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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位成宣帝還有個符合言情男主的名字,封瑾。

如此硬件軟件齊備,也難怪引得後宮一干女子爭奇鬥艷。且不說帝王的地位在當下這個時代的尊崇,只說這些自小養在深閨中的女子見到這般才貌的男子,又豈能不動心。

爭風吃醋也好,爭權斗利也罷,笑到最後的卻沒有幾個,而帝王卻可以風光一生,擁有無數女人的一生。所以,這樣的男人就算貌比潘安,才高八斗,也不值得動心。

「回皇上,嬪妾是桃玉閣婉儀莊氏,」莊絡胭想露出一個笑來,只是眼裡實在難受,反倒流出眼淚,顯得更加狼狽不堪。

成宣帝這才想起眼前的女子是誰,原來是莊婕妤的妹妹,原本瞧著也算是個尤物,只可惜寵幸兩次後便覺得乏味可陳,便不再臨幸,今日瞧著,似乎也沒有那般索然無味。

「扶著你家主子回去,好好伺候著,」成宣帝伸手拭去洛胭臉頰的淚印,語氣平和,並不見厭惡之意。

洛胭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自己雄心壯志還未開始遠航,便被拍死在沙灘之上。

不過這個皇帝的大腦真的沒有問題麼,好歹是一個多月前才臨幸過的人,怎麼忘得這般快?

當天中午,正值莊絡胭吃得半冷的膳食時,乾正宮的賞賜卻下來了。

賞賜的物品並不多,只是兩隻琉璃桃花釵與兩匹點桃花樣的宮綢。

把玩著一直琉璃釵,做工非常的精細,在當下也算是極為精貴的東西,只是見慣水晶玻璃的莊絡胭倒也沒有什麼興奮的心思,只是有些疑惑,難道自己上午那番狼狽的模樣還讓皇帝另眼相待?

看來這皇帝的口味有些問題啊。

第3章 品嚐皇帝

後宮裡幾乎沒有誰相信莊婉儀能爬起來,雖說她有幾分美貌,但是那樣的草包性子,能得多久寵愛?哪知竟傳出皇上賞賜她的消息,讓一干女人心情有些複雜。

「皇上竟把那對琉璃釵賜給了莊婉儀,」皇后捻著手中的佛珠,神色淡淡道,「看來這莊婉儀還有些手段,本宮倒是小瞧了她去。罷了,和玉,去把本宮上月得的緞子送去桃玉閣。」

「是,」和玉小心退了出去,直至轉身也沒有見皇后的臉色有半分變化。

桃玉閣裡此時比往日熱鬧不少,尚宮局的人把往日該添置的東西都一股兒送來了,全然記不得前幾日做的那等子事,莊絡胭也當做不記得,只讓這些人放下東西,也沒擺出猖狂的模樣,但就是因為這番態度,讓這些太監們更加的不安。

若是被發作一頓,這事兒便揭過去了,可是如今這位再度得了聖上青眼的莊婉儀竟然一點反應也無,可見其心計不同於往日,可是宮裡越是這樣的主兒,越不能得罪,因為有時候看起來越溫柔的女人就越心狠手辣。

「主子,皇后娘娘身邊的和玉來了,說是皇后娘娘聽聞你身子大安,便賞了好幾匹宮緞下來,」雲夕周知莊絡胭身邊,「還有淑貴妃、寧妃、徐昭容、嫣貴嬪都都送了東西來。」

「都收下吧,怎麼謝你們心頭也該有數」莊絡胭倒不認為這些女人是來拉攏自己,更多的恐怕是一種示威,在提醒她不過是得了皇上賞賜,在她們眼中自己也不過是個隨意打發的小婉儀,任誰給自己的東西,也能用上賞賜二字。

「是,」雲夕退下,向候在一邊的福寶打了一個眼色,兩人便把這些東西直接入庫登記,倒也沒有不知趣的把東西呈到莊絡胭跟前。

乾正宮,封瑾午膳後看了些折子,內侍太監端來後宮諸嬪妃的牙牌,牙牌有銀有銅有木,足見身份有別,竟是連牌子的材質也是不同的。

本無心翻牌,封瑾一個去字未出口,突然想起晌午下朝後桃林之遇,莊婉儀那狼狽的一面,竟讓他覺出幾分自然與嬌憨來,這一眼倒讓他覺得比美人傾城一笑來得舒心。

挑起盤中木製牙牌看了一眼,緩緩扣下,「今晚桃玉閣掌燈。」

「是,」內侍太監看了眼牌子,只見這木製牙牌上刻寫著「桃玉閣莊氏婉儀絡胭」,暗自想道,只怕桃玉閣又要風光幾日了。

莊絡胭接到內侍監的太監掌燈的傳旨,實屬有些意外,不過倒也不排斥與皇帝來一發。眼見伺候自己的宮女太監皆面露欣喜,手忙腳亂的要準備這樣那樣,她歎息一聲,可見失寵對於宮妃來說,有多可怕。

沐浴更衣焚香,在聽竹與雲夕開始上妝時,莊絡胭終於開口了,「你們放著由我自己來。」

任哪個男人正在激動之時,突然嘗到胭脂味兒不會敗些興致。更何況這些製作工序複雜的鉛粉雖說會把肌膚映襯得更加白皙,但是頂著這種化妝品過一夜實在是女人容貌的大敵,這個身體肌膚非常好,只淺撲一層素粉便好。

柳葉眉在燭火下,會陡添兩份婉約,更易引起男性的憐惜之意,再在額際描上一朵粉色桃花,也算是應了上午的景兒,想必能讓這個皇帝暗爽一下。

所謂人是木樁,三分美發三分衣裳四分容妝,這要穿的衣服太艷則魅,太漏則俗,至少不能讓皇帝一眼看著就覺得你迫不及待想爬上床,所以月色的束腰廣袖襦裙在夜色中,便顯得有幾分出塵味道。

以帝王的心態來看,沒準越是這樣的感覺,他越有一種征服的慾望,但凡心懷霸業的男人多少有些這種毛病。

揮退聽竹與雲夕往自己頭上堆髮飾還有往身上配飾品的舉動,莊絡胭撫著這一頭柔順的青絲,讓聽竹挽作飛仙發,配上成宣帝賜的琉璃釵,竟說不出的合適。

聽竹與雲夕瞧著主子這一番改變,震驚於她無一不是的算計,又喜其有這等手段,望著已經開始暗下的天際,兩人七上八下的等著黑夜來臨。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御駕行過,帶起多少女人的希望,又有多少女人在這一夜又一夜中紅顏未老恩先斷?

可是即使這般,又有幾個女人真的不在意宮中的繁華,每一個都希望自己是笑到最後的那樣,卻不知自己命運正如水中浮萍,扎不到根。

成宣帝是明君,所以莊婉儀這般姿色的女子雖說讓他驚艷半刻,但還不足以讓他放下政事提前到桃玉閣,所以當他處理完政事起身前往桃玉閣時,戌時已經過了。

太監抬著御攆走在青石路上,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當他聞到清淡的桃花香時,便知離桃玉閣已經極近了。掀開面前的簾子,只瞧著不大的桃玉閣門前的燈籠高掛著。夜色中,身著月色束腰襦裙的女子提著六角琉璃宮燈安靜站在門前,發間的琉璃釵在燭光下映襯出瑩瑩光彩。讓人一眼望去,竟憂心夜風是不是會讓她受涼,忍不得把其護在懷中。

封瑾眉梢微動,御攆停下,他看著女子盈盈一拜,走出攆伸手執起那雙柔荑,「愛妃不必如此多禮。」然後一伸手,把人裹進自己披風中。

帝王的手保養的很好,或許是因為習過騎射,手掌有一層薄薄的繭,莊絡胭垂下眼瞼,任由皇帝摟著自己往內室走。琉璃燈隨著動作輕輕搖晃,身後的影子也隨著顫抖。

把琉璃燈掛在雕花梨木架上,見皇帝正在看自己白日裡無聊時描的可愛小胖豬,便端了一杯熱的花茶到皇帝身邊,「皇上,夜裡寒喝杯茶暖暖身子。」

「愛妃的這畫…」成宣帝想說這畫有些不倫不類,與擅畫的寧妃比起來,實在相差太遠,不過見其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細腰,輕笑道,「倒也幾分別緻。」

「皇上這話當真,妾都練了好些時日,今兒他們還說妾這畫有進步,」說完,面上的喜色一覽無餘。

封瑾接過茶盞,瞧著莊絡胭高興的樣子,心下想果真是剛入宮不久的女子,這一顰一笑還留著少女的嬌憨,不過這身風姿倒也不俗,想來自有一番滋味才是。

放下茶盞,把那略顯冰涼手握住,「夜色晚了,還是早些安置才是。」低頭便見剛才還笑得嬌憨的少女面上染上紅霞,嬌艷異常,讓人瞧著便大有食慾。

脫釵去衣香帳暖,鴛鴦相抱恨夜短。對於男人來說,再漂亮的女人在床上如一條死魚般,也會去了興致。

莊絡胭本著好好享受的態心思,倒是與皇帝好生翻了一場紅被,事後兩人對這次的運動都非常的滿足。

封瑾把人攬如懷中,手下的肌膚柔嫩異常,讓他忍不住移開手,這莊婉儀滋味果然不俗,行事時差點讓他把持不住早早去了,實在是妙不可言,讓他胃口大開。

想到這,手不禁漸漸往下,想要再嘗其美味。

「皇上,妾…實在沒力氣了,」嬌嬌弱弱的聲音當然不能讓封瑾停下動作,反倒是獸性大發,便又是一番激盪。

莊絡胭抱著皇帝的脖頸,享受著皇帝的伺候,瞇著眼睛舒服的想,果然都喜歡女人誇其勇猛,不過這皇帝的技術確實不錯,讓她很滿意。

房外的太監宮女皆埋頭凝聲,彷彿聽不到房中的動靜一般,身為太監總領的高德忠示意小太監準備沐浴之物,抬頭看了眼顯得有些冷清的桃玉閣,如果沒有意外,這桃玉閣只怕要熱鬧些許日子了。

封瑾看了眼已經在懷中昏睡過去的女子,心情甚好的把人抱起來到外間準備好的浴桶裡,瞧著那雪白肌膚上留下的紅印,勾了勾唇。

「皇上,腰酸,」浴桶中的人慵懶的動了動身子,把寬大的手掌往自己腰間拉,迷迷糊糊的樣子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是御前失儀。

封瑾微微一愣,隨即唇角的弧度更加明顯,被女人要求按腰,也算作是新奇的體驗不是。

皇帝按摩的技術其實不太好,不過勝在精神上的爽,讓皇帝伺候按摩,太能滿足作為女人的虛榮心了,莊絡胭的虛榮心得到大大的滿足。

水的溫度剛剛好,又運動了一番,莊絡胭打了個哈欠,當真睡了過去。

時近卯時,封瑾由高德忠伺候著更衣,這原本是該由侍寢的妃嬪來做,但是高德忠見莊婉儀睡得很香,全然沒有半點醒來的樣子,瞧著皇上輕手輕腳的模樣似乎也不想吵醒莊婉儀,他便小心上前伺候穿衣去。

走出房門,封瑾發現只有兩個宮女一個太監在外面候著,不由得挑眉道:「你們都是伺候莊婉儀的,其他奴才呢?」

「回皇上,莊婉儀面前只有我們奴才三人。」福寶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回答。

聞言封瑾眉頭挑得更高,轉身對高德忠道,「你去叫殿中省(1)安排幾個得用的奴才到桃玉閣,好好一個主子只三個奴才伺候成什麼樣子?」

「是,皇上。」高德忠低下頭,看著腳上的團福緞子鞋,似乎早已經習慣那個妃嬪得寵,哪個妃嬪是從。

待聖駕離開,原本躺在床上沉睡的莊絡胭睜開眼睛,柔媚的勾起唇角。

男人果真這般模樣,即使再了不起的男人,骨子裡也有被M的傾向。

第4章 嬪妃眾相

按照宮裡的規矩,妃嬪被皇上寵信後,第二日一早需要向皇后請安。自然也有皇帝心疼美人兒,免了請安禮的。

莊絡胭在昨晚迷迷糊糊間,雖然聽到成宣帝說過早上免了她的請安禮,但是她不是原來的莊絡胭,知道在這後宮裡恃寵而驕最後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沒有妲己的本事,還是不要得妲己的病才是,更何況一代妖妃妲己最後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

按著婉儀的品級打扮一番,不過於艷麗,也不可以來個素雅的低調,在這後宮裡過分低調便是刻意的高調,反倒礙某些人的眼。

皇后住景央宮,也是建朝以來皇后的住處。皇后年長皇帝一歲,並不得皇上寵愛,但是皇帝對皇后還算敬重,所以皇后在後宮的地位還算穩固,只可惜皇后只產下一女,兩歲時便早夭了,以至於讓後宮幾位受寵的妃嬪分了些風頭去。

後宮中失寵比復寵來得容易,所以當眾位妃嬪看著莊婉儀來給皇后請安時,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只是個空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又有何手段復寵。

「嬪妾拜見皇后,皇后萬安,」莊婉儀來的時間不早不晚,也算是規矩。行過大禮,皇后身邊的大宮女便上前扶起她,全然忘記不久前才冷顏待過。

「剛才皇上身邊的小太監還來告訴本宮免了你今兒的請安,你竟是來了,快些坐下吧,」皇后的容貌在眾位嬪妃中雖然算不上上乘,但是通身的大氣卻足以彰顯帝后威儀,這笑起來時也端得賢容大度。

「皇上與皇后體恤,是嬪妾之幸,只是嬪妾幾日不曾給皇后請安,心中愧疚,方才今日擾了您,還請皇后娘娘別嫌棄才是,」莊絡胭心裡冷笑,什麼不讓自己請安,這話怎麼不在自己行大禮前說,不過是掙得一個賢德大度的名頭而已,這皇后當著,也當真無趣至極。

「你能這般,本宮心中十分熨帖,」說著,又叫人賞賜了一些東西給莊絡胭,引得一些位分低的妃嬪羨慕嫉妒不已。

屋內的女人們說了一會兒話後,就聽到太監傳報的聲音:「淑貴妃到,蘇修儀到。」

莊絡胭站起身,看著兩個美貌女子步調曼妙的走進來,走在前方的是一個著粉色宮裝襦裙的絕色女人,看年紀不過二十餘許,儘管她身姿如柳,但是仍能看出她眉眼間的傲氣與貴氣,不難看出是個極受寵的妃嬪。

落後她一步的女子容貌也十分不俗,但是氣度稍缺一分,兩人眉眼有些相似之處,看此人似乎對走在她前方的女子有些敬畏。

「臣妾見過皇后,」淑貴妃盈盈一拜,不過這麼一個動作,也做得優雅至極,讓莊絡胭心裡暗歎,也難怪如此受寵,她若是男人,也會忍不住對這種尤物多寵上幾分。

又是一番請安叩拜後,又聽太監來報嫣貴嬪到了。

從昭儀以下,幾乎所有的妃嬪都沒有封號,不過以姓氏做稱呼,只有這嫣貴嬪薛珍瑤得「嫣」字做封號,據說當初她與皇帝在梅林初遇,嫣然一笑讓皇上大為驚艷,不久後便由小小的麗人升為容華,最後又由容華直接冊封為嫣貴嬪,可見皇上對其的寵愛。

進門的女人比淑貴妃艷麗兩分,舉手投足間無處不透著一股柔媚,她進門先是看了屋裡眾妃嬪一眼,才上前給皇后請安。

皇后待她的態度與淑貴妃無異,倒是讓莊絡胭看不出皇后對這兩個寵妃有何想法,不過她在想,若不是嫣貴嬪出身稍微差了些,只怕現在就不僅僅是個側三品貴嬪了。

「今兒皇后娘娘這裡好生熱鬧,這莫不是好些日子不見的莊妹妹?」嫣貴嬪眼睛非常漂亮,視線落到莊絡胭身上時,笑容格外柔媚,卻讓莊絡胭察覺出兩分涼意。

「回姐姐,正是嬪妾。」莊絡胭起身行了一個屈膝禮,面上勾起一絲笑意。

「前兒聽聞你病了,我也不曾得空看你,現在可是大好了,」嫣貴嬪笑意盈盈的看向淑貴妃,「貴妃姐姐瞧瞧婉儀妹妹這小臉,瞧著竟是瘦了許多。」

「婉儀妹妹卻是瘦了幾分,雖說已經大安,還是好好將養才是,」淑貴妃細細看了莊絡胭露出一個溫婉的笑意,聲音也如春風般柔和,「若是缺了什麼東西,到皇后或是我們幾位姐姐這裡說一聲便是,萬不可苛責了自己。」

「嬪妾謝過各位姐姐,並不曾缺些什麼,倒是讓姐姐們擔心了。」莊絡胭坐回椅子上後想,這些女人若真的當自己是妹妹,又何苦一句句叫著「婉儀妹妹」,不過是提醒自己位分低微,別因得次寵愛便猖狂罷了。

「你們這般和睦本宮也放心了,早先康安宮已經傳旨,免了今日的請安,各位妹妹若是無事,便回了吧。」皇后看著一屋子各式各樣的明媚嬌艷女子,擺了擺手。

既然皇后這般說了,眾位嬪妃自然不會厚顏留下,齊齊退出景央宮後,才露出了半分真性子。

老實又無希望得寵的嬪妃退出景央宮後,便安安靜靜的離開了,留下的便是各有心思的女人。

「莊婉儀復寵,想來莊婕妤最為高興,我說的可對?」馬婕妤聲音不高不低,但是足夠在場幾人都聽清楚。誰都知道莊婕妤比莊婉儀早入宮兩年,而且莊婉儀是莊家嫡女,莊婕妤不過是侍妾生的女兒。自莊婉儀進宮後,對這個姐姐並不恭敬,如今馬婕妤故意說這種話,不過是讓兩姐妹都不痛快而已。

莊婕妤並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妹妹還有爬起來一天,雖然她恨不得這個妹妹一遭被打入泥潭永遠爬不起來,但是這是她們姐妹之間的事情,也用不著這個父親只是個小知縣的馬婕妤來挑唆,她聞言冷笑看向馬婕妤,「妹妹能伺候皇上開心,馬婕妤難道不高興?」

馬婕妤臉色一變,隨即冷哼道:「你們倒是姐妹情深。」

姐妹情深來形容莊氏姐妹,不過是個諷刺而已,莊絡胭也知道莊婕妤對自己無甚好感。當然,任誰面對一個除了容貌什麼皆不如自己,處處與自己作對,並且刁蠻任性的嫡出妹妹會有親近之意。

莊婕妤面色有些不好看,不再接馬婕妤的話頭。

莊絡胭轉頭看著馬婕妤,似笑非笑道:「馬姐姐進宮多年,與我們諸位姐妹哪個不是姐妹情深呢?!」

「你!」馬婕妤面沉如水,她如今年歲不小,進宮的資歷也算早,可是熬到現在也只是一個側四品的婕妤,與眼前這些嬌艷如花的女人比起來,她已經失了那份嬌嫩。

「我們說話,哪有你小小婉儀插話的份兒,」馬婕妤眼神一冷,「來人,給我掌嘴。」

「主子…」馬婕妤身邊的宮女露出為難之色,身子瑟瑟發抖,卻是不敢動。

「妹妹失儀,還望姐姐恕罪,原因著姐姐說我們姐妹情深,我才敢接話頭的,並不知姐姐並沒有這等意思。」莊絡胭盈盈一拜,看著馬婕妤面色更加難堪,嘴角的笑意不增不減。

「好些日子不見,這莊婉儀的嘴倒是厲害許多,」蔣賢嬪遠遠看著這場戲,低聲向身邊的汪嬪道:「也不知手段有沒有長進。」

汪嬪瞟了一眼馬婕妤難堪的臉色,「莊婉儀手段有沒有長進我是不知,不過這馬婕妤在宮裡時日不短,腦子卻退步了。」

他們三人是同日入宮的,蔣賢嬪多少是個正四品,她也是從四品,隻馬婕妤一個側四品,想著三年前馬婕妤得寵時的風光,她嘴角露出一絲諷笑。

馬婕妤自然不能讓身邊奴才掌莊絡胭的嘴,別說這是景央宮外,就說是別的地兒,一個婕妤叫奴才掌捆剛剛受過君恩的婉儀,那也是嫉妒無德,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馬婕妤雖然愚笨了些,但還不至於沒有腦子,她很快冷靜下來,陰狠的看了莊絡胭一眼,轉身帶著宮女離開了。

瞅熱鬧的妃嬪三三兩兩離開,不過一會子的時間,也只剩下莊婕妤與莊絡胭兩人。

「妹妹生病時,甚為想念姐姐,」莊絡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莊婕妤,當初身體原主讓皇后不滿,這裡面恐怕也有這莊婕妤一份功勞。

莊婕妤迎視著莊絡胭的雙眼,這雙眼睛很漂亮,漂亮得讓她覺得礙眼,嗤笑一聲,她扶著宮女斜雨的手,冷笑道:「妹妹又何必如此。」她比這妹妹早進宮兩年,只因為是庶出,熬了這些年也不過是小小婕妤,而她驕縱的妹妹不過因著嫡女身份,進宮便晉封側五品貴姬,得寵一夜後又晉位為從五品婉儀,她至今也不過是個側四品婕妤。

不甘心也好,恨也罷,她恨不得這個妹妹失寵進冷宮,甚至希望這個妹妹就這麼無聲無聲在後宮中消失。可是莊絡胭明明已經失寵,明明已經讓皇后不喜,為什麼一夜之間又再度得寵,連皇后待她的態度也變了?

就因為她比自己多幾分姿色,就因為她是嫡出?!

莊絡胭看出莊婕妤眼中的恨意,垂下眼瞼,伸出手由雲夕扶著,「妹妹今日有些倦怠,便先行一步了。」

看著莊絡胭主僕一行人離去,莊婕妤陰沉道:「桃玉閣那邊有什麼消息?」

「主子,聽說…」斜雨小聲道:「今早太監總管高德忠親自去殿中省挑了六個得用奴才到桃玉閣,聽說是皇上擔心桃玉閣奴才太少,委屈了莊婉儀。」

「委屈?!」莊婕妤冷笑,「哪個婉儀不是那麼些個奴才,偏就她委屈了。」此言一出,她便驚覺不妥,勉強壓下心中不甘,轉身往自己居處行去。

「主子,大小姐她…」

「雲夕,她不是大小姐是莊婕妤,你不要忘了,」莊絡胭輕笑,這後宮中哪來什麼姐妹?

「皇上,今兒可要翻牌子?」高德忠帶領內侍監的太監進來,見皇帝正在埋頭批奏折,便把聲音壓低了幾分。

封瑾手中的硃砂御筆一頓,掃了一眼托盤中的牌子,手伸向一枚玉製牙牌,上書寫「安清宮淑貴妃蘇氏蕊紫。」指尖剛觸及玉牙牌的冰涼,突然頓住轉而翻過一枚木製牙牌。

高德忠看了眼那個牙牌,見皇上又埋頭批起折子,帶著內侍監的太監退了出去。

「傳皇上口諭,桃玉閣今夜掌燈。」

第5章 晉封

皇帝再次翻她的牌子,莊絡胭並不怎麼意外,好歹自己也花了一番精力,如果這個皇帝與自己玩了一晚上就忘在腦後,就說明自己在這後宮裡別想再出頭了。

成宣帝來得比昨晚早了近一個時辰,身上穿著一件金絲盤龍軟綢袍,頭髮用雙龍吐珠金冠束著,瞧著倒是人模狗樣十足。

莊絡胭沒有再穿昨夜哪種束腰襦裙,反倒穿了寬鬆的紗裙,長長的裙擺拖拽到地上,多了幾分飄逸與出塵。

「聽聞你今日去景央宮請安了?」封瑾坐在軟椅上,手裡的茶水冒著一縷熱氣。

「皇上心疼妾,妾很高興,只是皇后向來待姐妹仁厚,妾又怎能不去請安,」莊絡胭說到此處,歉然一笑,「早些時日進宮不知事,曾也失儀於皇后娘娘,幸而皇后不怪罪,只我現今想來,心中仍是有愧的。」

「你能知錯不驕,很是不錯,」封瑾抬頭看了眼莊絡胭,見她青絲披肩,實在是勾人,伸手把人攬至膝上,手觸及這頭青絲,只覺絲絲柔滑,十分舒適,「愛妃尚年幼,已經知此,朕心甚慰。」

「皇上你高興嬪妾便高興了,」坐在帝王膝蓋上的女子並無不適,反倒平常女子依賴自己丈夫般的勾住封瑾的脖頸,抬起頭睜著那漂亮的雙眼,眼中的喜悅顯而易見,「以後嬪妾會更加注意的。」

封瑾瞧著這雙眼睛,心中微微一動,但也只是片刻間而已,他露出笑容伸手摸摸女子柔嫩臉頰,「你是朕愛妃,即使寵你一些也是無妨的。」

寵你時,你便是那天上皎潔的明月。厭惡你時,只怕連乾正宮門前的石階都比不得。莊絡胭笑著靠在成宣帝懷中,掩飾住眼中的戲謔,這些當皇帝的人總愛說自己一言九鼎,但是後宮裡哪個女人又沒被一言九鼎的君王欺騙。

把懷中的人抱起走至床帳,自然又是一番雲雨相交,登峰望仙的美味體驗。

後宮裡有很多女人,封瑾也品位過很多女人,但是這個莊婉儀的確稱得上美味二字。封瑾伸開雙臂,由著宮女太監跪在自己面前整理朝服。床上之人還在沉睡,對屋內的動靜一無所覺,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待朝服整理好,封瑾突然抬腳走至床邊,俯首看著睡顏安好的女子,心情大好道:「桃玉閣莊氏自進宮溫婉淑儀,品性高潔,甚得朕意,今特晉其為嬪,封號…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