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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果然沒有言情女主的命,就別有言情女主的病。

「愛妃,你醒了?」

莊絡胭頭剛要偏,一隻溫熱的手掌便按住她,「不要動,朕就坐在這兒呢。」

眼珠子往旁邊轉了轉,入目的是一片明黃,再努力往上瞧了瞧,就看到皇帝一臉的疲倦,看到她醒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

「皇上?」

封謹看著莊絡胭臉上呆愣愣的表情,知道她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便輕聲道,「你傷得很重,這兩日不能隨意動彈。」說完,輕撫著莊絡胭蒼白的臉頰,「可記得怎麼回事?」

「妾記不太清楚,就覺得當時身後不對勁,就往後看,只來得及看清一片衣角,就聽到嗡的一聲……」莊絡胭不解的看著皇帝,「皇上,是妾在做夢還是怎麼回事?」

「不是你在做夢,是有人要害你。」封謹收回手,歎了一口氣,「可還記得是宮女還是太監的衣服?」

「好像是宮女……」莊絡胭呆呆的看著床邊的人,似乎仍舊不敢相信皇帝坐在自己身邊般。

「一個宮女會有這麼大力氣?」封謹冷笑,「只怕是個假宮女。」

「皇上,您一宿沒睡,這會兒三更了……」

「不必多言,朕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封謹打斷高德忠的勸誡之言,視線仍舊落在申請呆傻的莊絡胭身上。

後宮中有很多女人,可是沒有多少女人把他當做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看待,他一直知道莊絡胭的感情,雖然詫異一個女人竟是單純為他進宮,但是終究也只有這點特別。

想來想去,比來比去,這個女人都不是最好的,即使多寵幾分,也不至於到捨不得的地步。可是當知曉她差點喪命在自己的疏忽之下,他才覺得這些日子不想管熙和宮的是因為那幾分捨不得。

或許是捨不得被人真心愛著的感覺,又或者捨不得有個女人把他當成單純的男人,單純的夫君看待。

無論是何種原因,總歸是捨不得她死了,深宮寂寥,總該留個讓他又稍許輕鬆的地方。

「妾以為皇上不想見妾了,」莊絡胭怔怔的看著皇帝,「皇上,妾沒有害葉貴人,也不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必多說,朕已經明白,」封謹替她壓好被子,「你傷得很重,不必擔心這些,朕相信你。」

僅僅一句相信便足以讓對方亮了雙眼,封謹心頭一軟,原本離開的打算再度打消,親手為莊絡胭餵了藥,見莊絡胭昏昏沉沉睡了,才退出內室。

「稟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們在荷花池旁邊的假山中找到了此物。」

封謹依言看去,只見這個奴才手中拿著一個半臂長的鎯頭,榔柄雖短,但是鎯頭卻很大,所以若是力氣大的人藏在廣袖袍中,根本不易察覺,只怕這也是莊絡胭看到的衣角是宮女式樣的原因。

皇后看著那帶著銹跡的鎯頭,又想起昭賢容不算強壯的身軀,若是這東西砸的准一點,那麼莊絡胭沒了,皇上只怕也會因為此事對她不滿甚至責罰於她。

那麼……兇手究竟是誰呢?

皇后緩緩的看向站在一邊的三人。

第 78 章

外室中的氣氛十分壓抑,皇帝面無表情的看著帶血的鎯頭,皇后面色難看的站在旁邊,連帶著淑貴妃等人更加不敢貿然開口了。

「這後宮之中事務繁雜,朕以為你們能管理好後宮,結果卻鬧出這麼多事情出來,」封謹心氣兒不順,手邊放著的青花瓷茶盞再度被掃落在地,他猛的站起身,看著四個女人,然後對皇后道,「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這樣的毒婦找出來,朕這後宮之中,容不下這樣的女人。」

皇后複審,「妾一定徹徹底底好好的查出這件事。」皇上把這事交給她,至少證明此事與她無關,至於其他人……皇后眼神冷了下來,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連累她後宮權利不穩。

「你們都退下吧,」封謹擺了擺手,不想再看幾人。

幾人行禮默默退出熙和宮,皇后扶著和玉的手,歎息道:「本宮沒有想到後宮裡竟有心思如此歹毒之人,實在讓人心驚。」

「不止皇后娘娘以外,嬪妾也是十分驚恐,」淑貴妃微笑著接話,「只可惜昭賢容遭了這場罪,若是當初她沒有被歹人陷害,以至於被撤了牌子,或許可以免了這場罪。」

「世間之事誰又能預料到,」賢貴妃語氣裡帶著心疼,「怪只怪那心思歹毒之人一門心思想要陷害昭賢容,可憐昭賢容年紀輕輕,便遭受這麼大的磨難,幸好保住了性命,不然……唉。」

皇后看了眼淑貴妃,上了步輦,「本宮定會好好查此事,望那歹人不要心存僥倖之心。」

「恭送皇后娘娘,」淑貴妃微笑著目送皇后離開,待步攆離開幾步遠後,面上的笑漸漸淡了下來,轉頭似笑非笑的看向賢貴妃,「賢貴妃倒是心疼昭賢容。」說完,也不待賢貴妃說話便上了步輦離開。

寧妃沉默的看著三人言語交鋒,待三人都離開後,才上了自己的步攆,回頭看了眼熙和宮的大門,宮燈在夜風中微微搖晃,有種說不出的清冷。

熙和宮再度安靜下來,封謹坐在外室的椅子上,直到新上的茶再也冒不出熱氣,他也沒有動一下。

「皇上,夜深了。」作為皇帝身邊的貼身總管,儘管高德忠知道皇上心緒難平,也要出言勸慰。

「朕知道,」封謹站起身,就在高德忠以為他要離開時,卻見到他轉身又進了內室。

高德忠以往常來這裡,往日這裡帶著各種香味,唯獨沒有藥味。今日這裡卻是什麼香味都沒了,唯一有的就只有刺鼻的藥味。牆角架子上擺著的羅漢松依舊青翠,而睡蓮卻看不到一絲綠意了。

正在床邊伺候的雲夕見到皇帝進來,無聲的福了福身,往後退了幾步。

封謹在床沿坐下,伸手輕輕碰觸那蒼白的臉頰,只覺得手下的肌膚一片滾燙,當下面色微變,「怎麼開始發熱了?」

雲夕眉頭難展:「回皇上,太醫說,娘娘受傷嚴重,晚上定會發熱的,就是怕熱氣不退。」

「既然如此,就讓太醫院的人今晚在外面後者,」封謹拿過雲夕手中的毛巾,輕輕放在莊絡胭的額頭上,「叫人送一壺燙過的烈酒來。」他記得幼時高熱不退,他的奶娘便是用酒給他退的熱,雖說是民間的土方法,但卻是十分有用。

待烈酒送來,封謹也不要雲夕等人上前幫忙,小心的替莊絡胭額頭、手心腳背後背都擦了酒,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後,才道:「小心伺候著你們娘娘,有什麼事馬上給朕匯報。」

時間已近四更,他不能再留在熙和宮,只好不放心的囑咐了熙和宮的宮女,又派了幾個有經驗的嬤嬤來伺候,才放心的離開。

下朝後,封謹沒有回乾正宮,而是去熙和宮看昭賢容,見其高熱已退,才又往皇后的景央宮趕去。

「這些就是哪些宮借過熙和宮的奴才?」封謹翻著小冊子,面上沒有多少表情。

皇后聽著那加重的「借過」,聲音平穩的答道,「回皇上,所有的名單都已經在上面了。」

「暢天樓、和樂宮、臨月軒、宜湄閣……」封謹一個個念出來,然後把小冊子隨手扔到小几上,「看來徐昭容、柔妃、嫣貴嬪、蘇修儀身邊的奴才還不夠使喚,朕竟是苛待了她們。」

「把她們召來問問,朕倒是也很想知道,究竟哪裡苛待了她們。」

皇后沉默了一下,才道:「妾也不曾想到,她們會向熙和宮借用奴才。」

當天便有消息傳出,柔妃被皇上撤一個月牌子,嫣貴嬪與蘇修儀被撤三個月牌子,徐昭容更是被皇上當著景央宮的奴才責罵,罰了三個月牌子不說,還罰了一年俸祿,皇上甚至在盛怒下,說出其不堪昭容之位的話。

莊絡胭再度醒來的時候,已近午時,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毛太醫一張老臉,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毛太醫一臉激動的噗通跪下,說著什麼大福吉利之類的話,隨即又有幾個太醫湧了進來,俱是對她又是磕頭又是說吉祥話的。

「你們都起來好好說話,本宮頭疼的很,」莊絡胭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聲音小的可憐,喉嚨也有些乾啞。

不過幾個太醫倒是都聽見了莊絡胭的話,一個個忙安靜了下來。

勉強喝了幾口貢棗桂圓湯,莊絡胭有了些許精神,只是頭疼的厲害,她也不敢亂動,這腦子若是出了什麼問題,在這後宮中不死也要死了。

「娘娘,奴婢已經讓人匯報給皇上了,」聽竹把碗遞給身後的宮女,小心給莊絡胭擦淨臉,「上午皇上下朝便來看了娘娘,只是娘娘還沒有醒,皇上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是嗎?」莊絡胭面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意,「我以為皇上不會再來這裡了。」

「朕怎麼不會再來。」就在這時,封謹大踏步走了進來,無視一堆子請安的人,按住想要坐起來的莊絡胭,「你不要動,腦袋上傷得那麼重,還動來動去,可是不要命了?」

見莊絡胭低著頭的模樣,封謹軟和下聲音道,「朕這些日子沒來看你,朕知道你心裡難受,以後朕不會再這樣,你也要好好的,別再出這些事情來嚇朕了。」

「後宮姐妹眾多,便是妾怎麼了,皇上又……」

「胡說!」封謹沉聲道,「其他人是其他人,朕要你好好護著自己的身子,不要去想其他。」

「可是皇上你明明知道,妾不會去找紙鳶,為什麼您不相信我?!」莊絡胭紅著眼眶看著皇帝,「皇上說讓他們自由在一起,妾怎麼再把他們找回來。」

在場的太醫宮女太監這會兒恨不得自己沒有長耳朵,這種帶著埋怨意味的話昭賢容敢說,他們也不敢聽。

封謹有些不能直視這雙眼眶發紅的眼睛,移開了視線沉默了片刻後道:「是朕想差了,待你身體痊癒了,朕會好好待你的。」

莊絡胭紅著眼眶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流下,然後沒入鬢間。

伸手擦去溫熱的淚水,封謹心裡悶得有些難受,他替莊絡胭壓好被子,「朕會好好查這件事,你這個樣子,朕瞧著心疼。」

緊閉的雙眼睫毛顫了顫,終究還是沒有睜開。

歎息一聲,封謹轉身看向身後的豬人,平淡的開口:「該怎麼伺候昭賢容,你們已經知道,若是昭賢容有什麼不是,你們也就沒有必要站著了。」

不去看豬人驚恐的神情,封謹又多看了莊絡胭幾眼,可惜對方一直沒有睜眼睛,他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待皇帝離開後,莊絡胭睜開眼睛,明明是哀戚的神情,眼中卻有著一絲笑意。

有些東西來得太容易,人們往往不懂得珍惜,可若是這件東西要失去了,人才會驚醒這物件有多可貴,有多讓人捨不得。女人給男人的愛情同樣如此,若是一味的沉默付出,男人會從原本的愧疚變得理所當然,只有讓他有失去的危機感後,他才明白,這份感情有多可貴。

封謹雖然是個男人,但同時又是一個皇帝,所以女人對他來說,太容易得到。女人的愛情於他或許可貴,但是得到了也算不得多精貴的東西,只有這份愛情被他親手傷了,他才驀然發現,愛情有多難的,這種心理,又何嘗不是一個賤字作怪呢?

出了熙和宮,封謹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心裡不好受,別的人自然別想好受,「查出來了沒有,昨天晚上哪些宮裡的人出現過熙和宮周圍?」

「回皇上,昨兒晚上出現在熙和宮周圍的奴才很多,在昭賢容出事當天,皇后娘娘、兩位貴妃娘娘,柔妃、寧妃、徐昭容、蘇修儀、嫣貴嬪、蔣貴嬪、林嬪的奴才都靠近過熙和宮。」高德忠頓了一下道,「奴才覺得,單這樣並不能查出是何人害昭賢容。」

「自然查不出,若是有心害人,可以提前讓人到熙和宮四周某個地方躲著,害了人也不必馬上離開,待第二天事情鬧大了,趁亂離開才是上策,」封謹冷笑,「後宮這個地方,誰沒有個吃人害人的心。」

高德忠心頭一驚,皇上既然說了這話,那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管有多少人經過,全部給朕細細的查,這些人中那些耽擱了當值,或者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半個時辰以上,只要有半點可疑,就全部給朕好好盯著。」封謹冷冷的開口,「朕想要弄清一件事,那就誰也沒有本事瞞著。」

高德忠背脊一寒,皇上這次是真的發怒了。

第 79 章

三月已過,桃花已經謝盡,天氣開始回暖,但是後宮諸位主子沒有誰覺得暖和多少,甚至覺得冷得異常。

熙和宮的昭賢容差點被歹人害死,皇上大怒,一層層盤查,便是做奴才的也是戰戰兢兢,就怕莫名其妙被連累了。

時至今日,唯一心情輕鬆的恐怕只有在熙和宮養傷的莊絡胭了,她半躺在軟榻上,把玩著殿中省專門讓人送來的宮花。

「娘娘,這些茶葉……」聽竹拿出茶罐,「還要嗎?」

「殿中省不是送了新進的碧螺春與碧潭雪?」莊絡胭看了眼茶罐,「埋到那盆羅漢松下,也算全了它的價值。」

她不好茶,今年的新茶自然不會一下子喝完,即使殿中省一個月不送來,也是夠的,可是她既然受了委屈,殿中省的那些人又怎麼能好過。皇帝來了,喝點去年的陳茶,不是很好?

「奴婢聽說昨日高公公讓殿中省少監去了尚衣局做粗使奴才,」聽竹把茶葉小心埋在羅漢松的土下,讓人一點看不出下面有東西的痕跡後才又繼續道,「還有暢天樓的徐昭容病了,今日她身邊的宮女在乾正宮跪了半日,皇上也沒有去看她。」

莊絡胭嗤笑一聲,「她前些日子不是說缺人使喚,如今病了需要使喚的人恐怕就更多了。」

聽竹聞言笑著道:「娘娘您還不知道呢,皇上今日雖沒有去暢天樓,但是下了旨意,說是徐昭容既有病在身,就需要靜養,便減了暢天樓好些奴才。」

聽了聽竹這席話,莊絡胭笑開,皇帝本就對徐昭容做作的姿態有些膩煩,如今又發現她仗勢欺人,自然更加厭煩了。男人總該同情柔弱的女人,但是又討厭女人故作柔弱。

做作一時是情趣,一直做作就是無趣了。早在倩貴人身邊的奴才受了委屈引得徐昭容被皇帝責罰時,她就猜到,皇帝對徐昭容是膩味了。

一時的冷遇,讓她看清哪些人極其厭惡自己,甚至連一點餘地都不留,直接欺負了上來。柔妃仗著貌美受寵,蘇修儀仗著有個受寵的堂姐,嫣貴嬪仗的是誰的勢?

難怪即使照著淑貴妃的模子往上爬也只是一個貴嬪,說話做事與淑貴妃比起來,差得還是太遠。

「娘娘,景央宮的和玉姑姑來了。」雲夕走了進來,「外面的太陽很好,又沒有風,娘娘可要去曬曬太陽?」

莊絡胭扶著她的手站起身,「整日待在屋裡也悶了,讓人在院子裡擺上桌椅,讓和玉姑姑在院子裡傳話。」

和玉站在院子裡,暖融融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人骨子裡多了份懶散。自從昭賢容被襲那天晚上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昭賢容,如今二十多天過去,熙和宮日日賞賜不斷,任誰都能看出皇上並沒有厭棄昭賢容,反而是榮寵無限。

正想著這些,就見這位昭賢容扶著一個宮女的手走了出來,她並未挽髮,一頭青絲任意的披散在身後,桃紅色華袍穿在身上略有些寬大,但是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奴婢和玉見過昭賢容娘娘。」和玉忙上前請安行禮,如今誰還敢在昭賢容面前有怠慢之意,那不是找死麼?別說她,就連皇后娘娘如今待昭賢容也要客氣兩分。

「和玉姑姑不必多禮,可是皇后娘娘有什麼要事讓你來?」莊絡胭對和玉一笑,然後慢慢在軟榻上坐下。

「回娘娘,皇后娘娘並無要事,只是讓奴婢給您送了些補血的藥材來,」和玉說完,就讓身後的宮女把東西交給熙和宮的奴才,「皇后娘娘還說,請娘娘不必憂心,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匯報景央宮便是。」

「多謝娘娘恩典,」莊絡胭頷首,「我這一出事,倒是累得皇后娘娘了,原該親自去給娘娘謝恩,只是身子不允許,還望娘娘見諒。」

「昭賢容娘娘言重了,」和玉聞言忙道,「您如今身子有傷,哪裡能這般折騰,您的心意娘娘明白,娘娘說了,只要您能好好養傷,便是最能讓娘娘欣慰的事情了。」

「娘娘仁厚,嬪妾實在感激。」莊絡胭說話的聲音漸漸疲憊,面色也更加的蒼白了。

和玉見此情形,便道:「請昭賢容娘娘安心養身子,奴婢這便回去給娘娘覆命了。」

「姑姑慢走,」莊絡胭微笑目送和玉離開,待看不見人影,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淡下去,只是閉著眼睛靠著軟榻養神,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實在太適合春困時睡覺了。

聽竹見莊絡胭閉目養神,便與雲夕退後了兩步,給她一個安靜的環境。

福寶走進院子,發現自家主子在院子裡曬太陽,便對聽竹招了招手。

「什麼事?」聽竹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

「聽竹,你聽說了嗎,高公公在查各個宮的奴才,但凡主子受傷當日路過咱們熙和宮的奴才,都被召去問了。」福寶跟著壓低聲音道,「我聽說還有幾個被杖責而死了。」

「有不軌之心,合該丟了性命,」聽竹扭頭看了眼尚在養神的莊絡胭,「這種小時就不必向娘娘匯報了,省得敗壞娘娘的興致。」

莊絡胭睜開眼,就看到福寶與聽竹兩人在一旁絮絮叨叨說著什麼,倒也沒多問,只是換了一個姿勢繼續養神,誰知竟緩緩睡了過去。

再度睜開眼時,眼前一片明黃,她微微抬頭,竟看到皇帝坐在軟榻沿邊,手裡拿著一本書安靜的看著。

「皇上?」莊絡胭還未起身,皇帝已經放下書按住了她,「你前些日子傷口疼得睡不著覺,如今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就不必在朕面前多禮了。」

莊絡胭順勢躺回榻上,微微移開視線,「只是沒有想到皇上會來。」

「朕今日無事,便來看看你,」封謹拿過聽竹手上的披風蓋在莊絡胭身上,「見你睡得好,便沒有叫你。」

「妾也睡了好一會兒了,」莊絡胭摸了摸自己被太陽曬得有些紅的臉頰,「皇上還是與妾一起到屋子裡去吧,太陽下閱書對眼睛不好。」

封謹笑了笑,突然彎下/身,攔腰抱起莊絡胭,「愛妃想要到屋子裡去,朕自然要聽從。」

「皇上!」莊絡胭一身驚呼,伸手攬住皇帝的脖子,「這……」

言情女主享有的公主抱特權她居然也有享受的一天,這種感覺不要太好。

封謹把莊絡胭放到貴妃椅上,又把披風披在莊絡胭的背上,「屋子裡沒有太陽,別受了寒,你現在身子還弱著,可不能再患疾了。」

「皇上總是這般緊張,妾哪裡那麼柔弱。」莊絡胭語帶埋怨,手卻輕輕抓著披風,「皇上政務繁忙,實在不必日日為妾的身體操心。」

「以前你便說過,朕是你的天,那麼在你身子不好的時候,朕自然要操心,」封謹伸手摸了摸莊絡胭肩頭的青絲,「近來朝中並無大事,時間很是寬裕,你不必擔心這些。」

莊絡胭還想說什麼,就見綠漪搬著曬了一會兒太陽的羅漢松進來,這盆羅漢松雖不會很大,但是搬著還是有些費力氣。

「這些東西交給太監做便是,你一個宮女怎麼做這些重活,若是不小心摔了又該如何,」封謹見是自己賜給莊絡胭的那盆羅漢松,便道,「朕瞧著你們家娘娘很喜歡這盆松樹。」

「回皇上,奴婢搬得動,平日都是奴婢照顧這盆松樹。」綠漪屈膝行了一禮,她的容貌不俗,舉止間帶著一股爽朗勁兒。

莊絡胭面色平淡的看了眼綠漪,這個宮女本也是她身邊的大宮女,只是她比較喜歡用雲夕與聽竹,對綠漪倒是遠了不少,如今綠漪這副姿態,倒是讓她有些好笑了。

什麼時候不好搬,偏偏這個時候進來?

「你能照顧好這盆松樹甚好,只是作為宮女,進屋前不知道請安示意?」封謹卻彷彿沒有看見綠漪表現出的優點,只是淡淡的開口道,「你是昭賢容的宮女,朕也不好罰你,自己去外間跪著吧。」

「奴婢謝皇上恩典,」綠漪面色難看的行了一禮,頭也不敢抬的退了出去。

待她退出去後,莊絡胭便聽到帷幕外傳來聽竹的聲音。

「皇上,娘娘,奴婢泡了茶。」

「進來吧,」封謹把莊絡胭身上的披風拉了拉,才轉頭看著進來的聽竹道,「是個盡心的奴才,賞金錠一對,日後更要盡心伺候你們家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