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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蘇尋秀愣住,他沉默了半晌,才輕輕說道:「你說的不錯,我是最卑鄙的小人。我不求你一輩子,反正只要一親芳澤就好,我非要得到你一次才會死心。你既然不喜歡我用手碰你,那也沒問題。」

  他脫去習玉的衣服,將她的肚兜攥在手裡,隔著肚兜壓住她的手,然後低頭用唇舌去親吻她的身體,從脖子到鎖骨,從胸口到小腹。習玉只覺彷彿是有一條又涼又滑的蛇在自己身上爬,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動手去解她的褲帶,忽聽習玉在頭頂淒然道:「蘇尋秀!你不要讓我恨你!」

  他愕然抬頭,卻對上她漆黑的眼睛,她從來沒有用如此冰冷深邃的眼神看過人,那般森然、憤恨、冷酷。

  8.妓院驚魂(5)

  他沉默半晌,忽然笑了,抬手將她翻了過去,他順著她光滑的後背一路吮吻下來,輕輕說道:「恨也不錯。我是真小人,小人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恨,特別是被你恨。」

  他扯下她的褲帶,一點一點,緩緩褪去她的衣物,順著白嫩的肌膚一路吻下去。

  這是習玉一輩子受的三大恥辱之一,已經完全超越了她的忍耐底線,她的尊嚴和人格被人踐踏在腳底,很久很久以後,她都忘不了這一天。他的舌頭像蛇一樣,在她身體上蔓延爬動,她無論如何也避不開,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地方逃過。她一面極度渴望自己馬上暈過去,一面又死命撐著不能暈過去,心跳一陣一陣涼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吐出來的空氣都是冰冷的。

  他的舌頭終於離開了她,習玉緊緊閉著眼睛,不敢去看馬上將要發生的事情。忽然,他在床頭用力捶了一下,罵了一句粗口:「來的真快!媽的!每次都這樣!」

  然後他開始飛快地穿衣服,習玉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她只是緊緊咬著牙,既沒有哭,也沒有鬧,安靜得可怕。

  蘇尋秀穿好衣服回頭看了她一眼,忽然苦笑起來,將她的肚兜放去鼻前輕輕一嗅,然後放到懷裡,柔聲道:「我可走了,記得想我。」

  喧囂聲從走廊上傳了過來,蘇尋秀一把推開窗戶,縱身跳了下去,幾下縱橫,瞬間沒了蹤影。門突然被人用力踹開,念香的聲音暴烈地吼了起來:「習玉!你在嗎?」

  然而他忽然沉默了,他的習玉,身上蓋著一件外衣,她雪白的肌膚從衣服下面微微露了出來。他的心跳在那一個瞬間停了下來,只覺無法呼吸,胸口劇烈疼痛,有什麼東西要炸出來。

  他輕輕走過去,坐去床邊,伸手將她抱在懷裡。她沒有說話,只是垂著眼睛,面無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開口,聲音低啞疲憊,「帶我……回去。」

  9.秘道(1)

  念香飛快脫下身上的大氅,將她緊緊裹住,一把抱起,甚至都沒有來的及去想長門派的人該怎麼辦。他懷裡的人是那麼重,重得令他幾乎再也走不動一步;她又是那樣輕,好像一陣風吹過來,她就會像羽毛一樣飄走。

  地下,天上,周圍,彷彿有火在雄雄焚燒,火舌舔在他身上,一直舔去心底,鮮血淋漓的痛楚。然而他此刻卻只覺得茫然,火焰騰起的煙霧模糊了視線,不知道該向哪裡去。

  恍若隔世,只有那短短的半個時辰。

  一直回到客棧,他將她放去床上,正要取被子蓋住她,誰知習玉忽然掙扎著從床上起來。她中的迷藥藥力還沒過去,手腳都在劇烈發顫,卻扶著牆向門口走去。

  念香終於再也忍不住,用力抱住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沒事了。習玉,沒事了……」

  習玉怔怔看著地板,忽然低聲說道:「幫我去要熱水,多一些。我要洗澡。」她身上彷彿爬滿了毒蛇的粘液,那種感覺令她噁心到恨不得立即把皮膚撕下來。

  念香見她始終面無表情,既不哭也不鬧,心下不由更是惶恐,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叫了小二送熱水上來。不一會兒,兩大桶熱水就送進了房間裡。

  「習玉,你有沒有受傷?不如我幫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走到了屏風後面,鑽進了木桶裡,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她生平第一次將一個人恨到如此地步,哀求無用,斥責無用,痛恨無用。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對於蘇尋秀來說,他只是想要征服一個女人的肉體,可是他卻是在將她的尊嚴踩到腳底踐踏。他那一廂情願的癡纏,他自己或許會覺得是恩惠,對自己來說,卻是附骨之蛆。

  將自己的想法強行加注於別人身上,她好像總是受到這樣的對待。那半個時辰,是她活了十六年以來,所受的最大恥辱。這種強烈恥辱的感覺,令她口不能言,淚不能流,只覺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她在水裡泡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水慢慢變涼。她起身,再去另一個桶裡。那種粘膩的感覺,似乎怎麼也去不掉,習玉忍不住用力擦洗身體,忽然低頭看到左邊的胸脯上有一塊紅色的痕跡,她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下去了,一直在下落。

  這種下落將她的五臟六腑都勾動起來,隱隱作痛,痛得她眼淚慢慢湧了出來,一滴一滴落去水面上,漣漪散開。忽然無法再壓抑,她摀住臉,淚如泉湧。她太弱了,一點保護自己的方法都沒有,每日只是活在念香的羽翼之下,便以為那是全世界,一旦受到直面的打擊,她只會縮回去,沒有力量反抗。

  不可以再找借口,不可以再逃避,司馬習玉,你應該成熟一些了!

  她忽然被人輕輕抱在懷裡,念香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水涼了,小心生病,出來吧。」他的懷裡有她熟悉無比的溫暖味道,習玉終於忍不住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胸口,淚流滿面。

  念香低頭輕輕吻著她的頭髮,然後取過大氅,也不管她渾身濕漉漉地,將她裹起來,抱到床上。

  「受傷了嗎?」他低聲問著,將她潮濕的頭髮撥去一旁,用被單替她擦拭脖子上的水珠。

  習玉沉默地搖頭。

  「是蘇尋秀?」

  點頭。

  「他對你做了什麼?」

  習玉閉上眼睛,沒有說話。念香撫著她的臉,輕道:「我……我替你看看,有沒有受傷,或許需要上藥什麼的……」他輕輕去揭大氅,卻被習玉按住了。

  「沒有,他什麼也沒做。」她低聲說著,忽然抱住念香的胳膊,喃喃說道:「你……你別走,念香!你不要離開我!」

  念香將她抱起來,低頭去輕輕吻她,大氅滑了下去,她雪白的身體露了出來,依然那樣白皙無暇。念香心中忽然一痛,這樣的痛楚令他無法把持,翻身將她壓倒,狂亂地在她面上身上親吻著。

  忽然,他看到了她胸脯上的那塊吻痕,然後是肋下,小腹,甚至大腿內側都有一點一點的紅色痕跡。他恍然大悟,心中又疼又酸,又憐又愛,竟不知是什麼滋味。習玉顫抖著去遮他的眼睛,哽咽道:「別,你別看。」

  9.秘道(2)

  念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手上細細親吻著,然後俯身貼去她耳邊,張口含住她的耳朵,膩膩舔舐。然後順著脖子,一點一點吻下去,將別人的痕跡全部抹去。他是那樣虔誠專注,彷彿對待聖器一樣小心翼翼,每一個細節也不放過。

  「習玉,你是我的!」他喃喃說著,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把自己完全地,深深地投入進去,他從未這樣狂烈,溫柔,痛楚,激昂過,忽然將她汗濕的身體抱著坐在自己身體上,急切地去吻她的唇,將她戰慄的呻吟聲吞下去。他彷彿在和什麼物事搏鬥,用盡全身的氣力,不停的奔跑,奔跑,搏擊,搏擊……

  那是一種閃爍著光華的慾望光點,她身上的小汗珠將它們反射出來,她彷彿是一隻被折了翅膀的鳥,完全被他困住,無路可逃,後背貼去冰冷的牆上,卻也涼不下奔騰的火焰。不停的攀升,攀升,彷彿煙火放去最高空,裊裊一線,終於,猛然綻開,閃爍出最絢爛的色彩。

  「你是我的……」念香劇烈喘息著,筋疲力盡地癱在她身上,貼著她的唇,輕輕說著。她是他的寶物,是他的生命,是他的整個世界。

  她緊緊閉著眼睛,整個人似乎在旋轉著下落。她用盡所有的氣力去擁抱他。幸好,還有念香。他在這裡,真的是太好了。

  「我……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好不好,念香?」什麼電腦,什麼網絡,什麼四個現代化,什麼司馬裴明,都不要去管了!倘若一個世界裡面沒有他,那個世界還有什麼意義呢?

  受傷之後還有他,他就是她的希望,讓她不會覺得傷口痛不欲生。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成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是她的太陽。

  「好,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很久很久。就算你厭煩我了,我也不走。」

  他喃喃說著,抬起她的左手,在無名指上一吻,輕道:「你願意把一輩子給我嗎?」

  這還是她告訴他的,左手的無名指上的血脈是直通心臟的,所以戀人會用戒指去拴住,表示拴住對方的心。原來她平時隨口說的話,他全部都記得。

  她也抓住他的左手,在上面一吻。兩人相視而笑,只覺心中平安喜樂,那種只能意會無法言傳。

  終於累極睡去,他們似乎更懂得了一些什麼,好像更確定了什麼,卻是不可言傳的。第二天一早,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醒過來,一見對方的臉,都有些羞澀,昨夜那場激狂的歡愛,還是第一次,拋棄了所有的矜持,原來是這麼快樂的。

  念香看了她許久,終於笑了笑,輕道:「再這樣下去,我也要和你一樣變成懶豬了,根本沒時間晨練。」

  習玉悄悄對他做了個鬼臉,道:「自己懶還要把責任推去別人身上。」

  念香失笑,揉了揉她的頭髮,忽然歎了一口氣,道:「完蛋了,我把長門派的那些人完全忘記了。不知他們現在如何……」

  習玉輕道:「昨天蘇尋秀在酒中下了藥,我只沾了一口就渾身無力,他們都是一口喝乾的,只怕現在還沒醒過來,不如我們趕緊過去啊!」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失聲道:「不對!我想起來了!昨天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蘇尋秀,還有一個人我聽蘇尋秀叫他玉帶,我猜一定是四天王中的玉帶公子!他們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扮成刑湘張宣騙我們!還把思意婉搶走了!」

  念香臉色一變,急忙起床穿衣服,急道:「趕緊去春香院!只怕他們不光是劫色,更是先去了長雲派秘道!」

  習玉也急急忙忙穿了衣服梳洗一下,兩人衝去春香院,果然不出所料,長門派的那些人還在地上呼呼大睡,屋子裡一股甜蜜的香味。念香急忙摀住鼻子,輕道:「這是迷魂香……我明白了!迷魂香只有令人感覺困乏的作用,可是一旦沾了酒氣,就會變成效力極強的迷藥!」

  他趕緊用桌子上剩的冷茶潑去眾人臉上,習玉打開窗戶透氣,沒一會兒,眾人都醒了過來,秦風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喃喃道:「這……這是……咦?小師妹呢?刑湘呢?張宣呢?」

  9.秘道(3)

  念香心中有愧,卻也不好明說,只得輕道:「我們都中了迷藥,我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就不在了。」

  秦風心中一驚,臉色都青了,道:「迷藥?這可怎麼辦?小師妹是師父的獨生女兒啊!」

  他從地上跳起來,一腳把旁邊幾個還在迷糊狀態的師弟踹醒,一面吼道:「快起來!要睡到死嗎?咱們是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