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藏在回憶裡的風景 > 87 >

87

他這一條留言下方,又跟了好幾條恭喜恭喜。

謝平川甚少發朋友圈。基本每一次,都是石破天驚。

他和徐白在八點左右,到達了民政局所在地。一番流程極其順利,徐白還有些緊張,她在填表的時候,和謝平川說話:「這樣就算結婚了?」

謝平川看過攻略,即便沒拿範本,他也填得飛快,同時回應道:「今天是二十七號,適合結婚。」

言罷,他剛好填完表,就合上了筆帽。

徐白問道:「為什麼二十七號適合結婚呢?」

對面的工作人員見怪不怪,笑道:「諧音嘛。」

在日期的那一欄上,清楚地顯示出: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徐白恍然大悟。

她悄悄低下頭,含笑勾起唇角。

「原來是這個意思,」徐白一手撐腮,看向謝平川道,「你好有心計。」

謝平川的心計不止用在了這一處,當然他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坦白。所有的事情都順應計劃發展,XV公司硬塞給謝平川的黑鍋,反而促成了他的事業和家庭。

領證已經不需要手工費,工作人員的動作比想像中更快。鋼印蓋上之後,謝平川的心頭塵埃落定。

還沒走出民政局,他就拉住徐白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室外天寒風大,他給她戴上手套,口袋裡揣著結婚證,似乎心意都被握在手裡,世界都被呈現在眼前。

徐白應景道:「我沒有男朋友了。」

謝平川心有靈犀,回了一句:「嗯,你沒有了。」

徐白拍了拍他的衣服口袋,兩個結婚證晃蕩了一下,她便繼續說:「因為我有老公了。」

恍然如夢。

冬季的天空渺遠,路邊積雪尚未化開,等到來年春天,想必又是綠草如茵。徐白這樣想著,仍然牽著謝平川的手,聽他說了一些發喜糖、度蜜月、宴請親朋好友的事,總之都是直男的反應,他大概也很開心,話都比平常多了一倍。

在領取結婚證之前,謝平川和父母打了電話,告知他們,自己要去民政局。作為一個將近三十歲的成年人,他完全有自己的判斷力和決策心,在人生大事上,早已不需要父母的關切與指導。

謝平川的父親非常高興——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要孤獨終老,沒想到謝平川轉了性。又或者說,謝平川太固執,只認徐白一個。

謝平川的母親沉默了一會兒,道:「明年過年之前,你們要是不忙啊,一起回加州吧。」

想到這裡,謝平川和徐白說:「明年的年假期間,我帶你去一趟加州。」

徐白躊躇著答應了,又問:「你的事情怎麼辦呢?網上還沸沸揚揚的。」

第59章

事態不容樂觀, 徐白分外牽掛。

謝平川寬慰徐白, 水落石出需要過程,讓她務必放寬心。

他拉著徐白去了飯店,帶她吃美食, 給她買禮物, 足足享樂半日, 花掉了不少錢。

徐白委婉道:「哥哥,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謝平川左手提著一堆東西,右手揣進了衣服口袋。摸到兩本結婚證, 謝平川神情未改, 緩緩問道:「什麼事?忽然這麼嚴肅。」

「這件事本身就是嚴肅的。」話雖這麼說,徐白卻靠近幾分,主動牽起他的手。

他的掌心很熱, 指尖微涼, 握住了徐白的手指, 撫摸她的骨節。

態度曖昧, 力度讓人心癢。

調情是一門學問。甚至能在牽手時見真章。

徐白浮想聯翩, 反而站得筆直, 以新婚妻子的立場,和他打起商量:「今天結婚, 我也特別高興,但是我們處在特殊時期,困難年代, 要勒緊褲腰帶……」

她說:「我前些年翻譯的小說,前幾天都交給出版社了,等我拿到稿費,再帶你出來玩。」

徐白的想法很簡單,謝平川要解決官司,他存在卡裡的那些錢,最好花在自己身上。

謝平川立刻會意。

在徐白的眼中,謝平川身陷囹圄,窮困潦倒——這也是他感情無阻,結婚順利的原因。

今天他揮金如土,似乎有些浪費。假如徐白細想,還可能發現端倪,但他已經訂好了高級酒店,此時正走在通往酒店的路上。

長街人來人往,鳴笛聲從四面八方湧來,暮色就在人間燈火中沉澱。

謝平川拉住徐白,解釋道:「我太高興了。」

他略微偏過頭,側臉的弧線清晰,也惹人垂涎。

「人生漫長,一輩子只有這一次,」謝平川走向酒店,心思昭然若揭,「而且,小白,我不能在今天委屈你。」

徐白跟上他的腳步,手腕還被他緊握著。

她很少和他在外開房,一時有些緊張。

房間很大,裝修奢華。就連鏡子和牆角的花紋,都被設計得相當精緻,徐白在浴室洗澡時,藉著朦朧的燈光,端詳雕漆的鏡框,再回神的那一刻,謝平川就進門了。

蒸汽籠罩如薄霧,浴池的水位上漲。

大理石地板堅硬如冰,徐白扶著洗手台,噴頭還在灑水,「嘩啦」的聲音此起彼伏,謝平川左手按住她的腰,右手觸及她的後背。

他的指腹有繭,輕微摩挲時,像千萬隻螞蟻爬過,撩起鑽心的癢。

徐白抬高了下巴,從鏡子中觀察他。

「你怎麼現在就進來了……」她開口道,「還是你太心急了,二十分鐘也等不了。」

謝平川沒有承認。他心知肚明,他確實等不及。

他只能實話實說:「硬的難受。」

徐白心頭一軟,嘴上還倔強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別生氣。」

謝平川坦然道:「你問。」

「我不在的時候,你硬的難受,怎麼辦呢?」她使壞轉過了花灑,溫熱的水流濺開,落在了他們身上。

謝平川沉默地看著她。手指掌在她的胸口,忽而用力,激得她深呼吸,掙扎著要跑:「唔,我知道了,你有左右手……」

今天的徐白有些調皮。

謝平川道:「現在不一樣了。」他的薄唇貼近,頂禮膜拜一般,碰觸她的耳尖:「我有了你。」

燈光被水霧渲染,視野變得模糊,鏡中景色影影綽綽,仍能看見他的肩膀,手臂和胸膛。水珠順著他的脖頸下滑,停駐在好看的鎖骨上。

徐白受到蠱惑。

她放任自流,在他抬手之際,輕舔他的手指。不久之後,浴室裡就不止有水聲了。

徐白需要扶穩洗手台,才不至於失足滑到。頭髮半干半濕,盡數貼在身上,她從鏡中望見當前場景,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

心頭灼熱感漸盛,參與這一場狂歡。

等她被謝平川抱回床上,已經是夜裡八九點。成了法定意義上的夫妻,再做夫妻間的親密事,感覺和從前並沒有不同,但是徐白依舊拉過謝平川,攥著他的手腕,誠實道:「我想和你說,今天也是高興又舒服。」

謝平川凝視她的臉,很快敲定了打算:「家裡的浴室缺一面落地鏡。」

徐白頭腦空白,隨口應道:「嗯,好的。」

然後才反應過來,他要在家中的浴室……安裝更大的鏡子。

嘖,不懷好意。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但被撈了回來,逃無可逃。

謝平川叫她的名字,連叫了幾次「小白」,像是自言自語,喚起了徐白的認知。

徐白角度客觀,說話的聲音很輕:「小白已經是你的老婆了。她和你領了結婚證,從今以後,你不要欺負她。」

謝平川笑了,緊緊抱住她:「我怎麼會欺負你?從小到大,我欺負過你麼?」

明明有好多次。比如用一盒子的蠶寶寶嚇她,騙她說作業本子有脾氣,長時間不碰,就會自己爆炸,又或者誘拐她長跑,讓她每天陪他跑三千米。

可是還有……他教她怎麼練鋼琴,走很遠的路,為她買桑葉,好脾氣地幫她補作業,下雨天共打一把傘,傘沿總是朝著她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