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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尋藥

處理完了陸府的事,張京墨和陸鬼臼回到了凌虛派。

經過此事,陸鬼臼卻像是又成熟了許多,他回到凌虛派之後,便開始日夜苦習修煉,像是想將浪費的時日補回來。

而張京墨繼續準備著他需要的東西。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待時候到了,他便計劃將陸鬼臼帶出凌虛派,然後去幽洞尋到那一本屬於陸鬼臼的《血獄天書》

就在張京墨等待的時候,他的師兄出關了。

張京墨的師父是個元嬰修士,現在已經坐化百年,他的同門師兄弟並不多,只有一個大師兄,還有一個小師妹。

師兄名喚百凌霄,師妹名喚岳芙蕖。

在師父坐化之後,他的師妹便遁入了大陣那頭的魔界,從此不知所蹤。

於是張京墨在修真界最親的人,便只剩下了他那個冷情冷面的大師兄。

張京墨的大師兄在那一百二十多世裡,也有著許多不同的結局,有的是修成大能居士,飛昇凡間,有的是為抵禦魔族,身死道消,有的卻是淪落進了魔道,成了一代邪修……

也正因如此,在看人方面,張京墨的經驗並不好用,因為他不知道這一世的大師兄到底未來到底如何。

百凌霄比張京墨大了幾百歲,現在已經是元嬰初期的修為,他閉關是為突破,現在突然出關,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百凌霄出關之後便找到了張京墨,他也沒客氣,直奔了主題,他道:「我要火融丹。」火融丹是一種可以幫助元嬰期修士突破的丹藥。

張京墨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百凌霄的這個要求了,幾乎每一世,他都要聽一遍。有時候他應下了,有時候他拒絕了。

張京墨說:「師兄,師弟有一事相求。」

既然有事相求,便算是答應下了百凌霄索要的火融丹。

百凌霄道:「說。」

張京墨道:「近來我收了個徒兒,名喚陸鬼臼。」

百凌霄一聽到這名字,眼神便暗了暗,他道:「鬼臼?」這名字倒是和張京墨的京墨一樣,是味藥材的名字。

張京墨道:「是的。」

百凌霄道:「你想要讓我教他劍術?」

張京墨點了點頭,整個大陸之上,御劍之術超過他師兄的人,絕不超過三個。

百凌霄沉吟片刻後道:「可以,但是十年內,你便要將火融丹給我。」

張京墨又點了點頭,他道:「可以。」

百凌霄微微頷首,在和張京墨達成共識之後,便直接離去了。

張京墨看著他師兄背影,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火融丹,若是第一世的張京墨,不說十年,怕是百年也無法煉製成功。這丹藥所需要的藥材極多,對煉丹師的要求極高,一寸火候,一分藥材,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張京墨也是失敗了無數次,才終於掌握了訣竅。

熟能生巧,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十年時間對於凡人來說已是非常的漫長,可對於張京墨這樣的修真者,卻是彈指間的事。

他打算將陸鬼臼送到百凌霄那裡練習劍術,而自己則外出尋找藥材,煉製火融丹。

若不是百凌霄急著突破,也絕不會如此輕易的同張京墨許諾收下陸鬼臼,他這個師兄,在修道上向來都不能容忍一絲的瑕疵。

火融丹之中,最為重要的便是一味名喚朱焱的火種,這火種只會生長在極寒之地。找到它本就非易事,更不用說取出。

也不知百凌霄對張京墨哪裡來的信心,覺的他這個師弟能煉出這種讓修真界都趨之若鶩的丹藥。

但百凌霄的信心是對的——至少目前是對的,因為張京墨之所以敢應下,便是他知道哪裡能取到朱焱火種。他這一百二十多世,可不是白活的。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張京墨不知道該怎麼同陸鬼臼開口,告訴他自己準備遠行,而且要把他寄放在百凌霄那裡。

陸鬼臼自從陸家一行之後,就極為乖巧,張京墨說什麼他便聽什麼,似乎深怕張京墨像那晚一樣冷漠的待他。

張京墨不想他和陸鬼臼之間出現隔閡。

但再怎麼猶豫,還是得說的,兩月之後,張京墨備好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便把陸鬼臼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說:「鬼臼,近來修行進度如何?」

陸鬼臼乖乖的匯報,說他即將突破煉氣期二層,進入三層。

張京墨已經習慣了陸鬼臼這逆天的速度,他道:「修行之事,最重要的是穩紮穩打,切不可為了速度貿然胡來。」

陸鬼臼低頭應下。

張京墨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講話說出了口,他道:「鬼臼,為師準備出去一趟。」

陸鬼臼一愣,隨即道:「師父,徒兒在家好好等著師父回來。」

張京墨道:「不,你師伯才閉關出來,為師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你便到他那裡修行吧。」

陸鬼臼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的茫然,然而在這茫然之中,又有些泫然欲泣的味道,他說:「師父,你不要我了麼?」

從進入凌虛派,拜張京墨為師的那一刻起,陸鬼臼似乎無時無刻不在被這種恐懼環繞,他總覺的張京墨丟開他。

張京墨道:「為師怎麼會不要你。」他想要解釋什麼,可又覺的語言如此乏力,沉默半響後,才道:「為師是出去尋找靈藥,回來之後,便接你回洞府。」

陸鬼臼咬著牙沒說話,看他的表情,顯然是十分的不願,但又不敢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張京墨歎道:「你師伯在這大陸之上,御劍之術無人能敵,為師好不容易求到他來教你,你為何會不高興?」

陸鬼臼道:「為何不是師父親自教我?」

張京墨:「……」因為你師父練了三十多輩子,才和你師伯勉勉強強的打了個平手,四十多世才利用法器修為,艱難慘勝——這話張京墨自是說不出口,在自家徒弟面前,他總不能說自己學藝不精吧。

陸鬼臼見張京墨不說話,情緒更加的低落了。

張京墨道:「鬼臼,待為師回來,送你個禮物可好。」

陸鬼臼悶悶道:「我不要禮物,我就要師父。」

張京墨聽見陸鬼臼這任性的話,眉頭終是皺了起來,他道:「你之前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師父,到現在又露出這幅女兒作態,讓為師如何相信你?」

陸鬼臼委屈極了,他看著張京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情的負心漢。

張京墨被陸鬼臼這眼神看的難受,他有些頭疼的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陸鬼臼站著沒動,就在張京墨以為他還要反駁些什麼的時候,他從嘴裡小聲的擠出一個字:「好。」

張京墨的眉頭舒展了下來。

陸鬼臼道:「若是師父這麼想,徒兒便會去做。」

張京墨沉默的看著陸鬼臼,看著他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轉身離開了,這是陸鬼臼第一次離開時沒對張京墨行禮,看來他是真的難過了。

而此時的張京墨,也有些後悔,他後悔的不是把陸鬼臼交到百凌霄的手上,而是後悔對他太過放縱以至於失去了身為師父的威嚴。

若是第一世,陸鬼臼是絕對不敢對他擺臉色的。

張京墨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且陸鬼臼已經應下,那他便不打算再更改。

因為陸鬼臼的抗拒,張京墨又提著酒去找了他的師兄。

百凌霄沒想到張京墨會上門,倒是露出幾分訝色,他道:「何事而來。」他人如其劍,說話做事向來都是直來直去。

張京墨歎道:「還不是為了我那個不懂事的徒兒。」

百凌霄道:「怎麼了?」

張京墨道:「他怕我把你丟到這裡,再也不把他領回去。」

百凌霄聞言卻是笑了,他道:「我百凌霄倒還沒到奪人子弟的地步。」

張京墨卻是不語,喝了口酒後,才幽幽道:「你猜他現在的修為如何?」

百凌霄隨口一猜:「我猜剛是入道。」他已經很給張京墨面子了,畢竟六歲入道的孩童,在凌虛派已經非常少見,哪怕他這樣的劍術天才,也都六歲才找到訣竅。

張京墨搖了搖頭。

百凌霄疑道:「難道已經煉氣期一層?」他自覺找到了張京墨來找他喝酒的原因,取笑道,「我看不是那徒弟捨不得你,是你捨不得你那徒弟吧,六歲煉氣期一層,雖然難得,但我百凌霄……」

他後面的話沒能說下去,因為張京墨朝著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百凌霄看著張京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他道:「這個玩笑,卻是有些誇張了。」

張京墨道:「還希望師兄信守承諾別奪了我這個徒兒……」

百凌霄見張京墨神色認真,這才確定他這師弟,的確不是在開玩笑,他一口氣喝乾了面前的酒,道:「清遠——若這是真的,師兄可真是,保證不了啊。」

六歲煉氣期三層,妖孽這個詞,也形容不了陸鬼臼了。

張京墨笑了,他師兄出關後第一次親暱的叫他的名字,竟不是因為他,而是因他那個甩他臉色看的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