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繁撓了撓脖子, 示意讓他直接接過手機看。他思考了下, 十分相信何信嘉的能力：「你看看能不能把這條微博黑掉。」
何信嘉瞥了他一眼，平靜的說：「你太看的起我了。」
陳白繁冷眼看他。
「不過查個ip地址應該還是可以的。」他自信道。
一小時後。
何信嘉小心翼翼的看著旁邊面色越來越冷的陳白繁，清了清嗓子, 正經道：「嗯, 微博的程序員太厲害了……嗯……我只能查到終端的服務器。」
陳白繁沒說話, 拿起手機對著他拍了張照片, 一臉淡然。
見狀，何信嘉立刻道：「不過！我朋友！我朋友肯定可以！」
陳白繁慢條斯理的放下手機，看著他。何信嘉戰戰兢兢的坐在他旁邊，像是被人綁架了一樣，磕磕絆絆的拿著手機給大學的舍友打了電話。
「喂？」何信嘉給陳白繁比了個手勢, 示意他不必再擔心，「找你幫個忙成不？」
「你能通過一條微博查到對方的ip地址嗎？」聽到對方的回答，何信嘉鬆了口氣, 得意的看了陳白繁一眼，「能啊，那你能幫我——」
何信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他唇邊的笑意僵住：「什麼？……等、等——」
對面已經掛了電話。
何信嘉愣愣的把手機放下, 提議道：「我們別查了吧。」
陳白繁皺著眉：「你朋友說什麼了？」
「他的意思大概是，他能查到, 但這種事情不道德, 他不會做的。」
「……」
「其實為什麼非得查ip。」何信嘉翻了翻博主下面的幾條微博, 指給他看，「這裡不是有顯示地址嗎？泊城西區藝術學院。」
「說的有道理。」陳白繁勾了勾嘴唇，「那我拿著手機，去那學校一個一個的問問看認不認識這個微博的主人，然後觀察他們的微表情，以此得出對方是否在撒謊，是這樣嗎？」
何信嘉：「……」
陳白繁煩躁的往後靠，嘖了一聲，回想起剛剛微博的評論，輕聲道：「不行了。」
「啊？」
「我要回去戰鬥了。」
「……」
*
林為蹬著自行車，口裡還咬著口香糖，單手接起了電話：「幹嘛？」
「哥，」林芷故作平靜，輕聲問道，「哈哈哈今天微博那個熱門內容你看到了嗎？我的天啊——」
林為打斷了她的話：「沒看，你就這事？」
「我跟你講講嘛……」
「別煩我，騎車呢。」
林為掛了電話，把車子騎到一家便利店的門口，想起林芷的語氣，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便再度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眼。
他已經很久沒登陸過微博了，連app都卸載掉了。現在他只能用網頁登陸進去，一下子就看到安糯發的那條聲明微博。
林為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點進去看了眼。
最新的幾條評論，其中一條帶了圖：啊啊啊大大，有人說這個是你啊，真的假的呀？
林為點開那張圖片看了眼，呼吸停頓了下來。
這是他大二的時候，跟安糯上同一節選修課的時候偷拍的。
他忽然想起剛剛林芷打來的電話，擰著眉打了回去：「你把安糯的照片發上去的？」
「……」林芷連忙解釋，「不是，我就給我舍友看看……她自己要發的！我攔過了，真的，如果我要發早就發了。」
林為氣極反笑：「那你倒是讓她刪掉啊。」
林芷小聲說：「她不知道去哪了，還沒回宿舍。」
「那你把她照片姓名聯繫方式都發給我，快點。」
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林為摸著額頭，翻了翻通訊錄，翻出那個從未撥通過的電話，想給對方發條短信，卻在編輯短信的時候犯了難。
*
安糯洗完澡後，心情依然不太好，懨懨的拿起手機。
她點開微博看了眼私信，雖然大部分都是在問她照片的事情，但也有幾個老粉在安慰她，安糯的心情也好受了些。
安糯往下翻，恰好看到她一個很眼熟的微博號。以往她用糯紙的號發微博的時候，基本每次都能看到這個人回復。
也算是陪了她很久的死忠粉了。
安糯點進去看了眼對方私信的話，愣了愣。
【嗚嗚嗚嗚糯紙】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啊啊啊真的抱歉啊，剛剛那條微博是我舍友發的，我沒能攔住她，嗚嗚嗚嗚對不起啊。】
【我現在也聯繫不上她，等她回來我一定讓她刪掉！！你別著急啊！！！】
安糯抿著唇，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的舍友是怎麼找到她的照片的，但是——
她飛快的敲著字，問道：你能把你舍友的聯繫方式給我嗎？
對方回復的很快：可以啊。
很快，她十分熱心的把小文的照片、名字、聯繫方式發了過去，然後問道：不過你要做什麼呀？你要過來找她嗎？
安糯：我要告她。
小余：「……」
小余：你這麼酷的嗎？
小余：那我把地址也給你，她的身份證號需要嗎？
安糯剛想回復的時候，陳白繁便來了電話。
他的聲音低醇和緩，聽起來令人十分安定：「洗完澡了？」
安糯趴在床上，輕輕嗯了一聲，揪著發尾，把剛剛的事情告訴他：「剛剛我有個粉絲來告訴我，說她跟那個博主是舍友，我一會兒確認一下是不是。」
陳白繁也應了一聲，然後便不再開口。
安糯隱隱能聽到那邊傳來敲打鍵盤的聲音，疑惑道：「你在幹嘛？」
「打字。」
「我知道你在打字，我問你在幹嘛。」
「我在戰鬥。」
「啊？」
「我在跟網上這群鍵盤俠，戰鬥。」
安糯：「……」
她一天的壞心情瞬間就被這句話打散了。
安糯悶笑著，輕輕說道：「戰什麼斗啊，快點去洗澡。」
跟他說了幾句之後，安糯便掛了電話。
她看著小余給的號碼，給對方打了電話，可能是看到也是泊城的號碼，小文也沒有掛掉，直接接了起來。
安糯平靜的問：「請問是李文嗎？」
「是啊，你哪位？」
「你的微博是文文文文的八卦日常？」
「……你哪位。」
聽到對方開始恐慌的聲音，安糯心情大好，輕笑道：「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是不是以為隔著一道屏幕我找不到你？」
說完她便掛了電話，看到對方再打來也不接，直接拉黑。
嚇死你。安糯嘟囔著。
安糯正想給陳白繁報備一下的時候，有個陌生號碼給她發了條短信。
【我是林為，很抱歉，那幾張照片是我妹給她舍友看的，但沒想過她舍友會發出去。這裡是她舍友的聯繫方式。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再次抱歉。】
他這樣說的話，那那張照片大概就是林為拍的了。
安糯勉強能把前因後果想出來，無非是他知道了她的筆名，然後告訴了她妹，她妹告訴她的舍友。
想清楚後，她面無表情的回復道：你把我的照片刪了就好。
*
這邊，還在跟網友戰鬥的陳白繁聽到了門鈴聲。
這個時間能過來找他的只能是何信嘉，陳白繁也不著急，磨蹭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到玄關開門。
何信嘉靠著門簷，正經道：「我那朋友說，因為是校園網，查不到具體位置的ip，但他破了那個微博的密碼，說可以幫忙把微博刪了。」
陳白繁古古怪怪道：「怎麼突然又肯做這種不道德的事情了？」
何信嘉隨口說：「他老婆也喜歡安糯那漫畫。」
陳白繁沒再說什麼，想了想：「我問問安糯吧。」
與此同時，何信嘉的手機震動了下，他垂頭看了眼：「啊，我朋友說那個博主自己把微博刪了。」
陳白繁想起剛剛安糯說的話，明白了過來。
何信嘉打了個哈欠，輕聲說：「你還記得我之前被朋友爆照片的事情吧，不過我發現的早，也沒什麼人看到。」
「……」
「這種感覺告不了，最多就賠你幾塊錢。你還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把那個博主的照片發出去唄，這才解氣。」
「這不好吧。」陳白繁推辭道。
何信嘉瞥了他一眼，繼續道：「那個博主聽說挺遭人煩的，總在微博裡分析哪個明星整了容，哪個歌手的五官什麼的——」
下一刻。
陳白繁抬起眼，問道：「你有那人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