速移動,真那樣,就不是驚動報紙新聞這麼簡單的事了。

郎九在便籤條上寫下的字很簡單,徐北一眼就看清了。

她身上有顧航的味道。

徐北無法想像在他眼裡一直是快樂單純的薛雅身上會有顧航的氣息,但郎九很肯定地眼神還是讓他出了一身冷汗,這麼說,這麼久以來,郎九一直暴露在顧航的監控之下,薛雅燦爛明媚的笑容下面是隨時能要了他命的蛇蠍美人。

而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江越居然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任何覺察。

薛雅推門進廚房之前,郎九已經聽到她的腳步聲,徐北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反應,能馬上找到一個讓薛雅不得不退出廚房的方式,儘管這方式讓他無比悲憤,但的確爭取到了時間。

郎九摟著他從四樓一躍而下時,他連眼睛都忘了閉上,就這麼看著自己隨著郎九高空自由落體地蹦到地上。

「去沈途住的那家旅店。」

這是在樓下碰到的三個背叛者對他們的交待。

郎九轉到旅店背街的那條小巷,拎著徐北跳進沈途的房間時,徐北已經全身都凍透了。

郎九掀開被子,把徐北塞到被子裡,然後跟著鑽了進來,用力地抱住他,在他身上來回搓著。他身上的溫度回升很快,徐北凍得麻木了的身體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我……操……」徐北牙齒瘋狂地打著架,一開口就差點咬著舌頭,「……媽逼,這……他媽……叫什麼……事……」

「林睿出事了。」郎九貼在他身後輕聲說了一句,手沒停地繼續在徐北身上搓著。

「你怎麼知道?」徐北心裡一驚,扭頭看著郎九。

「屋裡有林睿血的味道。」

「……我操。」

徐北對林睿沒好感,他曾經把小狼弄去折騰得夠嗆,但他知道林睿和沈途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且跟郎九也有某種聯繫,現在一聽說他出事了,徐北心裡有些發涼。

江越急急忙忙地去找沈途肯定是因為這件事,可是林睿出了什麼事?受傷……還是死了?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徐北的想像,他沒有想到變化會如此之快,短短幾天時間,沈途受傷,林睿出事,江越離開,連薛雅也出來湊了一腳。

徐北猛地從被子裡坐了起來,不能讓事情就這麼不受控制地發展下去。

太被動了。

「我們太被動了,兒子。」徐北按了按額角,一開始他只想著郎九能過上正常的生活,開心地過一輩子,對沈途說的那些事,他從心裡牴觸。

可是現在他開始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實際,不管郎九今後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眼前的這個坎如果過不去,所有的東西都只能是想像和計劃。

郎九沒有動,他握著徐北的手沒有說話,他明白徐北的意思,但他心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徐北只是個普通人,不像自己這樣擁有具有超強自我修復能力身體,沒有獵人的特殊能力,今天在雪地裡這樣一通奔跑,如果時間再長一些,徐北肯定會受傷。

他只是個普通人,卻因為自己而被捲入了這樣可怕的麻煩當中。

如果沒有他,如果沒有撿到自己,徐北會是另一種樣子。

徐北受傷,徐北緊張,徐北害怕,徐北的一切不順都是因為自己……

「那個戒指,」徐北沒有注意郎九的變化,還是按著額角,「應該就是老混蛋從班大同那裡弄到又轉手賣給了連軍的東西,我們應該回一趟定川,戒指肯定還在連軍家裡,那樣的東西一但被人找到……」

「沈途回來了。」郎九突然坐了起來,低聲說了一句。

徐北從床上跳到了地板上,身體還很不靈便,踩到地板上時他還順帶著打了個哆嗦。

沈途也是從窗戶跳進來的,肩上扛著一個人。

他把扛著的人扔到床上時,徐北和郎九都愣住了,是江越。

「這是……」徐北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心裡抽了一下,江越死了?

江越臉上完全沒有血色,嘴唇幾乎跟臉上的慘白的皮膚一個顏色,嘴角眼角都有血跡,衣服上也有斑斑點點的血,連指甲縫裡都帶著血。徐北手有些發抖地伸過去在江越鼻子下探了探。

「沒有死。」郎九站在他身後。

「我怎麼覺得沒呼吸?」徐北沒有收回手,手指還在江越鼻子下舉著,的確沒有感覺到呼吸。

「是沒呼吸,」沈途倒在椅子上,樣子很疲憊,「有心跳,他吃了藥。」

「出什麼事了?」徐北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沈途,他似乎對自己和郎九衣冠不整地出現在他房間裡並不吃驚,拿著熱水慢慢地喝著。

「你們碰上什麼事?」沈途看了徐北一眼,站起來從櫃子裡拿了衣服遞給徐北,「穿上。」

「江越就這樣放著就行了?」徐北一邊穿上沈途的衣服一邊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江越這樣子明顯是受了重傷,就這樣往床上一扔完事了?

「沒別的辦法,等他醒。」

「那醒不過來呢我操!」

「醒不過來就是死了。」沈途疲憊地笑笑,他身上也有傷,這樣折騰了一天有些吃不消。

徐北沒再出聲,看沈途的意思,江越這樣子就算送去醫院也沒有辦法,他不知道江越吃了什麼藥,仙丹還是偉|哥,總之現在的情形就是只能等。

「薛雅和顧航,」郎九在這時才開口慢慢說了一句,「是一起的。」

「薛雅?」沈途挑了挑眉毛,他似乎並不知道這個人,「什麼人?」

「對門的小姑娘,」徐北蹲到地上,習慣性地摸了口袋,空的,這才想起來這是沈途的衣服,而自己已經戒煙一段時間了,「在老子對門很長時間了,郎九說她身上有顧航的味道。」

「我去買煙。」郎九打開櫃子也拿了一套沈途的衣服穿上,又拿了沈途放在桌上的錢包。

「我不用……」徐北話沒說完,郎九已經出了門。

「旅店有煙賣,沒事,」沈途笑笑,又若有所思地晃了晃椅子,「我還真不知道有女獵人。」

「不是母狼麼?」

「狼?要不就是狼味,要不就沒有味道,如果真是狼,你兒子早就發現了。」

徐北有些無奈地看著沈途:「我說,這麼危險的一個人,居然就在我對門這麼長時間,你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獵人又沒有什麼特別的,如果是像江越這樣的獵人……」沈途轉頭看了一眼在床上的江越,本來想說廢物獵人,但又沒說出來,江越在連軍的別墅裡咬著牙死撐的樣子還在他腦子裡一遍遍閃著。

你不是廢物。

「現在你能不能說一下你倆是怎麼回事,」徐北終於慢慢地定下了神,開始追問江越變成這樣的原因,「他到底碰上什麼事了,郎九說這屋子裡有林睿的血,又是怎麼回事?」

「林睿去找老大了,顧航正好在那裡,現在林睿下落不明,」沈途拿起熱水杯子繼續喝,「至於江越……我們去定川了。」

沈途在上衣內袋裡摸了一會,拿出一個銀色的小盒子,很光滑,看來像是不銹鋼的外殼。

這盒子很小,是圓形的,徐北看到的第一眼就確定了裡面裝的是什麼。

「找到戒指了?」

「嗯,」沈途把玩著手裡的盒子,臉色很凝重,「江越找到的,他對戒指的反應很大。」

「那現在……」

「在郎九戴上戒指之前,戒指都只能放在這個盒子裡,」沈途看了徐北一眼,「另外小北,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說,只要不讓我去跟顧航打架,什麼事都好說。」徐北揮揮手。

沈途沉默了一會,像是在思考什麼,半天才慢慢開口說了一句:「我送你回定川吧,你不能再留在郎九身邊了。」

徐北萬萬沒有想到沈途會跟他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他一下呆住了。送他回定川?不能繼續留在郎九身邊了?

「什麼意思?」徐北有些費勁地問,他覺得嗓子眼像是被堵了東西。

「太危險了,狼人和獵人之間的事不會牽扯到普通人,」沈途看著杯子裡的水,「但事情會越來越複雜,你應該能感覺出來……再這樣下去,我沒有辦法保證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