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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的語氣十分驚喜:「是嗎!我還以為,我寫那個日記,你會有點不高興呢!看來你很喜歡我寫《人類觀察日記》嘛!」

江逾白昧著良心回答:「嗯!」

第11章 參觀園區

學校的國慶長假從9月30號持續到10月7號。在此期間,江逾白謝絕了父母帶他去海南島度假的提議。他給自己排出一份日程表,每天都有四堂數學課。

他堅持鍛煉,早睡早起,認真學習,在有限的時間裡努力充實著自己。他充滿了奮發向上的精神和鬥志,但他的數學家庭教師撐不住了。

數學家教很委婉地對他說:「放鬆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江逾白持懷疑態度:「是嗎?」

數學家教露出微笑,諄諄教誨道:「你是我教過的所有學生裡,最聰明一個。等你長大了,你會發現,平衡工作與生活的重要性。」

「你見過天才嗎?」江逾白講述道,「我的同桌是個天才。」

老師笑了:「每次考試都能得第一名的小天才?」

江逾白望向了窗外的花園,繁茂的樹葉在風中飄搖。他忽然說:「老師,考試不是唯一的評價標準。」

老師笑得更開懷:「你有時候,還真像個小大人。好了,題外話就不說了,我們回到分式方程的具體應用上……」他用馬克筆在玻璃黑板上寫下方程式。這時,書房的門忽然被人敲響。

書房的木門開著一條縫,江紹祺向前探進了一步。江紹祺是江逾白的親叔叔,今年也才二十四歲。他聽說侄子這幾天一直悶在家裡學習,就打算帶著侄子出門玩玩。

江紹祺穿著一身休閒服,頭戴一頂黑色棒球帽,手上還戴著黑色手套。他身高腿長,眼中含笑,看起來就像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大學生。

江逾白客氣地招呼道:「叔叔好。」

「你爸爸媽媽都在海南度假,」江紹祺歎了口氣,「竟然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你爺爺奶奶都聽不下去了。今天,你的叔叔——全世界最好的叔叔——也就是我,會帶你出門轉轉。」

江逾白擺了一下手:「不,叔叔。我要留在家學習。」

「不,你會跟著我出門。」江紹祺走了過來。他和家教老師低語幾句,老師也連聲附和,不停地說「假期就該放鬆一點」、「孩子不能太累了」、「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數學不是一天學完的」等等富有哲理的話。

然後,老師匆匆忙忙收拾背包,又和江紹祺道了一聲謝,腳底抹油一般跑得飛快,歡呼雀躍地逃離了江家莊園。

江紹祺拖過一把木椅,坐在了江逾白的身邊,無可奈何道:「你這孩子,天天逼著人家老師上課,都把人家老師累成什麼樣了?我第一次看到老師下課比學生還開心。」

江逾白沉默地站起身。他端著一杯清茶,走在深紅色的柔軟地毯上。

這間寬敞的書房屬於江逾白。室內共有十四排書櫃,每一組櫃子都取材於優質的桃花心木,邊角處雕刻著回紋棕櫚葉,鑲嵌著黛綠色的翡翠。

據說,把寶石嵌入傢俱的傳統起源於意大利。在中世紀的意大利,「Pietre dure」既是寶石的意思,也代指綴滿寶石的傢俱。

江紹祺質問道:「江逾白,你覺得書櫃好看,你就往那一站,理都不理你叔叔?」

江逾白回答:「我在思考。」

江紹祺又問:「思考什麼?」

「更高效地學習。」江逾白誠實地應道。

江紹祺笑了起來:「學習是一個抽像概念,不一定要在書房達成。走,今天跟叔叔出門,出去長長見識。」

江逾白的爸爸繼承了家族企業,而江紹祺則是頂級樂團的小提琴首席。

在江逾白的眼中,叔叔和爸爸很不一樣。叔叔更自由,更能率性而為。叔叔可以什麼都不管,一門心思專心練琴,他成為了他所在樂團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小提琴首席。

今天,叔叔問他:「江逾白,你想不想參觀一個新的工業園區?前幾年正式投入生產的工業園區,這兩年的利潤持續走高,你爸爸很開心呢。」

江逾白飲下一口清茶,才問:「爸爸開新公司了嗎?」

「那倒不是……」江紹祺簡略地回答,「這個園區裡的許多公司都是你爸爸控股的,也有兩家外資合作企業。實際股東不一是實際控制人,這個道理,你明白吧?」

江逾白偏過頭來看著叔叔:「叔叔,你作為小提琴首席,也要……」

江紹祺猜到了江逾白的意思。他輕聲一笑,爽朗地回答:「對啊,你叔叔我平常也要做些投資。但是我的壓力遠遠沒有你爸爸大。哎,你爸爸比我早出生十年,比我多吃了許多苦。幸好我是他弟弟,沒有那麼多責任需要承擔……這次假期,他去度假,我就來幫他帶孩子!哎,這麼一想,我不僅是個好叔叔,我也是個好弟弟嘛。」

他沾沾自喜,充滿自信。

江逾白沉思片刻,決定和叔叔一起參觀工業園區。

一來,江逾白確實沒見過那個新的園區。二來,他覺得多和叔叔相處一會兒,興許能學到叔叔身上的那種莫名其妙的自信心——愛因斯坦曾經說過:「自信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臨行前,江逾白帶上了照相機。

*

下午一點,江紹祺帶著江逾白來到了城郊的一家工業園區。

作為頂級樂團的小提琴首席,江紹祺極其注意保養自己的一雙手。江紹祺的這雙手,簡直稱得上完美無瑕,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指骨的肌腱伸展至手背,飽含男性的力量特徵,又有一種超脫了性別的雅致之美。

江紹祺出門在外,無論天氣有多炎熱,他一定會戴著手套。

他還向江逾白伸出一隻手:「你可別亂跑,一定要跟著叔叔走。」

江逾白略顯遲疑地牽住江紹祺:「我9歲了,不會跑丟。」

「為什麼在叔叔面前,你總是……不像個小孩子?」江紹祺忽然問他,「你好像不太信任你叔叔我。」

江逾白隨口回答:「因為叔叔是大人。」

江紹祺笑著蹲在他面前:「雖然我二十四歲了,早就成年了,但我還有一顆童心。你為什麼不能把我當成你學校裡的小夥伴?你難道不覺得,叔叔跟你很有共同語言嗎?」

「我也不知道。」江逾白平淡地敷衍道。

江紹祺摸了一下侄子的腦袋:「你啊,真不愧是我哥哥的親兒子。我聽說我哥哥小時候,也有點老氣橫秋。」

「我在學校非常活潑。」江逾白為自己辯解。

「是嗎?」江紹祺質疑他,「有很多小朋友和你玩嗎?」

江逾白舉出了具體的例子:「我同桌說過,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舉完這個例子,江逾白呼吸一頓。他怎麼能把林知夏當作「最好朋友」的典型案例,講給自己的叔叔聽?

江紹祺倒是很誇張地「哇」了一聲:「真厲害!開學才一個月,你就有了最好的朋友。真不愧是你叔叔我的侄子,人緣這麼好啊。」

工業園區的接待員、部門經理、車間保安等一行人都跟著江紹祺。他們穿著一身制服,手裡拿著對講機,偶爾還和對講機說一兩句話。那位部門經理是個四十來歲的高挑女人,身形偏瘦,做事精明幹練。她對江紹祺說:「這兩天廠裡輪班,車間職工比平常少,流水線沒有停過。」

事實上,江紹祺對工廠、車間、生產都是一竅不通。

他只能裝出思考的樣子,連連點頭:「不錯,很好。」

他還蹲下來問江逾白:「小江,你有什麼感想?」

小江舉起相機:「我能拍照嗎?」

部門經理笑著接話:「當然可以了。要不您把照相機給我,我來幫您拍照?」

江逾白禮貌地謝絕了經理。他站在二樓的環形玻璃走廊上,低頭看著一樓的無菌冷灌裝生產線。他發現,林知夏最喜歡喝的「草莓牛奶」正是出自這樣一台又一台的龐大機器。他還看到幾個身穿藍色防護服的員工行走在車間之內。玻璃隔板縱橫交錯,將一樓的生產區分成了七大塊。

空氣裡聞不到一絲食物的氣息,只有鋼板、玻璃、機器嗡鳴聲傳達出的一種冷感。

江逾白按下快門,拍出一張照片。

「我們公司在全國四個省市都有牧場,有自己的物流、倉儲、和全套供應鏈管理,」部門經理介紹道,「我們從根源上保障奶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