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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旁邊一個雲族少女忽然怯生生說道:「咱們雲族人……都是用歌舞來決鬥的,不如看看誰的歌舞好……這樣,如何?」

  花仙紫笑道:「就這樣!我倒要看看你這醜八怪怎麼打贏我!」

  習玉昂首道:「好!就比歌舞!沒什麼了不起!」

  她抬腳就要走,卻被念香抓住手腕,他低聲道:「你當真要比?你不是在生氣嗎?」

  習玉甩開他的手,也不說話,跟著眾人來到一個最大的火堆前,大家都圍成一個圈,等著看大美人和小美人對決。

  花仙紫自信的很,摘下發上的一朵花,拈在手上,裊裊婷婷地走到中間,朱唇輕啟,張口就唱了雲族一首經典的情歌。月光下,她緩緩轉著圈子,裙擺也舞成了一朵花,眉眼顧盼生姿,舉凡彎腰,轉身,無一不柔媚到了極點。人比花嬌,真不知她手上的花是點綴還是陪襯。她聲音本就嬌媚,唱起情歌來纏綿之極,一音百轉,倒教在場眾人都看呆了,一曲結束,都沒人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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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仙紫哼了一聲,腰身忽然一扭,如同一隻花蝴蝶,飛到念香身邊,將手裡的花遞上去,對他溫柔一笑。「嘩」,眾人這時才拍手叫好,少女們都擔心地看著習玉,同情的同時,卻也暗暗佩服她的勇氣,居然敢和這個大美人交鋒。

  「到你了,醜八怪。我倒要看看你跳什麼螃蟹舞。」花仙紫輕佻地說著,乾脆挽住念香的胳膊,顯然把他當作了囊中之物。

  習玉呆了半天,終於還是大步流星走了上去,她忽然轉身對人群裡一個漂亮的雲族少女招手,問:「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那少女不知她叫自己做什麼,不過還是乖乖走了過去。習玉將她帶去場中心,輕道:「你站著,別動就好。」

  她走到她身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然後雙手抬了起來,輕輕唱道:「尋遍山外山,走遍水中水,誰能比,雲族的少女。」那歌居然甜美婉轉之極,然後她轉身,笑吟吟地看著那少女,一邊柔媚地跳著,手指順著那少女的眉滑了下來。

  「她的眉啊眉,像雙雁飛過長江水,」手指滑到她的眼角,「她的眼啊眼,好像西湖水含煙。」

  眾人都想不到她居然會當眾稱讚本族少女的美麗,忍不住喜笑顏開,紛紛拍手叫好,那少女更是紅了臉,靦腆地跟著她一起跳了起來。習玉輕輕轉了一個圈子,拉著那少女的手,笑唱道:「她的唇啊唇,像棲霞山上楓如醉,她的心啊心,天山雪般晶瑩。」

  殊不知,雲族人最喜別人誇獎自己,習玉這一招可謂投機取巧,正中他們下懷,何況她面相本來就偏可愛,比花仙紫更有親和力,無論男女都很喜歡她。當下更多的人跟著她跳了起來,紛紛學她唱這首改編過的歌。花仙紫來這裡之後,大家雖然為她艷麗的容貌所震撼,但瞭解一番之後,發覺她的個性不好相處,雲族人講究真心待人,她卻玩了一個又一個,因此無論男女,對她都是略有微辭。當下習玉這般當眾誇獎雲族少女的容貌,實在讓他們歡喜之極,最後竟然所有人都圍上去跳舞,隨著她唱雲族少女如何如何美。

  習玉輕輕盈盈地轉了個圈子,終於停了下來,她含笑握了握那個少女的手,抱了她一下,然後轉身對四周彎腰行禮。眾人都喜歡她以禮待人,紛紛拍手叫好,早早有人叫了起來:「第二個好!第二個好!」

  這一叫,所有人都跟著叫了起來,早有雲族的少女把習玉推向念香,對他們嘻嘻笑。花仙紫早已氣得臉色鐵青,恨恨跺了跺腳,轉身就跑。熱情的雲族人擁著念香習玉到湖邊,要他們繞湖跑。

  念香只得走到湖邊,作勢快步走了兩步,回頭見習玉卻不追過來,他愣了一下,忽然反身走過來,一把將她摟去懷裡,死也不放手了。

  眾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又是笑又是鬧,早有人把他們擁到一棵高樹下,告訴他們上面的屋子是為客人準備的。兩人被一群人鬧哄哄地湧上了梯子,打開樹上屋子的門,裡面居然十分乾淨,有一張柔軟的床,應有的傢俱都有。

  念香在一片叫好聲中關上門,回頭去看習玉,她卻冷著臉,從水缸裡面撈了水洗臉洗手,也不理他。他走過去,一把將她攬到懷裡,貼著她的耳朵有些生氣地說道:「你還和我生氣?到底是誰先錯了?」

  習玉冷冷道:「當然是你先錯了!什麼都是你錯!」

  念香歎道:「說的我好像是個大壞蛋一樣。」

  習玉終於忍不住用力去踩他的腳,急道:「你就是壞蛋!你不是要和花仙紫趕郎嗎?真不好意思,我來煞風景了!你現在可以去找她,我沒一點意見!」她口是心非,吼完眼睛裡一熱,差點就要哭了。

  念香「嘖」了一聲,忽然將她抱起來走到床邊坐下,將她往自己腿上一放,低頭看她。習玉低頭不去看他,只是賭氣絞手指。念香輕道:「你也知道這樣難過,你怎麼不想想我會不會難過?看到其他男人對你那麼親密,我就是木頭人?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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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玉撅起嘴,道:「誰說的!那個人親我是意外,但你去找花仙紫是自動的!不管,都是你的錯!我不要理你!」

  念香見她難得發女兒嬌嗔,不由心中一蕩,柔聲道:「好嘛,都是我的錯。我錯啦,別和我賭氣了好不好?」

  習玉哼了一聲,矜持得很。念香低聲道:「你再和我鬧,我可要懲罰你了。」

  習玉急道:「你又來威脅我……」

  話沒說完,卻被念香急切地吻住唇。他的手微微一緊,習玉只覺背後一軟,被他用力壓在床上,他的身體立即俯上,沉重無比,習玉幾乎要窒息,急急地去推他,卻被他抓住手腕按到床上。

  「說了要懲罰你的。」他貼著她的唇喃喃說著,雖然手勁奇大,可是他的吻卻無比溫柔,貼著她的唇輾轉反覆,蔓延下去。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扯去,熾熱的氣息噴在她身上,習玉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喘息著說道:「你……弄痛我了……輕一點……」

  念香撐起身體,壓在她身上,恨不得將她揉去身體裡。月光從小小的窗口裡透進來,他懷裡少女的肌膚比珍珠還要美麗,他急切地在上面留下親吻,一面脫去身上累贅的衣服。習玉急促地喘息著,忽然抬手,撫在他臉上,輕輕抽走他發上的帶子,他一頭絲綢一般的長髮披瀉下來,垂在她身上。

  「輕一點……念香,你不可以欺負我……」她張口去咬他的手指,酥酥麻麻,舌尖在上面一卷,眉眼間竟然有一絲嬌媚神色,彷彿在引誘他。

  念香扶住她的後背,輕輕一攬,習玉驚呼一聲,被他從床上抱了起來,跨坐在他腿上。她的手指忽然一緊,脖子情不自禁向後仰去,念香按住她的後腦勺,重重吻上去,聲音裡面有一種近乎誘惑的顫抖:「偏要欺負你,你能怎麼樣?」

  他進,她讓,他逼迫,她躲開,可是怎麼也不成功。他簡直對她的每一寸瞭若指掌。倘若不是他的手臂一直強有力地環住她的腰身,她幾乎要癱下去。瘋狂的潮水撲面而來,她覺得自己被捲了進去,旋轉,瑟縮,發抖。她的手指緊緊插入他濃密的頭髮裡,學著他,在他眉間臉頰印下親吻。

  念香忽然停住動作,捧著她的臉深深吻著,然後向上,吻上她濕潤的臉頰,輕聲道:「弄痛你了嗎?」

  習玉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流出了眼淚,滿臉的濕潤。她氣息凌亂地搖頭,顫聲道:「我……我不知道……」

  他不再說話,俯下身體將她放到床上,輕柔地吻她。他們的唇是那樣眷戀對方,幾乎不想離開,糾纏在一起,漸漸狂亂起來。習玉陷入凌亂的被褥裡,雙手痙攣,無處可逃,他們都陷入這古老神秘的怪異節奏裡無法自拔,用盡所有氣力去愛對方,淋漓盡致,抵死纏綿。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女子的淒厲尖叫聲驚破了他們的夢鄉,習玉茫然地睜開眼睛,窗外晨曦微露,涼風習習。她揉了揉眼睛,推了推念香,輕道:「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念香也是一臉睡意,兩人茫然地看了許久,忽然,遠方又傳來一個女子哭喊的聲音,淒厲異常,似乎在與人做什麼搏鬥,淒聲叫道:「救……救救我!相公!」聲音忽然斷開,再沒了任何聲音,這下兩人再無睡意。

  是花仙紫的聲音!她出了什麼事情?

  習玉急忙穿衣服,兩人匆匆梳洗一番,下樹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這時天色剛亮,湖邊沒有一個人,兩人跑了半刻,習玉腳下忽然踢中一個什麼物事,低頭一看,她卻呆住了。

  是面具!昨天晚上那個親吻自己的陌生男子的!她彎腰去撿,忽然發覺腳旁有一片血紅,沾染在青草上,還沒有凝結。是血!習玉唬了一跳,急道:「這是怎麼了?她遭劫了嗎?」

  念香左右看了看,又從習玉手裡接過那個怪異的面具,沉聲道:「昨天我就覺得那男子有些不對勁!此事與他絕對脫不了干係!」

  習玉咬住唇,半晌才道:「會不會是……蘇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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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昨天晚上,那男子是如此溫柔儒雅,一點也不像蘇尋秀啊!他的聲音也比蘇尋秀低沉溫柔許多,難道是四天王裡的人?但四天王死了一個,剩下的三個她都見過,她可以確定絕對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她忽然打了個寒顫,抬頭去看念香,他也露出一絲恐懼的神情。三個字,同時浮現在兩人的心頭。

  難道竟然是……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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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說,我們在附近找找。」念香將面具放到懷裡,然後緊緊抓住習玉的手,「不管遇到誰,都別丟開我的手。」習玉點了點頭,兩人順著青草翻倒的方向跑去。

  草上血跡未乾,證明兩人離開沒有多久,說不定還能追上,只是如果追上了,發現是鶴公子,那該怎麼辦?她忍不住抬頭看念香,自從得到《碧空劍訣》之後,他只是沒事翻翻,並沒有做任何修煉,她去問,他也只是笑,說劍訣太奧妙,需要仔細參透。

  鶴公子是與泉豪傑齊名的高手,對付他們倆,一定比吃豆子還容易……習玉兀自想的心慌意亂,誰知念香忽然停了下來,凝神向四處聽去,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輕道:「前面好像有人在叫,過去看看!」

  真的有人在叫嗎?習玉豎起耳朵,卻什麼也沒聽到,這傢伙耳力也太好了吧!

  一直跑了好久,習玉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忽然,一陣微弱綿長的呼救聲從前面傳了過來。習玉一下子叫道:「真的有人在叫救命!是花仙紫嗎?」

  念香將她背到背上,搖了搖頭,道:「不是女子的聲音,應該是個男子,而且年紀只怕很大了!你抓緊,我要跑快一點了!」

  前面是個小峽谷,呼救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是有人墜崖了嗎?習玉趴在崖邊,瞇著眼睛往下看,隱約看到一片灰色的衣角掛在懸崖的枝頭上,那人只是不停地叫著救命。念香大聲道:「老先生!不要急,我們馬上來救你!」

  他背著習玉緩緩從崖上攀下去,沒一會兒,就見下面突出一棵樹椏,一個穿著灰衣鬚髮盡白的老者卡在中間上不上下不下,甚是尷尬。他一見念香他們來了,不由喜的直叫:「來的好來的好!多謝多謝!」

  念香縱身跳在樹枝上,只輕輕一扯,便將那老人提了上來,一面問道:「老先生是住上面的嗎?我把你送上去。」

  誰知那老者一個勁搖頭,道:「不!我住峽谷裡面!你將我送下去就可以了。」說著他正要作揖道謝,一抬頭,看到念香身後背著的習玉,她正瞪圓了眼睛看自己。老人臉色登時變了,急道:「女人留在這裡!不許進入我的峽谷!年輕人你送我到下面就好!」

  習玉嘴巴一撅,道:「什麼女人留在這裡?你歧視女性啊?峽谷又暗又臭,誰要去!」

  那老者瞪了她一眼,道:「老夫不與女子計較!年輕人,麻煩你送我下去。」

  念香回頭看了看習玉,她正對那老人做鬼臉,他為難道:「老先生,我媳婦不會一點武功,留她在這懸崖上我實在擔心。不如一起下到峽谷裡,我讓她等在原地,絕對不踏入你屋子一步,好嗎?」

  誰知那老者卻是個固執無比的,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那藥園是潔淨之處,怎麼能被女人的陰氣玷污!」

  習玉大怒,「切」了一聲,道:「那你就留在這裡吧!念香咱們上去!誰希罕他的什麼破藥園!估計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那老者也怒了,急道:「什麼破藥園?小丫頭信口開河!你知道那裡面有多少珍貴的藥材嗎?就算你死一百次老夫也能救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