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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見乾隆沉默不語,純貴妃心越來越沉,她起身跪在乾隆面前,「皇上,永瑢他是您的孩子啊。」

看著純貴妃跪在自己面前淚流不止,乾隆緩緩的擱下手裡的茶杯,歎了一口氣,「純妃啊,朕也曾猶豫過,可是你應該知道,朕為什麼在今天下定了決心!」

純妃聽了這話,全身一軟,癱坐在地上,皇上知道了?!他都知道了?!是她自個兒害了永瑢…

「皇上,臣妾…臣妾知錯了,可是永瑢是無辜的,臣妾做的事情他並不知情,」純貴妃抓著最後一絲希望,跪直身體,「皇上,臣妾真的知錯了。」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本是存著看熱鬧心思的皇后與慶妃此時看到純妃這個模樣,心下也慼慼然,她們都是後宮的女人,看著對方這副模樣,有時候也會忍不住想,若是自己有一天也落得如此地步,又有誰同情自己呢?

今日看著她哭自己笑,可是誰又知道哪天是自己哭由著別人笑呢?

「純妃,君…無戲言。」乾隆看著這個在自己身邊爭鬥了幾十年的女人,揉了揉額際,「都退下去吧,朕乏了。」

「臣妾,謝主隆恩,」純妃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半天才站穩身子,她視線飄忽的看了眼皇后,才一步步的走出乾清宮大殿。

皇后與慶妃跪安後,出了乾清宮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連她身後老資歷的容嬤嬤,此時也不敢多說話。

「純貴妃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才會在皇上提出來後,變得那個樣子?」皇后壓低聲音,眉頭微皺,腦子裡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可是又彷彿抓不住般。

「皇上,您要不用些吃食,」吳書來見乾隆坐在案前不語,只好硬著膽子上前,「十二阿哥睡前還說要萬歲爺您用早膳吃藥呢。」

聽到這話,乾隆的心情勉強好了一些,揮了揮手,「行了,去備著吧,朕這個老子還要兒子管著了不成。」

「庶!」吳書來笑著退下,萬歲爺您說這話時,別露出笑來,奴才倒也相信了,可您這明顯是心情陰轉晴嘛。

幾日後,乾隆在御花園裡被自己的兒子堵住了,他挑了挑眼皮,看著自家溫潤的老三,又撇了撇戳在他旁邊的十一,沉默不語。

「皇阿瑪,十二弟身體怎樣了,」年幼的十一決定率先開口,「兒臣想要去探望十二弟,可是又不知道是否會打擾。」

既然知道是打擾,你們二人蹲在御花園等朕做什麼?乾隆面色不變,「你們十二弟身體還虛弱,等幾日待他有了精神,你們再來探望。」

「是,皇阿瑪,」十一默默的退後一步。

永璋知道這次是去不了乾清宮了,於是拿出之前備好的木盒,雙手舉高,「皇阿瑪,這是兒臣找的一些奇聞異志,十二弟養病向來無聊,所以想把這些書給十二弟看著打發時日。」

乾隆點了點頭,「朕會轉交的,」隨即他身後的吳書來笑瞇瞇的接過永璋手中的盒子,「奴才替十二阿哥謝過循郡王了。」

「吳公公客氣了,」永璋溫和一笑,似乎全然不覺吳書來替十二道歉代表什麼,直到乾隆帶著一眾宮女太監離開,他臉上也不見半分其他的神情。

「三哥,我聽宮裡的太醫說,十二弟被送到五叔府上的時候,差點就死掉了,若不是福氣重…」十一與十二親近,雖有利用的意思在,但是這些時日的相處,也有了不少的感情,說到這事,仍舊心有餘悸。

「十二弟一身福氣,不會有事的,」永璋臉上露出一絲笑,他伸手拍了拍十一的肩,「十一弟隨意,我先回府了。」

「三哥慢走,」十一看著永璋的背影,莫名覺得他這位三哥剛才的那個笑容裡,帶著某種說不出的東西存在。

乾清宮裡,十二坐在床上,接過吳書來雙手奉上的書,隨即便笑道,「果然是三哥,知道我喜歡看什麼樣的,原來書齋又出新的小傳本了。」

床邊放著一雕花紅木圓凳,乾隆經常坐在這個凳子上陪十二說話,今日也不例外,不過聽到永琪這話時,心裡多少還是有那麼些不高興的,不過面上卻是不會表現出來,「你和你三哥倒是要好。」瞥了眼永琪的包著紗布的雙手,他本是不想讓永琪碰這些書的,可是看到永琪面上的喜悅,便說不出話來。

永琪因為手有傷,翻書的動作格外彆扭,說話也沒有細想,「我和三哥交好也是去年的事兒,那時候三哥病重,我也沒有誰管著,就和三哥來往多了些。」

乾隆想到自己這些年對永琪的忽略,心裡不是滋味了,抬眼瞧床上的人,已經埋著頭看起書來,他有些洩氣的坐在凳子上,既不走,也不說話。

半柱香後,永琪抬頭,發現乾隆還坐在床邊,於是把放在被子上的盒子微微朝前推了推,「皇阿瑪也要看,那你隨便拿。」

「你別動,身上的傷還沒好呢,」乾隆見他手上還纏著繃帶,還動來動去,忙道,「你再這樣,這些書就等著你痊癒後再看。」至於那什麼書,他就當沒有聽見了,不就一些不入流的小傳本麼,有什麼可稀罕的?

永琪的右手手臂只有一道傷口,而手背上的傷口更淺,這些日子抹了不少宮廷好藥,加之他自己偷偷改造了一番,早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被太醫一驚一乍的小心伺候著,他實在不好多說什麼。

「早上用了多少早膳?」小心的把一個軟軟的墊子放在永琪身後,乾隆想起十二背後被一支箭穿透,動作就輕得不行,「要是餓了就叫奴才給你端東西來。」

「嗯,」永琪看著桌子上放著的乾果水果,開口道,「我想吃核桃。」

於是,某皇阿瑪自覺的起身,走到桌前端著一盤核桃仁回來,然後親自伺候著自家兒子吃零食,表情還很滿足。

一旁的吳書來默默低頭,他表示自己什麼也沒有看見。

永琪一邊看書,一邊自覺張嘴讓人把東西喂到自己嘴巴裡,雖然這位帝笨手笨腳了一點,不過對方既然是為了自己做事,他還是不要嫌棄比較好。

第38章 偷溜不是好習慣

養病期間,永琪把修真之人的懶散、淡定、隨遇而安表現得淋漓盡致。

沒事做?沒關係,叫皇帝來陪著下棋,或者看小傳本。

當今皇帝餵他喝粥,飲茶?沒關係,父子麼,親密些也好。

在乾清宮住著怎麼了,又不是去睡龍床,更何況只是一個偏殿而已。

被乾清宮裡的女官以及太監總管副總管伺候得很舒心,乾清宮裡的飯菜點心零嘴茶都很不錯,而且還沒有人敢隨便來打擾,難怪這些皇子都想當皇帝,皇帝的生活水平的確很高。

再懶散,一直在屋子裡呆上了十天,那還是有些無聊,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只是這些太醫太過慎重小心,害得他每日想要沐浴不能,只好由人伺候著擦身子。

「十二阿哥,」女官玉珠見永琪神情有異,以為他是身體不適,小聲問道,「您是否身體不適?」

「嗯?」十二抬頭看向女官,微微一笑,「沒事,就是乏味了些。」

女官放下心來,替永琪倒了一杯茶,「十二阿哥,您再等兩日,待身子好得差不多,就能出去了。」

「我知道,」永琪點了點頭,乾脆躺回床上,繼續休整這個身體,之前認為只要健康便足以,現在看來,做皇子也是危險的工作,讓這個身體強一些比較好。

玉珠見十二阿哥睡下了,便上前替永琪理好被子,放下紗帳,退到一邊。這位皇子雖然極度受寵,但是為人卻十分寬和,並沒有暴戾之氣,這讓乾清宮裡伺候他的幾個奴才都很放心,關於皇上要立十二阿哥為太子的事情,已經是乾清宮裡公開的秘密。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抬頭一看,只見到一抹明黃,忙跪了下去,卻不敢出聲。然後她便看到高高在上的帝王放輕腳步,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那動作有些笨拙可笑,但是玉珠卻笑不出來,只餘一片驚駭,當一個帝王對一個兒子偏愛到這種地步的時候,別的皇子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其他宮也有人來打探消息,只是十二阿哥身邊伺候的人只有那幾個人,誰敢洩露出十二阿哥的事情,到時候只怕不死也掉一層皮。她怕死,其他奴才也怕死,他們更怕連累家人,這宮裡的奴才,生死也不過是主子一句話而已,所以謹言慎行便是保命之道。

「皇阿瑪,你下朝了?」

「永琪,皇阿瑪吵醒你了?」

「沒,剛剛睡,沒有睡沉呢。」

玉珠抬頭,看到吳公公朝她遞眼色,她輕輕地退出內殿,在出門那一刻,還聽到十二阿哥的聲音。

「皇阿瑪,八旗的事情怎麼樣了?」

她頭垂得更低,只當什麼也沒聽見般,匆匆離了偏殿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午膳時,乾隆下令擺到偏殿,起因是十二不願意在床上用膳。乾隆無法,只好親自扶著十二到偏殿膳桌旁坐下,一邊的宮女太監恨不得眼睛瞎掉,也不敢看萬歲爺親手照顧的情形。

拿了靠墊放到十二背後靠著,乾隆歎氣道,「你這孩子真不讓人放心,傷剛剛好些,非要到這裡用膳,到時候傷口疼還是你自己遭罪。」

永琪笑了笑,伸手讓吳書來替他擦手,「呆在屋子裡也挺悶的。」

乾隆想說什麼,可是看到永琪臉上的笑,最後也不忍心責備,只是道,「你身上有傷,不能吃辛辣的東西,朕叫御膳房裡做了藥膳,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謝皇阿瑪,」永琪繼續保持笑臉,這個人間帝王似乎越來越小心翼翼了,也越來越嘮叨了,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過了兩日,永琪總算是拆了身上的繃帶之物,傷口已經癒合得差不多,對於他算是漫長的癒合時間,在太醫眼中卻是上天保佑,被箭穿一個窟窿,居然在半個月的時間裡就可以走動了,這真是個奇跡。

至於宮裡漸漸有什麼十二阿哥是上天庇佑的謠言漸漸傳出,這種對於帝王來說是忌諱的謠言似乎並沒有誰去刻意阻止,而乾清宮的帝王救彷彿眼瞎耳聾般,全然不當這個謠言存在,倒是坤寧宮裡的皇后,下過命令讓宮裡的奴才們不要胡言亂語。

兩日後,西藏土司攜其一女進京朝拜,由三阿哥領其進宮,至太和殿給乾隆見禮。

傷口剛愈的永琪這時候也來湊熱鬧,穿著皇子正服就往太和殿走,剛到太和殿外,就遇到了老四,老八,還有十一。

十一看到他也出來了,緊張的湊到他跟前,「十二弟,你怎麼來了,你傷得那麼重,不好好歇著,幹嘛來看一個西藏小小的土司,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沒事,我就是在偏殿呆得乏了些,」永琪一伸手,趴在十一身上,「十一哥,別擔心,我沒事的。」說完,還把頭往十一身上蹭了蹭。

十一小心的扶著永琪,心下有些擔心的想,他這位十二弟不會傷到腦子了吧,怎麼…怎麼突然比以前要親近了些,至少沒有往日那種隔了一層的感覺。

「對了,十一哥,你送我解悶的那些小玩意兒很有趣,」永琪對這個十一皇子倒是有了些好感,不管日後這位心思會不會變,至少現在這個孩子對自己是關心的,投桃報李,他素來如此。

「不過是順手而已,」十一偏了偏頭,不去看十二的笑臉,耳尖微紅。

一邊的四阿哥與八阿哥見自己的同胞弟弟與永琪關係親密,臉上也露出笑意,與皇阿瑪重視的皇子交好,也算是好事。

兩人的笑還沒有散開,就看到某個身影朝這邊走來,四阿哥挑了挑眉,「老五,他怎麼也來了?」

八阿哥看了眼朝這邊走來的永琪,「被皇阿瑪冷落了些日子,可能是不甘心吧。」

四阿哥嗤笑一聲,便不再言語,但是關於乾清宮裡傳出的謠言,他卻是知道的,如今有十二在,哪還有老五的戲唱。

永琪與永瑆倒是沒有注意到永琪的到來,兩人笑著往太和殿大門走,裡面已經站了不少的官員,其中有些是十二在養心殿裡偶爾見過的,但是大多卻是不認識。

「下官劉統勳請十一阿哥安,十二阿哥安,」 一個貌不出眾的男人笑著給兩人打了一個千,本來不怎麼樣的臉,笑起來就更加不好看了。

「劉大人多禮了,」永琪微笑著伸手扶了扶劉統勳,然後很快又有官員上前給兩人請安,態度恭敬卻又不顯諂媚,偶有一兩個諂媚的,兩人面上也不動聲色。

「十二阿哥身體可大安了?」這次問話的是永琪的師傅兆惠,他眼中的擔憂倒是實實在在的。

「師傅,我已經沒有大礙,讓師傅擔憂了,」尊師重道是傳統,永琪這番恭敬禮貌落在大臣眼中,對他的形象又是提高不少。

眼看時辰要到了,眾人便站好位置,小聲的與自己身邊的人攀談。

見這些官員嘴上是給自己與十二弟請安,實際重點在十二弟身上,永瑆倒也沒有不快,他早把這些看透徹了,更何況他本就沒有這番心思,由十二弟這種性子的人做那把椅子,總比老五那樣的人坐來得好。

「對了,十二弟,你從乾清宮裡出來,皇阿瑪知道麼?」永瑆覺得,皇阿瑪應該不會讓十二弟現在就往外溜。

「昨晚十五,」永琪得意的笑了笑,「皇阿瑪宿在坤寧宮裡。」

永瑆艱難的嚥了嚥口水,見十二弟一副淡定的模樣,只好把擔心壓回肚子裡,「要是皇阿瑪生氣了,你聽著便是,身上有傷,要注意自個兒身子。」

果然還是孩子,儘管想要算計自己,結果還是忍不住關心,還真是可愛,永琪朝永瑆笑了笑,「我知道。」這次入世,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皇上駕到!」

隨著太監一聲高喊,永琪隨著眾人跪下,隨下時身邊的十一還小心的扶了他一把,這讓十二對這個皇子又多了幾分好感,畢竟這個動作在此時做起來,若是帝王追究,就是御前失儀,下意識裡做的動作,往往比表演出來的東西更真誠也更難得。

乾隆在一眾跪著的人中間走過,踏上玉階,坐上龍座,微微一抬頭,「眾卿平身。」

「謝皇上,」眾大臣再次叩首,才齊刷刷的站起來。

乾隆懶懶的朝下面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十二怎麼在這裡?受了傷還四處亂跑?!

看著那顆老老實實垂著的腦袋,乾隆第一次覺得,臣子不得直視龍顏這個規矩有多麻煩,因為自己現在即使發怒,對方也看不見。

第39章 西藏來訪

永琪倒是沒有管乾隆是否動怒,他垂著頭,仔細的觀察地下珵光的地板,似乎那是一種奇珍異寶。

「宣西藏土司覲見!」

「宣西藏土司覲見!」

太監們一道道傳下去,雖是繁瑣,但卻也表明天威難犯。永琪瞇著眼,似乎又想起盛唐時期,那時候的中國是真正的無人敢犯,民風開放,四方來朝。宋朝的國風似乎更加偏好文雅,但是民風卻比不上唐朝,到了後期竟是有了讓女人纏足的陋習。明朝的女人地位似乎也好不到哪去,至於清朝…竟是把佔據華夏大部分人數的漢人往泥裡踩。短時期裡,這或許有利於清朝滿人的政權統治,但是長時間這樣下去,只會造成內亂,加深民族仇恨。

自古男人就自詡高女人一等,比如說什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又或者「君子遠庖廚」,前者把女人與小人放在一起,後者卻是把女人對男人的伏低做小當成理所當然。永琪對此卻十分的不齒,只有不自信者才總是不斷提醒對方是弱者。

唐朝之所以興盛,與唐朝的民風無不相關。他們願意接待新事物,也較為尊重女人,心胸開闊。所以大唐無愧於那個大字,而大清卻是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到了最後,已是破舊不堪,而那辮子更是受到國際上的嘲笑,直至新的政權建立幾十年後,華夏人在外國一些人的眼中,仍是穿著破舊的粗布衣服,留著半個禿瓢。他在後世時空看過清朝末年一些滿清貴族的照片,他看不到一點繁榮,只有麻木與衰敗。

乾隆統治時期,是最後一個成為世界強國的機會,錯過了,等待的便是華夏百年的磨難。

不一會兒,永琪便見到一個穿著西藏民族服裝的絡腮大漢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女子,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說不出的機靈。

「巴勒奔攜小女塞雅見過我皇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巴勒奔身材雖然壯碩,但是下跪的動作卻是半點不含糊,明明看起來一副極為憨厚的人,但是總讓一邊的永琪覺得,這人不傻。

「西藏土司不必多禮,請起,」乾隆視線停留在巴勒奔的額際以上,卻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他慢慢的站起身,「宮裡最近剛好找來一些梨園名伶,巴勒奔遠道而來,不如與朕同去觀賞?」

「這是巴勒奔的榮幸,」巴勒奔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機會。他見帝王從金階上走下,便往旁邊一退,誰知竟站到了幾個年輕人中間,微微瞥到這幾人腰間的黃帶子,他心下明白,這幾人怕是大清的皇子。

乾隆走到巴勒奔身前時,腳步微微一頓,視線落到眾皇子中間,「永琪,到朕身邊來。」

「是,皇阿瑪,」永琪絲毫沒有偷跑出乾清宮的心虛,皇子風範展露無遺,幾步走到乾隆身後,俊俏的臉上帶了一絲淺淡的笑意,一身風流讓人說不出的舒適。

「你們也跟上,」乾隆瞥了眼其他兒子,邁開步子往外走。

幾位皇子你看我我看你,沉默的跟上去,巴勒奔這才跟在幾位皇子後面往外走,其次便是幾位軍機處的大臣,至於其他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小妾去。

原本用來當做戲台的漱芳齋後來做了還珠格格的寢居,如今還珠格格已經病亡,內務府總管便譴人把漱芳齋翻修一次,重新建成戲樓,如今更為精緻漂亮,讓巴勒奔見了後,心生讚賞。心下想,不愧是皇室,就連屋樑上的雕花也是栩栩如生,這大清的能工巧匠著實厲害。

來著為客,巴勒奔的的位置安排在乾隆身邊,乾隆位置局正中,另外一邊坐著的人便是永琪,與乾隆不同的是,永琪的椅子有些特別,椅背上鑲有軟綿綿的靠背,下面還有一個坐墊,讓人一眼瞧去都覺得萬分舒適。

「這是朕的第十二子,前些日子因為救駕差點喪了性命,今日還是他重傷後第一次出乾清宮,年輕人總是活力無限,朕這個做皇阿瑪的倒是替他擔憂著了,」說者有心,聽者更是有心。

巴勒奔心知這位皇子便是乾隆帝最看重的兒子,便不免多看了此人兩眼,只見其容貌俊俏,即使受傷舉手投足間也帶著說不出的風華,現在得了乾隆帝如此恩寵的話,也不見他面上有半分起伏,實在是深不可測。

而其他大臣已經把永琪看成了未來的帝王,言行間更是小心翼翼。

至於永琪,他倒是沒有把乾隆這半關心,半是責備他的話放在心中。乾隆廢話更多的時候他都見過,這算是什麼?

倒是一邊的小十一一臉崇拜的看著他,心想十二弟比他小上幾月,但是這氣度可是比他沉穩多了。

戲曲唱腔或急或緩,有時會吊著嗓子長咿一聲,實在是考驗戲子的唱功,巴勒奔見在場眾人大多都聽得津津有味,只得耐著性子聽這細細長長的調子,雖然他一點都不明白這其中的美妙在何處。

塞雅坐在巴勒奔身邊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打完後意識到這裡不是西藏,便忙低下頭掩飾住。

停了近一個時辰的戲曲,巴勒奔終究是忍不住了,出言道,「皇上,聽聞朝中高手眾多,不知可否讓在下從西藏帶來的武士們討教一番。」他這次所來,的確是別有心思,想要探探大清下一輩之人有多大能耐。

永琪恰好聽到這話,似乎猜出巴勒奔用意,不由得笑了笑,武力好並不代表著有能耐,就算他能以一抵百,在戰場上也決定不了勝負。靠這種方法來拼,似乎魯莽了些,更何況其人不過是一個西藏土司,竟然要來和大清的勇士比拚,這不等於知縣要與知府拼麼?

還是說,這西藏土司有別的心思?

乾隆聽了巴勒奔這話,抬眼看向巴勒奔,明明是這麼隨意一瞥,卻是讓巴勒奔遍體生寒。

「既是如此,也讓我手下的侍衛學學西藏兒郎們的本事,不過時已近午時,西藏土司遠道而來,不若先用了午膳休息一番再互相學習?」乾隆這話便是把另有一層意思了,巴勒奔心中明白,卻不敢再多言,只道,「多謝皇上。」

午膳擺在太和殿外的中和殿上,膳桌皆是兩人桌,擺法是左右兩排,正上方擺著一張膳桌便是帝王座。來者是客,巴勒奔與塞雅安排在右邊的第一張膳桌,依次往下便是列為重臣,他們對面那一排坐著的便是皇親貴族,而坐在首位的便是十二阿哥永琪。

這種宴席之上,敬酒是必不可少的。在君臣共飲一杯後,巴勒奔便向乾隆敬了一杯酒,乾隆喝下,放下酒杯後卻對左首位置道,「永琪傷未痊癒,且記得不可飲酒。」

乾隆這一句話,王孫公子們全部打消了去給十二阿哥敬酒的心思,但是卻打定了要與十二阿哥打好關係的決心。

坐在靠下位置的多隆見到這場景,心裡偷樂,那個富察皓禎這一次只怕是死定了,他那一嗓子害得十二阿哥從南天門轉了一圈回來,以萬歲爺對十二阿哥的看重,他還有命在才怪。更何況,朝堂上關於十二阿哥將會被立為太子的傳言越演越烈,只怕這些傳言都是有譜的。

與永琪同坐的是年齡相仿的十一,這樣倒沒有誰說不好了,畢竟兩位阿哥年幼,又都坐在一起,只當是順著小孩子了。即便,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座位為何會這樣安排。

永璋喝著酒,卻在心裡苦笑,他因為十二弟得皇阿瑪重用,可是六弟卻又因為十二弟即將被過繼。一時間他對這位十二弟的心情複雜了起來,但是終究卻不忍心苛責。

這事起因與十二弟無干,結果也與十二弟無干,若是額娘沒有起那般的心思,又何故落得如此,皇阿瑪沒有因此遷怒於自己,沒有降額娘的級,已經算是難得了。

若不是自己與十二弟交好,只怕自己現在的處境只會更加的困難。說道理,自己有現在這番風光,倒是承了十二弟好大一份情。

「循郡王,下官敬您一杯。」

永璋微笑著看向眼前的官員,禮貌道,「大人客氣了,」清酒下腹,倒是讓心裡熱了起來。

半年前自己在宴席上,又有幾人搭理自己?

偏頭看向旁邊桌上埋頭吃蟹的十二,永璋頓時有些失笑了,這一笑讓原本只是清秀的臉多了幾分柔和。

乾隆端起酒杯,狀似無意的掃過,眉頭微皺,卻沒有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西藏土司原著有巴勒奔問為什麼沒有看到乾隆女兒的一段,覺得有點不理解。畢竟巴勒奔是西藏土司,而且是來朝貢,既然是來朝貢怎麼可能不瞭解一點皇室的規矩,直接問為什麼沒有格格出場這種話,也太不分場合了。這就跟縣官跑到知府家裡問,你家女兒咋不出來呢?=。=

而塞雅公主在一群優秀八旗子弟中挑老公更是有點不太可能,畢竟這些都是八旗貴族子弟,塞雅的身份放到清朝來算,就是一個固山、多羅格格身份,再算高點也就一個和碩格格。那時候西藏貌似已經歸屬大清了吧,這種行為算是挑釁上級?就算不是歸屬於大清,她這種挑老公的方法,是瞧不起大清麼?那時候大清男子為尊,讓一溜八旗貴族給你一個土司女兒挑來入贅,當大清軟弱可欺咩?就連以前漢朝宋朝處理弱勢地位的時候,也是由女性正式去和親,也沒有幾個男性正式入贅的=。=

以上是個人理解,做不得準,不過我這篇文裡是不會出現這些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