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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帝王情

她話未說完,一個耳光帶著咧咧風聲重重扇在她嬌媚的面頰,令她脫離了南宮傲的懷抱,摔倒在地,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她錯愕的抬頭,半邊臉立時高高腫起,帶著血絲的痕跡,可見這一掌扇的毫不留情。她望著立在面前的男子,帶著一股蕭殺之氣,彷彿黑暗中的神明,令人無端的感到畏懼。

這一個耳光,令在場之人皆愣住。

南宮曄不知何時竟站起了身,望著楊憐的目光中有著無法掩飾的極致憤怒,帶著陰狠的凌厲,似要將她撕成碎片。

他已經極力封鎖了消息,卻還是被巫臨月傳了出去。

棄婦營妓四個字,像是昭示著他曾對她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提醒著他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那是他心底最隱秘的痛,如今親耳聽到,心止不住的痛了起來,像無數的鋼針突然扎進了心尖。他真恨不能立刻殺了那個女人,可那個女人畢竟是他王兄的寵妃。就在他猶豫的一瞬,已有人出手,並且還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人!

如陌聽見那四個字時,眸光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痛楚,瞬間便恢復如初。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莫殘歌竟會為她扇一個女子的耳光,而那個女子還是王上的寵妃。這真不像是莫殘歌的作風,他向來都是直接用刀解決。

楊憐縮了縮身子,顫聲問道:「你,你……你是何人?竟敢打本宮?你知道……本宮是誰嗎?」

莫殘歌一貫冷漠的面容沒有絲毫表情,出口的聲音冷冽無比:「莫—殘—歌!她的護衛!不管你是誰,出口傷她,便得付出代價。若有下次,殺,無,赦!」

楊憐身子一怔,她不知道莫殘歌是誰,但她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濃濃殺氣。想她楊憐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何時受過這等委屈,懼怕的同時卻也心有不甘道:「我說的是……事實,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阻止得了本宮,卻堵不住天下人悠悠眾口!」

莫殘歌手一抖,烈焰破鞘而出,直抵她咽喉處,不過半寸的距離。看她面色頓時慘白,他露出嗜血的笑容,冷聲道:「那我便,殺盡天下人!」

楊憐望著那刀尖閃爍的寒冷光芒,心中驚駭無比,用目光向南宮傲求救,卻發現平常寵她在她耳邊說著甜蜜情話的男子此刻面色不變,彷彿事不關己般,慵懶的斜靠著椅背,悠然自在的品著茶,對著德公公說道:「羿德,這茶口感不錯,是江南進貢來的?你去讓他們多弄些來,孤,喜歡這味道。」

眾人皆是一愣,沒想到最受寵的憐妃挨了打,王上竟還有心情品茶。

羿德額冒冷汗,忙彎身應道:「遵旨,奴才這就去辦。」

說著便趁機退出這氣氛詭異的御花園。

南宮傲才將目光轉向地上的楊憐。那楊憐見他望了過來,淚水如泉湧般,流淌在高高腫起的面頰,身子一寸寸慢慢往後挪,無限委屈的顫聲喚道:「王上……」

南宮傲轉眼望了望南宮曄盛怒的雙眼,鐵青的俊容,以及如陌依然帶笑卻冷如寒冰的美眸,竟勾唇衝她一笑,邪魅至極,仿如偷入塵世的妖孽,只為蠱惑世人心般。漫不經心道:「來人!憐妃恃寵而驕,出言不遜,削去妃銜,拔去舌根,賜住幽梨宮。往後,若再有人亂嚼舌根,一律賜死!」

幽梨宮,便是冷宮!迄今為止,進了那裡的人沒有一個能活得過一年。

南宮傲語氣很平淡,平淡到如同吩咐來人換一杯茶一定簡單。

楊憐整個人怔在原地,雙目圓睜,不敢置信的望著他,連哭泣都已忘記,張大了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最終眼前一黑昏倒在地,立刻被侍衛拖了下去。

這便是帝王情!坐在另一旁的於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身子微微發抖,望向身旁的帝王,心下一片冰涼,而面上仍極力維持著端莊的笑容,可那笑容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南宮傲望著於嬛,平聲道:「嬛兒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若是乏了,就回去歇著,這陣子沒什麼事,就別出來了。」

於嬛一怔,在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中,她就這麼被禁了足。連忙起身行了禮,深深望了如陌一眼才轉身離去。

南宮傲揮退了舞姬及一干的宮女太監,再看了南宮曄一眼,帶著興味的一笑,向如陌伸出手,邀請道:「愛妃,過來孤這邊坐。」

一句愛妃,令南宮曄心中一痛,手一顫,竟打翻了面前的茶水,濕了他一身。他也曾叫過她愛妃,可如今,她已成為他王兄的妃子,並且是他一手促成。手握成拳,將一腔無法發洩的痛,盡數流瀉於指尖。帶著期盼的眼神望向如陌。她愛的是他,怎可能接受他人,儘管那人是他一直以來拚力相護的王兄。

如陌對南宮曄的目光仿若不覺,對南宮傲的話語以及伸出的手,也似乎不曾聽見不曾看見般,自顧自地走到冷意瀟身旁坐下。

一直淡然不語的冷意瀟衝她微微一笑,帶著淡淡的關懷道:「身子可大好了?不是說一個時辰麼,怎的如此快就到了?」

如陌彎唇笑道:「已好了,意瀟不必掛念。原本是準備一個時辰後到,但又不想讓你久等,所以便趕緊過來了。你最近……夜裡還去聖心湖嗎?再去時帶上我,我喜歡那兒的夜色。」

這是一個完全不同於方纔的笑容,帶著孩子般的天真與單純,甚至還有淺淺的懷念與依賴。

南宮傲與南宮曄皆愕然,一個人的笑容怎能在瞬間因不同的人變幻得如此徹底?

冷意瀟笑著說「好。」

他二人相視一笑,淡淡流轉的一種莫名的情感,將其餘的人都隔離開來。

南宮曄心裡愈加的不是滋味,他總覺得如陌與意瀟之間有著他無法觸摸的東西,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南宮傲沒料到如陌竟無視於他的邀請,絲毫不給他留半點顏面,只得尷尬的收回手。他畢竟是萬承之尊,幾時被人如此怠慢過,尤其還是一名女子。頓時心生惱怒,不禁望了眼南宮曄,又暗自忍下。目光轉向莫殘歌,沉聲道:「莫殘歌,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