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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

「凶神?」說實話, 在聽到這兩個字眼的時候, 陸清酒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這種氣息很難用言語描述, 彷彿從嘴裡吐出這兩個字, 都是一種禁忌。

「是。」白月狐手裡拿著照片, 眼神裡浮現出了濃郁的興趣,陸清酒倒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個表情, 乍看上去竟是有些像是躍躍欲試。

「可是,凶神……和一般的精怪有什麼不同?」陸清酒繼續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自然是不同。」白月狐道,「神要活著, 需要的是信仰, 沒有信仰的神, 還不如精怪。」他聲音緩慢, 十分耐心的同陸清酒解釋, 「精怪獲得了信仰,也可以變成神, 你看過人類寫的西遊記麼?」

「看過。」陸清酒點頭, 提到西遊記,他也大概明白了白月狐的話語中隱藏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孫悟空在成為鬥戰勝佛之前, 也是精怪?精怪可以變成神,那麼神……會墮落成精怪嗎?」

「不。」白月狐道, 「神雖然墮落了, 但也是神, 只是性情會變得扭曲,甚至可能變成邪神。」他道,「所以在路邊看見了不認識的神祠,可不要隨便拜。」

陸清酒笑道:「自然不會。」他可不是那種對神靈感興趣的人,接著,陸清酒把注意力又放到了照片上,道,「所以做這事的是個墮落的神?」

「墮落倒是不一定。」白月狐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裡帶著幾分滿足,像是尋到了獵物的野獸,甚至帶著幾分渴望,「不過墮落亦或者不墮落,這種神的味道一定很好。」

陸清酒:「……能吃啊?」

白月狐道:「能啊。」

陸清酒心情複雜:「好吃嗎?」

「肯定好吃。」白月狐語氣果決。

一聽他這話,陸清酒就知道他以前肯定吃過,而且極有可能不止吃了一個,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眨眨眼睛試探性的發問:「那這個……」

白月狐道:「我今天晚上出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直接吃了。

他這話就是把這事兒給應下了,陸清酒心裡鬆了口氣,既然白月狐對那個凶神如此有興趣,那凶神肯定不會繼續作案害人性命,胡恕他們的壓力也減輕了許多。

陸清酒道:「好吧,那你晚上想吃什麼?」

白月狐道:「吃肉吧……」

他對肉的執念還是不見分毫減少。

於是晚上陸清酒就做了個土豆紅燒肉,肉是農家的土豬肉,切成小塊之後煸炒一遍,再放進鍋裡和土豆一起燉,這肉的油脂被煸炒出來,變得非常有彈性,肥瘦相間,吃在嘴裡一點都不膩,土豆更是吸滿了肉汁的香味,比肉還要美味,惹得人食指大動。陸清酒知道自家兩隻的胃口大,所以做的也多,尹尋吃完之後還拿肉汁來泡了一大碗飯,全給吞乾淨了。

吃完飯後,白月狐去洗了碗,之後便離開了院子,陸清酒知道他是要去找凶神,所以也沒有問他,只是叮囑他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只是他在說完這話之後白月狐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看的陸清酒莫名其妙:「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白月狐道:「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注意安全。」

陸清酒:「……」他沉默了三秒,小聲的補了句,「我的意思是,注意食品安全,別……別吃壞了肚子。」

白月狐點點頭,滿意的走了。

陸清酒看著他的背影,心想自己能把他滿足也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哎?白月狐這是要去哪兒啊?」尹尋不知何時從屋子裡冒了出來,道,「他不是除了為了吃的東西向來是能不動就不動嗎?今天怎麼有閒心出去散步。」

陸清酒道:「出去找吃的去了……」

尹尋撓撓下巴:「……找什麼?」

陸清酒聳聳肩,沒有答話。

好在尹尋對白月狐的去向也不是特別感興趣,馬上便換了個話題,摩拳擦掌道:「唔,話說咱們家的西瓜什麼時候熟啊。」

陸清酒道:「快了吧,等白月狐回來了就開兩個試試。」他們家的水果通常都比別人家熟的早,而且質量又好,地裡的西瓜已經結果了,個個又大又圓,拍起來聲音清脆,味道肯定不錯。

「行。」尹尋說,「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啊,昨天聽我隔壁大嬸說鎮上都死了三個人了,最近不太平啊」

陸清酒道:「好,我知道了,你也是啊。」

尹尋點點頭,走了。

陸清酒在院子裡和小花小黑玩了一會兒,又看著雞仔們回到雞圈裡,才去洗漱睡覺了。

白月狐說是後天晚上回來,那這兩天應該不用做那麼多的飯,雖然尹尋吃的多但也是正常人的飯量,陸清酒想著想著,便陷入了沉沉夢鄉。

第二天早晨,陸清酒早早的起床,先去了地裡一趟。今天沒有白月狐澆水,全都得他自己來。不得不說,之前陸清酒幾乎沒有怎麼下過地,這親自到地裡後才發現種地還真不是件輕鬆愉快的事兒,光是挑水就夠煩人的,更不用說除草施肥了。陸清酒心想自己以後一定要對白月狐更好一點,畢竟他可是承包了家裡面最難做的事。

做完農活後,陸清酒回家也沒什麼精力做飯,尹尋這時候站了出來,表示自己要用自己的力量來守護陸清酒——替他下一碗雞蛋面。

還想多活幾年的陸清酒表示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尹尋,打開了塵封許久的泡麵。

尹尋委屈的表示為什麼不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因為生命只有一次。」陸清酒拍拍他的肩膀。

尹尋:「……」

陸清酒:「或者你可以吃你自己做的飯?」

尹尋想了想,還是在陸清酒的櫃子裡又掏了一桶泡麵出來,和陸清酒一起默默的開吃。家裡最愛吃東西的人走了,這生活水平可以說是直線下滑啊……

不過許久沒有吃泡麵,偶爾吃上一次,倒也感覺還不錯,陸清酒和尹尋吃飽之後便去午休了。

大概下午兩點左右,還在睡夢中的陸清酒被一個電話吵醒,他拿起電話,在上面看到了胡恕的名字。

「喂,胡警官,有事情嗎?」陸清酒揉揉眼睛,語氣裡帶著倦意。

「是陸先生嗎?」胡恕的聲音略微有些焦急。

「是我,怎麼了?」陸清酒道。

「這邊需要您馬上來一趟警局。」胡恕道,「出了點新的情況。」

「怎麼了?」陸清酒一聽他的語氣,就感覺事情似乎有些嚴重,馬上清醒了過來,他道,「出什麼事了?」

胡恕道:「又有了新的死者!」

陸清酒道:「新的死者?!」他從床上坐直,確認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大概在上午十一點左右。」胡恕說,「屍體是在警察局附近發現的。」

陸清酒道:「那……請問我能幫上什麼忙嗎?」他只是個普通人,這案子明顯是非人類干的,他就算想做點什麼,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請您來警局一趟,這個死者可能和您有些關係。」胡恕說,「在電話裡面不方便說。」

陸清酒道:「和我有關係?!」一瞬間,他腦子裡閃過了許多可能性,他第一反應是屍體是白月狐的,白月狐在狩獵的過程中被凶神反殺,之後心中又生出了一種更加恐怖的猜測——按照胡恕之前的說法,死者死後,家裡人並沒有發現他出現了任何的異樣,也就是說即便那人是他的親友,凶神在殺死那人之後也會化作親友的模樣繼續隱藏身份,而水府村這麼小,陸清酒的人類朋友,就只有一個……難道出現不測的,是尹尋?!

想到今天中午自己還在和尹尋一起吃泡麵,陸清酒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最多的情緒還是擔憂,如果尹尋真的出了事……

「好,我馬上過來。」陸清酒不再耽誤時間,起床換衣服出門。

他沒敢去先找尹尋確認這事,要是出事的真是尹尋,那這麼過去肯定是打草驚蛇,甚至有可能把自己給搭進去。

其實陸清酒現在最想聯繫的是白月狐,但奈何白月狐並不用手機,所以也只能等著他自己回來。

陸清酒開著小貨車開始往鎮上趕。

「乖乖,這次快一點,咱們有急事。」陸清酒摸著方向盤,和自家的小貨車商量,「好不好啊?」

小貨車叭叭兩聲,像是在告訴陸清酒它聽懂了。

陸清酒高興的又摸了它兩下。這次小貨車果然很爭氣,咬緊了牙一個勁的往前跑,平時兩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被它縮短到了一個小時。在山路上飆車本來是非常危險的事,但這小貨車真的跑起來根本不需要陸清酒控制方向盤,所以倒也不用擔心存在什麼交通事故。

陸清酒在這期間給尹尋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做什麼。

「我?我睡了個午覺起來這會兒在地裡呢。」尹尋說,「準備下點白菜種子……怎麼了?」

陸清酒想了想,道:「對了,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去山上玩的事情嗎?」

「小時候去山上玩?」尹尋道,「怎麼了?」

「你不是最喜歡吃刺泡了嗎?」陸清酒說,「我們等夏天了再去山上摘點?」刺泡的學名叫做覆盆子,味道酸甜,是很多小孩喜歡的一種野生水果,熟透之後是紫色的,陸清酒他們小時候的確經常摘來吃。

「不去!」尹尋道,「你想整我吧?!」誰知尹尋卻一口否認了陸清酒的說法,「好吃是好吃,可那東西那麼多刺,我還對刺過敏,你忘了有次我差點進醫院的事了?」

陸清酒道:「哦,想起來了。」

尹尋說:「你怎麼啦?怪怪的。」

「沒事。」陸清酒說,「你先種白菜吧,晚上和你說。」

「行。」尹尋看來也在忙,沒有多糾纏便掛掉了電話。

剛才那些話的確是陸清酒在試探尹尋,尹尋體質特殊,對很多東西都容易過敏,那種野果的刺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尹尋坦然的同意了陸清酒的邀請,陸清酒心裡大概就有數了,可現在陸清酒並沒有在尹尋身上發現什麼異樣。

陸清酒覺得這事情越發的撲朔迷離起來。

又過了十幾分鐘,小貨車開到了警局門口,陸清酒打通了胡恕的電話,便看見胡恕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們換個地方談。」胡恕上車後表情嚴肅道。

「去哪兒談?」陸清酒問。

「就附近的茶館吧,我指路,你往前開。」胡恕道。

陸清酒覺得有點奇怪,他道:「為什麼不在警局裡談?」

胡恕道:「警局裡現在很亂,我是私下裡找的你,如果被我們領導知道就不妙了。」

似乎也有些道理,陸清酒發動了汽車。

胡恕給陸清酒指著路,讓陸清酒從小鎮的另一個方向出去了。小鎮的位置比較偏,到市裡還需要半個多小時,這路上比較荒涼,只有稀稀拉拉的居民。陸清酒一開出小鎮,就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看了胡恕一眼,試探性道:「胡警官,請問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胡恕看著前方,淡淡道:「繼續往前。」

聽到這話,陸清酒卻一腳踩了剎車,他說:「胡警官?」

胡恕扭頭看著陸清酒,道:「你為什麼停車?」

陸清酒深吸一口氣,他道:「我不想再往前開了,有什麼事麻煩你現在就告訴我吧,死的人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

胡恕道:「要抽根煙嗎?」

陸清酒搖搖頭。

胡恕也不介意,從兜裡掏出根煙點上,重重的吸了一口,他道:「其實啊,我這個警察當的窩囊。」

陸清酒蹙眉,他聽著胡恕說話,身體卻開始朝門的方向靠去,隨時準備跳車。

胡恕道:「你這麼怕我嗎?還是察覺了什麼?」

從見到胡恕開始,陸清酒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特別是他要求去其他地方和自己詳談的舉動,充滿了違和感。現在他不肯說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則幾乎驗證了陸清酒的猜想。

「你叫陸清酒是吧。」胡恕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充滿了一種讓人非常不舒服的邪氣,看向陸清酒的眼神裡也包含著毛骨悚然的渴望,他道,「我叫胡恕,很高興認識你。」

他說完這句話,便朝著陸清酒撲了過來。

陸清酒見狀大驚,急忙躲閃,小貨車也很給面子的直接打開了車門,陸清酒跳出車外,沒讓胡恕撲個正著,然而胡恕看著車外的陸清酒卻冷冷的笑了起來。他並不慌張,似乎篤定了陸清酒逃無可逃,不緊不慢的打開另一邊車門,從另一邊下車之後走向了陸清酒。

陸清酒看著他的動作,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念頭。

然而他還沒動,胡恕便笑著來了句:「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陸清酒道:「什麼?!」

胡恕並不說話,嘴裡叼著煙,微笑著看著陸清酒,一隻手卻是伸進了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個東西,陸清酒站在他面前,清楚的看到了那東西的模樣——那是一把黑色的□□。

胡恕抓著槍,卡嚓一聲打開了保險,道:「看吧,我並沒有騙你呀。」

陸清酒道:「你是那個凶神??」

胡恕聞言挑眉,眼神有些怪異:「你怎麼會知道?你不是人類?」

他這話一出,也算是間接認下了自己的身份,陸清酒沒想到前一天剛見過的胡恕第二天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恐怕之前他告訴自己在警局附近的水溝裡發現屍體,也並非是謠言——那屍體應該就是真正的胡恕的。

「你還有什麼遺言想要說嗎?」胡恕拿著槍,朝著陸清酒走了過來,「趕緊趁現在說了吧。」

現在的情形著實危機,陸清酒和胡恕兩人之間相距不到三米,胡恕一抬手就能打穿他的身體,陸清酒唯一的機會便是硬著頭皮往小貨車上衝,如果能進駕駛室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顯然胡恕已經猜透了他的想法,他道:「不要進駕駛室哦,乖乖的待在原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呢。」

陸清酒後退一步。

胡恕卻是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說:「對,就是這樣,很乖……」他慢慢的走到了陸清酒的面前,但一直沒有開槍,反而用那把槍抵住了陸清酒的下巴,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殺人嗎?」

陸清酒道:「我怎麼知道。」

「因為人類太有趣了。」胡恕歪了歪頭,將槍順著陸清酒的下巴往下滑,滑過頸項,抵上了陸清酒的胸口,他道,「人類身上什麼都有,好的,壞的,我喜歡的,還有不喜歡的,我只要扣動扳機,你就死了……你怕嗎?」

陸清酒冷冷的看著胡恕,他道:「沒有人會不怕死吧。」他嘴裡這麼說著,眼神裡卻並沒有胡恕想看到的恐懼,胡恕嘖了聲,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冷靜的一個,很有趣。」

陸清酒道:「你還想做什麼?」

胡恕道:「你怎麼知道我想做什麼?」

「你如果不想做什麼,早該開槍了。」陸清酒說。

「聰明。」胡恕笑了起來,「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他慢慢的移開了槍頭,道,「其實我也有些厭倦這樣無趣的屠殺,這樣,你和我玩個遊戲好不好?」

陸清酒道:「遊戲?」

胡恕道:「看到這把槍了嗎?裡面只有一顆子/彈,一人對著對方開一槍,直到對方死亡為止。」

陸清酒看著胡恕沒說話。

「玩嗎?」胡恕卻似乎對陸清酒的沉默有些不耐煩了。

「好。」這樣的情形下,不答應他也是個死,胡恕聽到了陸清酒的答案後哈哈大笑,似乎心情很好似的,他道,「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我先吧。」陸清酒道,他想看看胡恕會不會把槍給他。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聽了他的話之後,胡恕居然非常坦然的將□□遞到了他的面前,還很紳士的道了句:「請。」

陸清酒舔了舔嘴唇,將槍拿在了手裡。槍是冷的,他手心裡的汗是熱的,陸清酒握緊了槍,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或許是因為緊張,他道:「你就不怕,我直接對你連開幾槍嗎?」

胡恕道:「你可以試試。」

一般情況下,面對這種非人類的東西,所有人都會處在恐懼之中,拿過槍對著胡恕一通亂打也不是不可能。陸清酒飛速的思考著,他覺得胡恕的行為裡充滿了一種怪異的違和感,明明可以直接殺死自己,為什麼要選擇如此浪費時間的方法?難道真的像他所言那般只是為了娛樂?可這槍裡的子彈是胡恕自己上上去的,而且以他非人類的身份,想要作弊也是很簡單的事。陸清酒想,那麼自己到底遺漏了什麼呢。

「開槍吧。」胡恕開口。

陸清酒扣動了第一下扳機,卡嚓一聲輕響,沒有子彈射出,陸清酒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感到了一陣恐懼,但他強行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對胡恕開第二槍的想法,而是將槍還到了胡恕的手上。

「你還真的還給我了。」沒想到胡恕接過槍後,卻來了這麼一句,「我還以為你會繼續開槍呢。」

「我倒是想。」陸清酒道,「但你總該有法子讓我開不出來的。」

胡恕道:「或許我只是騙你的呢?」

陸清酒看著他。

胡恕道:「或許我只是一個瘋子,想和你玩個賭命的遊戲……」

陸清酒冷笑:「如果你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思考的瘋子,那就不會有那四具屍體了。」

胡恕聞言頗為讚賞的點點頭,他道:「你很聰明。」他扣動了扳機。

「卡嚓。」聽著那一聲輕響,陸清酒的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但幸運的是除了輕響之外,並沒有噴射出的致命火光——這又是一發空槍。

「你運氣不錯。」胡恕露出微笑。

陸清酒吐出一口氣,朝著胡恕伸出了手,他想看看,胡恕還會不會把槍給他。但胡恕卻沒有任何的猶豫,便把□□放到了陸清酒的手心裡,他說:「請便。」

陸清酒握著槍,卻是注意到胡恕的眼神裡比剛才多了點什麼,那既不是恐懼,也不是擔憂,而是興奮,無法抑制住的興奮。

明明槍在自己的手裡,為什麼興奮的卻是胡恕?陸清酒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麼,他看著手裡的槍,又看了眼自己對面的凶神,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從他的腦海裡冒了出來。這個念頭太過荒誕,以至於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多慮。

「開槍啊。」然而下一刻,胡恕的話,卻讓陸清酒肯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