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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封謹淡笑著看著,在鞦韆落下時,又往前推了一下,「愛妃愛看鞦韆舞,在朕看來,再沒有鞦韆舞比現在更讓朕驚艷了。」

莊絡胭配合著皇帝做出驚慌的樣子,心裡卻有些感慨,沒有想到皇帝也會玩這麼言情的一招,她的百般算計換來皇帝的言情一次,到底劃不划算?

不過,這種言情橋段多來幾次,她一定會崩潰的!為了演這場戲,她在心裡回憶了多少經典言情小說情節,就為了讓自己嬌憨純潔可人。更何況皇帝突然變得這麼柔情,她的驚大過喜。

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就如同成宣帝沒有白來的溫柔一樣。

皇后帶著宮女太監進了乾正宮,還沒有進二門,高德忠便從裡面走了進來。

「奴才拜見皇后娘娘。」不知是否巧合,高德忠剛巧站在二門中間。

皇后看了眼高德忠一眼:「本宮想求見皇上,還請高公公去通報一下。」

「回娘娘,可不巧了,皇上這會兒只怕不能見您,您若是有事,奴才定替您轉告。」高德忠再次行了一禮,「還請娘娘恕罪。」

「既然皇上有事,本宮也不為難你了,」皇后笑了笑,「不過是有關這月末去田間示範栽種一事罷了,也沒有什麼大事。」

「奴才定會稟告皇上,」高德忠垂頭躬身道。

皇后點了點頭,轉身便要離開,卻仿似聽到了女子的笑聲,禁不住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裡面。微微挑眉看向低眉順眼的高德忠,見他一副什麼也不想說的樣子,便道:「這是哪個宮的妃嬪呢?」

高德忠抬抬眼皮:「回皇后娘娘,可能皇上傳喚來跳鞦韆舞的舞姬。」

皇后有些意外:「皇上喜歡看這個?」

「皇上的喜好,奴才不敢妄言,」高德忠頭埋得更低,「娘娘恕罪。」

「本宮不過隨口一問,公公不必放在心上。」皇后也察覺自己越矩了,收回臉上的神情,轉身繼續往外走。

高德忠目送著皇后的背影,眉梢動了動,然後再度低下頭。

「娘娘,奴婢聽聞,今天上午皇上身邊的太監特意給昭賢容傳了話,」待離開乾正宮後,和玉壓低聲音道,「說是讓昭賢容午膳後去乾正宮欣賞鞦韆舞呢,奴婢瞧著差不多就這個時辰。」

皇后嘴角一勾,「昭賢容遭了這麼大的罪,皇上多寵愛兩分也不為過,只是不知道淑貴妃可知道此事。」

和玉淡笑道:「奴婢相信,淑貴妃會知道的。」

從鞦韆架上下來,莊絡胭看著一臉笑意的皇帝,聲音有些顫抖:「皇上,妾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坐過鞦韆了。」

封謹伸手捻開她頭頂的花瓣:「可高興些了?」

「皇上!」莊絡胭睜大眼,似乎沒有想到皇帝竟然知道自己心情不好。

「你是朕的女人,」皇帝把人再度摟入懷中,「而朕是你的皇上。」

趴在皇帝的懷中,莊絡胭滿臉羞澀。視線掃到落在地上的花瓣,莊絡胭有些好奇的想,這要多好的手藝才能讓花瓣自然落下呢?

第 88 章

經過浪漫鞦韆的下午,當天皇帝理所當然的到了熙和宮,與莊絡胭吃了溫馨十足的晚膳,聊聊人生與理想,然後滾了個床單,雙雙滿意的睡去了。

深宮後院,也許有很多人睡不著覺,但是這個地方的夜晚卻是再安靜不過,就像是一張寂靜的網,包裹了所有的暗藏在黑夜中的躁動。

當第一聲驚雷響起時,皇后帶著滿頭細汗猛的從床上坐起身,看了眼四周,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娘娘?」守夜的宮女注意到這個動靜,站在紗帳外小聲的問,「您怎麼了?」

「沒事,」皇后掀開紗帳,看著窗外亮起閃電,皺了皺眉:「今兒晚上只怕有語,本宮前些日子得的孤本只怕要受潮了。」

抬頭見宮女呆愣愣站著,她有些不耐的道:「退下吧。」

「是。」宮女見皇后確實沒有什麼異樣,便低眉順眼的退了下去。

皇后隨手撇下紗帳,這伺候的人沒幾個順心的。

暢天樓中,倩貴人身著單衣站在窗邊,看著大雨瓢潑而下,有些黯然的歎了一口氣,今夜雷聲這麼大,皇上這會兒不知怎麼哄著昭賢容呢。

在震天的雷聲中,即便是豬也要醒的,莊絡胭比皇帝後醒,聽到窗外唰唰的雨聲,她語帶喜意道:「皇上,下雨了?」

「醒了?」封謹伸手把人攬進自己懷中,「已經下了好一會兒了。」

「瞧著會下幾個時辰,」莊絡胭往皇帝懷中拱了拱,「這下就好了,過不了多久就該要插秧了,這場雨落下,田里的水便夠用了。」

「今年不是大旱之年,老百姓的村落裡大多都有蓄水池,倒不至於缺水。」封謹笑道,「不過有了這麼一場雨,倒是免了給田中放水這一道工序了。」

「皇上比妾知曉得多,妾鬧笑話了,」莊絡胭裝作不自在的乾咳一聲,手指無意識的在皇帝腰腹間輕戳,「妾也只是道聽途說來著。」

「你有這份心便是難得,」封謹低笑出聲,抓住在腰腹間亂動的手,「愛妃睡不著,朕也睡不著,不如……」

雷雨交加的夜裡,有些事情做起來倒帶著特別的風情。

一夜過去,大雨已停,莊絡胭親手替神清氣爽的皇帝掛上了一個新的福字祥雲香包。

「這是愛妃親手做的?」封謹拿起香包看了一眼,他記得去年莊絡胭也給自己做了這麼一個福包,自己戴了好幾次,後來讓高德忠收了起來。

「妾的女紅不好,,」莊絡胭站直身子,有些害羞的移開眼睛,「皇上若是不喜歡,儘管放到一邊便是,只別當著妾的面嫌棄就是。」

「朕若是嫌棄,你便不給朕了?」封謹放開香包,伸手抬起莊絡胭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朕可不知道我的昭賢容這般小氣了。」

「妾小氣著呢,」莊絡胭輕輕哼一聲,臉色微紅,期期艾艾的補充道,「大不了,大不了等練好女紅再給您做。」

見她這個模樣,封謹心情很好的笑出了聲,「你的福包朕很喜歡,不必再辛苦你重做了。」說完,把手背到自己身後,「朕也該去上朝了,你且記得用早膳。」

「妾會記得的,皇上下朝後,也要記得用早膳。」莊絡胭向皇帝屈了屈膝,「妾便恭送皇上了。」

封謹見她一臉是笑的模樣,只好答應自己會用早膳才出了熙和宮。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他的這位昭賢容臉上的笑幾乎便沒有散去過,連帶著他也忍不住多笑了不少。

「皇上今兒興致很好呢,奴才好些日子沒有瞧見皇上這般開懷了。」高德忠見皇帝這個模樣,一邊扶著封謹上了御輦。

「你又知道了?」雖是責備的語氣,封謹卻帶了絲笑意,「昭賢容的確能讓朕開懷。」

後宮的女人能讓龍心大悅,便是最大的勝利了。高德忠回頭看了眼熙和宮,能讓皇上花心思去對待,又能讓皇上這麼開心的,昭賢容是這後宮裡的獨一份了。

莊絡胭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獨一份,用過早膳梳好妝便帶著宮女出門了,坐在步輦路過御花園,看著滿地的落花與泥土混合在一起,她呼吸了一口氣,雨後的空氣果然格外清新。

「放肆,你這個老貨滾到一邊去!」

莊絡胭猛然聽到小孩子的聲音,不由得偏頭朝另一邊看去,看到的不過是幾歲大的孩子,正一腳踢在一個老太監身上。

「這是誰呢?」莊絡胭挑眉看著那個小孩,長得挺可愛,做出的事卻不那麼像樣。

「回娘娘,那是二皇子殿下。」聽竹小聲回答。

莊絡胭一行人的動靜被對方發現了,他先是迷茫的看向幾人,待看清後,立馬沉下了臉,「原來是你,就是你害得寧母妃被父皇不喜的,你這個害人精。」

莊絡胭神色平靜的任由二皇子對自己辱罵,等對方罵得差不多後,才慢慢的開口:「看來二皇子殿下身邊伺候的人沒有教你什麼叫規矩,更沒有讓二皇子殿下知道什麼叫仁愛之心,本宮會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請示給你換一下身邊伺候的人,免得帶壞了你。」

二皇子聽到莊絡胭的一席話,立刻就氣得吼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管本殿下的事情,自己沒能耐給父皇生下孩子,還管到別人身上去了。」

這孩子還真不像胡采萱養出來的,胡采萱那般沉得住氣的角色怎麼就養出這麼個口無遮攔的皇子?

在後宮中說話這把不注意,當真把自己當成普通人家的孩子了?

二皇子身邊伺候的宮人早已經嚇得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吭,聽到二皇子說的這句話後,更是恨不得把腦袋藏起來。

宮裡誰人不知昭賢容受盡皇上寵愛,這流產一事誰敢在其面前提及,偏偏二皇子是人家痛哪戳哪,這不是捅人心窩子麼?

別說二皇子現在已經沒有寧妃娘娘護著,就算胡良儀現在還是寧妃,二皇子這樣說話,傳到皇上耳中,也是要受責罰的。

果然待二皇子說了這席話後,昭賢容好長時間沒有說話,最後一行人只是默默的離開,連斥責二皇子也沒有,可就是因為這樣,一干子奴才更加的提心吊膽了。

「喲,昭賢容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景央宮裡,柔妃見莊絡胭臉色蒼白的樣子,不鹹不淡道:「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

「多謝柔妃娘娘垂愛,嬪妾無事。」莊絡胭淡淡一笑,但是在場諸人還是能看到她笑中的不自然。

皇上連續兩晚宿在熙和宮,而且她們也聽聞皇上今早離開熙和宮時心情仿似不錯,怎麼著昭賢容看起來面色還這麼差呢?

待諸位妃嬪全部退下後,皇后才揉著額頭道:「弄清是怎麼回事了嗎?」

「回娘娘,奴才打聽到了,說是昭賢容今兒早上遇到二皇子了,見二皇子打罵一個年邁太監,便說了兩句,哪知二皇子轉頭就對昭賢容破口大罵。昭賢容見二皇子言行粗鄙,便說要向您請示換一換二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哪知二皇子竟說昭賢容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去管教別人。」

聽到自己生不出孩子這幾個字時,皇后微微皺眉,「這二皇子確實沒規矩了些,不過這事昭賢容既然沒有提,我們便也不去招惹這種閒事了。」

「是,娘娘。」管事太監低聲應下。

皇后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流產是莊絡胭心頭之痛,只是對方難受與她又有何干?

莊絡胭在回到熙和宮之前,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神色也是懨懨的。回到宮裡後,略用了兩塊點心,便到床上睡了,就連午膳也沒有用。

乾正宮裡,封謹聽說莊絡胭未用午膳後,皺著眉頭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朕今天走的時候,昭賢容還好好的。」

「回皇上,奴才也不清楚怎麼回事,若不是方才遇到熙和宮的福寶,奴才都還不知道昭主子心情不好了。」高德忠頓了一下,「只是今天聽在御花園當差的一個太監說,昭主子早上與二皇子在御花園裡碰見了。」

「既然如此,把二皇子個朕召來,」封謹把手裡的奏折合上,「朕聽賢貴妃說,這老二越來越不像話了,本以為賢貴妃言重了,今天看來,倒沒有冤枉他。」

高德忠聞言退了出去,這二皇子還沒有來,皇上便說了這話,二皇子有何下場,不用猜就知道了。

第二天,宮裡突然傳出二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全部被杖責十棍後換下,而二皇子也被皇上斥責,在乾正宮外跪了足足三個時辰。就連胡良儀也被皇上斥責了一番,足見皇上動怒了。

安清宮裡,淑貴妃聽著皇后那邊刻意傳過來的消息,似笑非笑道:「我們的皇后也真夠熱心,什麼事情都不忘讓本宮知道。」

「只怕皇后不懷好意,」菱紗有些擔心道,「皇后一向防著娘娘您,誰知道她是在打什麼主意呢。」

「她的心思再簡單不錯,不過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罷了,」淑貴妃笑意變冷,「她想作收漁翁之利,也要看看我配不配合。她真當整個宮裡就她一個明白人呢,莊絡胭受了這麼大個委屈,皇上又寵愛她,這個時候去算計莊絡胭,不等著皇上厭棄本宮嗎?」

「娘娘心思清明,只是昭賢容近來的風頭確實勝了了些,」菱紗有些擔憂道,「奴婢怕她威脅到娘娘您。」

「有些事不能太急,」淑貴妃垂下眼瞼,淡淡道,「且看著吧。」

菱紗知道自家主子有了成算,便不再開口。

第 89 章

欺人太甚!」胡良儀咬牙低聲抱怨,一雙眼睛被氣得通紅,滿眼的血絲讓她看起來憔悴不已。

「主子,你不要動怒,」宮女玉珠給她倒了一杯熱茶,「二皇子現在交給賢貴妃娘娘撫養,你再生氣也無法,白白浪費了自個兒身子。」

把手絹掩在嘴角壓著咳嗽聲,胡良儀喝了兩口茶,終於讓自己咳得沒有那麼難受:「二皇子雖說性子耿直了些,但還不至於做出這般衝動無腦的事,若不是有心人在他旁邊挑撥,又怎麼會惹出這些事端?」

「會不是賢貴妃……」玉珠有些猶豫的開口,「她似乎不太喜歡二皇子 。」

「她雖算不上宮裡第一聰明人,但是做事向來有腦子,不會用這麼笨的手段,再怎麼說如今二皇子也還養在她面下,出了這種事對她也沒有多大好處。」胡良儀冷笑,「此時最大的得益人是誰?」

「是……昭賢容。」玉珠驚呼一聲,又忙的掩住嘴,「昭賢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後宮從來都不缺睚眥必報的女人,」胡良儀露出一個蕭瑟的笑意,「我為妃時算計她,如今我落魄了,她這般算計我,再正常不過。她倒算沉得住氣,一直也不曾明著找我麻煩,就連算計我的手段也使得這般小心,恐怕這會兒在皇上心中,她才是那受了傷害的人。」

主僕兩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面一陣敲門聲,玉珠忙去打開門,只見一個藍衣太監提著一個食盒面帶不耐的站在門口,見到她開門便道:「這是胡主子的午膳。」

玉珠小接過食盒,揭開蓋子一看,只看到兩樣炒得有些老的小菜,還有一碗沒有熱氣的米飯,不由得開口道:「公公,為何只有這些?」

「你當你家主子還是當初的寧妃娘娘,」太監不屑的斜了她一眼,「不過一個罪妃,還當自己是什麼寵妃呢。」說完,也不看玉珠的臉色,轉身便走。

玉珠看著太監的背影,一口氣噎在後頭不上不下,又擔心胡良儀聽到太監的話,只好提著食盒往屋內裡走。

胡良儀把外面的動靜聽得清楚,不由得苦笑,後宮裡就是這樣,成王敗寇,誰輸誰就落得連奴才都可以欺辱的下場。

只可惜她以往小瞧莊絡胭了,這樣一個能忍的性子,配上一等的手段,在這後宮裡,自然能有一席之地。

「今兒的羊肚筍條似乎有些老,」莊絡胭擱下筷子,有些遺憾道,「難得這麼新鮮的筍子,倒是有些可惜了。」

「這道菜是尚食局的人送來的,」聽竹替莊絡胭舀了一碗乳鴿湯,「味道雖是一般,但是奴婢想著娘娘定喜歡這些筍子,便留下來了。」

因為熙和宮有小廚房,所以並不用尚食局的人負責膳食,不過尚食局的尚宮是聰明人,常有新鮮的菜色孝敬,偶爾也會有莊絡胭特別喜歡的菜。

「替我去謝謝尚食局的人一番費心,說我很喜歡。」莊絡胭端起碗喝湯,看著外面燦爛的陽光,雨後的陽光似乎總是格外燦爛。

「奴婢已經謝過了,」聽竹笑著道,「原本就是奴才的孝敬,娘娘一聲謝,可樂得他們呢。」

不過是無利不起早,若不是她受寵,這聲謝誰還會稀罕?

「再過幾日便是皇上去田間示範插秧了,也不知道除了皇后外,宮裡哪些娘娘能隨聖駕。」聽竹突然想起幾日後的重要事件,不由得開口道,「奴婢聽聞這一路到京郊十分繁華。」

莊絡胭一聽,勾了勾嘴角,這示範插秧不過一件凝聚民心的事情,當日皇帝與皇后皆做普通百姓的打扮,親自夏天插秧,以示皇室對糧食以及老百姓的重視。

「即便娘娘能去,咱們也只能老實坐在車裡,能看到什麼繁華?」雲夕端著一個托盤進來,裡面盛著一碗碧梗粥。

「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就值當你們說上這麼些?」莊絡胭把雲夕放在自己面前的碧梗粥吹了吹,才舀起一銀勺,「快快服侍你們家主子用膳才是正理。」

這廂各宮主子都眼巴巴等著名單出來,那廂名單已經送到了景央宮,皇后看著名單上的一列名字,「只有這麼些?」

高德忠恭敬答道,「回皇后娘娘,皇上說了,這是關乎民生的大事,不必去太多主子。」

「皇上聖明,本宮知曉了,」皇后放下名單,笑道:「有勞公公了。」

待高德忠離開後,皇后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和玉,去安清宮、和樂宮、熙和宮、暢天樓傳訊,讓淑貴妃、柔妃、昭賢容、倩貴人準備伴駕。」

暢天樓裡倩貴人伴駕而不是徐昭容,這消息一出,諸位妃嬪便等著看徐昭容的笑話了。徐昭容受寵時,也沒少在其他妃嬪面前矯情,這會兒她失了勢,有不少人等著她的笑話。

莊絡胭的興趣不在於看熱鬧,而是比較好奇皇帝為何會在諸位高位分妃嬪中夾帶上倩貴人。若說皇帝有多寵愛倩貴人也不大像,畢竟皇帝對倩貴人感興趣一段時間後便冷了下來,現在突然帶上倩貴人,難不成是突然對倩貴人又感興趣了?

當天晚上,皇帝翻了和樂宮柔妃的牙牌,讓一干以為皇上要去暢天樓找倩貴人的諸位妃嬪有些失望,可惜沒有一場好戲看了。

第二日請安時,莊絡胭看到了眉飛色舞的柔妃以及面色憔悴的徐昭容,樂得看戲的她,可是觀察了不少人的臉色,最為淡定的當屬淑貴妃。

請完安回到宮裡,莊絡胭笑著歎息:「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把賢貴妃留下來管理宮務,不知賢貴妃是高興還是失落。」

「奴婢覺得,賢貴妃或許高興要多一點,」聽竹在高頸瓶中插了幾支鮮花,「這些年皇上對賢貴妃寵愛已經漸漸減少,就算賢貴妃今次能夠伴駕,也不能贏得皇上多少注意力,還不如留在後宮抓住實權。」

莊絡胭聞言笑了,卻沒有反駁聽竹的話。今次事情對於賢貴妃來說,的確利大於弊。

這後宮中,最能忍的妃嬪或許不是胡采萱,而是賢貴妃。此人很早便在皇帝身邊,可是這麼些年下來,膝下沒有子嗣,又不是後宮得寵第一人,竟也能熬到貴妃這個位置,可見其心性與耐性。

在後宮裡,請安永遠都是互相衡量,賢貴妃表現出來的總是不那麼顯眼,該得的好處卻沒有少過她。

就在眾人以為皇上翻過柔妃牙牌後,可能回去倩貴人那裡,結果內侍監傳出消息,皇上翻了熙和宮昭賢容的牙牌。

第 90 章

近來皇帝比較愛到熙和宮來,但不是每夜都會滾床單,莊絡胭發現,成宣帝是位很有自制力的皇帝。

當皇帝不滾床單時,就會跟她說一些不涉及朝事的小事,有時候甚至還會討論到《山海經》裡面的各種妖怪。莊絡胭想,大慨是皇帝發現跟她聊詩詞歌賦是對牛彈琴,聊些志怪奇談才引起她的好奇心,「中曲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駁,食虎豹,可以御兵。」

「長成這樣挺難得的,」莊絡胭聽完這一段,有些忍不住道,「長得像馬,卻長了老虎一樣的爪子,這樣的身體構造跑起來應該快不起來吧,還能把跑得快的豹子吃掉?」

「所以這只是傳說,」封謹聽著莊絡胭言語的嫌棄,笑著道;「若世間真有這樣的奇物,只怕任何一個帝王都爭著養,能抵禦戰爭的神獸,誰會不喜歡?」

「若這樣說,皇上您要是看哪個國家不滿,也不用做別的了,扔一隻能鬧乾旱的肥遺又或者一隻鬧洪災的長右便是,豈不是省了很多事。」莊絡胭打了個哈欠,「哄小孩呢。」

世間之人對神怪多有敬畏,封謹身為帝王,實則並不喜民眾對神怪過於敬畏,可惜這種敬畏早已經印入民眾的骨子裡,他順勢利用這些掌握民心,如今聽到一個後宮女人對傳說中的神獸如此直白的不屑,頓時有種說過不出的感慨。

有時候一個人的見識多少,與腹中有多少詩書無關,封謹得用的大臣也不盡然是什麼狀元探花,但卻極有能耐。「所以這只是神話故事,」封謹笑出了聲,有一下沒一下撫著莊絡胭的發,輕輕歎息一聲,「若治理天下真這般容易就好了,天色不早,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