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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是。」白賢心中大定,只要太后沒有意見,那麼這事就不是什麼大事了。

這是顧如玖第三次喝參湯了,因為她現在已經全身乏力,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有時候疼痛到了某個點,就會痛得麻木,她腦子有些暈乎乎的想,等這個孩子生下來,她一定揍他的屁屁。

又是一陣強烈的陣痛感,她看著身邊已經掉下淚還不自知的男人,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哇哇哇。」

小孩的哭聲傳來。

「生了,生了,是個小皇子。」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窗外,夕陽西下,火雲漫天,有雲彩連成一片,彷彿祥龍盤在天際。

顧如玖迷迷糊糊間,覺得好像有人在自己耳邊說什麼,可是她實在太累了,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於是她張嘴道:「別吵,我想睡覺。」

身邊的人果然識趣的閉上了嘴,她終於如願以償的睡了過去。

「久久?」晉鞅輕輕的喚了一聲顧如玖,見她沒有反應,忙擔憂的看向楊氏。

「陛下放心,娘娘這是累極睡過去了。」楊氏擦著眼角的淚,接過穩婆包裹好的孩子,發現這個孩子眉眼像極了久久,鼻樑跟嘴巴更像陛下一些。她把孩子抱到晉鞅面前,「陛下,這是個很健壯的孩子。」

晉鞅看了眼這個讓久久費了大半天才生下的孩子,紅通通皺巴巴的,倒是頭髮長得挺好。把孩子接過來抱了一下,他扭頭去看顧如玖,心疼道,「這個臭小子,可把他母后折騰夠了。」

「陛下,這裡髒污,先讓人把皇后娘娘送回房間休息吧,」楊氏猶豫片刻後道,「剛生下孩子這一個月,女人身子不乾淨,住在紫宸殿怕是有些不合適。」

「久久一直都是住在紫宸殿,我擔心她換個地方住不習慣,」晉鞅道,「若是不合適,我去睡偏殿就好。」

楊氏張了張嘴,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只好道:「那現在找人進來……」

「不用了,」晉鞅把孩子遞給楊氏,然後用一床乾淨的被子包裹好顧如玖,把她小心的抱進懷裡,連人帶被子抱了出去。因為擔心她吹到風,他還貼心的在她頭上放了一塊透氣的紗巾遮著。

楊氏看著陛下抱著久久一步步小心的走出產房,目瞪口呆的想,不是說陛下體弱嗎,這身力氣挺足的啊。

剛出生的孩子不能吹風,楊氏把孩子抱去給太后看過後,就讓奶娘小心的抱下去了。

等一切都結束後,楊氏才覺得自己全身乏力,滿身都是汗。可是想到女兒成功誕下皇子,朝中官員也不能再以這個理由讓陛下納妃,她又覺得鬆了一口氣。

若是……陛下這一輩子都這般對久久,該有多好?

太后看著窗外,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她的臉頰,她看到天際某處時,不禁愣了愣神,半晌才道:「出雲真人……說得都是對的。」

獨龍無澤,孤鳳泣血,唯有龍鳳才呈祥。

顧如玖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總覺得自己全身彷彿靠在火爐中,惹得透不過氣來,等她醒來,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濕透了,連頭髮都沒有一根是乾的。

「娘娘,您醒了?」劉姑姑見到她醒來,便道,「您躺著別動,奴婢替您按按小腹,免得淤血不清,對你身體不好。」

接下來的過程就是慘不可言,顧如玖躺在床上有些委屈的想,做女人太難了,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生孩子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呢?

還沒委屈完,她就看到晉鞅走了進來,她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更委屈了。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見顧如玖滿頭是汗,伸手去摸她後背,汗水多得都能打濕他整個手掌,頓時皺眉道,「怎麼熱成這樣?」

「陛下,女人產子後就是如此,再過幾天就好了,」劉姑姑取來干帕子,準備替顧如玖擦汗,結果卻被晉鞅搶先一步。他替顧如玖擦完手和臉,又換了一條帕子給顧如玖擦後背與前胸,大小事情恨不得親力親為。

見陛下這樣,劉姑姑也沒有跟他搶活幹,而是讓人打了一盆熱水替顧如玖擦腳,「娘娘月子裡不可沐浴洗頭,所以這些日子便暫時委屈您了。」

顧如玖覺得有些慶幸,好在現在是春天,不能洗澡洗頭還勉強能忍,如果是夏天,那簡直……

想到那畫面,顧如玖頓時皺起了眉頭。

「既然劉姑姑說不能洗,那咱們就別洗了,」晉鞅浸過熱水的毛巾替顧如玖又擦了一次,在她耳邊輕聲道,「反正我也不會嫌你臭!」

「哼!」顧如玖伸手在他手背上捏了一下,「孩子呢,快抱來給我看看。」

「孩子就住在右側殿,」晉鞅讓人去把孩子抱來,顧如玖看了一眼後,心裡忍不住想,為什麼她跟晉鞅的孩子會這麼醜?!

她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孩子嫩嫩的臉蛋:「宸君,我們家孩子丑成這樣,日後可怎麼辦?」

他爹俊美,他娘長得也挺標緻,怎麼到他身上,就丑了?!顧如玖開始懷疑自己懷孩子時,是不是沒有好好想孩子的相貌,才讓他長得這麼醜。

「沒事,有我在,就算醜別人也不敢嫌棄。」晉鞅也挺為他這個兒子發愁。

劉姑姑站在旁邊,差點沒被帝后兩人逗樂,在她看來,小皇子剛出生就長得眉清目秀,耳垂厚而有肉,胎發濃密,已經是剛出生嬰兒中長得比較好看的了,怎麼在帝后嘴裡,就成了丑呢?

「陛下,娘娘,剛出生的孩子還沒長開,過幾天就好看了,」劉姑姑是奉太后之命過來伺候顧如玖的,因為太后覺得誰伺候顧如玖月子都不放心,便把她給派了過來。

哪知道她伺候的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情。

「真的嗎?」顧如玖仔細觀察自己的兒子,越看越覺得順眼,就在這個時候,襁褓中的孩子哼哼著醒了,眼睛半睜半閉的模樣,看起來傻乎乎的。

「嘴巴長得好像有些像你,」顧如玖再三確認後,對晉鞅道,「眼睛輪廓有些像我,但是我眼睛好像沒這麼小。」

「大概是沒長開?」晉鞅也很認真的打量了很久,最後得出結論道,「丑點便伺丑點,容貌不重要。我們現在叫他什麼好?」

「嗯……」顧如玖想了很久,「叫壯壯吧,丑沒關係,身體健壯也好。」

顧如玖發了話,晉鞅自然沒有意見,當即便點下頭,定下了這個小名。

劉姑姑同情的看了眼小皇子,身為皇室第一個皇子,小名叫壯壯,實在是……很平民化。

三天後,楊氏見顧如玖與小皇子都很好,參加完壯壯的洗三禮後,便提出離開,她再待下去也不合適。顧如玖也知道母親的顧慮,所以也沒有挽留,只是讓楊氏把自己給侄兒攢好的東西帶了回去。

這幾天她一直睡得不太祖穩,因為產褥熱,她總是被熱醒,所以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

這樣的日子過了七八天,總算緩解了很多,她每天還讓奶娘把壯壯抱過來,自己給孩子喂兩次奶。晉鞅原本不太同意,不過見她堅持,於是也妥協了。

不過從此看自家兒子頗有種羨慕嫉妒恨的感覺。

因為壯壯出生的那天下午,有雲彩的模樣像極了飛龍的樣子,所以在民間被傳成了吉兆,甚至有人說,這是祥瑞,是上天在保佑大豐。

消息傳到後宮的時候,顧如玖覺得這不過是個巧合而已,如果有人閒得無聊,沒事就盯著天空看,就會發現每天都有像各種動物的雲朵出現。可是人都喜歡吉祥的事務的,所以百姓寧可認為那是上天給大豐的祥瑞,也不願意相信那只是巧合。

再說了,這種傳言對皇室來說,無害反有利,所以這事傳出後,皇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顧如玖覺得坐月子實在太痛苦了,尤其是不能洗澡這一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帶著酸味,也不知道晉鞅每天靠著她怎麼受得了的,因為連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

「別多想,出了月子再慢慢洗,」晉鞅知道她的想法後,在她嘴唇上輕輕一吻,「我聽說剛生完孩子,若是用腦過度,容易傷神。」

顧如玖摸了摸自己的唇,看著晉鞅笑了笑。

這樣都親得下去,晉鞅對她簡直就是世界無敵的真愛。

皇后為皇上產下皇長子,不僅皇室高興,朝中不少保皇黨也是喜不自禁,皇上有後了啊,歷經二十多年,他們終於又等到一個皇子出生了啊!

想到先帝納了一大堆後宮,結果也就太后生下一對龍鳳胎,並且還沒立住,他們就覺得,納那麼多妃嬪有什麼用?!

想到皇上與皇后之間的深厚感情,不少老臣忍不住想,若是皇上堅持不想納妃,他們也就別在不識趣的去提了,到時候弄得滿朝上下都不高興,那就成了得不償失了。

當然也有上門去恭賀顧家的,誰都知道皇上對皇后深情,這皇子長大以後,肯定是下一位皇帝,這顧家就等於是下任皇帝的外家,他們此時不去討好,還等何時?

至於顧家,仍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有人來賀喜,他們就客客氣氣的接待,不得罪也不擺譜,倒是讓人無話可說。

還有不少人盯上了顧之瑀的繼室,顧家大少奶奶都已經去了近四年了,顧世子總不能一直不成親了吧?

顧世子文武雙全,德貌出眾,並且膝下無子,家中的女兒嫁過去後,不過是擔名義上的繼室,又不用當後母,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別人動了這個心思,可是顧家沒有反應,有女兒的人家也不好意思主動提,只好旁敲側擊的打聽。聽到顧家並不強求顧世子成婚後,都忍不住搖頭感慨,顧氏一族果真都是重情重義之輩。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小皇子茶出生三月有餘,宮裡為他舉辦百歲禮,地點就在昭陽殿。

百歲禮也就是小孩子滿百日的時候舉辦,因為父母想要孩子長命百歲,故而稱這個儀式為百歲禮。

皇長子的百歲禮意義非凡,自然也就格外的講究,所有人送上的賀禮皆是寓意吉祥之物。

楊氏坐在女眷中,看著外孫被抱了上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胡太太見狀笑道:「瞧著長得很是壯實。」

楊氏連連點頭:「壯些好,壯些好。」

顧如玖把孩子抱進懷裡,孩子現在已經有十多斤重,她抱了一會手臂有些酸,加上生完孩子後,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有些體虛,便小聲對晉鞅道:「你來抱。」

晉鞅聞言,忙接過孩子,然後伸手逗了逗,壯壯便揮著手臂笑了起來。

下面的眾人見皇上熟練的抱著孩子,頓時各個心如明鏡,看來平時私下裡經常抱,不然哪會抱得這麼熟練。

三四個月大的孩子,脖子還不能完全立起來,不常抱孩子的人,肯定不知道怎麼抱對孩子好。

看來陛下對皇長子非常的重視,不然也不會做到這一步了。

男人看到的是這些,而女眷們看到更多的是當今是個好父親。君不見多少男人孩子都會跑會跳了,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抱。人家當今還是皇帝呢,不也常常抱孩子嗎,對自己的髮妻也愛重,這樣的好男人真是世間難得。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天回去後,不少男人被家中的女眷嫌棄了。若有人說什麼大丈夫不該管這些事,就會有女眷拿晉鞅做例子,頓時把自家夫君擠兌得啞口無言。

連當今皇上都做得的事情,你還做不得?

於是不少男人或是情願或是不情願的,參與到帶孩子的活動中去,一來二去,就去妻兒子女感覺越加和睦起來。

帝后感情和睦,後繼有人,對於朝中大部分人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對瑞王以及李光吉而言,就不是那麼愉快了。

荷花池石桌旁,李光吉似笑非笑的看著瑞王:「王爺今日來,可是有何要事?」

「自然是有事相商,」瑞王說完這句話,見一個做少婦打扮的貌美女子端著托盤過來,他便停下樂接下來的話。

「王爺慢用,老爺慢用,」貌美女子放下茶杯,朝兩人盈盈一福,才弱柳扶風般的離去。

瑞王見李光吉的目光停留在這個女子身上良久才收回來,便笑道:「這位便是相爺近來放在心頭的姨娘?」

李光吉笑了笑,但是卻沒有否認,他揭開茶蓋刮著上面的茶葉沫子:「王爺有話請直言。」

「相爺果真是爽快的性子,」瑞王笑了一聲,「不知相爺覺得近來如何?」

「欣欣向榮,風調雨順。」李光吉低頭喝了一口茶,語氣平平。

「明人又何必說暗話,」瑞王嘲諷的笑道,「依本王看,李相如今在朝中舉步維艱,受盡陛下猜忌。」

聽到瑞王這麼說,李光吉也不惱,反而笑道:「王爺此話何來?」

「先帝在時,朝中大小事務都離不了你,如今……」瑞王嗤笑一聲,「你倒是被那寒門出身的張仲瀚搶去了風頭。」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也正常,」李光吉挑眉搖頭歎息道,「臣對陛下忠心一片,陛下早晚會知道的。」

「若是他不知道呢?」瑞王笑問。

「不知道……」李光吉放下茶杯,冷道,「那在下也只好無可奈何了。」

夏日的光線透過樹蔭,照在石桌上,留下斑駁點點。

第91章

晉鞅親政後第一次科舉,就出現了好幾個驚才絕艷的人物,他們的文章被公開後,引起無數人追逐熱捧,當真是風光無限,引得無數人艷羨。

但是任誰也想不到,這一次科舉竟然鬧出了驚天的大事。

世人都知道,科舉向來是男人的天下,朝中也甚少出現女子入朝為官的例子,便是歷史上那位女帝當政,也只是重用身邊的幾個女官,朝中重臣皆是男子。

可是這次科舉卻曝出二甲傳臚是個女子。

要知道鄉試會試殿試前,每名考生雖然不會脫光衣服檢查,但也會搜身的,更別提各種與道德名聲有關的調查,可就是如此嚴格的制度下,竟然有女人給混了進來,還拿到了殿試第四名的成績。

有人罵這個女人敗壞了朝綱,有人懷疑這其中有人貪污舞弊,所以才能讓一個女人冒充男人出現在昭陽殿中。每個人忙著對這個女子進行批判,尤其是一個個文人學子,彷彿受到了天大的侮辱般,上躥下跳的對此事表示不滿。

所有人都忘記了前不久那麼還對這位二甲傳臚各種追捧,各種崇拜,甚至心生嚮往,有意交好。

顧如玖聽到這件事後,對那些上躥下跳的文人不以為然,反而對那位二甲傳臚感興趣起來。

「我大豐的科舉向來是廣納天下賢才,可是誰說賢才就一定是男人了?」顧如玖冷笑著嘲諷道,「說來說去,這些文人只是覺得女人不可能站到那個位置,不該站到那個位置而已。」

晉鞅聽到顧如玖這番話,笑著道:「久久以為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我才不管這些事,」顧如玖哼道,「費腦子的事情,還是你去做吧,我只負責貌美如花跟吃吃喝喝就好。」

這個張台最大的罪名不是以女子之身參加科舉,而是本是女子之身,但是戶籍上卻是男人,還來參加過殿試,認真追究的話,就是欺君之罪。若是有人與她過不去,只需要這一條罪名,張台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晉鞅無奈一笑:「怎麼有了壯壯後,你就跟他似的了。」

「那也只能怪你,」顧如玖單手托腮,笑瞇瞇的斜眼看著他,「誰叫你把我慣成這個樣子的?」

「真的?」晉鞅靠近顧如玖,滿臉無辜,「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慣了你。」

顧如玖捧著他的臉左右看了看,用手扯了扯:「厚臉皮。」

早已經習慣帝后這種相處方式的近身宮侍淡定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努力讓腳尖開出一朵花來。

何明總算知道白賢這隻老狐狸為什麼會樂顛顛的往皇后身邊蹭了,就皇上對皇后這股勁兒,在皇后面前伺候跟在陛下跟前沒什麼差別。

他原本還覺得白賢出了一個昏招,皇后一時半會受寵有什麼用,男人都是貪鮮好色的,今日可以對這個女人好,明日也照樣可以對那個女人好,便是皇后地位非同一般女人,可是在皇后跟前伺候,那也比不上皇上跟前。

可是現在白賢因為伺候皇后用心,不僅在皇后面前討到了好,就連陛下也因此對他再度看重起來,當初受賄於司馬家這件事,也揭過去了。

就知道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幹不出這種損己利人的事情。

「這個女扮男裝的二甲傳臚倒是有些意思,」顧如玖突然道,「她現在人在哪?」

晉鞅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應該是已經被押入大牢。」他本人對這件事情實際上並不是太過在意,只是外界鬧得太厲害,他不得不關注此事。

親政後首次科舉就出現這種鬧劇,他的心裡並不太痛快,也因為這件事,看到了文人筆桿子的力量。

有時候筆桿子太過厲害,對於帝王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晉鞅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顧如玖細膩的手掌,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反正她是個女人,我召她進宮見一見,也沒關係吧?」顧如玖朝晉鞅討好一笑,對於他嚴肅的表情視而不見。

「好,你想見就宣她進宮。」晉鞅知道她肯定對這位「女扮男裝」的二甲傳臚好奇,因為現實中女人扮演男人還不被發現,實在是太少見了,又不是小說話本,只要穿件男人衣服,所有人就跟眼瞎似的,把嬌滴滴的小姑娘當成了男人。

天牢向來是關押重犯的地方,張台坐在昏暗的牢房中,聽著四周犯人們或說話,或喊冤的聲音,忍不住抱著膝蓋讓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與她同一個牢房女囚見她這樣,便嘲諷道:「進了這裡,就難再出去了,你算是能耐人,竟敢犯欺君之罪。」說完,她又把張台上下掃視一番,然後搖頭感慨道,「若你不是跟我關押在一處,我也要以為你是個男兒身了。」

張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喲,」女囚似笑非笑的挑眉,「你們這些讀書人什麼都好,就這一點不好,清高傲氣目下無塵,實際上人生在世,誰不是五穀輪迴,為了名為了利鑽營一輩子。」

張台看著這個女囚,半晌才不甘心道;「這個世道男人可以建功立業,為什麼我們女人就不可以?」

女囚面色微黯,愣了片刻才歎氣道:「世道不公,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憐憫的看了眼張台,「你滿腹才華,胸有溝壑又能如何,抵不過身為女兒,無可奈何。」

張台見這個女人大約五十歲的樣子,五官十分的漂亮,但是因為監牢中的生活艱苦,並且常常出去勞役,所以看起來十分的憔悴,不知道她犯了什麼大罪,竟然被關押在這種地方,「你……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被關押在這裡?」

在她看來,這個女囚面貌和藹,並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

「我……」女囚苦笑著搖頭,「犯了傻,沒什麼可提的。」

張台還想再問,見到幾個天牢的官差引著一個藍衣太監往這邊走來,頓時不敢再多說,只是小心翼翼的看著這幾個人越走越近,直到她所在的牢門口才停下。

「你就是張台?」藍衣太監看著她,表情不喜不露。

「在下正是。」張台歲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卻不敢怠慢,忙起身朝藍衣太監行了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