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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似主人形

張京墨覺的自己的狀態很不對。

他不怕黑,不怕高,也不畏懼死亡,按理說這樣的他,在面對看似沒有盡頭的階梯時,最多是生出幾分不適。

可是張京墨卻發現,他內心深處的不適在不斷的擴大。

陸鬼臼的手,乾燥而溫暖,在黑暗之中牢牢的將張京墨的手緊緊握住,他似乎察覺到張京墨的手有些冰,便握的更緊了些。

階梯很長,卻也足夠的寬,容得下兩人並排同行。

陸鬼臼一隻手牽著張京墨,另一手舉著一個火把,和張京墨一齊慢慢的深入地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許行程剛剛開始,或許已經走了一半,張京墨的腳步忽的慢了下來。

陸鬼臼也停下了腳步,他扭頭看了眼張京墨,輕輕的叫了句:「師父。」

張京墨的手心裡全是冷汗,他渾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腳步沉重的根本無法再往前邁進一步。

陸鬼臼感到張京墨的手心之中一片濕膩,他剛開始問張京墨是不是不舒服,張京墨都給了否定的答案,但現在看張京墨的狀況,顯然並不正常。

陸鬼臼扶著張京墨,讓他坐在地上,道:「師父,你有哪裡不舒服?」

張京墨不肯回答,他垂著頭低低的喘息著,緩緩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但張京墨的忍耐力到底怎麼樣,陸鬼臼卻是非常清楚,能讓張京墨表現的如此難過,明顯不是小事。

他伸出手,探了探張京墨的額頭,發現張京墨的額頭上全是冷汗,待他再將張京墨的頭慢慢扶起,竟是看到張京墨臉色慘白如紙,眼睛半閉,看樣子隨時可能暈過去。

陸鬼臼見狀心中一驚,急忙將張京墨抱進了懷裡,他抬頭朝剛才他們進入的通道看去,才發現他和張京墨的頭頂之上,只餘下一片黑暗。

也不知是通道關閉了,還是他們離出口太遠了。

陸鬼臼在須彌戒裡翻找了片刻,總算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將人參從須彌戒裡取了出來,然後切了一小片,讓張京墨含在了口中。

千年的參片入口,張京墨總算沒有繼續出冷汗了,他靠在陸鬼臼的懷中,緩了許久才緩了過來,他慢慢抬頭,正欲說些什麼,然而在看清楚了陸鬼臼的面容後,他所有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此時扶著他,一臉關心的陸鬼臼臉上,竟是出現了一條十分明顯的傷痕,那傷痕直直的橫貫了陸鬼臼的整張面容,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陰冷狠戾。

在看到這張臉的時候,張京墨的身體瞬間便僵硬了。

陸鬼臼並不知道張京墨到底看到了什麼,他只是奇怪師父的眼神裡為什麼會露出恐慌的神色,他輕輕的叫了句:「師父?」

「別叫我師父!」張京墨一把就打開了陸鬼臼的手,隨後便勉強的從地上站起來,他扭過頭似乎並不想看見陸鬼臼,語氣之中甚至帶上了一絲的顫抖,他說:「……抱、抱歉。」

陸鬼臼被張京墨拒絕的突然,他心中有些失落,但到底是沒放在心上,他說:「師父,你是不是不舒服?」

這都是幻覺,幻覺,幻覺,不斷的在內心深處這麼告訴自己,張京墨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陸鬼臼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依舊是一臉的茫然,他看著張京墨扶著牆壁一動不動,卻又並不敢上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京墨總算是緩了過來。

他這才慢慢轉身,對著陸鬼臼吐出一句:「過來。」

陸鬼臼聞言,緩步上前,擔憂的詢問:「師父……你是不是不舒服?」

陸鬼臼雖然舉著火把,但這火把在漆黑的地下依舊不能將人照的十分明朗,張京墨看著他的臉在火光中閃爍不明……還有那條,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疤痕。

陸鬼臼看著張京墨緩緩的舉起手,竟是撫上了他的臉龐。

張京墨用手指感受著那傷口凹凸不平的觸感,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他說:「陸鬼臼……把我的眼睛蒙起來。」

陸鬼臼一愣,似是沒有聽懂張京墨的話。

張京墨卻也不重複,而是乾脆自己從陸鬼臼的黑衣上撕下一塊布,然後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陸鬼臼道:「師父……」

張京墨道:「我看見我不想看的東西,接下來的路,便由你引著我走。」至此,他總算明白了敖冕為什麼叫他將陸鬼臼帶上了。

因為不該進那扇門的人,居然是他……

在黑布的襯托下,張京墨的臉色更顯得蒼白,陸鬼臼並不知道張京墨那句看到了不想看的東西是什麼意思,只知張京墨說什麼,他便聽話做什麼。

於是陸鬼臼又牽起了張京墨的手,繼續往下走去。

張京墨閉著眼睛,跟著陸鬼臼的步伐,可是他的腦海裡,卻是不斷的閃過那些一些糟糕的畫面,以至於他甚至無暇去關注周圍的情況。

冷汗順著張京墨的臉頰一點點的低落,陸鬼臼在發現張京墨的衣衫被冷汗浸透之後,又叫了張京墨幾聲,卻見張京墨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陸鬼臼的心中生出的些許的恐慌,他摸了摸張京墨的臉,發現上面一片冰冷。

至此,陸鬼臼不再猶豫,他彎下腰,將張京墨背了起來,然後大步大步的開始往下狂奔。

張京墨很不好受。

即便是閉上了眼睛,他的腦海裡卻還是能清晰的浮現出某些畫面。

他看到自己走向了一條巨蟒,然後被巨蟒一口吞了下去。他看到自己和已經死去多時的天奉纏鬥,然後一個不察被天奉的腰帶洞穿了心臟。他看到自己去尋那靈脈,卻被靈脈週遭的紅霧小蟲,啃食的一乾二淨。他看到自己在雪山之中,失去最後一點的溫度。

張京墨死了太多太多次了,他以為自己習慣了……其實,並沒有。

陸鬼臼的腳步根本不敢停,他感到張京墨的身體像是受不住嚴寒似得不停抖動,心中怕的要死,甚至於開始暗暗的咒罵給他們帶路的敖冕。

陸鬼臼在黑暗中狂奔,他一邊奔跑,一邊將自己識海中的鹿書放了出來。

鹿書並不知張京墨和陸鬼臼二人發生了何事,見他們此時的情況,疑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師父狀態很不好……」陸鬼臼心急如焚,卻又找不到什麼法子,只能不停的往階梯下奔去。

鹿書疑惑的皺眉,他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知道鹿書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此時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商量了,陸鬼臼只好將剛才發生的事同鹿書說了一遍。

鹿書聽到誅鳳的名字,便像到了什麼,他道:「你可知道誅鳳的法器叫什麼名字?」

陸鬼臼道:「叫什麼?」

鹿書道:「叫黃泉花。」

陸鬼臼雖然知道黃泉花,卻並不知其含義為何,他道:「什麼意思?」

鹿書道:「意思便是,可以讓人看到上一世的畫面……不過這黃泉花,多是針對的轉世大能,對於你倒是沒什麼影響。」

話已說到這裡,鹿書即便沒有挑明,陸鬼臼卻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師父張京墨,便是轉世大能。

而張京墨此時此刻這麼痛苦的原因,顯然是見到了上輩子的事。

鹿書歎道:「看來你師父上輩子過的實在是不妙,竟是沉溺了這麼久,都沒有醒過來,按理說這黃泉花,不過是讓人回憶一下死前的畫面,最多花個一兩刻的時間。」

陰差陽錯,不過如此,任誰都無法想到,張京墨居然轉世了一百二十多次,而此時卻不知見到了哪一世自己死去的情形。

陸鬼臼感到張京墨的身體越來越輕,猶如羽毛一般,好似要直接消失了。

他已經用盡了全力在黑暗中奔跑,可是終點卻還是那麼的遙遠。

鹿書道:「你不要急,這種事情……急不來的。」

陸鬼臼怎麼可能不急!他恨不得自己能再長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到底下!

就在陸鬼臼狂奔的時候,卻聽到張京墨口中低低的叫了聲:「陸鬼臼。」這聲音虛無縹緲,若不是陸鬼臼一直在注意張京墨的情況,恐怕也會聽掉。

陸鬼臼本以為張京墨是恢復意識了,卻發現張京墨依舊沒有回應他的叫喊。

鹿書見狀,張口調笑了一句:「你師父倒也真是對你上了心,這種情況,竟是都能喊出你的名字。」他也是想不到,在張京墨的那一百二十多世裡,每每就有陸鬼臼參與其中。

陸鬼臼聽到這呼喊,幾乎要咬碎一口牙,他口中嘗到甜腥的味道,卻是依舊不敢停下一步。

就這麼一直狂奔著,就在陸鬼臼以為他要累死在這無盡的階梯之中時,他終於看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微弱光芒。

出口到了!陸鬼臼心中一喜,急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被他背在身後的張京墨已經沒有了反應,垂著頭呼吸幾乎微不可聞。

陸鬼臼在到達階梯盡頭後,便全身癱軟的跪到下了地上,張京墨壓在他的背上,他也不動,只是重重的喘著粗氣。

鹿書道:「……你知道你跑了多久麼?」

陸鬼臼說不出話來,腦袋一片空白。

鹿書道:「你跑了足足六十三天,居然這樣都沒有力竭而死。」

期間除了檢查一下張京墨的情況之外,陸鬼臼就沒有停下過腳步,他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喚了過來,扭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張京墨。

張京墨躺在陸鬼臼的身上,猶如死了一般,倒是和之前沉睡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陸鬼臼把張京墨攬進懷裡,取下了張京墨眼睛上的黑布,問道:「師父為什麼還沒有醒?」

按照鹿書的說法,看過了自己的死法,便應該很快會醒來啊。

鹿書也有些疑惑,他道:「……我也不知道,難道是因為他死的比較痛苦?所以不能自拔?」

鹿書的猜測讓陸鬼臼的眼神沉了下來,他低低的道了句:「師父不會有事吧。」

鹿書卻是不肯吭聲了。

休息好了,陸鬼臼這才扭頭看向了階梯盡頭的景象。

只見在階梯盡頭,又出現了一扇門,這門十分巨大,足足有十米之高,看材質應是玄鐵鑄成。

陸鬼臼實在是走不動了,一邊喘氣,一邊爬到了門前,然後伸手推了推,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並沒有怎麼用力,這門便被他推開了。

「吱嘎」巨門被打開之時,發出了巨大的響聲,迴盪在空蕩蕩的地下,顯得格外的刺耳。

陸鬼臼只覺的胸膛之中氣血翻騰,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待他回到張京墨身邊時,才發現張京墨竟是已經醒來了,此時正面無表情的躺在地上,眼神之中是一片讓陸鬼臼不安的冷漠。

陸鬼臼低低的叫了聲:「師父。」

張京墨的眼珠子移動了一下,在陸鬼臼的臉上停留了許久,似乎是在辨認眼前之人,到底是誰。

陸鬼臼心中的不安更甚,他說:「師父……你怎麼了?」

張京墨臉上依舊是沒有什麼表情,隔了許久,嘴唇微微抖動,陸鬼臼聽到張京墨說出三個字「為什麼」。

然後,他看見張京墨的眼角溢出了兩滴淚水。

陸鬼臼的心臟一下子變像是被什麼東西揪緊了,他撲到了張京墨的身邊,然後把張京墨抱進了懷裡,不住的叫著師父。

張京墨並不動彈,也不掙扎,只是口中輕聲喃喃:「我張京墨自認一生未做過什麼天怒人怨之事,為何會遭遇這般情形。」

陸鬼臼對張京墨的話不明所以,他此時能做之事,唯有緊抱懷中之人,一刻也不願,也不敢放開!

張京墨又是平靜了許久,才將整個人從那種絕望的情緒裡拔了出來,他感到陸鬼臼的溫度,透著衣物傳遞到了他的身上,竟讓他覺的有些舒服。

他低低道:「鬼臼,我們到了麼?」

陸鬼臼啞聲道:「師父,我們到了。」

張京墨微微偏過頭,看到了那扇陸鬼臼身後打開的巨門,嘴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他說:「敖冕是對的,我根本不該下來。」

陸鬼臼抿唇,一時間竟是不敢去問張京墨到底遭遇些什麼。

張京墨又把目光投到了陸鬼臼的身上,此時的陸鬼臼臉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已經消失了,這也讓張京墨清楚的意識到,眼前之人是想著他念著他,願意為他獻出生命的陸鬼臼,而不是那個背叛他的徒弟。

有了這個認識,張京墨的身體一點點的恢復了溫度,他也好似有了力氣,輕輕的推開了陸鬼臼的擁抱。

陸鬼臼表情依舊是有些緊張,他道:「師父,你可覺的好些了?」

張京墨點了點頭,又扭頭看了眼那無盡的黑暗階梯,他說:「這條路可真長。」

陸鬼臼嗯了一聲。

張京墨又看了看前方道了聲:「走吧。」

「哎。」雖然不知道張京墨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但陸鬼臼也十分明智的沒有開口詢問,他看著張京墨臉頰上略微浮起的紅暈,彎下腰又將張京墨背了起來。

張京墨被陸鬼臼背起後,開口道了聲:「我能走……」

陸鬼臼並沒有停下腳步,他一邊走,一邊說:「師父,你就讓我背著你吧,把你放下,我心裡便空蕩蕩的。」

這話即便是放在師徒之間,也太過親暱了,張京墨微微蹩了蹩眉,但到底是沒有說什麼。

於是陸鬼臼便背著張京墨進了那一扇厚厚的鐵門,鐵門之上刻著無數曼殊沙華,這些花朵全都活靈活現,好似真的一般。

張京墨看到這花,嘴唇抿的更緊了。

進入鐵門之後,便只有一條路,陸鬼臼背著張京墨並未走太久,便看到了路盡頭——那裡有一個豎著放在大廳中央的水晶棺材。

棺材裡面,躺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女子的相貌只能說得上普通,但身上的氣勢,卻能讓人感到此人絕不是普通的修士。

陸鬼臼和張京墨正欲靠近這座棺材,卻竟是看見棺材裡的女子居然直接睜開了眼,不但睜開了眼,還伸出纖纖細手,推開了那棺材的蓋子。

陸鬼臼第一個反應便是護著張京墨後退了幾步。

那女子從棺材裡緩緩走出,自是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張京墨和陸鬼臼。

她眼神在兩人身邊轉了一圈,卻是笑了聲:「沒想到,在這裡,還能再次見到你。」

陸鬼臼正在疑惑女子此話何意,便見張京墨的袖中冒出一股黑煙,卻是那敖冕從陰魔窟裡出來了。

女子見到敖冕,道:「好久不見。」

敖冕並不回答,凝視女子許久後,才道了聲:「玩偶?」

女子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眼自己的手,淡淡道:「對啊,我和你……一樣呢。」

一個是幻影,一個是布做的玩偶,都離本尊,有著十萬八千里。

敖冕道:「她走了?」

女子眼裡有些落寞的味道,她說:「早就走了,我已在這裡沉睡了不知道多少歲月。」

敖冕沉默了下來。

女子又道:「你身後二人,是你的後人?」

敖冕搖了搖頭:「並未留後,他們是我的恩人。」

女子聞言,似有些驚訝,她又是掃視了敖冕幾眼,疑惑道:「既然你並非是他留下來陰翳後人的……為何沒有消散?」

敖冕看了眼張京墨,道了聲:「機緣。」

女子笑了起來,她的眼神從張京墨身上滑過,道:「這人,倒是有幾分意思……」

張京墨朝著女子行了個禮,道:「張京墨見過前輩,這位是我的徒兒陸鬼臼。」

女子道:「就是他的血,打開的這扇門?」

張京墨點了點頭。

女子道:「既然如此,接下來的路,便由一個人去吧。」

張京墨本以為見到了女子,這事情便算是結束了,卻沒想到依照女子言下之意,竟是還有歷練。

女子似乎看出了張京墨心中所想,口中輕笑一聲,她道:「你可知你所到之處,到底有些什麼?」

張京墨搖頭。

女子微微挑眉:「就算你不知道,也該清楚,這些東西,不是輕易能帶走的。」

張京墨聽到這裡,忽的有些生氣了,他冷冷道:「寶物重要,但命更重要,既然前輩要求甚多,那我們便不取這寶貝了。」

女子聞言,冷哼一聲:「不取?你說不取便不取?可笑——到了我的地界,就得聽我的。」

她說完這話,陸鬼臼的腳下便忽的生出一個洞,居然直接將他吞了下去。

張京墨見狀,急忙想要上前,卻是被身後站著的敖冕,一把拉住了。

敖冕衝著張京墨搖了搖頭。

張京墨過那階梯之時,便有些心緒浮動,之前醒來不過是壓下,現在見到陸鬼臼在他面前消失,情緒竟是有爆發的前兆。

女子見張京墨狠狠的瞪著自己,掩住嘴巴嬌笑幾聲,她笑說:「敖冕,你這個朋友,倒是有點意思。」

敖冕微微皺眉。

女子的聲音一下子尖利了起來,她道:「師徒相戀,本為不倫,兩人居然還均為男子——哈哈哈哈,這倒也十分的有意思。」

張京墨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女子眼神在張京墨身上一轉,狀似無意:「哦……我都忘了,你昏迷之時,並不知你徒弟所做之事……」

張京墨:「……」他總算知道誅鳳做出的玩偶,到底在想些什麼了,若是他真的不知道陸鬼臼對他的心思,此時聽到女子的這一番話,恐怕會勃然大怒。

女子瞇眼笑道:「不過雪谷中的事,我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你要不要看看,在昏迷的時候,你徒弟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張京墨聞言,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不用了。」

女子依舊笑著,她說:「那我就偏要,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