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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針鋒相對

「莫殘歌不知。」

南宮傲面色遽沉,天生的王者氣勢,不怒自威。沉聲道:「不知?!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毆打孤的后妃,絲毫不將孤放在眼裡。你可知這是什麼罪名?藐視王權!論罪要誅九族。即便是孤的愛妃說錯話做錯事,也自有孤親自處置,還輪不到你動手。要知道這裡是王宮,不是江湖,更不是你的暗閣。在這裡,必須遵循宮廷的規矩。否則,身在這宮廷之中,即便你神功蓋世,孤也照樣可以讓你——屍骨無存。」

他將「屍骨無存」四字說的極重,帶著透骨的寒意,讓人不禁心顫。

然而,莫殘歌卻面色不變,回望他的目光毫無懼色,一字一字冷冷道:「在莫殘歌的眼裡,天下間只有一條規矩,那便是:傷如陌者,死!即使為此需要以性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如陌心中一震,這便是莫殘歌對她的情意!僅此一句,勝卻世間無數言語,然而,她的心,卻更加的沉甸。

南宮曄頓時失了力氣,心有些抽痛。他每每因她而心痛之時,總會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她不過是一個背叛他的女人,不值得他為此而心痛。然而,就在此刻,因這一句話,他忽然覺得自己曾給予如陌的愛,在莫殘歌面前竟如此薄弱的不堪一擊。

他是真的愛她,想要好好珍惜她,所以當他發現她的背叛,他才如此的難以接受,心痛得想要發瘋。他的痛,不是源於沒了沙仲便尋不到母親的下落,而是源於她的情皆是為達成目的所使用的手段。可是,他的試探,她那夜在雨中所展現出來的痛與無助,卻又是那樣的真實,她無聲的悲泣和絕望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裡。

南宮傲面色越來越沉,竟有人敢當面向他挑戰!難道他不知道,王權豈是他可以挑釁的?「你竟如此狂妄!來人——」

如陌望著瞬間便出現在眼前的幾十名王宮暗衛,微微皺眉,僅僅憑這些人對莫殘歌還不會造成威脅,但是,南宮傲的枯寒神功卻不可小覷。況且還有南宮曄在場,他的武功,恐怕不在莫殘歌之下。想到此,便沖南宮傲淺笑道:「王上莫要動怒,殘歌並非藐視王權,他只是見不得旁人說如陌的不是,才一時衝動之下,出手打了您的寵妃,如陌替他向王上陪個不是。此事畢竟是因如陌而起,王上若一定要降罪,應降如陌的罪才是。」

她的話說的在情在理,暗含此事是楊憐有錯在先,若他降了她們的罪,就表示他認同了楊憐的話。

南宮傲望向她平靜的面容帶著堅決的神色,便皺了皺眉,目光變得晦暗難明,沉吟半響後,揮退了暗衛,端著茶,淺淺地抿了一口,緩緩道:「既然愛妃開了口,孤便給愛妃一個面子。若有下次,孤,定不輕饒!莫殘歌,你可以走了!」

莫殘歌看了看如陌,對南宮傲道:「請王上恕罪,莫殘歌……還不能走!」

南宮傲斜睨著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為何?莫非你看上了孤這王宮,也想嘗試下做這王宮的主人究竟是何等滋味?」

莫殘歌一驚,即使他再不懂王權也明白南宮傲這話是什麼意思,旋即低眸,不卑不亢道:「莫殘歌只是一介江湖草莽,不懂得王上所說是何意,但莫殘歌留下不為其它,只為保護如陌,再不會留下她一人,獨自受人欺凌!」

他說話時,目光如刀子般直射向南宮曄,透著強烈的憤怒與隱恨。

任人欺凌?!南宮曄心頭一窒,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軍營那日的情景,眸光微暗,也僅僅只是一瞬便被掩藏。他始終想不明白,她不反抗究竟是何原因?感受到莫殘歌對她的維護以及帶著恨意的眼神,心裡極不舒服,彷彿他是他們共同的敵人般。說道:「她是魔宮宮主,身負兩大神功,天下間,能與之匹敵者,屈指可數。若她願意,便無人可以欺凌,又何須你來保護!」

兩大神功?!如陌自嘲一笑,即使她不曾為他失去武功,他如此作為,也一樣可以傷她至深。

莫殘歌望著如陌嘲諷的笑意,眸中一閃而逝的傷,再望向南宮曄,更加的憤怒。他緊抿著唇,握緊烈焰的手,帶著極力忍耐的顫抖,冷冽的蕭殺之氣噴薄而出,似要將人淹沒。

南宮曄本就對如陌因他而以命相要挾一事,始終耿耿於懷,於是,抬眸與之對視,電光火石之間,是兩個男人無聲的較量。

莫殘歌握刀的手再次緊了緊,暴起的青筋,昭示著他已達到忍耐的極限。

南宮曄修長的手指搭上腰間的軟劍,神色鎮定如常,眸底的敵意顯而易見。

霎時,御花園的氣氛沉到最低點。生死搏鬥,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此時,卻聽一聲歎。

冷意瀟站起身,背手面對著煙霧繚繞的碧湖,朗聲概歎:「本是良辰美景,奈何無人欣賞,打打殺殺,太煞風景。需知,觀一幕雲間景,品一杯雨前茶,聞一曲絕魂音,方是——人生之快慰。」

他淡漠的眸光,似看透了世間一切,彷彿脫出了塵世,如天籟般清朗的嗓音將此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化作虛無。

南宮傲笑道:「還是意瀟懂得享受生活。清湖煙波雲間景,盈齒餘香雨前茶,但這絕魂音……」

望了眼莫殘歌再看向如陌。

如陌淡淡道:「芊玉,取琴來。」

芊玉領命離去,莫殘歌斂了殺氣,退到如陌身後。

南宮曄垂了手,想起她曾說過的關於琴魂的話語,便道:「本王記得你曾說過,撫琴不為愉悅他人,絕不因任何人想聽便操琴,否則,與琴姬當日之琴音便沒什麼不同。然今日,卻又是為何?難不成你,想讓你的琴音也變成那庸俗之音?」

如陌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清淺的嗓音淡漠的沒有一絲起伏,彷彿對著的只是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淡淡道:「辰王記得倒是清楚,不過,如陌要如何做,就不勞辰王費心了。辰王有這功夫,還不如回你辰王府,多關心關心你的月側妃來得實際。」

南宮曄隨意道:「巫臨月已經死了。」

如陌一愣,見他說得如此輕鬆,彷彿那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便嘲諷道:「辰王對於女人,果然是——視之如草芥,棄之如敝屐。不知巫臨月又是怎麼個死法,是否同樣被扔到了軍營,供你手下的士兵消遣?辰王可有親自觀看,看著自己的女人被一群人糟踐凌辱,你,是否覺得很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