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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的真相

這世上之物,均有自己的生存之法。

看似柔弱的植物,或許生長之處十分特別,一旦有人想要靠近採摘,便會被它旁處的劇毒之物所傷。

對於面具人來說,張京墨就是一株柔弱的植物。

他沒有強大的實力,性子溫和,即便是被逼急了,也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這種性子,是為面具人所不齒的。

他們都猜到了張京墨死去後他們所要付出的代價,只不過這代價,卻沉重的讓人無法接受。以至於他們都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值得麼。

時光是神奇之物,當年的今天,誰又能想到,那個性情溫和的小丹師,會變成眼前這副冷漠如冰的模樣。他曾經是水,現在卻是難以化開的冰。

戴著面具的二人,看著眼前的畫面,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直到鶴童和張京墨二人愉快的用完了餐,離開了吃飯的地方,面具人才輕輕的道了聲:「哥,這次能行麼?」

被稱作哥的,戴著面具的另一個許久都沒有答話,就在面具人以為自己不會得到答案的時候,他才輕輕的說了句:「懷瑜,這一次不行,便再來一次。」

懷瑜——準確的說是宮懷瑜,在聽到這個答案後,眼神之中不由的流露出幾分失望之色,但他也知道這事情的決定權早已不在他們兄弟二人身上——在他們做出了某個選擇之後,就已經被陸鬼臼拋棄,能留下這條命,已是幸事。

作為哥哥的宮喻瑾,性子更加沉穩,他見宮懷瑜神色懨懨,便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見這一次,應是有六分把握。」

宮懷瑜重重的歎息,他道:「若是當初我們沒有那麼做,是不是現在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宮喻瑾聞言,沉默片刻後,才道:「若是讓我回到那時,我依舊做出那般的選擇。」

宮懷瑜知道自己的選擇,同宮喻瑾一樣,他說:「他……現在如何了?」——他甚至不敢提起那人的名字。

宮喻瑾又歎一聲,他道:「死不了,我此次回來,便是取些東西,之後,這裡便留給你打理。」

宮懷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哥,我覺的張京墨好像快要認出我是誰了。」

宮喻瑾皺眉:「怎麼會?」他們同張京墨並不熟悉,見面的機會也是少的很,按理來說,張京墨並不該如此輕易的認出他們。

宮懷瑜道:「我也不知為何,或許是這一世,他同宮家的關係走的近?」

宮喻瑾眉頭緊鎖,他道:「既然有被認出的危險,你便少在他面前出現,若是真的被認出來了……恐怕對我們非常不利。」

宮懷瑜沒精打采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宮喻瑾此言何意——因為這一世中,依舊是有他們兄弟二人的,所以如果他們的身份被張京墨知道,那張京墨肯定會將輪迴一事,聯想到陸鬼臼的身上。

而這事情若是被陸鬼臼知道了……想到這裡,宮懷瑜猛地打了個寒顫,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瘸掉的那條腿。

宮喻瑾從畫面中看到,張京墨和鶴童的關係似乎非常的好,他眼神裡透出不悅的味道,他說:「你且去提醒他一下,讓他……不要和張京墨就走的太近。」

宮懷瑜聞言,抿了抿唇道:「哥,我其實認真想想,月半和張京墨走得近了,或許是件好事。」

宮喻瑾皺眉。

宮懷瑜道:「當初那件事被他知道後,唯一沒有受到牽連的,便是這一干鶴童。」

張京墨倒也沒變,還是如此的喜歡孩子,他若是記得沒錯,在那個關張京墨的園子裡,和張京墨相處的最好的,便是這些軟軟糯糯的鶴童了。

只不過後來……

宮喻瑾許久都沒有說話,就在宮懷瑜以為他什麼都不會說的時候,他竟是出乎宮懷瑜預料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輕的道了聲:「不錯。」

宮喻瑾道:「那便暫時這樣吧,但你也要提點他一點,讓他不要失了分寸。」

宮懷瑜應了聲是。

宮喻瑾道:「我走了。」

宮懷瑜道:「嗯。」他知道宮喻瑾並不敢離開太久,因為若是在這個環節上出了岔子,恐怕他們二人會把腸子都給悔青了。

宮喻瑾說走就走,看他匆匆忙忙的模樣,恐怕是取了東西後,便會再次趕回魔界。

宮懷瑜看著張京墨離開了食堂,回到了住所之中,接著宮懷瑜眼前的畫面便黑了下來,他可不敢隨時隨地的監視張京墨,若是無意中看到張京墨沐浴更衣什麼,估計他這雙眼睛也是留不下來了……

那鶴童粘張京墨粘的特別緊,他被張京墨牽著進了屋子,便乖乖的坐到椅子上,然後問張京墨想不想沐浴。

張京墨想了想,道了聲好。

鶴童又道:「那我帶你去吧,那裡可大可舒服了!」

他說著,又跳下了椅子,動作自然的牽起了張京墨的手,也不知為什麼,他對於牽手這個動作,好像十分的固執。

張京墨由他牽著,被鶴童領取了沐浴的地方。

那地方果然如鶴童所言,十分的大,張京墨甚至都覺的這不像一個浴池,而像一個小池塘了。

此時天氣正冷,那浴池裡的水似乎剛換過,正在冒著裊裊熱氣。

張京墨站在浴池旁看了一會兒,便開始褪去自己的衣物。

鶴童眼巴巴的看著張京墨,張京墨被他看的好笑,他道:「怎麼,你不同我一起?」

鶴童糾結道:「可是、可是我怕熱水……」

張京墨道:「熱水對你有害?」

鶴童搖了搖頭,他垂著腦袋道:「因為……熱水……不好。」

張京墨觀察了鶴童的神色,開口道:「你不會是單純的不喜歡洗澡吧?」

鶴童聞言猛地瞪大了眼,他激動道:「我、我才沒有不喜歡洗澡呢,我最愛乾淨了!半個月就有洗一次呢!」

張京墨:「……」他果然猜對了。

鶴童說完,見張京墨一臉不信的模樣,挫敗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歡洗澡。」他衝著水露出厭惡的表情,「我、我自己清理一下羽毛就可以了,根本不用洗澡了。」事實上,他每次洗澡都是被宮懷瑜逼著洗,這也讓白月半深深的感到了難過……宮懷瑜可沒有押著別的鶴童洗澡啊,他是不是已經不喜歡自己啦QAQ

張京墨覺的自己就好像看到了一個彆扭的小孩子,他停下繼續脫衣服的動作,彎下腰抱起鶴童道:「乖孩子。」

鶴童嘟著嘴,陪著旁邊浴池中的裊裊熱氣,越發的像個剛蒸熟的包子。

雖然鶴童不喜歡洗澡,但他又沒法拒絕張京墨讓自己陪他的要求,於是他帶著糾結的表情,還是脫掉了自己那白色的毛外衣,然後露出了肥嚕嚕的小身體。

這孩子一看就養的很好,手好似藕節一般,小肚子還圓滾滾,一看就摸起來很舒服。

張京墨把鶴童抱在懷裡,由一旁的階梯,走進了浴池之中。

浴池裡的水溫剛好合適,那鶴童卻有些害怕,小手抓著張京墨的肩膀不肯放。

張京墨安撫道:「別怕,我抱著你洗。」

鶴童委屈的嗯了一聲,把下巴也放到了張京墨的肩膀上。

鶴童的個子很矮,若是坐在浴池裡,恐怕整個人都淹沒了,所以張京墨一直抱著他。

帶著嬰兒肥的小孩,怎麼看怎麼都覺的手感很好,張京墨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肚子。

鶴童被張京墨一捏,懵了,他說:「你別捏我肚子呀。」

張京墨忍著笑說了聲抱歉。

鶴童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怎麼看都怎麼覺的有點鼓,他難過道:「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今天吃的太多了。」

張京墨又摸了摸鶴童那被水濕潤,有些柔軟的頭髮,溫聲安撫:「沒事。」

鶴童並沒有被張京墨安慰到,他看了看張京墨腰腹之上六塊線條流暢的腹肌,又看了看自己那鼓鼓的,好似年糕一般軟軟白白的肚子,更難過了。

他雖然有點難過,但張京墨看了卻想笑,不知為什麼,眼前這鶴童總給他一種奇怪的親切感,就好似……他們二人,已是相處許久。

亦或者說……他們曾經就見過,只是已經是太遙遠的事,致使他沒能回憶起來?

張京墨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沒能得出答案,但根據眼前的鶴童和那面具人給他帶來的熟悉感,他已是隱約感到,這次崑崙巔的拍賣會,恐怕和他離不開關係。

鶴童到底是年紀小,吃過飯不久,又被熱氣熏陶了一會兒,便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張京墨沒洗太久,抱著鶴童便離開了浴池,以靈氣弄乾兩人身上的水後,又給鶴童穿好了衣裳。

然而待張京墨換好乾淨衣服,抱著鶴童走出去,卻看見面具人陰沉著臉色站在浴室之外。

面具人露出的嘴唇緊緊的抿起,顯然是有些不愉,也不知是不是張京墨的錯覺……他竟是從裡面看出了緊張的味道。

面具人——不,應說是宮懷瑜,對著張京墨道:「把他給我。」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在張京墨懷中酣眠的鶴童。

張京墨看了眼鶴童那張因為沐浴而被熱水熏的粉嘟嘟的小臉,道:「不給又如何?」

宮懷瑜:「……」為什麼張京墨就敢如此同他說話了。

張京墨眉頭一挑,將那話重複了一遍:「不給又如何?」

宮懷瑜聲音冷了下來:「你還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做什麼?」

張京墨直言道:「對啊,我就是以為你不敢對我做什麼。」

宮懷瑜:「……」他還真不敢!

張京墨露出個笑容,他道:「我先將他帶回去了,回見。」他說完這話,轉身便走,留在宮懷瑜站在原地,恨恨的磨著牙。

宮懷瑜有一千種整治張京墨的辦法,可他一想到某個還在魔界歷練的人,那隱隱冒出的心思就被強行壓了下去。

如果說他的辦法有一千種,那若是讓陸鬼臼知道了他真的對張京墨動手,那陸鬼臼讓他痛苦的辦法,恐怕足足有一萬種。

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殘酷的讓宮懷瑜只能氣的發抖,卻連張京墨的一根寒毛都不敢觸碰。

張京墨在背對宮懷瑜後,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來,他在以鶴童試探宮懷瑜的底線,然而試探後的結果,卻讓張京墨有些不安。

那面具人之前便說過自己不過是條看門狗,張京墨當時並未放在心上,現在想來恐怕這句話含義頗深。

看門狗?那狗的主人是誰?那主人又有什麼目的,故意要將他留在這崑崙巔上。

張京墨回到自己的住所,將睡的酣熟的鶴童放到了床上。

這崑崙巔實在太過奇特,同張京墨記憶裡的崑崙巔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千年後這地方發生了變化,還是說……其中另有隱情。

張京墨想著想著,也覺的有些乏了,他躺倒鶴童身邊,將那個小小的暖暖的糰子攬入懷中,閉上眼睡了過去。

第二日,原本停下的大雪又開始飄了。

張京墨早早的起了床,開始修煉。

崑崙巔上靈氣充裕,是修煉的絕佳場所,張京墨盤坐在床上,剛將功法運轉一周,便聽到了小鶴童的迷迷糊糊的聲音:「吃、吃飯了嗎?」

張京墨聽的有些好笑,他伸手在白月半臉上掐了掐,道:「是啊,吃飯了,再不吃,飯就沒了。」

這句話剛一說出,剛才還迷迷糊糊的小鶴童瞬間清醒了,他在發現自己日過三竿還躺在床上的時候,瞬間有點慌,他道:「不好啦,不好啦!」

張京墨道:「怎麼不好了?」

鶴童道:「那烏龜可不會給我留飯,我去晚了,就沒得吃了。」他說著,眼圈居然就紅了……由此可以看出,吃飯在他的生命之中,佔有多麼重要的地位。

張京墨看的好笑,他道:「你急什麼,同我一起吃不好麼。」

鶴童有點心動,但還在猶豫。

張京墨本是不用吃飯的,但這崑崙巔上提供的飯菜都是上好的靈植靈谷製成,所以吃一些也無妨。

況且眼前還有這麼個聽到吃飯,便眼睛發亮的小糰子。

於是張京墨便抱著糰子去了吃飯的地方,和昨天一樣,他到那裡後,也看到撲了一層雪的地面上,蹲著一個個穿著白衣的鶴童,看在眼裡都覺的心口暖了起來。

張京墨抱著鶴童去進了餐,之後鶴童說自己還有事要做,張京墨便由他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鶴童剛一離開他的屋子,便被蹲在外面的宮懷瑜逮到了。

白月半看見宮懷瑜也不害怕,跑過去伸出手要抱抱。

宮懷瑜把他抱起,氣的直捏他的臉,他道:「小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居然同他一起去洗澡!」

鶴童聽的懵懵懂懂,他道:「我陪大哥哥去洗澡怎麼了?」

宮懷瑜怒道:「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你都忘了麼?叫你離他遠些!」

白月半道:「可是他長的那麼好看!」

宮懷瑜道:「難道我長得不好看麼?」

白月半道:「我都看不見你的臉,怎麼知道你長得好不好看?」

宮懷瑜:「……」他竟是無言以對。

白月半的臉被掐的紅了一半,他有些生氣,便嘟著嘴不肯再理宮懷瑜。

宮懷瑜無奈道:「我不是在害你,你……」

白月半哼了聲還是不肯說話。

宮懷瑜見他這賭氣的模樣,也生氣了,他道:「剛才你大主子回來了。」

白月半道:「人呢?」

宮懷瑜道:「走了。」

白月半更生氣了,他被抱著往宮懷瑜住的地方走,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

宮懷瑜也就由他念叨,反正他之後絕不會再讓白月半如此靠近張京墨,若是那人回來了,知道白月半陪著張京墨洗了澡……

想到這裡,宮懷瑜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鶴童還不知道自己闖了禍,他靠在宮懷瑜的懷裡,腦子裡想的卻是中午吃的那些好吃的飯菜,小嘴不由的吧唧了兩下。

宮懷瑜本來已經忘了這回事兒,結果聽他吧唧了兩下,立馬想起了什麼,怒道:「白月半,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不能吃太多靈植和靈獸?」

白月半啊了一聲,他道:「為什麼啊,那麼好吃啊。」

宮懷瑜氣的腦門兒疼,他道:「你是鶴,仙鶴——還是個剛修成人形的仙鶴,腸胃接受不了靈谷之外的東西,莫非你以為我平日裡都是故意虐待你?」

白月半聽了這問話,莫名的都有些心虛,他道:「唉,難道不是麼?」

宮懷瑜:「……」他就應該把自己懷裡這肉糰子直接丟地上。

白月半見宮懷瑜似乎是被他氣的狠了,趕緊開口安慰:「好了好了,我聽你的話便是……不吃就不吃嘛,那麼生氣做什麼。」

宮懷瑜知道他沒有了以前的記憶,現在不過是只剛化形的仙鶴,像小孩子一些也十分的正常,他對白月半惱火之中,又含著一些心疼,若是當初……

罷了罷了,已經發生的事,哪有那麼多若是。

宮懷瑜把白月半抱回了住所,又反覆叮囑他不要和張京墨走的太近,白月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了只當做沒聽一樣,嗯嗯啊啊的應的倒是好,結果第二天又跑到張京墨床上去了。

宮懷瑜:「……」這小兔崽子。

張京墨也不抗拒這小鶴童的靠近,反正他在這裡也沒什麼認識的人,有個逗趣的小糰子,倒也是樁樂事。

宮懷瑜勸了勸也,說也說了,可見這白月半完全無視了他的提醒,他甚至開始思考,要不要乾脆把白月半關起來。

但白月半不過是個孩子,被關起來就什麼都不顧的哇哇大哭,哭的宮懷瑜恨不得自己這雙耳朵是聾的。

白月半去的次數多了,宮懷瑜攔不住,也懶得再攔,只是在宮喻瑾問這邊關於白月半的消息時,才陰森森的說一句:「他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板了,我攔了,可是沒攔住啊。」

宮喻瑾:「……」

宮懷瑜道:「當初那麼聰明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小時候這麼蠢,嘖嘖嘖,不對,若是他聰明也就不會和張京墨走的如此近了。」

宮喻瑾聽的胸口悶悶,但到底是沒能說些什麼。

宮懷瑜也問了些關於宮喻瑾那邊的消息。

宮喻瑾表情不太好看,他說:「他快死了,我也沒有出手。」

宮懷瑜驚道:「快死了?已經死了?」

宮喻瑾道:「還留著口氣。」

宮懷瑜:「……」

宮喻瑾又道:「不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我都快習慣了。」

宮懷瑜:「……」

宮喻瑾沉默了一會兒,道了句:「我總算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強了。」

宮懷瑜歎了口氣。

宮喻瑾道:「若是他這麼練出來的都不強,那上天真是不公。」

宮懷瑜道:「可是,他這也強的太離譜了吧。」若是他沒有帶著面具,那麼此時就可以看見宮懷瑜臉上絕望的神色。

作為雙子中的哥哥,宮喻瑾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此時所想,他輕歎一聲,道:「我之前忘了問你,你沒動天麓吧?」

宮懷瑜道:「動?我怎麼敢動?這可是張京墨說要留給他練手的。」他說到這裡,表情又扭曲了一下,心中想的是捏死螞蟻來練手,張京墨這個當師父的還真是為徒兒著想。

宮喻瑾點頭:「我害怕你失了分寸。」

宮懷瑜也是個天才,天才也自然有些傲骨,只是他原有的傲骨,此時卻已經被磨的差不多了。

宮懷瑜歎道:「希望……他可以早些回來吧。」

宮喻瑾也嗯了一聲,兩人的眼神顯然都有些沉重,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