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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全羊

誰會不喜歡一隻嫩得出水的小狐狸崽子呢——如果把這句話放在白月狐的身上, 那麼喜歡後面可能會加上一個吃字。

本來可以一口吞掉的食物, 卻因為有了陸清酒的庇護, 白月狐在經過認真的思量之後決定還是放它一馬, 但是不吃它, 卻不代表白月狐可以容忍他天天在家裡和自己搶吃的——即便只是一兩塊不夠塞牙縫的。

陸清酒為了安撫白月狐,週六找個時間帶著尹尋和小狐狸去了趟鎮上,準備買隻羊回來烤。尹尋是為了方便陸清酒拿東西特意跟去的,而小狐狸則是因為害怕和白月狐獨處, 縮在陸清酒的上衣口袋裡拎都拎不出來。陸清酒和它折騰了半天,最後只能由它去了。

自從知道自家小貨車的真實身份之後, 陸清酒對它的感觀變得有些微妙,它的原型的確有些不討人喜歡,但現在的小貨車的模樣還是挺可愛, 特別是那兩個橙黃色的車燈一閃一閃的模樣, 為了迎合他偶爾響兩聲喇叭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小貨車曾經還救過陸清酒,雖然……救的方法陸清酒至今不願意去細想。

尹尋還不知道自己身下到底坐著什麼東西,只是抱怨這貨車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有時候坐在裡面總是覺得後背癢嗖嗖的。陸清酒想了想,還是沒把真相告訴尹尋,而是隨口糊弄了過去。

到了鎮上, 兩人挑了隻肥美的羊, 讓老闆殺了之後送到小貨車上去。陸清酒又去附近的市場買了烤全羊需要用的各種香料, 還順帶買了幾斤土豆洋蔥之類的配菜準備和烤全羊一起烤。

「這麼大隻羊白月狐能吃完嗎?」雖然知道白月狐的胃口大,但尹尋覺得把整隻羊給吃掉未免也太誇張了一點。

「應該能吃完吧?」陸清酒倒是對白月狐有著莫名的信心,反正從白月狐到他家來開始,他就從來沒有說過一次自己吃飽了,頂多就是一句差不多了。至於這個差不多到底是多少,誰也不知道,白月狐的胃簡直像連著沒有盡頭的深淵。

「噢,我就想著別烤太多吃不完浪費了。」尹尋道,「行吧。」這烤全羊也就吃剛烤出來的時候,第二頓肯定沒有那麼好吃。

兩人買好東西回到車上,看見小狐狸在駕駛室裡像是被什麼東西逗弄一樣,跳來跳去,尹尋在車窗外面觀察了一會兒,悚然道:「它這是在和什麼東西玩啊?」這簡直像是小狐狸能看到什麼他們看不到的東西似的。

陸清酒心裡有譜,不過他沒說話,而是直接拉開車門,把小狐狸拎起來塞進自己口袋裡,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示意它安分一點。

小狐狸倒是很通人性,被陸清酒一拍就不動了,乖乖的在他口袋裡縮成一團。

幾個小時後,三人回到了老宅。

陸清酒把車停好,尹尋幫忙把活物從貨車裡卸下來。這次他們不止買了食物,還買了烤全羊專門用的炭火,鐵架是陸清酒在鎮子上租的,過幾天得還回去。其實最正宗的烤全羊做法是放進火爐裡面悶烤,這樣烤出來的羊肉是最好吃的,但這裡沒這個條件,只能將就一下。

陸清酒進廚房開始處理羊肉,讓尹尋把小狐狸崽子帶出去玩。

這幾天相處下來雖然小狐狸稍微有點安全感沒有天天跟著陸清酒了,但在白月狐在的時候還是不怎麼敢去院子裡面,除非有人陪著它。

烤全羊裡面使用的羊肉需要先經過一段時間的醃製,陸清酒準備這會兒弄了晚上烤,吃飯可能要到八九點去了。

除了烤羊肉之外,他還準備了一些其他的菜,這天氣熱,羊肉又是溫補的東西,最好能再配點拍黃瓜之類的涼菜消消暑。

陸清酒正低著頭做飯呢,尹尋卻摸過來了,嘴裡道:「清酒,你家來客人啦。」

陸清酒道:「客人?」

尹尋說:「我不認識,好像是白月狐的老鄉。」

陸清酒聞言動作一頓,白月狐的老鄉?白月狐的老鄉豈不是就是狐狸了?毛茸茸的狐狸……陸清酒想到什麼後馬上眼睛一亮,道:「在哪兒?」

尹尋道:「你那麼激動幹什麼?在院子裡呢。」

陸清酒道:「我去看看。」

他把手上的東西洗乾淨,也去院子湊了熱鬧。果然如尹尋所說,院子裡來了個陌生人,那是個長得非常漂亮的男人,雖然表情十分嚴肅,但眼角眉梢都是風情,特別是那雙桃花眼,微微垂著顯露出幾分哀傷,讓旁人看了都覺得不捨得讓他為難。

但是顯然,只對食物感興趣的白月狐完全不吃這一套。面對美人垂淚哀求的攻勢,他依舊躺在自己的搖搖椅上,連眼睛都不曾睜開。

「白先生。」男人音調清悅,帶著哀求的意味,「求求您幫幫我吧,只要您答應我,我什麼都願意替您做。」

尹尋站在陸清酒後面,支了個腦袋過來和陸清酒一起激情圍觀八卦,他小聲道:「唷,這是什麼情況啊,這人可真漂亮,清酒,你不出去啊?狐狸精要勾引白月狐啦。」

陸清酒瞥了尹尋一眼,心想白月狐自己就是個狐狸精,還怕被勾引啊。

男人說完這話,竟是準備直接跪下,但白月狐張開眼,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動作則瞬間僵住。

白月狐說:「好好說話,別在我面前裝。」

男人表情一愣:「什麼?」

白月狐語氣有些冷:「還要我說第二遍?」

他這話一出,躲在旁邊看熱鬧的陸清酒便看見男人臉上那種魅惑的笑容不見了,氣質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男人歎氣後開了口,這一開口,把尹尋和陸清酒都給嗆到了,他說:「白先生,今兒,俺們就求您辦個事兒,您看成不成得勒?」——這一口山東話的糙漢子口音,讓陸清酒有了種被雷劈了的感覺。尹尋顯然也受到了嚴重的刺激,抓著陸清酒的手臂半天沒鬆開。

「不行。」白月狐道,「家裡小,住不下了。」

男人道:「俺娃膽子小,家那邊老是被欺負,您要是答應俺,俺可以……」他說到這裡,湊到了白月狐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白月狐懶散半閉著的眼睛睜開了,他看了男人一眼,還是沒有應好。

男人眼神轉了轉,卻忽的偏過頭看向了站在門邊上偷看的陸清酒和尹尋。圍觀八卦被人發現,陸清酒和尹尋都有點尷尬,於是對著男人露出一個拘束的笑容。

男人直接朝著陸清酒走了過來,他的腳步停在陸清酒的面前,說的是普通話:「陸先生。」

被點名的陸清酒道:「啊,您好。」

「我叫蘇焰。」男人對著陸清酒露出笑容,「久仰。」

兩人離得近了,陸清酒才注意到男人的眼角邊有一顆小小的淚痣,這淚痣倒是給他平添了幾分惹人憐愛的氣質——如果他不用那種口音說山東話的話。

「久仰?」陸清酒道,「你知道我?」

「啊……」蘇焰似乎發現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馬上改變了說法,笑道,「有聽人提起過。」

陸清酒道:「噢,好吧。」

蘇焰說話的時候,他上衣口袋裡冒出一個白乎乎的小腦袋,正是那只陸清酒從路邊撿回來的小狐狸崽子,只是這狐狸崽子的毛被剪短之後著實有點向貴賓發展了,小狐狸嘰嘰叫了幾聲,扭頭看向蘇焰,

蘇焰道:「叫你亂跑,身上的毛都成這樣了……」他顯然不知道這毛是被陸清酒剪出來的,還以為它是被誰欺負了,「誰把你毛弄成這樣了,待會兒和我說說,我回去就教訓它。」

陸清酒乾咳一聲,表情有點尷尬。

蘇焰沒注意到陸清酒的不自在,把小狐狸崽子從自己手裡拎了出來,道:「陸先生,我想把蘇息寄養在您這一段時間。」

陸清酒道:「唔……你不是來接它回家的嗎?」

蘇焰道:「我倒是想,但看它的樣子,不太願意和我回家。」

陸清酒一愣。

蘇焰苦笑了一下,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當然,因為尹尋這個外人在場,他也說的比較委婉,用寵物來指代了蘇息的存在,陸清酒聽的很明白,原來是蘇焰家裡有很多孩子,蘇息是老,從小體弱多病,本來到了化形的年齡也沒辦法變成人。他們精怪信奉的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即便是兄弟姐妹,但蘇息依舊很容易被欺負。之前大家都是狐狸崽子,再怎麼欺負也不會做的太過分,只是在兄弟姐妹紛紛化形變成人類後,蘇息就被折騰的更慘了。

這些小狐狸雖然變成了人但性子還是少年心性,下起手來也沒個輕重,這一次就是他們把可憐的小蘇息扔到了水府村——因為他們內部傳說水府村有個吃狐狸的大怪物,想讓蘇息把怪物引出來。

「哦,我知道了。」陸清酒道,「月狐同意了嗎?」

「這屋子是您的,自然要您先同意。」蘇焰很上道,「當然,蘇息到底是我家的小狐狸,我們每個月會為他支付他的撫養費用。」

陸清酒見白月狐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點頭同意了:「好吧。」他也沒問撫養費用到底是多少,反正一隻狐狸崽子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蘇焰見到陸清酒答應,鬆了好大一口氣,他道:「太謝謝您了,陸先生。」

「客氣了。」陸清酒本來想要不要請蘇焰吃個晚飯的,但他又擔心白月狐不高興,所以最後還是沒把嘴裡的話說出口。

蘇焰把蘇息交到陸清酒手上之後就走了,陸清酒則回屋子裡繼續做自己的烤全羊,只有尹尋還沉浸在蘇焰那一口山東話裡不能自拔,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無論美人長得再美,只要配上一口方言,那都能讓人產生一種靈魂錯位的感覺。

晚上,白月狐和尹尋把鐵架子在院子裡擺好,燒好炭之後陸清酒便把醃製了幾個小時的羊肉放了上去。

羊肉是新鮮的,裡面放了各種香料和調味料,油脂在火焰的烘烤下發出滋滋的聲音,一滴滴的油順著肉滴落在炭火裡,發出噗嗤的聲音。濃郁的香氣在整個小院縈繞,家裡所有人都坐在院子裡看著陸清酒烤肉。

小黑和小花也眼巴巴的看著,時不時吸吸嘴裡的口水,小狐狸坐在尹尋的腿上,藍色的漂亮眼睛就沒有從羊肉上移開過。陸清酒怕他們餓了,於是先弄了點炒飯讓他們墊墊肚子,但是盯著羊肉的幾人都沒怎麼動的,除了白月狐這個胃口大的從來不擔心自己吃飽的人端著碗在一口口的往嘴巴裡塞。

大約烤了兩個多小時,陸清酒確認羊肉熟了,便拿出鐵盤把羊肉放在了上面,然後撒上準備好的蔥花孜然辣椒面,道:「是我切好還是你們直接下手啊?」

用刀切比較好吃,但會破壞羊肉的肌理,用手撕的話吃著沒那麼方便,但撕出來的羊肉全是一條條的,完全可以品嚐出原有的口感。

「撕。」白月狐說。

陸清酒道:「行吧。」他放下刀叉,然後幾人一起去洗了個手,便開吃了。

這羊肉雖然是陸清酒第一次弄,但卻非常的成功,外面的一層皮酥脆,裡面的肉柔嫩勁道,因為醃製的料已經把肉醃透,再加上是新鮮的羊肉,所以膻味一點都不重,大家都吃的很開心。

陸清酒一邊吃還得一邊照顧自家三隻動物,小狐狸不說了,小黑小花也是要吃肉的,不過他們自理能力也強,陸清酒扔一塊肉下去三隻就分著吃了。

這隻羊身上的肉應該有三四十斤的樣子,陸清酒到底是個普通人,吃一會兒就飽了,尹尋隨後也退出戰鬥,於是就剩下白月狐一個人繼續吃。羊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陸清酒看了看白月狐的肚子,那裡還是平坦一片,不見增長。

尹尋這貨很是不怕死的在旁邊悄悄說了句:「你看看白月狐這不爭氣的肚子……」

陸清酒:「……」他有點想笑,努力忍住了。

白月狐吃東西向來都是速度和質量都很高,最後停手的時候羊肉只剩下了一個大大的骨架,骨架上面幾乎都沒有了肉。陸清酒挑了根大骨頭遞到小狐狸面前給它磨牙,只是這骨頭看起來比小狐狸還大,它用盡全力才能勉強咬住完全捨不得鬆開嘴,咬住之後被扯的搖搖晃晃,尹尋很不客氣的在旁邊哈哈大笑起來。

吃完飯,尹尋和白月狐把剩下的殘渣收拾了,陸清酒去院子裡摘了點葡萄。葡萄陸陸續續已經有些開始成熟,晶瑩剔透的掛在枝頭看起來格外的可人,陸清酒之前就嘗過了,他家的葡萄甜度很高,甜蜜之中夾著絲絲果酸,是很好的飯後甜品。

他摘了葡萄,簡單的沖洗了一下,便端到了院子裡。

「我就不吃了,先回去了。」尹尋說,「回見啊。」

陸清酒道:「回見。」他猶豫片刻,道,「對了,尹尋,下個月,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尹尋道:「回城裡?」

「嗯。」陸清酒應聲。

「行吧。」尹尋說,「你去幾天?你別擔心,你走了我會好好做飯的。」他說完這話,坐在旁邊休息的白月狐看了他一眼,尹尋趕緊縮了縮脖子。

「可能兩三天吧。」家裡有這幾張嘴等著,陸清酒也不敢走太久,只是這件事他必須回去,所以提前和尹尋打好招呼,讓他照顧著點白月狐——說是照顧白月狐,最差的情況也不過是兩人湊合著吃兩天泡麵吧。

尹尋點點頭,回去了。

陸清酒和白月狐兩人把葡萄解決之後也打算去睡覺,只是陸清酒起身準備走的時候,白月狐卻忽的問了句:「你回那裡做什麼?」

陸清酒腳步頓住:「家裡有些事……」

白月狐看見了陸清酒臉上的遲疑,他淡淡道:「不想說也可以。」

陸清酒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小,說出的話卻讓人心中一震,他說:「我得回去給我父母掃墓。」

白月狐道:「掃墓?」

「嗯。」陸清酒臉上很平靜的說道,「我大學的時候父母出事了。」

白月狐安靜片刻:「可以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不願意也沒關係。」

陸清酒歎了口氣,其實這件事當時對他打擊很大,所以他一直不想提,現在聽白月狐問起來,心中卻已只剩下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靜,他轉身,走回了白月狐的身邊,重新坐下:「那時候我還在上大學吧,就是一個暑假,我爸媽回來看我姥姥,結果突然山體塌方,兩人都沒了。」

白月狐靜靜的聽著。

「一起沒了的還有村裡其他人,搜救隊也過來了,但是連屍體都沒找到。」陸清酒道,「之後沒過幾年,我姥姥也走了。我在城裡給我爸媽設了個衣冠塚……姥姥的墓倒是留在了村子裡面。」

「山體塌方?」白月狐問道,「幾月的事?」

「八月。」陸清酒說,「當時是降水旺季,這也是正常的事,只是沒想到給我爸媽碰上了。」他語氣裡帶著濃郁的苦澀,「我……」

白月狐道:「節哀。」

有些事情不用說太多的話,因為再多的話也沒辦法安撫巨大的傷痛,世上本就沒有感同身受這種事。

陸清酒倒是有些感謝白月狐沒有露出憐憫的表情,其實發生這件事的那段時間,他只要遇到認識的人,都會在他們眼神裡看到那種讓人不愉快的情緒。

「這孩子真可憐啊,才二十多歲父母就沒了。」

「是啊,太可憐了,聽說他家裡也沒什麼親戚。」

「就一個年邁的姥姥了吧?還得自己回去操辦後事……」

諸如此類的言語陸清酒已經聽的麻木了,起初還有些憤怒,後來卻是已經沒了分辯的慾望,當時一個人回到村裡,接受父母屍骨無存這件事已經耗費了陸清酒太多力氣,他也迅速的成熟了起來。

陸清酒之所以和尹尋這麼親近,還有個原因是尹尋在出事的時候幫了他不少忙,而且兩人在這件事上倒是頗有默契,從陸清酒回來後,他都不曾提過一句,顯然是害怕戳到陸清酒的傷心事。

「差不多情況就是這樣。」陸清酒說,「所以我每年八月份都得回去上個墳,來回就一兩天的時間吧,很快的。」

白月狐道:「要不要自己開車回去?」一般開長途車是挺疲倦的事兒,不過他們家的情況特殊,陸清酒真想開回去,直接讓小貨車換個狀態就行了,還不用自己駕駛。

「開車?不了吧。」陸清酒道。

「讓他載你回去。」白月狐的態度卻很堅決,「花不了多少時間,比火車方便。」

陸清酒說:「可是……」

白月狐道:「早去早回。」

陸清酒:「……」是啊,這要是多去幾天,誰知道回來以後會看見多麼淒慘的景象,尹尋這貨做的東西是有毒的,白月狐肯定不會吃,白月狐不吃也就罷了反正他是狐狸精也餓不死,可家裡還有其他要吃東西的啊,特別是那只巴掌大的狐狸崽子,陸清酒真怕尹尋把它給喂死了……那可怎麼和人家家裡人交代。

「好吧,那我先睡了。」陸清酒道,「晚安。」

「晚安。」白月狐說。

陸清酒這天晚上睡的挺好,也沒做什麼奇怪的夢,一覺到了第二天早晨。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天吃羊肉補過了頭,他起床的時候覺得自己鼻子癢癢的,一揉就看見了滿手的血。

「啊!」陸清酒仰著鼻子趕緊去了前院,把手裡的血清洗乾淨後又找兩張紙把自己鼻孔塞上了。結果尹尋來的時候,鼻子裡也塞著兩團紙,兩人同時看見對方狼狽的模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也流鼻血了?」尹尋的語氣裡帶著鼻音。

陸清酒道:「是啊。」

「可能是羊肉太補了。」尹尋含糊道,「我們吃的是羊吧?」

陸清酒:「……你這話什麼意思?」

尹尋道:「沒,我就隨便一說。」他抽了抽鼻子,岔開了這個話題,「咱們今兒個中午吃什麼啊?」

「你想吃什麼?」陸清酒想了想,道,「對了,你們那天去哪裡抓的魚啊?你是和白月狐一起去抓的嗎?」

「不是啊。」尹尋回答,「我是半路上遇見白月狐抓著魚回來,幫他提袋子呢。」

「哦。」陸清酒道,「這樣啊。」他看了眼尹尋,見自己的好友臉上是一片坦然,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