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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江逾白言簡意賅道:「我剛上飛。」

「嗯,」林知夏答道,「我明天……上午十點去接你。」

江逾白反應敏銳:「你喝酒了?」

林知夏如實敘述道:「喝了一點點,我正在和學姐吃晚飯。學姐為了盡快畢業,整整年沒回國,沒休假,回來就入職我們的量子科技公司,她是真的熱愛量子計算這個行業。剛才,學姐還和我說,她特別喜歡加班,最好每天和我一起加班,996無所謂,00也能接受,我要給學姐的敬業精神點贊。」

「學姐」二字一出,江逾白動作一頓。他把件袋扔到座位上,秘書還在一旁說:「江總?」

秘書彎腰,幫他撿起件袋。

江逾白向秘書道謝。

他落座在飛的軟座上,仔細品味林知夏的話——所謂「996」,指的是「從早上九點工作到晚上九點,每週工作六天」。而「00」更絕,代表「從午狂肝到午夜,每週天連軸轉」。以上兩種加班模式,都會讓員工深感疲憊。

據他所知,洛櫻的父母是省城著名企業家,公司運營狀況良好。她的志向並非經商,不存在商業利益牽扯,那她提出加班的要求,究竟是為了什麼?

江逾白看向窗外,從容應對道:「你酒量太淺,喝一口就醉,我給你哥哥打電話,讓他帶你回家。晚上早點睡,好好休息,明天不用接我,我去你家找你。」

林知夏並未細想。她答應道:「好的,明天見。」

說完,她掛斷電話。

洛櫻問:「江逾白說什麼了?」

林知夏一字不漏地轉述了江逾白的囑咐。

洛櫻沒做評價。

洛櫻和林知夏在餐廳裡待了一個多小時,林澤秋就現身了。林知夏仍然有她的堅持——她和林澤秋先把洛櫻送回了家,她才跟著林澤秋離開洛櫻的住處。

夜色深重,薄霧染白了月亮,林澤秋牽住妹妹的,語重心長地教育她:「下次別在外面喝酒……和你學姐也不行,你跟她幾年沒打過照面,關係不夠鐵。」

林知夏疑惑道:「為什麼你的戒備心這麼強?我和你不是一起長大的嗎?」

林澤秋閉口不談。

林知夏打了個哈欠:「哥哥,我採訪你一下,人家女孩子一接近你,你是不是就懷疑,她們對你不懷好意?」

是的。

沒錯。

林知夏的話,說到了林澤秋的心坎上。

從小到大,林澤秋總覺得,喜歡他的女生都是看了他的外表。相比之下,還是工作更貼近實際——在職場上,一份汗水等於一份績效,一份績效就能兌換一獎金,他受之無愧。

他邊走邊沉思,林知夏還喊他:「哥哥?」

林澤秋十分冷淡:「談戀愛有什麼意思,我問你。」

樹葉沙沙作響,夜風穿過樹梢,他踩碎了一地月光。他還說:「庸人自擾。」

放在往常,林知夏八成就會閉嘴了。

但是,現在,林知夏的膽子異常地大。她不屈不撓地解釋道:「那種感覺很奇妙,心跳砰砰加快,大腦非常清醒,所有睏意都沒了……剛開始我不適應,晚上一想到江逾白,我就睡不著覺,開始幻想第二天和他見面。我和他相處的時候,狀態放鬆又緊張,心情激動又快樂。他總是能理解我,哪怕他一點也不懂我的研究,你明白了嗎?」

林澤秋卻說:「自相矛盾。」

林知夏沒再辯駁。

*

林知夏描述的那幾句話,給林澤秋留下了深刻印象——林澤秋對待江逾白的態度又稍微好了一點。第二天傍晚,江逾白登門拜訪時,林澤秋甚至親自為江逾白開門了。

江逾白提著一袋禮物進門。

林知夏朝他跑過來:「辛苦了,出差幾天,是不是很累?」

江逾白卻說:「不累,每天工作十四個小時,休息十小時……」他淡聲道:「我吃得消。」

林知夏抱住他的臂:「你好讓人心疼,現在困不困?去我房間睡一覺吧。」

就這樣,江逾白被林知夏帶進了她的臥室,她還反鎖了房門,林澤秋當然也不好說什麼。

林澤秋回到自己的房間,心不在焉地觀賞電視節目,恰好他的朋友約他出去看球賽,他換過一套衣服就出門了。

而江逾白確實感到疲憊睏倦——江逾白剛從歐洲回國,還沒調整好時差。

江逾白躺到林知夏的床上,林知夏摸了摸他的臉,他側過頭,聽她說:「我的本科和博士導師、韋若星學姐、還有俄羅斯的那位數學家朋友,他們四個人都同意做我們公司的高級顧問。哥哥打算申請調崗,調到我們公司做底層框架技術。湯婷婷和洛櫻已經進公司了,馮緣和溫旗大概明年入職。他們對我的信任……」

「是你應得的,」江逾白聲調漸低,「勇敢地往前走。」

林知夏以為他快睡著了。她悄悄地躺在他身邊,卻被他一把摟住。他說:「陪我睡一會兒。」

林知夏聽話地閉上眼睛。當然,她沒有睡覺。她處於一種冥想狀態,抽絲剝繭地整理思緒,回顧多年來的探索與研究。她還有一個大膽的量子芯片設想尚未實現——如同江逾白所說的那樣,她將勇敢地往前走。

第163章 產學研結合

江逾白的肯定和鼓勵,總能撫慰林知夏的心緒。

週一早晨,林知夏充滿幹勁地去上班了。她在辦公室裡忙活一個上午,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她回應道:「請進。」

徐凌波猛然衝向林知夏的辦公桌:「林老師,師姐在實驗室和曲老師吵架了……」

徐凌波所說的「曲老師」,正是那位名叫曲宗義的教授。

先前,林知夏的學生想借用曲宗義的實驗室,他百般推辭。後來,林知夏找他商量過一次,她原本以為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沒想到又橫生枝節,牽扯出另一樁麻煩。

林知夏火速趕到實驗室。

她吃了一驚。

曲宗義堂堂一介「學科帶頭人」,經常在學院大會上展現儒雅隨和的風采。而現在,他就站在實驗室門口,沉聲怒斥方怡雯:「行了,你別說了。」

方怡雯面無表情地聳肩。

曲宗義眼角餘光瞥見林知夏,稍微拔高了講話的聲調:「你導師為了你,提前打了招呼,說你來做實驗,不會干擾別的學生……」

方怡雯打斷了他的話:「我沒有干擾你的學生,是你學生做實驗的速度太慢,我指導他們正確的使用方法,就有一個女生嗷嗷地哭了,眼淚嘩啦啦的。講真,曲老師,你們組這一批碩士生和博士生的心理素質都不行。」

曲宗義的臉色難看至極。

徐凌波插嘴問了一句:「師姐,你是怎麼指導別人的?」

方怡雯扭頭見到他,還挺高興,如實轉述道:「我說,你們這群人啊,在做實驗之前,有沒有看過儀器的使用說明書?那些設備不難用,動動腦子吧。數據弄不出來,論文寫不出來,天天杵在這兒,啥事不做,暴殄天物啊……」

今天中午,徐凌波來給方怡雯送午飯時,就聽見實驗室裡雜聲不斷。他擔心方怡雯會被曲宗義痛罵,趕緊去找林知夏救場,怎料,方怡雯還是一如既往地沒吃一點虧。

徐凌波拽了拽她的袖子,有些窘迫地提醒她:「師姐,我前幾天不是跟你說了,你來人家實驗室,要笑臉相迎,多講笑話嗎?」

方怡雯格外坦然:「笑話,我也講了。」

徐凌波洗耳恭聽。

方怡雯自己先想了一遍,忍不住「哈哈」地笑了笑,隨後才揭秘道:「我說,你們來到實驗室,深刻理解了qq、微信等手機軟件的操作技巧,學會了電腦顯示屏和主機的開關方法,熟練掌握了實驗室器皿的清洗和貯存……」

林知夏聽完這一番對話,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曲宗義不願意把實驗室借給方怡雯——他不是不願意借實驗室,他是不想讓自己的整個課題組與方怡雯產生任何牽扯。

原來如此!

林知夏默默歎息。

在林知夏的面前,方怡雯沒有任何攻擊性。隨著林知夏與她的交往加深,她對林知夏越來越佩服,各方面的表現越來越乖,都快趕上詹銳了。

而曲宗義早已忍無可忍。

他朝著自己的學生揮了揮手,轉頭看向林知夏:「情況你也瞭解了,林老師,我長話短說,這個月我比較忙,要改基金標書,組織交流會,還要帶博士後,實在沒空去查學生的崗……方怡雯總共要用四天的實驗室,咱們現在商量好,只要實驗室裡有人,就讓她等一等,您看行嗎,林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