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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魂一魄

陸鬼臼本以為張京墨被他氣走之後,有段時間都不會再來找他了。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張京墨不但來了,還來的氣勢洶洶。

張京墨一把推開陸鬼臼屋子的門,幾步便跨了進來,他冷冷叫道:「陸鬼臼。」

陸鬼臼此時正在屋內打坐,脖子上被張京墨掐的紅痕還未消去,他睜開眼裡,眼神裡露出一絲驚訝,口中道了聲師父。

張京墨眼神冰冷,他道:「陸鬼臼,我可欠你過什麼?」

陸鬼臼似乎沒想到張京墨會問出這麼個問題,他愣了片刻後,才道了聲:「自然沒有。」

張京墨道:「既然我沒有欠你什麼,那你為何這幅作態?」

陸鬼臼道:「什麼作態?」

張京墨怒道:「你還敢和我嘴硬?!」

陸鬼臼似乎是一點都不怕張京墨的,他聽到張京墨這話,便笑了起來,他道:「師父,徒兒可不敢同你頂嘴,師父說什麼是對的,徒兒便認為什麼是對的。」

張京墨聽到這話,一掌便直接把兩人面前的木桌給震碎了。

陸鬼臼見到盛怒的張京墨依舊盤坐在原地,沒有一點要動彈的意思。

張京墨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直接說出來。」

陸鬼臼懶懶道:「沒有不滿啊。」

張京墨聞言,卻是笑了:「沒有對吧?」

陸鬼臼心裡冒出一絲不妙的感覺,卻還是堅持點了點頭。

張京墨冷冷道:「既然你認為我說的都是對的,那好,陸鬼臼,我說你不忠不孝,欺師滅祖,可有異議?」

陸鬼臼張嘴欲反駁,但話到了嘴邊,卻又沒說出來,他只是冷了神色,然後搖了搖頭道:「沒有。」

張京墨道:「既然你沒有,便受罰吧,跪下!」

陸鬼臼神色一滯,似乎是完全沒有想到張京墨的臉色說變就變,剛才還溫言細語的勸他,這才過一會兒,便要他跪下受罰。

陸鬼臼雖然心中憤懣,但張京墨始終是他的師父,師父師父,如師如父,張京墨叫他跪下,他也只有跪下。

於是陸鬼臼便從修煉的軟榻上站了起來,然後咬著牙跪在了張京墨的面前。

張京墨冷冷的看著陸鬼臼,他本猜想,在他回來之後,陸鬼臼的確是會生他的氣,但這氣並不會生太久,自然更不可能因此對張京墨產生殺意。

張京墨一直冷漠的看著陸鬼臼,待他跪下之後,便一腳踹到了陸鬼臼的背上。

陸鬼臼躲閃不及,被自己一腳踹的兩手撐到了地上,然而未等他反應過來,張京墨便伸手在他背脊上一點,隨即他便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張京墨見陸鬼臼眼睛瞪大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樣,他口中冷冷道:「瞪什麼瞪,你不是說了我說什麼都是對的麼,既然如此,還有什麼不滿?」

陸鬼臼咬牙道:「徒兒不敢。」

張京墨冷笑:「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啊——」

他說話之際居然手隨意一揮,便褪下了陸鬼臼的褲子。

陸鬼臼傻了,他完全沒料到張京墨的這番舉動,口中喊道:「師父?!」

張京墨語氣冰冷:「閉嘴。」

下一刻,陸鬼臼便感到一條鞭子似得東西,直接抽到了自己臀部的皮膚上,他的臉瞬間漲紅了,目眥欲裂:「師父——」

張京墨道:「叫什麼叫!」他說著,對著陸鬼臼的屁股又是一鞭。

陸鬼臼胸口劇烈上下起伏著,他知道自己很難受,但一時間又說不出那種難受的情緒到底是什麼。於是只能咬緊了牙關,死死的將呻吟咽進了喉嚨裡。

陸鬼臼氣的渾身發抖,想要反抗卻是動也不能動,也只有這時候,他才能完整的體會到,他和張京墨之間修為差距到底有多大。

張京墨聲音如冰:「疼嗎?」

陸鬼臼不說話。

張京墨又是一鞭:「疼嗎?」

陸鬼臼死死的咬著牙,不肯應上張京墨一句。

張京墨走到了陸鬼臼面前,抬起他的下巴,語氣森冷:「我問你,疼嗎?」

陸鬼臼漆黑的眸子裡是一片憤怒和屈辱,他瞪著張京墨,像是在瞪著仇人一般。

張京墨看著這幅模樣的陸鬼臼,忽的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失望,他用鞭子輕輕的拍打著陸鬼臼的臉,道:「我張京墨,自認待你不錯,陸鬼臼——陸鬼臼,你真是一隻養不熟的狼崽子。」他說到這裡,心中冒出一種酸澀的感覺。

陸鬼臼聞言,並不回答,只是眸子裡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張京墨道:「你怨恨我丟下你百年,你可知道若是我不丟下你百年,便會沒了性命?在這百年裡,我受的苦你是一點沒見著,沒見著也就罷了,居然在我回來之後,還擺出這樣一副臉色,陸鬼臼,我現在就明白的告訴你,我張京墨不欠你的。」他說完,心中的邪火更甚,竟是一腳便將陸鬼臼踹倒在地。

陸鬼臼的褲子還垮著,身體也動不了,此時被張京墨踹倒在地,整個人都狼狽不堪。他躺在地上,只能看著張京墨的腳,聽著張京墨帶著憤怒的喘息聲。

張京墨見陸鬼臼不說話,對著他又是一腳,道:「說啊,剛才不是那麼能說嗎?」

陸鬼臼不言不語,神色之間從憤怒變得有些麻木。

張京墨怒道:「陸鬼臼,我告訴你,今天我要是不把你好好的揍一頓,你這個混蛋崽子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他說著,伸手抬起了陸鬼臼的臉,然而在看到陸鬼臼的表情時,卻有些愣住了。陸鬼臼臉上無悲無喜,連最初的憤怒也沒有,只需要了一片死氣沉沉——若此時張京墨還看不出陸鬼臼出了問題,那他這雙眼睛就是白長了。

張京墨心中一顫,叫了聲:「鬼臼?」

陸鬼臼的眼珠子好久才一動了一下,他道:「師父,我好難受。」

張京墨道:「鬼臼,你怎麼了?」

陸鬼臼的眼神有些迷茫,伴隨著張京墨顫聲的詢問,他的眼眶裡開始溢滿了淚水,他說:「師父……我好難受。」

見到陸鬼臼的淚水,張京墨的心一下子便軟了,他取下了制住陸鬼臼的符菉,將陸鬼臼攬進了懷裡,他道:「怎麼了?」

陸鬼臼道:「師父……你不要怪我。」

張京墨道:「說吧,你好好的說了,師父便不會怪你。」

陸鬼臼看著張京墨,然後點了點頭,將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細細的說了一遍。

張京墨起初還以為這事情不大,然而他越聽臉色越陰沉,聽到最後,直接道:「你居然不早些告訴你百凌霄師叔?」

陸鬼臼木然的睜著眼,他說:「我以為……這是好事啊。」

張京墨怒道:「怎麼會是好事?你——你——你是要氣死我——」

陸鬼臼呆滯道:「不用一直想著師父,念著師父,可以一心修煉,這難道不是好事麼?」

張京墨再也沒忍住,朝著陸鬼臼臉上重重甩了一個巴掌,他道:「蠢貨!愚不可及!你丟了一魄——居然會以為這是好事?陸鬼臼,我一直說你聰明,卻沒想到你能蠢到這個地步!」

陸鬼臼告訴他,在張京墨離開五十多年後,他便發現了凌虛派禁地的存在。他本就是少年心性,對於這些事情自是好奇無比,鹿書又慫恿了幾句,陸鬼臼便尋了個法子偷偷進了禁地。一次也好,兩次也罷,幾次之後,陸鬼臼便入禁地如進出自己的家門。

進出的次數多了,陸鬼臼便放鬆了警惕,然而某一天,他在禁地裡忽的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是個女人的聲音,陸鬼臼一聽到這聲音,便像是被魘住了一般,竟是朝著禁地深處探了過去。

最後的結局,張京墨便知道了,禁地的陣法被破開了一個口子,而陸鬼臼這個蠢蛋,居然被那個聲音,勾去了三魂七魄中的一魄。

陸鬼臼出來之後,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也不敢同百凌霄說,他開始還有些擔心,後來發現丟了一魄之後,反而更能專心修煉,便索性不管了。這一不管,便到了張京墨的歸來之期。

張京墨之前被陸鬼臼的作態氣的渾身發抖,這下聽完陸鬼臼的敘述,渾身抖的更厲害了——也是被氣的。

「蠢物!蠢物!」張京墨解開陸鬼臼身上的禁制後,陸鬼臼便沉默著自己穿上了褲子,然後又跪在了張京墨的面前。

張京墨指著陸鬼臼的鼻子:「你闖了這麼大的禍也就罷了,為何遇到了這種事也不告訴你師伯?」

陸鬼臼沉默的低下了頭。

張京墨氣的真實恨不得再往陸鬼臼的臉上來幾個巴掌,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麼陸鬼臼會是眼前一副死氣沉沉,還討打的模樣了,那一魄顯然主的七情,從陸鬼臼的身體裡被硬生生的抽出去,陸鬼臼不死氣沉沉就怪了!

張京墨咬牙切齒道:「整理好衣服,和我出去一趟!」

陸鬼臼乖乖的站起,理了理衣服,臉上還帶著紅痕,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張京墨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氣他罵他還是心疼他了,他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都是天命,都是造化……陸鬼臼,若是你答應我,若是以後出了什麼事,你第一個便要告訴我好麼?」

陸鬼臼聽到這話,口中小聲道:「我是告訴了師父的,只是師父沒回我的信罷了。」

張京墨:「……」

陸鬼臼道:「我還以為,師父是生我的氣了呢。」他說著這話,但表情眼神之中,依舊是一片的木然。

張京墨只想歎息,他道:「走吧。」

說著,他便領著陸鬼臼去了門派裡的藥師處。

那藥師見到張京墨,呆了呆:「才聽說張長老回了門派,沒想到這還一日不到,便上門來拜訪我了?」

張京墨無奈道:「文真,你快幫我看看我這個徒弟,還有救麼。」

文真道:「怎麼了?喲,這臉上還帶著手掌印呢,是不是幹了什麼壞事,惹你師父生氣了?」

陸鬼臼沒說話。

張京墨並不提陸鬼臼入了禁地一事,只是說著熊孩子不小心把自己主七情的一魄給搞丟了。

文真聽的好笑:「你當這是什麼便宜東西,說搞丟就搞丟啊?來,讓我看看。」他說著就轉身去找了根紅繩,然後讓陸鬼臼伸出手,再將紅繩繫在了陸鬼臼的無名指上。

接著他口中念了段法決,又讓陸鬼臼嘴裡含了一顆丹藥。

陸鬼臼吃下丹藥後,整個人都變得混混沌沌,文真道:「等著吧。」

於是張京墨和文真,便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纏繞在陸鬼臼手上的那根紅繩分為了兩股,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飄了起來。

文真見狀,笑道:「這不只是丟了一魄啊……明明就是丟了一魂一魄,你徒弟能安全的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

張京墨的臉上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若真要是形容,那大概就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張京墨道:「能尋回來麼?」

文真道:「那要看看丟了多久了。」他說著,又取出兩炷香,插在了不遠處的香爐上。

剎那見,那兩柱香飛快的燃燒起來只餘下了不到五分之一。

張京墨終於忍不住了,開口便罵:「蠢貨!我張京墨聰明了一輩子,怎麼就教出了個這麼蠢的徒弟。」

文真道:「那你是救不救啊?」

張京墨眉頭皺的死緊:「……不救難道看著他去死麼?」

文真想了想,認真道:「我看啊,你徒弟運氣也不錯,這丟失的一魂一魄似乎都對他沒什麼影響,不然也不會現在才來找我,若是你真的不想找了,便也不用找,只要按時吃下定魂的丹藥,也沒什麼大礙。」

張京墨聞言道:「沒什麼大礙?那總歸還是會有影響?」

文真道:「影響肯定是有的,我看了看,似乎只是會丟失一段記憶,還有一部分的情感。」

他說到情感,張京墨便想起了他回來之後,陸鬼臼對他異樣的態度,顯然就是因為丟失了這一部分的情感,陸鬼臼才會是這幅模樣。

文真道:「主七情的共是兩魄,丟了一半,不還有一半嗎,若是你嫌麻煩,不找也死不了。」

張京墨沉默的看著陸鬼臼,此時陸鬼臼因為吃了丹藥,露出昏昏欲睡的模樣,他臉上、頸項的紅痕,和略微有些凌亂的衣衫都讓他看起來有些脆弱。張京墨又想到剛才陸鬼臼對他說的話,他說:「師父,我好害怕。」

害怕什麼?害怕自己真的不要他了麼?張京墨苦笑道:「罷了,既然收了這個徒弟,自然是希望他完完整整的。」

文真道:「那我給你根紅線,若是你想找他的魂魄了,就給他吃下這個丹藥,然後順著紅線的方向,一直尋去,便能尋到。」

張京墨點了點頭,收下了文真給的東西。

文真又看了眼陸鬼臼,道:「你這徒弟,運氣還真是好,遇到你這麼個師父。」

張京墨卻只想苦笑。

文真道:「他還要睡些時候,你看你把他帶走,還是等他睡醒了讓他自己回去?」

張京墨道:「我帶他回去吧。」

文真點了點頭:「那好吧。」

說完,張京墨便起身把陸鬼臼扛到了肩上,然後面無表情的飛回去了。

文真看著張京墨的背影,歎了句:「也虧得有個這樣的師父……」

張京墨到了府邸,把還在睡覺的陸鬼臼往床上一扔,就又去了百凌霄那裡一趟。

此時天色已晚,百凌霄正在同他的徒弟說什麼,見張京墨去而復返,面露訝色:「怎麼又回來了?」

張京墨冷冷道:「你猜陸鬼臼是怎麼了?」

百凌霄道:「不是和你鬧彆扭麼?」

張京墨怒道:「鬧彆扭,他憑什麼和我鬧彆扭,我張京墨可不欠他的!」

百凌霄觀察張京墨的神色後,疑惑的道了句:「你該不會……真的揍他了吧?」

張京墨道:「為什麼不揍?我可是他師父!」從小到大,張京墨揍陸鬼臼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這也不代表,他永遠不會揍陸鬼臼。只要孩子不聽話,無論長多大都得揍,而且這次也證明張京墨的想法是對的,這不,揍了陸鬼臼一頓,他就說實話了。

百凌霄道:「那是怎麼回事?」

張京墨看了一眼站在百凌霄旁的巫景龍。

巫景龍十分識趣,行了個禮後便道:「師父,我先下去了。」

百凌霄點了點頭。

巫景龍退下去之後,張京墨道:「你猜猜那禁地是誰破開的?」

百凌霄聽到這話便瞬間猜到了答案,他道:「陸鬼臼?!」

張京墨點了點頭,他道:「這混小子不但進到禁地裡破開了禁制,居然還因為這個原因丟掉了一魂一魄——我剛從文真那裡回來。」

百凌霄表情扭曲了一下,作為一個張京墨離開之時,看護陸鬼臼的人,沒發現陸鬼臼的異樣,顯然他很有責任。

張京墨知道百凌霄所想,只能苦笑道:「這事情,自然和你沒有關係,他丟掉的一魂一魄,都不是主魂,丟掉之後,也不會顯露出什麼特別的症狀。」

像百凌霄這種劍癡,自然不會太過關心陸鬼臼的精神狀態,甚至他還會覺的,丟失了一部分感情專注於修行的陸鬼臼,是正常的。

百凌霄道:「你這個徒弟,果然不好管教……」

張京墨怒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下面要說什麼了,就你徒弟最聽話行了吧?」

百凌霄面露自豪之色。

張京墨冷笑道:「只是不知道你那聽話的徒弟,能不能百歲築基?」

百凌霄:「……」他這徒弟已經快要百歲了,不過是煉氣期八層修為,離築基,還早得很呢。

張京墨故意歎氣:「唉,徒弟太天才了,就是不好啊。」

這百凌霄也是可愛,之前沒有自己的徒弟,天天想著從張京墨那裡把陸鬼臼拐走,現在有了徒弟了,兩人便開始攀比起來。

百凌霄道:「那文真可有說明有什麼解決辦法?」

張京墨將文真給的紅繩給百凌霄看了一眼,然後歎道:「辦法是有的,只是……」

百凌霄道:「只是什麼。」

張京墨道:「只是我須得進禁地一趟。」

百凌霄一聽到這話,便立刻道:「不行!」

張京墨知道百凌霄心中擔憂的是什麼,此時禁地禁制破了,其中被困其中的強大妖獸不計其數,張京墨若是進禁地裡去,自然是危險萬分。

張京墨道:「沒有什麼行不行的,我決定的事,自然不會改變。」

百凌霄眼神有些陰鬱,他沉默許久後,才道了聲:「清遠,你為你這個徒弟,是不是付出太多了?」

張京墨聞言,卻是一笑:「還好吧。」

百凌霄道:「清遠,你和陸鬼臼雖然師徒一場,那陸鬼臼也對你感情深厚,但你為他做了如此多的事,真的值得麼?」

張京墨淡淡道:「他是我的機緣。」

百凌霄聽到機緣這兩個字,才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看向張京墨的眼神依舊複雜,顯然是不太明白,張京墨為何會如此的護著陸鬼臼。

在修仙之途中,像張京墨這樣的師父,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張京墨道:「我進禁地之時,還要麻煩你照顧陸鬼臼。」

百凌霄雖不願張京墨進去,但他這師弟性子看似溫和,實則執拗,說話做事,幾乎是說一不二。

百凌霄道:「量力而行。」

張京墨笑道:「師兄,我雖然還沒結嬰,但已是金丹後期……沒有你想的那麼柔弱。」

百凌霄卻是輕歎一口氣,他道:「師父飛昇之時,最放不下的……便是你了。」

張京墨聞言,卻是展顏一笑:「那大約是師父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