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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林知夏含糊地答應道:「是的。」

她捧起飯碗,連吃兩隻蝦仁水餃,那餃子太好吃了,讓她想起家的味道。

江逾白在她面前擺了一瓶橙汁,她眼裡忽地蒙上一層水霧。他動作一頓,她立刻解釋:「我覺得你真的太好了。」

江逾白想起她十歲生日時,他送她一套物理題,也能讓她感動得淚流滿面。轉眼八年過去了,她的本質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

*

有了江逾白的支援,這天中午,林知夏放棄了快餐和西餐,回歸了傳統中餐的溫暖懷抱。她背著書包,帶著一隻飯盒去了實驗樓。忙完一個上午,她就在實驗樓的休息廳裡和一幫博士生一起吃飯。

印度學姐從一家名為itsu的快餐店買了一份日式盒飯。她吃一口盒飯,就和林知夏講一句話,林知夏發現印度學姐開朗又健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是個真誠而友善的人,那她為什麼會被本科生投訴呢?

林知夏決定先和印度學姐搞好關係,等到時機成熟,她再直接問學姐。

學姐告訴她,他們導師的要求特別高,沒達到導師的論文標準,幾乎不可能畢業。他們導師喜歡微笑,從不吵架,從不講重話,也很少批評學生。然而,一旦導師認定哪個學生毫無進步,他會直接讓學生掛掉,中斷學業,退出研究組,並且絕對不會給學生一絲一毫的申訴機會。

這麼狠?

林知夏聽得一愣。

整個組的博士生基本都在這裡吃飯,他們幾人一桌,低聲交談。林知夏掃眼一望,組裡包括了中國人,德國人,俄羅斯人,韓國人……這些吃苦耐勞的民族。尤其那位俄羅斯小哥,髮際線堪憂,才二十多歲的年紀,頭頂中央一圈金髮隱隱可見禿掉的趨勢。

林知夏安慰自己,她家沒有禿頂基因,她應該不會禿掉。

組裡還有一位名叫尹秀恩的韓國女生。尹秀恩坐到了林知夏的身邊,問起林知夏的論文內容。原來她讀過林知夏在本科階段發表的論文。

林知夏和尹秀恩聊了一會兒,只見溫旗也走了過來。他們的研究組內,這麼多學生,卻只有林知夏和溫旗是中國人,林知夏對溫旗的態度相當和善——畢竟大家是老鄉,出門在外能幫就幫。

第108章 定制輔導(上)

溫旗開門見山地問:「哪裡買的午飯,中餐館嗎?」

林知夏的飯盒裡裝著白米飯、香酥鴨、碧螺蝦仁、文思豆腐。那鴨肉皮焦肉嫩,被切成了一沓薄片,香味向外飄散,聞起來開胃又開懷。

兩相對比之下,溫旗捧在手中的煲仔飯不香了。

今天上午,溫旗去了一趟聖約翰學院,就在學院旁邊的一家名為「港式小廚」的飯店裡買了一份煲仔飯,帶到辦公室來吃。他抓著微微發燙的塑料飯盒,眼睛瞥了一下林知夏的飯菜,林知夏就說:「這個不是飯店裡賣的,是自己家裡做的。」

林知夏完全沒提江逾白的名字,只給出了一個含糊的解釋。

溫旗聽完她的話,以為那幾道菜都是林知夏自己做的。他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埋頭吃飯,不再和同學聊天。他骨子裡有一股清高的傲勁,讓林知夏想起金百慧,但他又比金百慧的性格外向些。最起碼,韓國學姐和他講話,他還是願意回答的。

韓國學姐名叫尹秀恩,頭髮稍長,染成了栗色,長相秀氣標緻,聲音也很好聽。

尹秀恩認真讀過在場每一位同學的論文,廣泛地涉獵了同組所有人的研究方向,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牛人。

林知夏吃了兩口飯,嘗試用韓語和她講話,剛說兩句,她就露出詫異的表情。

她徹底遺忘了溫旗,扭過頭與林知夏對視,飛快地講了一大串韓語。

林知夏全聽懂了。她繼續用韓語做出回應,語速流利,談笑風生,周圍幾位同學都愣了一瞬。

印度學姐記得,林知夏提過自己來自數學專業。

印度學姐同樣畢業於美國某大學的數學專業。她再三確認道:「Did you graduate with a double major in Math and Korean(你修了數學和韓語的雙學位嗎?)」

林知夏思考片刻,回答了一句印地語。她對印地語的瞭解很少,只會一丁點皮毛,但也足夠震驚她的印度學姐。組內的幾位博士生紛紛圍了過來,林知夏先後使用德語、法語、俄羅斯語和他們交談,她的德語和法語明顯更順暢,達到了英語的同等水平。

尹秀恩偷偷用韓語問她,她的天賦是不是體現在數學、物理、語言學三個方面?

林知夏若有所思。

在她兩歲多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與眾不同。她的天賦,依賴於她的記憶力、理解力、觀察力,除此以外,好像就沒什麼特殊的了。

林知夏有意避開了尹秀恩的問題。她夾起幾塊鴨肉,大大方方地分享給尹秀恩。

尹秀恩帶了一份醬油辣椒炒飯。她舀了幾勺放進林知夏的碗裡。她們品嚐著對方的食物,關係一瞬間拉得更近。尹秀恩直接開口邀請林知夏參加下週五的一場晚宴,林知夏委婉地拒絕了她——因為,按照慣例,林知夏要在週五的晚上冥想,梳理自己從週一到週五的科研收穫。

尹秀恩沒料到林知夏會推辭。

休息區裡的談話聲斷斷續續,在這樣一個寬敞又明亮的環境裡,尹秀恩抿了一下嘴唇,側過身子,轉而邀請溫旗去參加晚宴。

溫旗正在思考他的實驗數據結果。他沒聽清尹秀恩的問題,隨口答應一聲:「Okay.」

尹秀恩就說出了聚會的時間和地點。

溫旗這才反應過來。但他並沒有反悔。他放下飯盒,暫時離開實驗樓,去門口抽了一根煙。

*

此時正是下午一點多,江逾白剛剛結束今天的課程。他和幾位同學穿行於一條寬闊的走廊,大家討論著老師佈置的作業,又談起了這學期的新導師。

劍橋大學的秋季學期一般被稱為「Michaelmas term」,從十月份開始,到十二月結束。在此期間,學生們的學業負擔比較重。他們會被分成不同的小組,每週都要與各組的導師見面,導師會根據學生的表現,在每一次見面之後寫出自己對學生的評價。

對本科學生而言,導師也是他們學習路上的見證者。

江逾白不由得再一次想起林知夏的導師申請。

據他所知,林知夏專攻「量子物理」方向。她聯繫了量子物理這門課的主管。

江逾白短暫地走神了。

他的同學又問:「哎,江逾白,你女朋友是不是一個大組的博士生?」

這位說話的同學名叫孫大衛,北方人,性格豪爽,對朋友特別仗義,講話很少拐彎抹角。

江逾白對他講了實話:「是的,她老師很有名。」

孫大衛早就聽說了林知夏的名頭。他還在網上粗略地瀏覽過林知夏迄今為止發表過的所有論文。他擔心起一個問題:「會做導師嗎,你女朋友?」

江逾白意在言外:「她應該不會教經濟學。」

孫大衛假設道:「我女朋友下學期要學量子物理,你女朋友會做我女朋友的導師嗎?」

江逾白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他故意轉移話題,問孫大衛對量子物理有沒有研究,然後,他又提起了下週五的一個商業晚宴。那場晚宴是江逾白參與組織的。江逾白是劍橋金融與商業協會的成員,也認識歐洲大投行的經理。他成功邀請到了不少重要嘉賓,也希望有更多的同學能出席晚宴。

孫大衛翻了一下手機郵箱:「我前天看到了你的郵件,晚宴是在下週五?我帶女朋友去,介紹給你。」

孫大衛的女友是他今年暑假剛認識的。在他眼裡,他女友是個天使。雖然他家裡很有錢,還有上市公司,但是他穿上鞋以後的身高剛過一米六。四——這還是他從小就打生長激素才換來的好結果。

旁人只能看到孫大衛揮金如土、光鮮亮麗的一面,卻不知道一個身高低於一米六五的男人在北方的生活有多艱難苦澀。

初中時期,孫大衛站在男生堆裡,就如同一隻迷路的小羊羔掉進了成年的羊駝群。

他初中暗戀的女孩子曾經親口對他說,她這一輩子只會愛上一米六七以上的男人。在他們北方,這樣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他彷徨過,惆悵過,甚至向老天爺許過願,願意放棄十億元的資產,換他的身高長到一米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