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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夙恆隨手拎起幾個,那些核桃滾在他指間,硬殼簌簌碎成幾塊,紛紛揚揚落在了桌面,遞給我時就只剩下了核桃仁。

我接過核桃仁,心底溢出一陣五體投地的崇拜感,只覺得他即便是在碎核桃上,也有著絕非我等可以望其項背的深厚功底。

我一邊吃著核桃仁,一邊將那些核桃殼堆在一起,漸漸就堆出一座壯觀的小山。

夙恆剝核桃的手一頓,轉而雙手摟著我的腰,「後背還疼不疼?」

「好像一點都不疼了。」我答道:「那日他們同我說,如果挨了三百杖需要臥床休養三年,結果我受了三杖,沒想到……今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我把核桃殼堆成的山攏了攏,聽到夙恆又問道:「可有別的地方難受?」

我耳根微燙,最終還是誠實地答道:「胸有點漲……」

核桃山堆得不夠穩重,底盤圈的太小,上面又積壓的太多,我的話尚未說完,它便整個轟然倒塌。

就是在這個時候,夙恆的手從我的衣領口劃了進去,隔著肚兜握住一方豐滿的柔軟,緩慢而極有技巧地揉捏。

我伏在他寬闊的肩上,忍不住輕聲喘息,他的薄唇貼著我的耳朵,低低問道:「舒不舒服?」

我輕吟一聲,並未答話。

這種感覺我從未有過,只覺得渾身酥軟,口乾舌燥,還想……

還想要更多。

不等我回答,他忽然手勁加大握了兩下,低聲呢喃道:「果真是隻狐狸精,一手握不住。」

我仰起臉看他,那雙淺紫瞳色的鳳目美得驚心,對視時彷彿要被攝去魂魄。

我的心裡卻驀地有些酸,小聲問道:「你有沒有對別的姑娘……做過這樣的事?」

初生的朝陽璀璨,緋色明光透窗照進來,緩緩充盈了滿室。

「沒有。」他手中動作停了下來,緩聲答道:「只有挽挽。」

我雙頰一紅,卻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撲進他懷裡得寸進尺道:「過去、現在和以後,都只有挽挽。」

夙恆執起我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跟著道了句:「我只有挽挽。」

右司案抱著公文進來時,大概正是看到了這麼個局面。

厚厚一沓的公文重重跌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重響,比方才核桃山坍塌時的聲勢大得多。

我聽見響動轉過身,見到右司案怔怔地站在門邊,腳下散落了一沓公文。

我趿了鞋子,要從夙恆的腿上跳下來。

夙恆反而摟緊了我的腰。

我掙脫不掉他的手,乾脆坐在他的腿上,把案前那攤核桃殼重新堆起來,想用它們擋住我的臉。

冥洲王城設有左右司案兩個職位,專職於輔佐冥君的公務。

我剛來冥洲王城時,正是由右司案教導的規矩禮法,現下看到右司案一臉怔然的站在門邊,我十分想躲去牆角里蹲著。

「屬下參見君上。」門口的右司案終於回過神來,跪地行了個禮。

右司案大人原本是天界在位多年的某個星君,憑借博古通今和清守律令而遠近聞名,眾所周知,他的文韜武略和墨守成規都是看家好本領。

在教我規矩的時候,右司案常常嚴肅地重複一句話:「行必端,冠必正,不知禮,無以立。」

而他本人也確實踐行了自己的這句話。

據說右司案在冥洲王城為官數百年,每日恪盡職守,從來不曾遲到早退過,無論路上遇到的風多狂雨多大,他的衣服總是端端正正,表情總是莊重又深沉。

有一次,風花雪月四令中排名第二的花令新納了一房俊秀男寵,然而當她在大門邊與男寵激吻時,卻正好被不小心路過的右司案大人看見。

右司案大人當即對著花令和她的男寵嚴厲萬分地教導一番,事後還以務工不正這一條,直接一本參到了主管務工的杜宋長老手裡。

花令因此事被扣去了一年的俸祿,又因為她家裡有不少男寵要養,於是不得已四處借債,一時讓此事廣為人知。

此時此刻的右司案已經撿起了落地的公文,他雙手捧著公文走過來,將它們整整齊齊疊放在檀木桌上,然後站直身體,後退三步,抱拳躬身不再發出一語。

我起初以為他被這入眼的晴天霹靂炸懵了,後來反應過來他是怕我聽到什麼要秘,在向君上密音傳信。

我等著夙恆和右司案悄無聲息的溝通結束後,右司案大人語重心長的以死直諫。

然而直到我等到右司案抬腳出門,他都沒有表現出,他是如何對清規律令愛得深沉。

我轉過臉望著夙恆,「他真的走了嗎?」

夙恆意有所指,卻是高深莫測:「最近右司案變了很多。」

☆、第19章 碧雲深

我後背的傷完全好了以後,夙恆送了我一盆狄萍花。

狄萍花世間少有,生來七色,枝葉狹長若瑩玉,花瓣纖弱如蝶翼,無論白日夜晚,花葉都泛著七種顏色的淺光。

狄萍花什麼都好,卻只能開在菩提樹蔭下,離開菩提樹的時間超過一日,便會枯萎凋謝。

我轉遍了整個冥殿,選了一株最高最茂盛的菩提,將那盆狄萍花挨著粗壯的樹幹放下。

自此,我白天夜晚都待在冥殿,也經常跑來後院看這盆花,時不時給它澆水施肥,狄萍花非常給面子,花葉根莖都越發繁茂,甚至又結了幾個花骨朵。

今日我剛從冥殿出來沒多久,便遇上了花令和雪令。

花令最近又納了一房俊俏的男寵,眼下正在新鮮的勁頭上,無論去何處,她都會把那位男寵帶在身邊,雖然不至於當街激吻,但是由於情到深處難自已,還是會在牆角互摸一番。

花令和她的男寵在牆角摸到難分難捨的時候,雪令就捧著一小把瓜子嗑著,他背對著花令和那位男寵,抬頭看著明澈如洗的天空,身影孤單又寂寥。

我走過去和他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毛球!」雪令眼中一亮,唇角上挑噙起笑,「好久不見,這段時間你跑去哪裡了?」

還不等我回答,他又開口道:「我去摘月樓找過你幾次,始終不見人影,沒想到今日在這裡碰上了。」

花令從男寵的懷抱中抽出空來,輕笑一聲移步到我身邊,蔻丹紅指甲挑過自己微微敞開的衣領口,眼波俏媚地瞥了我一眼,對著雪令說道:「挽挽去哪裡用得著和你說嗎?又不是剛會走路的小孩子,去哪裡都要大人操心。」

她柔若無骨地撞了我的肩膀一下,然後歪著腦袋湊過來,倚在我耳邊吐氣如蘭道:「挽挽,你說,我這樣回答對不對呢?」

「對。」我答道:「花花說的話聽起來就很有道理。」

花令聞言巧笑嫣然,柳腰輕輕一轉,忽然閉上雙眼,仰躺著向後倒去,直到快要摔到地上時,那位俊俏的男寵才奔過來橫抱住她,讓她結實地橫進自己的懷裡。

然後花令睜開雙眼,和她新納來的男寵心有靈犀地相視而笑。

我呆然看著他們這種新奇的玩法。

花令嬌笑一聲,捶了一下那男寵的胸口,又一次站直了身子,向前邁了一步,側過臉看著我說道:「挽挽你看,這是我新近尋來玩的男人,玩了幾天覺得還有點意思,挽挽覺得怎麼樣?看著可還喜歡?要不要來我的凝花閣,我們三個一起過幾天快活日子?可不比跟著你那喜怒無常的壞師父好多了……」

言罷,她又挑起柳眉,媚聲媚氣地問我:「對了,聽說容瑜長老現在可是劍道巔峰,怎麼樣,在那方面可是也精進了不少?」

我正在想花令所說的「那方面」是指哪方面,雪令就怒斥了一聲。

「你又胡鬧。」雪令擋在我面前,對花令說道:「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在王城的宮道上,你現在衣衫不整,釵頭散亂,還這般口無遮攔,若是給右司案看見了,不知會被罰去幾年的俸祿。」

雪令收攏了袖口,俊秀的臉微紅,幽幽補了一句:「到時候,無論你同我說什麼,我都不會再借錢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