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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飛雪

以前還有陸清酒陪著, 但現在,朱淼淼成了家裡唯一的一個獨苗苗人類。在毫不留情的吃飯競賽中落於下風,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邊兩人筷子夾走了最後的兔肉,朱淼淼看著自己碗裡綠色的蔬菜, 不由的流下一滴悲傷的淚水。

陸清酒已經站起來消食了,他去院子裡給雞圈裡的水盆加了水, 又幫兔子換了乾淨的草料。這天氣熱了,食物腐敗的速度越來越快, 雞飼料要是沒吃完就得迅速的處理掉,不然院子裡容易有異味。

弄完這些事, 陸清酒又去睡了個午覺,起床後打算實現剛才給朱淼淼允諾的事,做些她喜歡的甜品。

之前買的芝士派上了用場, 陸清酒打算弄個芝士蛋撻試試。再炸一些雞胸肉,做點芝士雞排。因為這些甜品的做法比較複雜,陸清酒之前也沒有試過,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

好在因為經常做甜點的緣故,陸清酒對火候和餡料的掌控已經非常精準了,做出來的剛出鍋的芝士塔還散發著濃郁的奶香味, 一口咬下去, 帶著熱度的芝士順著邊緣慢慢流下。芝士塔邊是脆的, 裡面是濃郁的液體狀的餡料, 奶味和牛奶的香氣都很突出, 還有一股子獨屬於芝士的甜膩口感。為瞭解膩, 炸雞排則是五香麻辣的,外面裹了層薄薄的麵包糠,一大塊直接下鍋,溫油慢炸,炸好之後再過第二遍油,這樣可以讓雞排裡面的油脂最大限度的排出,減少油膩感。之後便切成長條狀,鋒利的刀刃切斷了麵包糠,豐潤的雞肉汁水便從裡面溢出,還能看見白嫩的雞肉,在緩緩冒著熱氣。

家裡三雙渴望的眼睛就沒從廚房移開過片刻,陸清酒讓他們去院子裡等著,然後又用冰塊沖了點山楂水,山楂是去年泡的,已經快要吃完了。口感酸甜,加了冰塊之後更是清爽,在這稍微有些炎熱的下午,簡直是消暑良品。陸清酒計劃著今年山楂成熟的時候再多做一點,免得不夠吃。

當然,他不能吃冰的,所以只給自己準備了一杯牛奶。自從朱淼淼來這裡發現牛牛可以產出各種口味的牛奶後,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開始給牛牛喂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陸清酒手裡這杯就是雞蛋味的牛奶……嘗起來居然還不錯。

三人在院子裡對著食物早已摩拳擦掌,但還是用最後的自制力忍耐著,陸清酒坐下,看見他們三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語氣裡帶了點無奈:「好了,吃吧。」

唰唰唰,陸清酒的話語剛落,眼前就閃過三道黑影,接著面前的食物便少了大半。

朱淼淼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兩手齊出,先拿到手再說,絲毫不肯落於下風。

陸清酒就坐在旁邊安靜的喝著牛奶,看著他們搶。

下午茶本來是悠閒的時光,可卻被這三人硬生生的弄出了刀光劍影的味道,最後勝利的依舊是不怕燙也不吐骨頭的白月狐,尹尋和朱淼淼含恨慘敗。

假期過的很快,一晃三天就沒了,朱淼淼雖然戀戀不捨,但也得回到城市裡繼續上班。當然,離開前沒有忘記帶上自己喜歡的蜂蜜和生髮水,還帶了一些白月狐種的水果。

「等我下次再來啊。」朱淼淼上火車前和陸清酒告別道。

「嗯,下次再來。」陸清酒擺擺手,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後,才轉身離開。

他開著自己的小貨車打算回水府村,卻在半路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起初陸清酒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直到在那人面前停下了車,他才確定自己的確沒有認錯人。

「玄玉大師,您怎麼在這兒?」陸清酒下車喚道。

站在路邊的,是個穿著袈裟的和尚,他戴著斗笠,手裡捏著一根禪杖,聽到陸清酒的聲音,微微扭頭朝著他行了個禮。雖然面容被斗笠遮了大半,但因為穿著特殊,陸清酒還是認出了他的身份,這人便是去年冬日,大雪紛飛時突然到訪他家裡的那位僧人,玄玉。

依照玄玉的說法,他和陸清酒的姥姥是舊識,也是他隱晦的提醒了陸清酒,那個黑盒子的用法。

「陸施主,好久不見。」玄玉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的長相也是非常的英俊,和白月狐那種充滿了侵略氣息的俊美不同,玄玉身上透出的是如同玉石一般溫和包容的魅力,倒是和陸清酒的氣質有幾分相似。

「好久不見。」陸清酒道,「您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玄玉笑道:「我只是通知陸施主,這幾日千萬不要出門。」

陸清酒道:「不要出門?」

玄玉道:「水府村要下雪了。」

陸清酒愣住了:「下雪?這才六月份,怎麼會下雪……」

玄玉並不回答,只是用那雙含著慈悲之色的雙眸凝視著陸清酒,陸清酒被他這麼盯著,卻是有一種被看透了靈魂的錯覺,他道:「大師,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告訴我?」

「陸施主去過山神的祠堂了嗎?」玄玉問。

陸清酒道:「去過了。」

「可有見到什麼?」玄玉繼續問。

「見到什麼……」陸清酒道,「你是說我母親的牌位?!」

玄玉道:「看來陸施主,都知道了。」

陸清酒點點頭:「差不多都知道了。」不過玄玉這話,倒是讓他想起了什麼,當時玄玉突然將尹尋變成了稻草人,若不是白月狐趕回來,恐怕祠堂裡鎮壓的東西會出問題,而玄玉顯然知道那祠堂是怎麼回事,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把尹尋變成草人?難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還未等陸清酒想明白,玄玉便歎了口氣,慈悲的眸中多了點遺憾的味道:「那為何施主不離開水府村呢?」

陸清酒蹙眉道:「為什麼要離開……」

玄玉道:「您的母親因水府而死,姥姥因水府被困囚一生,現如今您還有脫身的機會,為何還在猶豫?」

陸清酒收斂了笑容,他道:「猶豫?不,我沒有猶豫,我不會離開水府村的。」他的話語擲地有聲,並不帶一絲遲疑。

玄玉聞言不笑了,那雙黑玉般的眼眸,靜靜的看著陸清酒,一般人的眼睛,瞳孔裡都會有紋路,但他的眼睛,卻如一汪深沉的湖,黑的沁人。

「為何不走?」玄玉問。

陸清酒答道:「我喜歡水府村。」

玄玉:「喜歡水府村?還是水府村裡的人?」

陸清酒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他道:「不知道玄玉大師這話是什麼意思,又想要告訴我什麼呢?」

玄玉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罷了罷了。」

陸清酒直覺玄玉還會說些什麼。

果不其然,玄玉抬手,將斗笠重新戴好,他轉過身,朝著山上的方向緩步走去,聲音縹緲如同山間霧靄:「六月將雪,陸施主請做好準備吧。」

陸清酒本想叫住他,然而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本來這裡只有一條路,可陸清酒開著車一直往前,直到到達家裡,也沒有再看見玄玉的影子。

回家之後,陸清酒連忙把這事兒和白月狐說了。

誰知道白月狐一聽便臉色大變,隨後起身便要離開,離開之前叮囑陸清酒明日去鎮上買些煤炭,七日之內,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院子,至於尹尋,也讓他在家中守好那些鎮壓著亡靈的牌位。

陸清酒忙問到底怎麼了。

白月狐搖搖頭,說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詳細的告訴他。說完他便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了陸清酒面前,陸清酒直覺這事情恐怕會非常的凶險,連忙把這件事告訴了尹尋,然後連夜帶著尹尋去了鎮子上,買了白月狐說的煤炭和過冬的物件。

鎮子上的老闆見陸清酒買了這些東西,還有些稀奇,問他怎麼這會兒就要過冬了。陸清酒笑了笑,隨口敷衍了幾句。

買好衣服煤炭和食物,陸清酒又趕回了家中,這會兒天氣晴朗,空中還漂浮著朵朵白雲,如玉盤般的月亮掛在空中,還能聽見嘈雜的蟲鳴,和往日的夜,並無不同。

「到底出什麼事啦?」尹尋也是一臉茫然。

陸清酒一邊收拾屋子一邊把下午發生的事和尹尋說了,當說到白月狐急匆匆的離開時,尹尋也察覺了不對勁,他惶然道:「那個玄玉就是把我變成稻草人的和尚?他為什麼說要下雪了,這才六月份,怎麼會下雪……」

陸清酒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白月狐那緊張的樣子,絕對不會是開玩笑,肯定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他把買來的東西分給了尹尋一些,讓他帶回家去,免得出現什麼意外的時候被困在家中連吃的都沒有。

尹尋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還是乖乖的聽了陸清酒的話。

這天晚上,陸清酒心裡有事,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腦子裡過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內容,等到快要天亮的時候,他才勉強睡了一會兒。但沒睡多久,就被窗外奇怪的聲響吵醒了。

沙沙沙,沙沙沙,這聲音並不陌生,但卻也不該出現在這個時候。陸清酒從朦朧的夢境中被這種聲音喚醒,他從床上坐起,推開了窗戶,卻被窗外的景象驚呆了。不過一夜,原本綠意盎然的院落,已經被白雪覆蓋。整個世界都變得茫茫一片,反射的太陽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陸清酒緩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的確不是在做夢,昨天玄玉的預言,真的發生了。

六月飛雪,寒冬突然降臨。

陸清酒檢查了一下手機,毫不意外的看見一格信號都沒有。他吐著白霧,穿上了厚厚的冬裝,然後在屋子裡生了一盆碳,又將客廳裡面凍的直哆嗦的小狐狸崽子和兩頭小豬抱進了臥室。

院子裡的雞和兔子也被凍的夠嗆,陸清酒捨不得它們就這麼被凍死,於是又找了間儲藏室,在裡面生了炭火之後把它們也放到屋子裡,關上窗戶在地上鋪上厚厚的棉被,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這一夜之間溫度直接從三十多度降到了零下,按理說植物應該全都會被凍死,但很神奇的是陸清酒家裡的院子裡的菜都還好好的,除了被雪蓋住之外,沒有枯黃的痕跡。

陸清酒把自己包成了個球,然後搖搖晃晃的去把燒炕的屋子整理出來,把火炕給燒上了。他整理好之後,就帶著小狐狸崽子他們縮進了被窩,慢吞吞的吃著烤饅頭片當早飯。

「好冷啊,怎麼突然就下雪了。」陸清酒的鼻尖被凍的通紅,抱著暖和的小花不肯撒手,這會兒他算是明白為什麼冬天的時候尹尋總是把小花當做暖手寶,因為小豬的體溫比人類要高一點,而且皮膚又軟又滑,抱著很舒服。

小花哼哼唧唧的趴在陸清酒的胸口上,吃著陸清酒喂的饅頭片,倒是沒有提出抗議:「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陸清酒道:「你來人界多久了啊?」

小花道:「我剛來就被你們抓來了……」

陸清酒道:「抓?」

小花:「哦,是買。」他瞅了眼自己睡的屁股都翹起來的妹妹,哼哼著,「別擔心,龍族都是很強的,白月狐不會有事的。」

陸清酒看著天花板,道:「等雪停了,我把這個屋子的天花板也打掃一下吧……」 黑漆漆的,都看不見石灰了。

外面的雪下的極大,甚至能聽到落在地上的響動,早晨的時候雪還在腳踝,大概一個上午的功夫,就到了小腿的位置,而且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天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一點亮光,簡直像是要塌下來似得。

陸清酒有點擔心,如果雪繼續下的話,屋頂的壓力會很大,畢竟老宅已經很久沒有修繕,突然如此大的降雪量,有可能將屋頂壓塌,他甚至還聽到了木頭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陸清酒想著如果雪繼續下的話,他只能搭著梯子去把屋頂上的雪掃一些下來了,不然屋子塌了他恐怕會更危險。陸清酒擔心的事情有點多,不光是白月狐,還有尹尋,萬幸昨天晚上就讓尹尋帶了不少吃的衣服和煤炭回去。

按照白月狐說的,陸清酒乖乖待在了屋子裡,屁股底下就是溫暖的炕,外面大雪紛紛揚揚,將整個世界都塗成了炫目的白,給人一種恍惚的感覺。

下午六點左右,天已經完全黑掉了,陸清酒用炭爐燉了半鍋雞湯,喝了大半,把肉分給了家裡的三隻崽子。喝了湯,他的身體暖和不少,又在炕裡面加了炭火,把窗戶開了個縫隙後,才縮進被窩。

白月狐怎麼樣了呢,有沒有被冷到,有好好的吃晚飯嗎?如果和其他的妖怪打起來,有沒有受傷?溫暖漸漸奪走了陸清酒的意識,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雪還是沒有停,好似連綿不斷的下了一整夜。

陸清酒走出房門時,那雪已經堆到了他的腿根,甚至開門都變成了非常困難的事。為了防止被困死在屋子裡,陸清酒只能拿出掃把把門口的雪掃乾淨了。他檢查了一下屋頂,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一定要把屋頂上的雪掃下來,不然再下一個下午,屋子就危險了。

雖然在這麼大的雪裡做這種事非常危險,但陸清酒還是搬出了梯子,慢吞吞的爬到屋頂上,把上面的雪往下掃。

就在他掃了一會兒的時候,陸清酒卻注意到天空中出現了一些讓人不安的異象。那些厚厚的雲層出現了一些細紋,有亮光從細紋裡漏出,乍看上去,就像是天空碎成了許多碎片似得。這讓陸清酒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夢境裡的場景,那些冰藍色的蝴蝶,還有站在蝴蝶之中,那個身影。

陸清酒抬頭看了很久,以至於雪在他的肩膀上積累了厚厚的一層,但萬幸是,雲層雖然出現了一些裂縫,但這些裂縫並沒有要擴大的痕跡。陸清酒吐出一口白氣,繼續低頭把屋頂上的雪全給掃下去了。

掃完雪,陸清酒渾身都冷的厲害,他連忙進了屋子,端起早就準備好的薑湯給自己灌了下去。火熱的薑湯從口中灌入,滑過食道溫暖了有些冰冷的胃,灼熱的溫度很快便傳到了四肢,陸清酒感覺自己再次活了過來。

他揉揉冰冷的鼻子,含糊道:「外面可真冷啊。」

「是啊。」小花主動的湊了過來,把自己的肚皮搭到了陸清酒凍得通紅的手上面,被冷的打了個哆嗦,但還是沒有移開,「雪什麼時候能停呢。」

「可能還有好幾天吧。」陸清酒回答。

如果玄玉的說法是對的,那這雪可能要下個七八天的樣子,啊,冬天可真難熬啊,特別是在沒有白月狐的情況下。

陸清酒吸吸鼻子,打了個噴嚏。

小花緊張道:「你沒事吧?」

陸清酒道:「沒事,可能剛出去的時候冷著了。」他搓搓手,感覺身體差不多暖和起來,「再去倒點酒喝,驅驅寒。」

小花道:「你可要當心,別感冒了。」說著還用自己軟乎乎的豬鼻子蹭了蹭陸清酒。

陸清酒見狀倒是覺得有些好笑,這小花小黑和蘇息待久了,互相都學了點對方的習慣性動作。小花本來是小豬,結果也學著小狐狸蹭腦袋,而蘇息刨土的模樣,也是一點都不比小花差……

拍拍他的腦袋,陸清酒去儲藏室拿了一瓶白酒,最慘的是這白酒也凍成了冰塊的樣子,萬幸的是沒有凍裂,不然估計都不能喝了。把白酒燒熱,灌下去了幾杯,陸清酒臉上浮起紅色,身體舒服了很多。

家裡的電昨天剛下雪的時候就停了,陸清酒害怕手機電量用的太快直接開了最省電的模式,也不敢拿來玩遊戲。一個人坐著有些無聊,他便把臥室裡的書拿了出來,又點了蠟燭,藉著光線慢悠悠的看。

被褥是熱的,吐出的氣息裡帶了酒香,陸清酒身體熱了起來,恍惚之中,他好像感覺到白月狐走到了他的身邊,低下頭,如往常一般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月狐……」陸清酒含糊的叫出了白月狐的名字,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身側的人,但手卻在冰冷的空氣裡滑落,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身側根本沒有人,更沒有白月狐。

陸清酒清醒了過來,看了下時間,發現才下午兩點過。沒有消遣的時間過的格外漫長,陸清酒有些無奈。他想要再睡一會兒,卻發現自己睡不著了,於是只能從床上爬起來看書,順便研究一下菜譜。

等到這場雪停了,陸清酒一定要試幾個之前嫌麻煩沒有做的菜,好好慶賀一番。

因為雪太大,白天黑夜的界限都變得模糊起來,要不是手機上的時間還在繼續走,陸清酒都搞不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

六點多,到了晚飯時間,陸清酒覺得吃飯還是不能糊弄,畢竟也沒了別的消遣方式,要是連吃的都沒趣了,那當真是生無可戀。家裡的水管已經給凍上,無奈之下,陸清酒只能提著桶去接了雪水,又過濾了幾遍,燒熱之後湊合著用了。

他拿了麵粉,又取了冰凍的豬肉,做了個餡餅放在炭火上面烤上了,食物濃郁的香氣灌滿了整個屋子,三隻小崽子都乖乖的坐在旁邊,眼珠子都落在餡餅上了。

陸清酒把餡餅翻了個面,又在上面撒上了白芝麻,稍微過了下火後,餡餅便散發出了更加誘人的氣息。

「來,一人一個啊。」陸清酒道,「不夠了我再做。」

小崽子們領了自己的餡餅,乖乖的去旁邊吃,陸清酒也咬了一口,感覺那溫暖的肉汁順著舌尖流進了口腔裡,餡餅外面是脆的,但是裡頭被肉汁泡的很軟,雖然沒有新鮮的蔥,但香酥的芝麻和蔥相比卻是不遑多讓。陸清酒超常發揮,一口氣干翻了三個,撐得自己直打嗝兒。吃完之後,他又往炭火堆裡扔了幾個紅薯,等著烤熟。

「雪什麼時候才能停啊。」這個不知道被問了幾遍的問題,再次被問出,陸清酒低頭,摸了摸小黑的腦袋,「不要急,很快的。」

「對,不急。」小花安撫著妹妹。

「可是我好害怕。」小黑小聲的說,「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來了……」這大約便是獨屬於動物的直覺吧。陸清酒擔憂的抬頭,看到了窗外,那連綿不斷彷彿永遠不會停下的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