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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希望

於清抿著唇,盯了他幾秒,沒有回答。她突然歎了口氣,提起裙擺繞過地上的污穢物,將他推進男廁所裡。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向景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他毫不反抗,甚至溫順的隨著她推的方向走了兩步,讓她可以少出些力。

隨後她回到女廁所拿了把拖把,莫名其妙的嘟嚷道:「真受不了,動不動就哭。」

於清現在身著一套宮女戲服,所以她清掃的動作很小心,她單手拿著拖把,動作輕緩,整個人離那堆污穢物十分遙遠,時不時注意一下身下的裙擺。

等向景時出來的時候,於清已經差不多收拾完了。餘光看到他的身影的時候,於清下意識的掃了他一眼。

向景時直接將上衣脫掉,赤/裸著上身,身材白皙精瘦,雖沒什麼贅肉,但看得出平時鍛煉不多,腹肌只是隱隱的出來了一個雛形。

褲子還濕漉漉的滴著水,似乎是脫掉後直接用水龍頭沖刷,應該沒怎麼擰乾就直接穿上出來了。

看到他的時候,於清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因為她在外頭拖地的時候,一直聽著他在裡面邊哭邊沖洗著衣服……

比自己還愛哭啊……

向景時紅著雙眼,抽抽噎噎的站到於清的旁邊。

於清額角一抽,瞟了他一眼,看他只是哭,眉眼裡滿是委屈和受傷,視線躲躲閃閃的,似乎不敢跟她說話。她翻了個白眼,走進廁所將拖把洗乾淨,再出來時,如她所料,向景時還在哭……

她閉著眼吐了口氣,繼而走到他的旁邊,語氣帶著疏遠而蔑視的情緒,「向景時,我確實不認識你。我不知道你現在靠近我是什麼目的,我也不想再去計較你以前對我做的那種事情,所以別老來我面前膈應我。」

向景時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滿臉冤枉,眼裡還掛著淚水,像是被大人剛訓過的小孩,「我以前對你做了什麼事情?」

「你……」於清下意識的開口,想起來的時候又開始反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清楚。」

說完她便繞過他走向了服裝間。

向景時大跨幾步走到她面前攔住她,這次他不敢再碰她,整個人將雙手大張,表情執拗,「我以前對你做了什麼事情?我連……」

「向景時,」於清猛地打斷他,語調高揚了些,十分不耐煩,「我說了,少來惹我!你自己清楚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我再親自跟你說一次?」

「我……」

於清冷笑,眼裡慢慢的浮起濕霧,一直沒有爆發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發洩了出來,「你問我為什麼討厭你?」

向景時剛吐出來的字眼被逼了回來,他盯著於清,眼裡飄出幾縷好奇,沒再開口。

「你這種性格的人,我最他媽噁心了。」

跟向景時那個所謂的好兄弟梁徹一模一樣的性格。

話音剛落,她便再次抬腳向服裝間走去。

向景時愣了,這次他沒再攔著於清,而是從濕漉漉的褲袋裡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梁徹的電話,那邊很快就接起,粗噶慵懶的聲音從聽筒處傳來,「見到了?」

聽到他的聲音,向景時的火氣猛地漲了起來,眉眼有些不可置信,彷彿遭受到了背叛,「你是不是跟你姐關係一點都不好?!她跟我說最討厭你這種性格!」

「我家清清姐說的?」梁徹沉默了半晌,隨後笑了聲,聲音低沉粗獷,帶著別樣的韻味,和他的年齡完全不符,給人一種陰沉瘆人的感覺,「還真是可愛呢。」

向景時懶得跟他廢話,咬著唇掛斷了電話,力道重的將嘴唇咬破,血絲滲了出來,他低頭看著手機,沉默著撥通了司機的電話,因為滿肚子火,語調都沉了不少,「拿件衣服進來給我,我在……」

在原地等待司機的到來時,向景時的眉間滿是疑惑和惱火,整個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對於清做了什麼?他可是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啊!

難道……是因為梁徹嗎?

*

於清換好自己的衣服從服裝間走出來後,從包裡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此時她卸了妝,更顯得臉色蒼白,連漁夫帽下的雙馬尾都懶得再扎回來,直接散亂的披在身後。

電話接聽後,溫梓新那邊很安靜,而於清這邊則帶著走路時微喘氣的呼吸聲,像是說好了的那樣,兩人默契的都沒有開口。

但這樣的氛圍不超過半分鐘,溫梓新就忍不住了,對這樣安靜的於清有些不習慣,他抿著唇輕聲問道:「怎麼不說話?」

聽到他的聲音,於清忍了一路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握住手機的力道重的令她手心發疼,她壓抑著喉間不斷湧出的懼意,聲音哽咽顫抖,「我好怕……」

溫梓新的唇瓣抿的更緊,側臉的輪廓生硬而僵硬,聲音也沒了平時的清冷平靜,語調急切慌亂,「你在哪?」

於清停下了腳步,用左手捂著雙眼,淚水從指縫間滲了出來,周圍的路過的人都好奇的看向她,她卻已經沒有心情去顧及自己的臉面,「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怕……」

見她沒有回復自己的話,溫梓新耐心的重複道:「你在哪?」

「明明有你在……」

「你在哪?」

「不對,就是因為有你在……」

像是始料未及,溫梓新頓時安靜了,似乎因為她的這句話,讓他沒有了再次問她話的立場。他的腦袋耷拉了下來,雙眸暗沉無光。

「所以我那麼怕……」

溫梓新神情萎靡不振,吐出了幾個字:「因為我嗎?」

像是放了一個啞劇,畫面裡的男人嘴唇一張一合,卻沒有任何的聲息,他的眼裡滿是隱忍,以及深藏在其中的畏懼。

畏懼到……不敢出聲問她。

「溫梓新。」

這是於清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字正腔圓,咬字清晰,任何一個字的發音都沒有分毫出錯,明明溫梓新只在她面前提過一次名字,甚至連是哪個字都沒有告訴她。

但這個名字卻像是早已融入了她的骨髓,刻骨銘心。

想到這個,於清突然想起來……

她好像從未告訴過溫梓新她的名字,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溫梓新的身上,有那麼多的疑問,那麼多解釋不清的地方。就連於清自己都很清楚,這些事情,都是他刻意的去隱瞞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只希望——

「我們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吧。」

溫梓新的眼瞼猛地一抬,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的喉間一澀,剎那間,腦海裡湧起的千言萬語都在那一瞬間,化為一個字。

「好。」

於清不再說話,重新抬腳走出電影城,眼淚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止了下來,但整個人還是壓抑著,心臟像是被人重重的掐住,半分都沒減輕力道,疼的她喘不過氣。

「於清,」溫梓新左手握拳,指尖用力的泛白,「你在哪?我去接你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於清勉強的扯起嘴角,輕聲道:「不用了,你在家裡等我吧。」

溫梓新微微一頓,指尖的力道更重,甚至微微充了血,「好。」

於清輕歎了口氣,忍不住開口道:「給你帶吃的回來。」

充了血的指尖瞬間鬆了力道。

他彎了彎眼,「不用,給我帶個於清回來就好。」

溫梓新的這句話一出,於清緊張的心情都被羞赧所替代,她輕哼了聲,傲嬌的說道:「沒有別的了,就這一個。」

「那就把這個給我吧。」

「……不給。」

溫梓新眨了眨眼,委屈的問道:「為什麼?」

於清突然有了逗弄他的心情,便笑嘻嘻而理直氣壯的說道:「因為我有男朋友了。」

聞言,溫梓新高興的搖了搖尾巴,喜滋滋的吐出了兩個字。

「是我。」

「……」

於清回家的路上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溫梓新聊著天,快到家的時候才掛了電話。

到家後,於清一進門便喊了一下溫梓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聽到動靜後立刻站起來走向玄關。於清此時面對著門的方向半蹲著脫掉鞋子,剛站直起來,就被人從身後環抱住。

一個身上帶著一股她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的男人。

溫暖和安全感頓時鋪天蓋地的襲來。

很快,於清像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在他懷裡掙扎著,想要從中掙脫開來,溫梓新愣了愣,眉眼低垂,神情有些失落,但他沒做什麼反應,只是手中的力道漸漸放鬆。

懷裡的女人轉了個身,重新埋入溫梓新的懷裡,雙臂摟住他結實的腰,貪婪的吸了一口氣,陷入他身上的散發的氣息當中。

溫梓新的眼神倏忽變得深沉,下顎緊繃,雙手重新抱著她,不斷的收緊。

直到最後,他一個用力,將她抱了起來,三步並走兩步走到沙發旁,轉了個身坐下,於清整個人也隨之跨坐在他的身上。

於清暈乎乎的看著他,看到他突然放大的俊臉時,一下子反應過來,紅著臉想要爬到一旁坐下。

溫梓新卻單手放置在她的後頸處,朝他的方向壓去,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於清都能感受到他滾燙的呼吸近在咫尺,惹得她臉頰越發的通紅。

兩人雙眼對視,他那墨色的眼如同那漫漫長夜裡漆黑一片的房間,猝不及防的點了一盞燭火,熊熊的燃燒了起來,那樣的熱烈,幾乎要灼傷於清,將她一同拉入這樣的火海之中。

「能親你嗎?」

他一字一頓的開口,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滿是克制著的渴求,卻耐心的等待著她的答覆,一步都不敢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