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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嫂嫂,外面的流言如何能信,你何必為了不相干的話讓自己如此,」華夕菀歎了口氣,「你現在情緒很激動,等冷靜下來後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我以前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太衝動過才做出那些事,反而是現在無比的冷靜,」侯氏面色平靜的喝了一口茶,「我願意幫你們,並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等到顯王登基時,能保我侯家滿門平平安安。我的娘家我清楚,他們都是膽小怕事的人,也不願意摻合進皇位爭奪中,若不是因為我,他們根本連這些事的邊都不用沾染上,仔細說來,其實是我連累了他們。」

華夕菀沉默不言,心裡卻對侯氏有了新的認識。

「身為女人,難道連自己枕邊人怎麼想都不清楚嗎?」侯氏嗤笑一聲,「他的心不在我身上,也不在王府其他女人身上,以前我想要得到他的真心,現在我不需要了。」

華夕菀親手給侯氏添好茶水,她的看法與侯氏不同,晏伯益或許心裡確實沒有侯氏,但是要說他對太子妃林氏有多真愛,恐怕也沒什麼可能,女人在晏伯益眼中,大概跟工具差不多,他追求皇位的原因是野心,而不是因為對一個女人的感情。

「這全是我的心裡話,三日後我會讓你們看到我的誠意。」侯氏離開前,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顯王府。

華夕菀坐在湖心亭中,想起侯氏說起自己娘家時的神情,輕輕歎息一聲,喝了口溫熱的茶水。

「在想什麼?」晏晉丘拿過她手裡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後在她身邊坐下,「侯氏說了什麼讓你為難的話?」

華夕菀把侯氏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道:「你相信她嗎?」

晏晉丘挑了挑眉,姿態悠閒道:「等她把誠意拿出來後,我就知道該不該相信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這些小事別太放在心上了,侯氏的話是真是假並沒有那麼重要。」

華夕菀嫌棄的拍開他的手,搶回自己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要喝茶自己倒去,別每次都搶我的杯子。」

亭中的下人:每天都看到王爺王妃用盡手段秀恩愛,人生真是艱難啊。

三天後,晏晉丘收到了一本賬冊,裡面寫明了晏伯益開銷明細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拿來收買人心了。

「看來這個侯氏真的與晏伯益離心了,」木通見晏晉丘心情好,便小心翼翼開口道,「王爺,我們要不要再添一把火?」

「過猶不及,」晏晉丘把賬冊扔到一邊,「先等等再說。」

「那……」

「王妃那裡午膳快好了。」晏晉丘擺了擺手,「用過飯再說。」

木通:總覺得王爺跟王妃在一起後,變化就越來越大了,這一定是他的錯覺……盛郡王府中,晏伯益臉色不太好看道:「這幾天你已經去過顯王府,我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與顯王妃感情這麼好了。」

「您前些日子不是讓妾跟顯王妃走近些嗎?」侯氏滿臉不解道,「顯王妃是個懶散人,平時不愛見外客,難得這幾日她願意見我,我如果不去,豈不是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

晏伯益聞言皺了皺眉,不過沒再開口。

第86章 警示

朝堂之上,一個官員正慷慨激昂的彈劾大理寺卿,細數他數十條罪狀,並羅列出一堆的證據,大有不告倒此人不回頭的架勢。

眾位官員的表情有些微妙,誰都知道大理寺卿與盛郡王關係很好,並且對盛郡王十分的推崇,現在這人彈劾大理寺卿,無疑是在跟盛郡王作對。

一個小小的御史敢這麼做,究竟是誰給他的膽量?或者說……他背後的主使者是誰?

而皇帝果然也沒有放過這次機會,當即便摘了大理寺卿的烏紗帽,並且當堂羈押進大牢,稍後再繼續發落。

幾乎所有人都瞭解到了一個信號,那就是皇上要對盛郡王下手了!朝中之人分為幾派,一派是堅定的保皇黨,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一派是保皇室黨,他們覺得皇上膝下無子,應該從皇室侄兒中挑選一個過繼封為儲君,這一派人大多都很支持盛郡王;還有一派是中立黨,他們往往選擇認為對的或者對自己有利的,而不拘泥於哪一派。

在中立派看來,皇帝的決策不一定就是對的,而盛郡王也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完全不用急著站位,免得得罪了下一位真正的帝王。他們寧可不要從龍之功,也不要成為下一任帝王的眼中釘。

啟隆帝的態度太過堅決,讓盛郡王一黨的人想要求情都沒法開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禁衛軍把大理寺卿拖走。

「朕看張厚此人就很不錯,大理寺卿一職,就由他來暫代吧。」皇帝為了以示自己的公正,特意選了曾經讓他不滿的大理寺少卿張厚賴擔任大理寺卿一職。

眾位官員有些意外,這個張厚不是之前因為查太子一案,引得皇上大怒的大理寺少卿?怎麼皇上如此大方的把他給提拔上來了,他們還以為皇上會因太子之死而遷怒於此人呢。

啟隆帝當然不是多大度的人,他提拔張厚不過是做給別人看而已。他要天下人知道,連張厚這樣的人他都能重用,所以現在被他罷免的人不是他出於私情,而是因為此人真的犯了滔天大罪。

說來,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了一塊遮羞布而已。

晏晉丘低著頭事不關己的站著,這樣子放在其他人眼裡,就覺得顯王不愧是顯王,真是雲淡風輕。要知道,如果盛郡王失勢,那麼顯王繼位的可能就更大了。

可惜這位偏偏是個不喜權勢的,實在是浪費了那滿腔的才華。

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彈劾大理寺卿的御史是皇上安排的,就連晏伯益也同樣這麼認為。散朝以後,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個御史,轉身就準備離開。

「盛郡王,」寧王笑瞇瞇的走到他的面前,語帶感慨道,「現在的人可真是膽大包天,你說呢?」

「寧王近來不是身體不適,既然如此不如少管閒事,在家多休息,」盛郡王冷冷拱手,「先行一步,告辭。」

「嘖,」寧王摸著下巴,看著晏伯益疾步走遠,偏頭看了眼不遠處不緊不慢走著的晏晉丘,眨了眨眼,也許是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隨後的幾個月裡,朝中多有動盪,換下了好幾個位高權重的官員,而這些人大多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與盛郡王來往密切,或者對盛郡王極為推崇的人。

普通老百姓只以為皇帝因為死了兒子在發瘋,卻不知道這是在進行朝政之爭。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很多以前與晏伯益關係親近的官員近來是如履薄冰,甚至是斷了與盛郡王府的往來,以示自己的立場。

「究竟是誰洩了密?!」晏晉丘沉著臉看向屋子裡的幾個謀士,這幾個人都是他的心腹,可是此刻他卻有些懷疑其中有人出賣了他。

那些被清算的官員,有些與他面上根本沒有任何往來,可是即便這樣,皇帝也發落了他們,這說明皇帝已經知道他們私底下有聯繫了。

可是皇帝是如何知道的?

「郡王爺,」幾個謀士面面相覷,他們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個樣子,甚至也懷疑起彼此來。

見他們這個樣子,晏伯益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疲憊的揉著額角道;「你們說這事該怎麼辦?」

「皇上已經下定了主意要與郡王爺您過不去,我們不如……」其中一個謀士的話沒有說話,就被晏伯益瞪了一眼,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都退下。」晏伯益既然已經懷疑這些謀士,自然不會真的跟他們商議重要的事情,所以把人都趕出書房後,才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原本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誰知道事態竟然急轉直下,把他逼上了絕路。

如今發展到這一步,只能要麼狠,要麼死。

他緊了緊拳頭,起身朝正院走去。

顯王府中,華夕菀用手絹擦著臉,搖著扇子道:「這才五月,天氣怎麼熱得這麼厲害了?」

「奴婢也覺得今年格外的熱,」白夏給華夕菀打著扇子,輕笑出聲道,「你別惱,我給您扇一扇就沒那麼熱了。」

「有些悶熱,可能是要下雨了,」華夕菀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再給我做一碗冰片銀耳來,熱得心裡發慌。」

「王妃,您不能吃多了寒性的食物,今日一早你已經用過一碗了,」白夏替她搖著扇子,「要不奴婢給您泡一杯涼茶吧。」

華夕菀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聞言也只好歎息道:「行,你們也下去喝一碗。」拉了拉身上薄紗衣,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見晏晉丘進來也沒有動一下。

「這是怎麼了?」晏晉丘穿著整齊的衣袍,見華夕菀熱得滿臉通紅,當下便道,「怎麼屋裡沒有用冰?」

「這才五月就開始用冰,等到六七月怎麼辦?」華夕菀有氣無力的瞥了他一眼,見他還穿著在外面的衣袍,便道,「你怎麼還穿這麼厚?」

晏晉丘脫下外面的袍子,當下便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回頭見華夕菀還趴著,便上前道:「我們去湖心亭坐坐,那裡通風,肯定涼快不少。」

華夕菀接過白夏呈上來的茶喝了一口,茶水進入喉嚨,確實有種說不出的涼爽,也讓她總算有了點精神:「走吧。」

湖中的荷花已經打起了花苞,華夕菀趴在亭中的石桌上,懶懶的道:「我看你今天的臉色挺好,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自從娶了你,我天天都在發生好事,」晏晉丘給她倒了一杯水,「難道我以前心情不好?」

「別說甜言蜜語,」華夕菀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道:「你有幾個時候開心過?」

晏晉丘聞言心頭微動,隨後便朗聲笑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華夕菀懶得搭理他莫名其妙的感情發作症,接過他遞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吹著清幽的涼風,感覺自己連心裡的煩躁之意都消失了不少。

夫妻二人剛涼爽了沒半刻鐘,宮裡又來消息了,說是太子妃快生了。

「快生了?」華夕菀愣了愣,這似乎還沒有足月?

木通道:「宮裡已經傳出消息,說太子妃進了產室,不過已經快一兩個時辰了,小皇孫一直沒有動靜。」

華夕菀與晏晉丘兩人互相望了一眼,晏晉丘道:「既然如此,就先等等看,我們現在匆匆進宮也不合適。」

太子妃產子順利還好,萬一不順利,他們現在進宮那不就成了皇帝的撒氣筒?

又過了一個時辰,宮裡傳出的消息仍舊是小皇孫還沒有出來。

然後夫妻二人用了一頓午膳,睡了一會覺起來,宮裡再次傳出消息,小皇孫還沒有出生。

這時正是雷陣雨即將來臨的時候,只見天上烏雲滾滾,狂風大作,眼看著就要下一場暴雨。

當第一聲驚雷響起的時候,瓢潑般的大雨終於傾瀉而下,華夕菀看著院子裡被打得東倒西歪的小花朵,心中莫名有種直覺,太子妃這個孩子或許能生下來,只是生下來以後,面臨的也許不是祝福,而是別的。

在夜晚降臨的時候,突然一陣驚雷響起,京郊的皇陵旁的一顆松柏突然被雷劈斷,連帶著燒了旁邊一座用來守陵的房子,雖然雨勢很大,可是整座房子仍舊被燒得一乾二淨。

「生了!」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太子妃誕下一位皇孫。」

「報,皇上,皇陵柏樹被雷劈斷,守陵人住的房子也被天火燒得一乾二淨。」

「報,皇上,京郊出現天火,燃燒民居十餘所!」

孩子的哭聲與雷聲不斷的響起,可是現場的氣氛冷凝住了。

在皇孫出生的當頭,突然發生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連皇陵的樹都被雷劈了,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這個小皇孫的出生,帶來的是凶兆啊。

啟隆帝看著襁褓中的孩子,良久後才強忍下心頭的怒氣:「準備祭壇,朕給先祖上香。」

世間就是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即使他不介意這個孩子,可是在其他人眼裡,這個孩子代表的只有不詳。

啟隆帝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被人逼迫的味道,可是在今天,不管他信不信所謂的天命,也不得不告罪先祖,不然便是不孝。

又或者,這不是人為,真的是先祖對自己所作的齷齪之事表示不滿?

越想越覺得可怕,他回頭看了一眼產室方向,原本已經準備好的聖旨最終沒有頒發出來。

他不想死後落下一個昏君的名聲,再等等吧,日後再想辦法。

第87章 毒殺

京城近來最大的奇聞是什麼?

那就是太子妃產子的時候,皇陵旁邊的常青樹被雷劈,還有京城附近也遭火災。這種神跡一般人出生的時候可沒這待遇,可是有這樣的神跡還不如沒有。

有人出來說,這個皇孫是妖星降世,會給整個國家帶來災難。也有人說,這是上天以及晏家祖宗的警示,因為這個皇孫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孩子,而是太子妃與盛郡王通姦所生。

負面的八卦永遠比誇獎別人的話受歡迎,流傳的速度也最快,很快關於太子妃與別人通姦產下妖星的消息,就傳遍全國各地,甚至在偏遠一些地方,傳言已經變成太子妃與野男人苟合,產下一個似人非人會帶來災難的怪物。

人類對神怪之說雖然不是全然的相信,但絕對是抱著敬畏之心的,更何況關於皇孫的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讓那些原本不那麼相信的人都開始半信半疑起來。

「所以,外面的傳言就是你這位皇孫長了三隻眼睛,六隻手臂,皮膚烏黑,獠牙森森?」華夕菀喝著茶,搖著扇子掩嘴笑道,「這都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

紅纓笑瞇瞇道:「外面的人誰也沒有見過皇孫,這謠言越傳越離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華夕菀笑了笑,轉頭卻想,這事也太巧合了,眼看著要雷雨要來,太子妃就要產子了,這雷哪都不劈,就劈皇陵的常青樹,還有遭火災的房屋,雖然燒燬了一些財產,但是人卻沒有傷到,就好像有人知道會鬧火宅,把人提前救出來似的。

「白夏,發生火災的時候,那些房屋裡的人,是誰救下的?」她輕輕捂著小腹,今天來了月事,不僅不能吃冰碗,屋子裡連冰都不能放,這又熱又難受得,真是全身都不舒服。

「聽說衛尉寺巡邏隊剛好經過,便把人救了出來,只可惜火勢太大,人雖然救了出來,但是房屋卻燒燬了一些,」白夏知道華夕菀苦夏,便打來了熱水給她擦手擦臉降溫,她擰好帕子遞到華夕菀的手裡,繼續道,「說來也巧,這支衛尉寺的巡邏隊以前是張厚張大人管理,後來張大人去了大理寺,便提了他的副手出來頂替空缺。」

「張厚?」提到此人,華夕菀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張老實臉以及挺拔的身軀,「聽說他在大理寺受了不少委屈,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前段日子有人彈劾大理寺卿,大理寺卿被革職後,就有張大人填補了空缺,現在他已經是大理寺卿了,」白夏接過華夕菀用過的手帕,「外面的人都說張大人是傻人有傻福,渾然忘了不久前他們還嘲笑過張大人為人倔強,不是抬舉呢。」

「世人大多如此,」擦了下脖子與手臂,華夕菀覺得自己身上總算沒有那麼黏膩了,便心情甚好道,「我看這個張厚的運氣也挺好的。」

她抬頭看了眼門外,外面忽然狂風大作,似乎又要開始下大雨了。

「王爺回府了沒有?」她突然想起晏晉丘近來似乎特別的忙,雖然每天仍舊盡量擠出時間來陪她,但是從他晚上入睡速度來看,最近他耗費的精力絕對是平時的好幾倍。

「奴婢不清楚,不然奴婢去問問吧。」白夏看了眼外面被大風刮得東倒西歪的枇杷樹,把面盆遞給旁邊的紅纓,就要準備出去。

「就快要下雨了,你別出去了,」華夕菀走到門口,享受著大自然狂風的力量,然後指了指不遠處衣袍翻飛的晏晉丘,「那不是回來了嗎?」

白夏轉頭看了一眼,見王爺正帶著幾個近侍走了過來,便笑著退到旁邊站定。

「風這麼大,站在門口做什麼?」晏晉丘進門摸了摸華夕菀的指尖,發現她手上薄薄一層冷汗,有些擔憂的問,「怎麼這麼熱的天氣還出冷汗,身體不舒服?」

「熱才站在門口吹風,」華夕菀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見他面色變得不怎麼自在後,才撫著小腹道,「這下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晏晉丘乾咳了一聲,看了眼四周的下人,揚手讓他們退下後,把華夕菀一把抱起放在床上,然後伸手輕輕揉著她的小腹,「既然你不舒服,就先睡一會兒,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我再叫你。」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晏晉丘的動作十分的生疏與僵硬,並且不敢用太大的力氣,揉了小半天,也只是在原地蠕動,惹得華夕菀不滿的抱怨道:「你這是揉肚子還是給我撓癢癢呢?」

晏晉丘力道加重了一些,揉了一會兒後,見床上的人呼吸變得均勻,沉沉睡了過去後,才輕輕的收回手,替她蓋好蠶絲涼被。

外面突然傳來辟里啪啦的響聲,就像是從天上突然潑了不少的雨水下來一般,他走到窗戶邊,看著被風雨打得東倒西歪的芭蕉樹,心情極好的瞇了瞇眼睛。

突然一聲驚雷響起,他猛的回頭去看床上的華夕菀,見她並沒有被雷聲驚醒,快步走到床沿邊坐下,伸手輕輕拍著隆起的被子,聽著窗外的雨聲,眼底的溫柔幾乎可以讓人化成一汪清水。

刷刷的雨聲,給人帶來的不是吵鬧,更像是另一種寧靜與安詳。

華夕菀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旁邊坐著一個人,扭了扭頭,見晏晉丘靠在床頭捧著書看,她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屋子裡這麼暗,怎麼在這看書?」

「沒事,這裡安靜,」晏晉丘把書扔到一邊,起身走到窗邊把窗戶關好後,才再度坐到華夕菀旁邊,「晚膳等一會兒就好,你先起來洗個臉。」說完拍了拍手,候在外面的下人魚貫而入。

「你怎麼把窗戶關了,好熱。」華夕菀從床上下來,伸手讓丫鬟們伺候著穿衣。

「你剛從被窩裡起來,一冷一熱容易生病,先把衣服穿好了再說,」晏晉丘無奈的歎息一聲,「晚上我吩咐過膳房,讓他們做的全是口味清淡的菜。」

「哦,」知道對方是對自己好,華夕菀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所以只能乖乖的穿好衣服,梳好妝以後,才讓人把窗戶打開。

她趴在窗戶上愜意的吹著風,還不忘把晏晉丘也拉過來跟自己一起趴著:「外面的雨下了多久了?」

「你睡著不久後就開始下了,」晏晉丘伸手把垂落在她臉頰旁的髮絲繞到耳後,然後道,「這些日子你一直待在府裡,會不會覺得無聊?」最近因為時局緊張,各府都減少了娛樂活動,他擔心夕菀天天待在屋子裡,會悶出病來。

搖了搖頭,華夕菀笑瞇瞇道:「我此生的目的就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不出門就誰也別叫我出門。出門多累,說話處處小心便罷了,遇到地位高的還要行禮奉承,你說煩不煩?」

「這麼憊懶的性子,真不知是怎麼養出來的,」晏晉丘輕笑出聲,「不愛出門就不出門,以後總有一天,你再也不會向任何人行禮。」

華夕菀:呵呵,就算有一天他當了皇帝,就他不讓她行禮,頭上還有個太后在呢,她能不行禮?

「報!太后病危!」

華夕菀發誓,她絕對沒有詛咒太后的意思!

「怎麼回事?」晏晉丘的反應出乎華夕菀意料的平靜,她沉默不言的看著進門來稟報的木通,然後恍然驚覺,似乎每次發生大事,上報給晏晉丘的人幾乎都是木通。

她的眼神在木通與晏晉丘兩人身上溜了一圈,看來木通十分受晏晉丘的信任?

「聽說下午的時候,皇后娘娘給太后送去一盤糕點,太后用後不久,便覺得身體不適,結果太醫還沒來,就吐出一口血來,太醫來了過後就發現,太后中了毒,所中的毒與皇后送來的糕點一模一樣。」

皇后自己端著糕點去給太后下毒?皇后她又不是腦殘,她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看來是皇后被人算計了。

「皇后呢?」華夕菀開口道,「皇后被關押起來了嗎?」

「大理寺的人已經把皇后押進天牢由重兵看守了,」木通愣了一下,「只是現在案子還未定,太后也尚在昏迷中。」

「備馬車,我與王妃要進宮去探望皇祖母。」晏晉丘拉著華夕菀的手道,「走吧。」

木通剛想提醒王爺他身上的袍子有些皺了,要不要換一件,可是轉念又一想,也許不換更好。

天牢裡,皇后披散著頭髮坐在床上,她雖然是毒殺太后的嫌犯,但畢竟是一國之母,所以也有誰敢怠慢,牢獄中什麼東西都不缺,唯一不能做的就是無法出去而已。

太子妃站在牢門外看著皇后,冷笑道:「母后,您還好嗎,兒媳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