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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已經讓他們去備膳了,」輕輕的環著顧如玖的身子,晉鞅把她抱到自己的膝蓋上坐下,然後替她穿上鞋,「我感覺自己好像養了個女兒。」

顧如玖抱著他的脖頸嗤嗤的笑:「你能生下我這麼大的女兒嗎?」

「生不了,所以我愛你如命,護你如女,你就是我的掌上明珠。」晉鞅溫柔一笑,「你說這樣好不好?」

顧如玖把頭埋在他胸口笑,不說話。

何明等人進來的時候,見皇后已經起床了,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想到陛下連彎腰這種動作都不願讓皇后做,可是皇后的腳上卻穿著鞋……

有什麼知道太多也不好,何明強迫自己把視線從皇后腳上的鞋子上移開,然後躬身道:「陛下,娘娘,膳食已經備好了。」

「嗯。」晉鞅點了點頭,轉身牽著顧如玖的手,慢悠悠的往飯廳方向走,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在場伺候的宮侍們紛紛移開目光。

因為實在沒眼看了。

第二天一早,顧如玖氣得很晚。她起來的時候,晉鞅早就已經去上朝了。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飯,顧如玖才讓人去請錢太妃。

錢太妃知道自己回京後必會被太后或者皇后召見,但是沒讓她想到的是,太后根本不管這件事,而皇后更是第二天才準備見她,並且見她的地點不是鸞和宮,而是紫宸殿。

古往今來,顧如玖大概是第一個與皇帝同居一殿長達半年的皇后,而且看現在這個架勢,皇帝似乎打算讓她繼續在紫宸殿住下去。

「錢太妃安。」守在紫宸殿外的人是白賢,錢太妃知道他是皇帝近前伺候的,所以便朝他客氣一笑。

「娘娘已經在裡面等著您了,請您隨奴婢來。」白賢躬身走到前面,把錢太妃引進了紫宸殿。

這不是錢太妃第一次進紫宸殿,但卻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溫馨的紫宸殿。這不像是皇帝的寢殿,更像是夫妻二人共同居住的屋子。

她有些羨慕當今皇后,能遇到這樣的一個男人,遇到這樣一個皇帝。

當今帝王對其他女人格外的薄情,但是對皇后去情有獨鍾。先帝對所有女人都風流多情,可是卻從不長情。

同樣是皇帝,這兩人根本不能比,因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比不了。

因為剛回宮,又陷入孫氏被刺的事件,所以錢氏並不知道皇后已經懷有身孕,所以進入內殿後,發現地上鋪著又軟又厚的地攤,她有些驚訝。

現在雖然已經進入八月,不像六七月那麼熱,但也是暑氣未消,這殿裡怎麼鋪著這麼厚的地攤?

「見過皇后。」她朝坐在上首的顧如玖行了一個禮,然後就發現皇后穿得比較素淨,沒有戴耳飾,頭髮也只是簡單的挽了起來,不見多少髮飾,就連臉上也沒有用妝。只不過皇后年輕,雖然不施脂粉,但是肌膚仍舊水嫩白皙,好看得像是能掐出水似的。

以往皇后戴在身上的首飾,無不價值連城,精緻漂亮,現在陡然見到皇后如此簡單的一面,錢氏有些不能適應。

「錢太妃快請坐,」顧如玖讓宮女給錢太妃上茶,然後道,「這次讓錢太妃來回奔波,辛苦了。」

錢太妃面帶苦笑道:「並不十分辛苦,只是……」她對孫氏的感情十分矛盾,可是到了現在,並不太想提起孫氏。

見她這樣,顧如玖知道她的心情比較複雜,沉默片刻後道:「太妃請節哀。」

沒有想到皇后竟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安慰自己,她愣了片刻才笑道:「說出來不怕皇后娘娘您笑話,我與貴太妃兩人年輕的時候,向來是不太對付的。」

那時候先帝好色貪鮮,後宮裡的女人多如牛毛,像她與孫氏不是因為最受寵而封妃,而是因為她們出身世家。

當年的林氏,後來的魏氏,都是憑藉著聖寵封妃。女人多,男人只有一個,自然就有了鬥爭與算計。

她與孫氏之間,也發生過不少的齷蹉,她沒有想到的是,孫氏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娘娘,我想去雲芳宮去瞧瞧,」錢太妃道,「先帝在時,孫氏一直住在那裡。」

顧如玖放下茶杯,點頭道:「也好,本宮也與你一道去看看。」

錢太妃以為出紫宸殿,皇后大概會上妝或者換身衣服,可是皇后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直接素著一張臉跟她出了紫宸殿。

「娘娘,小心台階。」

「娘娘,前面有石子,您稍待片刻。」

錢太妃見白賢小跑著上前,蹲在地上撿去石頭,心裡的疑惑漸漸明朗起來。

這些宮侍如此緊張,皇后又如此穿者打扮,難道是……

皇后有孕了?

她這些日子身邊守衛重重,外界的消息傳不進來,她的消息也傳不出去。昨天回到宮後,仍舊沒有機會見到外人,所以竟連皇后有孕都不知道。

「皇后娘娘……莫不是懷有龍嗣了?」錢太妃看了眼顧如玖身邊一大堆宮侍,有些不確定的問。

顧如玖笑著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我竟是不知這天大的喜事,不曾向皇后娘娘道喜,是我的不是。」錢太妃面色一喜,屈膝道,「還請娘娘恕罪。」

「太妃言重了。」顧如玖笑了笑,不打算繼續聊這個話題,便指著前方的宮殿道,「那就是雲芳宮?」

她進宮半年,竟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第84章

雲芳宮的名字取得很美,但是看過這座宮殿後,就會覺得名不副實。半舊不新的宮殿,沒有用心修剪過的庭院,還有已經有了破洞的窗紙,一踏進門就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冰涼感。

因為院裡雜草太多,隨行的宮女太監先進去探路。

「這裡就是雲芳宮?」顧如玖站在大門的石階上,把這座宮殿掃視了一遍,見裡面雜草叢生,竟不知道如何落腳。

她害怕草叢裡突然有蛇鼠之類的竄出來,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下腳。

「娘娘覺得很驚訝?」錢太妃也站在石階上,她帶著一臉嘲諷的笑意看著破敗的院子,「是不是覺得不過是五六年沒有住人的宮殿,怎麼會破敗成這樣?」

顧如玖聽著沒有說話,她對先帝在世時那些妃嬪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不瞭解,所以也沒有資格發表意見。

「孫氏當時並不受寵,殿中省的下人也都捧高踩低,這雲芳宮裡整日冷冷清清的,那些維修宮殿的宮侍也都不愛來了,所以即使是先帝在時,這裡也好不到哪裡去,」提到先帝時,錢太妃的語氣帶著一絲恨意與嘲諷,「對於先帝來說,他根本不會關心我們這些失寵的妃嬪,我們是生是死都不重要,所以就連魏氏那樣的賤人,也敢欺負到我們的頭上。」

顧如玖記得當年她進宮見太后時,魏氏曾經狼狽不堪的向太后求情,原因就是被錢太妃孫太妃等人欺負得受不了了。

有什麼因就有什麼果,難怪錢太妃與孫貴太妃如此對她,若她是這兩個人,大概也不會對魏氏太客氣。

「皇后娘娘你深受陛下愛重,後宮裡又無其他妃嬪,自然不知道這後宮裡沒有帝王寵愛的妃嬪日子有多難熬,」錢太妃自嘲的笑道,「進了這種地方,女人就不是人,只是皇帝的玩物。」

顧如玖沒有想到錢太妃竟然會當著自己的面,毫無顧忌的說這些話,她抬頭看錢太妃,對方穿著一身灰青色的外袍,身上沒有戴其他的飾品,髮飾也都是素銀製成,並無其他亮色的東西,她心頭一動,難道錢太妃實在悼念孫貴太妃?

見顧如玖沒有說話,錢太妃笑道:「娘娘被我的話嚇住了?」

顧如玖搖了搖頭:「不,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她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生活在這種大環境裡,女人在男權面前,就只能做犧牲品。

「呵,」錢太妃笑了笑,「皇后娘娘倒是比我想像中要通透。」她見過很多被帝王寵愛過的女人,這些女人大多囂張跋扈,忘乎所以。當今這位皇后,被皇帝獨寵,並與皇帝一同居於紫宸殿,身上竟無半點囂張忘形之態,難怪能讓皇帝如此掛心。

若她是顧如玖,不會做到她這麼好。

兩人在宮門口站了一會兒,宮女太監們探路回來,錢太妃率先下台階走了進去。

白賢等宮侍紛紛圍著顧如玖,一步步的護著她往裡走。以這保護的態度,別說是蛇鼠,就連蚊子蒼蠅也無法靠近。

「當年孫氏喜歡桃花,想在宮中栽一顆,可是殿中省的人拖拖拉拉,竟是沒有辦成,」錢太妃說到這裡,語氣突然一頓,走到院中一顆李樹下站著,「後來也不知怎的,院子里長出了一顆李樹苗,孫氏便讓它一直長著了。」

顧如玖看到這顆李樹看起來也有十年左右的樹齡,不過可能是這裡的水分不好,雜草又太多,樹上的葉子看起來有些沒精神。

「作為能居一宮主殿的妃嬪,院子裡竟連幾棵好樹也沒有,傳揚出去,誰會相信呢?」錢太妃繞著李樹轉了一圈,然後對顧如玖道,「娘娘,宮殿已經久不住人,我擔心裡面灰塵重,對你身子不好,我們還是不進去比較好。」

顧如玖微笑著看了眼錢太妃,又看了眼她身後的李樹,點了點頭道:「太妃說得是,我們回吧。」

跟在兩人身後的宮侍們有些傻眼,兩位貴人來著破破爛爛的宮殿,就為了看一棵李樹?

大人物的心思做下人的別猜,反正猜來猜去也不明白。

錢太妃回宮,於情於理都要去拜見太后,所以顧如玖乾脆帶著她一塊到了康泉宮。

康泉宮的人看到顧如玖,都簇擁了過來,扶的扶,行的行禮,這架勢哪是兒媳見婆婆,簡直就是出嫁的女兒回娘家。

錢太妃早知道太后對皇后十分的好,但是見到這一幕還是有驚訝,隨即盯著顧如玖的後背心生感慨,這就是人的命,有些人生來就父母疼愛,兄姐愛護,婆婆愛惜,夫君愛重,可有些人算計一輩子,也什麼都沒有。

「快進來,這麼熱的天,怎麼這會過來了。」

錢太妃還沒進屋,就聽到太后的聲音傳了出來,她腳下一頓,然後加快腳步,跟在顧如玖的身後走了進去。

「妾錢氏見過太后。」她走到屋子裡,朝周太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周太后拉著顧如玖坐下,神情複雜的看了眼錢太妃,抬手讓她坐下:「你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錢太妃對周太后的感情一直很複雜,她曾瞧不起周太后以二嫁女的身份進宮,後來又嫉妒周太后靠著生下龍鳳胎坐上皇后之位。

再後來周太后的一對兒女皆亡,雖然有皇后的名分,但是卻並不受皇上的寵愛,她心裡的嫉妒之情便慢慢消散,甚至有了些同情。

她不曾生育過子女,所以至少不用去感受離別之痛。可是周太后卻是擁有了又失去,除了一個皇后之位,什麼都沒有。

所以說在這個後宮裡,不僅她們這些妃嬪可憐,連周氏這個正宮皇后都好不到哪去。

在錢太妃進門後,周太后就看到了她這一身與往日不同的打扮:「逝者已矣,你日後便在宮裡好好過日子。」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不要錢太妃去臨安別宮了。

錢太妃沒有料到太后會這樣說話,她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老了,哀家也老了,」周太后歎息一聲,「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太后……」錢太妃嘴唇動了動,半晌才道,「謝太后恩典。」

周太后擺了擺手,然後轉頭對顧如玖道:「久久,你對此事可有異議?」

「錢太妃回來也好,平日裡也能多一個人陪母后您說話,」顧如玖笑著道,「我看聽月樓離這裡進,日後錢太妃就住那裡吧。」

聽月樓不僅離康泉宮進,並且進出都很不方便,若是裡面的人想要傳遞什麼消息,必然會被人發現。

「這樣也好,」周太后笑著對錢太妃道,「你覺得這樣如何?」

錢太妃自然不會反對,屈膝行禮道:「多謝皇后娘娘替我安排了這麼個舒適的居處。」

「嗯,」周太后點頭道,「她辦事我向來是最放心的。」

三人坐在一起又說了一會話,然後周太后留了顧如玖與錢太妃用午膳。錢太妃自然不會拒絕,她剛回宮太后就留她用膳,宮裡其他的下人也不敢對她不敬。

顧如玖本就覺得近來陪太后的時間少了些 ,所以也沒有拒絕。

因為顧如玖有孕,呈上來的菜品還特意避開了孕婦不能食用的。所以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就連太后也比平日多用了小半碗飯。

「也不知怎的,總覺得太后您這裡的飯菜格外的好吃,」錢太妃笑道,「日後我住在聽月樓裡還有個好處,就是能常來您這裡蹭飯吃了。」

「你說你什麼不惦記,竟惦記著哀家這裡的飯菜,」周太后失笑,然後轉頭對顧如玖道,「你往日午膳後,都要小憩一會,側殿房間是準備好的,你……」

「啟稟太后,陛下求見。」

「快請他進來,」周太后對顧如玖搖頭笑道,「看來我這側殿是白準備了。」

顧如玖用手絹捂著嘴笑。

錢太妃心裡想,太后對皇后真是沒得說,還有陛下對皇后也是……

正想著,就見身著玄袍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她站起身朝對方福了福。

「錢太妃不必多禮,」晉鞅朝錢太妃微微頷首,然後上前幾步朝天後作揖道,「兒子家見過母后。」

「我看你不是來見我的,」周太后笑道,「你是來接久久的才對。」

晉鞅笑著道:「兒子來見母后不假,等會陪久久一道回寢殿也不假。」

「罷罷罷,」太后笑著指了指顧如玖,「你快些跟你家陛下回去吧,免得讓我成了那打鴛鴦的老棍討人嫌。」說完,又對晉鞅道,「你們兩個走了,我正好與錢太妃說說話,這兒話你們年輕人就別聽了。」

知道太后是說玩笑話,顧如玖也不害怕,笑嘻嘻的就要起身,站在她旁邊的晉鞅忙伸手扶著她站起來。

「母后與太妃娘娘說話,晚輩也不好打擾,這便告辭。」顧如玖笑瞇瞇的朝太后行禮。

見久久已經站穩,晉鞅才鬆開手,朝太后作揖:「兒子告退。」行完禮後,就又把顧如玖的手給牽住了。

見兩人這般情態,周太后樂呵呵的讓兩人退下了。

錢太妃心下想,外面還有人猜測太后與皇上面和心不合,若是瞧見今天這一幕,只怕再無人說這種話了。

太后與陛下的相處方式很隨意,言談舉止也並無猜忌,便是皇室的親生母子,也不過如此了。

「他們兩人平日私下裡就是這番模樣,你別介意。」周太后朝錢太妃淡淡一笑。

「帝后和睦,是我們大豐之幸,妾見了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介意。」錢太妃暗驚,太后這是在警告她?

「是啊,哀家看到他們兩個這樣,心裡也甚是安慰,」周太后笑著搖頭歎息,「比我們那會兒可好多了。」

錢太妃不知道太后是什麼用意,但是至少從對方的話裡,她沒有感受到惡意,所以便點頭道:「陛下是個好皇上,也是個好男人。」

兩人都沒有提及先帝,因為實在沒什麼好提的。那個男人在她們眼裡,幾乎算得上一無是處。

他唯一所能依仗的,就是那皇帝的身份。

「當初若不是你跟孫太妃鬧出這些事,哀家也不會下定決心讓你們離開,」周太后臉上的笑意散去,看著錢太妃道,「先帝在時,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所以我不想讓你們晚年也過得淒涼。」

錢太妃愣住,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她們這些先帝的女人在後宮裡待了這麼多年,太后與當今都不曾提過讓她們離開的話。她原本以為當今是想藉著她們博仁厚之名,可是仔細想一想,先帝都沒了,誰會在乎她們這些太妃太嬪?她們住在哪,生活得怎麼樣,對當今的名聲又有何妨礙?

原來這一切竟是太后的仁慈之心,才會讓她們在後宮裡留了這麼久……

「是妾等辜負了太后您的一片好意,」錢太妃站起身,真心誠意的朝周太后行了一個大禮,「妾等讓您為難了。」

不用想也知道,當初皇后剛嫁進宮不久,就有宮女無視規矩,在皇后休息時進入內室。那時候陛下與皇后或許已經知道這事與她們太妃太嬪們有關,但是到了最後並沒有發作,這其中恐怕有太后出力,才把事情攔了下來。

「哀家剛開始不是說過往事不提嗎?」周太后語氣平淡道,「以後就安安分分過日子吧,再不濟……也比先帝在時強。」

錢太妃聞言笑著道:「您說得對。」

再差,也差不過那個時候。

「你去雲芳宮了?」晉鞅撐著傘,替他與顧如玖遮住頭頂的陽光,「那裡幾年沒住過人,我怕裡面不乾淨,日後別去了。」

「沒想到你還會信這些?」顧如玖歪著頭對他笑道,「你往日不是不信這些嗎?」

「若是我遇上,自然是不信的,可只要與你有關的,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晉鞅挽著顧如玖的腰,緩緩的走在青石路上,心中十分的安寧。

「傻氣,」顧如玖靠著他的肩,小聲道,「雲芳宮破舊成那樣,要不要修繕一下?」

「又沒有人住,現在修繕了有什麼用?」晉鞅不甚在意道,「浪費銀錢。」

「現在沒人,難道日後也沒人嗎?」顧如玖挑眉看他。

「幾十年後,那是我們兒子的事情,」晉鞅看著顧如玖的肚子,「我這個做老子的,才不會替他花這個錢。」

顧如玖笑瞇瞇的看著他,從表情上看,說明對晉鞅這個回答還是很滿意的。

孫太妃遇刺一案,雖然鬧得轟轟烈烈,瑞王也因此名聲掃地,但是關於瑞王刺殺孫太妃的這個猜測,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根本站不住腳。

歷時近三個月,經過重重取證,各方篩查,最後刑部與大理寺得出的結論是,刺殺孫太妃的是一位太監。

這位太監因被孫太妃責罰,心中憤恨難平,便找到一位擅箭術的好友,與這位好友裡應外合,射殺了孫太妃。

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足以讓原本關心這件案子的百姓轉移重心,不再關注這件事。所以儘管得出的結論不是那麼令人信服,也沒有引起多少轟動,於是這個案子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結了。

在有心人看來,這個案子看似皇上的妥協,實則暗藏玄機。

「山雨欲來風滿樓,」忠王翹著二郎腿,哧溜了一口茶,然後捧著茶杯走到了書案前。

「兒子,給你老子我磨墨。」忠王歎氣道,「既然我們要投誠,就要有投誠的態度。」

晉宏上前替忠王磨墨,磨好以後,就見他父王在奏折上寫下了這幾句。

臣恭請聖安。今已入京四月有餘,京中繁華非容州所見,令臣流連忘返,不忍離別,臣懇求聖上允臣等一家久居京城……

看到這個內容,他心裡有些惆悵,又鬆了一口氣,彷彿壓在他頭頂的榮耀與大山同時移走,讓他有些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