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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叛徒?

樂陽公主的暈倒, 在眾人看來,就是傷了人以後不願意面對, 才故意裝作暈倒。

「殿下, 這件事跟樂陽長公主沒關係……」

「琉璃,我知道你向來心善, 你也不用替姑姑掩飾。」太子看著倒在地上的樂陽, 「姑丈,孤知道你向來愛重姑姑, 既然姑姑暈倒,你先帶姑姑回去休息。」

謝駙馬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太子殿下寬宏大量。」

「孤並不大度, 孤只是怕你們再留在這裡, 會傷害更多的人。」太子沒有給謝駙馬鑽文字空子的機會, 毫不留情道:「請回吧。」

花琉璃把太子手臂往下拉了拉,與謝駙馬望過來的眼神對上。

這種眼神……

謝駙馬注意到從太子胳膊後露出半張臉的花琉璃,眼瞼微微下垂, 掩飾了眼中所有的情緒,對太子行禮道:「罪臣領命。」

他踉蹌著站起身, 試圖彎腰把地上的樂陽公主抱起來。

「駙馬爺。」東宮隨侍上前幫他把樂陽公主扶起來,「奴婢等送你們出宮。」

「多謝。」謝駙馬整理了一下衣衫,朝東宮隨侍道謝。

「不敢。」隨侍作揖到底, 恭敬地做了請的姿勢,「駙馬爺,請。」

謝駙馬轉身離去前,回頭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沒有看他,倒是他懷裡的小丫頭,偷偷打量了他兩眼。

謝駙馬飛快地收回眼神,轉身消失在東宮門口。

「福壽郡主,你可有受傷?」五皇子想靠近一點,看看花琉璃有沒有受傷,被淑妃優雅地拽了回來。

這孩子真不懂事,那是未來的太子妃,他一個皇子湊這麼近,是想幹什麼?

被自家母妃這麼一拉,五皇子頓時反應了過來。他對花琉璃的關心,並不摻雜任何男女之情,只是世上真正懂畫的人並不多,福壽郡主就是其中一個,她若是出了什麼是,世上懂畫的人,又會少一個。

順安帶頭譴責了樂陽幾句,她以為又會是自己唱獨角戲,沒想到平時沒什麼存在感的容妃,竟然還跟著附和了。

她詫異地看了眼容妃,她記得樂陽跟容妃之間,似乎沒什麼交集吧?

「母妃,別氣了。」寧王憨厚一笑,「樂陽姑姑說的那些話,兒子也沒放在心上。」

「她也好意思說別人,哼。」 容妃冷哼一聲,再看笑得傻愣愣的兒子,不想當著他的面罵難聽的話,便道:「太子殿下,福壽郡主,我們先用飯吧。」

寧王跟著猛點頭,母妃說得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吃飯的時候,寧王一個勁兒誇東宮廚子手藝好,不僅抓了金瓜子賞賜他們,還想在太子這裡要走一個廚子。

容妃怕兒子惹得太子不高興,使勁兒給他打眼色,可惜寧王並沒有體會到自家母妃的苦心,還暗暗在心裡想,母妃今天的眼睛有些不對,等會兒吃完飯,去請個太醫給母妃看看。

「好。」太子道,「等會孤安排兩個廚子去你那裡。」

「多謝太子。」寧王心中一喜,果然平時跟著太子做事是有好處的,太子現在多好說話。

這廂太子在花琉璃耳邊小聲道:「我的這些兄弟,性格都……隨性了些,我平日裡也不愛跟他們計較。」

「殿下好胸懷。」花琉璃感慨,宮裡這些皇子性格各異,難為太子常常跟他們相處了。

被花琉璃誇了胸懷的太子轉口道:「我胸懷一點都不寬廣,你方才看了謝駙馬好幾眼,以後不要看長得好看的男人,我會嫉妒的。」

「誰好看?」花琉璃理直氣壯道,「有殿下在,世上還有男人敢自稱好看?」

太子看著花琉璃。

花琉璃眼也不眨地回望著太子。

「琉璃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太子笑,「只要你不會看上其他男人,我就放心了。」

「我剛才看他,是因為覺得他有些不對勁。」花琉璃小聲解釋,「他看你的眼神,讓我感到不太舒服。像我這種從小在戰場上長大的人,對別人的眼神很敏感,他對你心懷惡意。」

「不要擔心。」太子臉上的笑容變得無比溫暖燦爛,「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狐狸,早晚會有尾巴露出來那一天。」

謝家在南方讀書人中威望極高,想要降低謝家在南方的影響,最好的辦法不是強硬對付他們,而是讓他們的高尚形象,在南方讀書人心中崩塌。

對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謝駙馬此人,十分擅長隱忍做戲,要想動謝家,就要先揭下他身上這層皮。

「這件事,還需要琉璃助我一臂之力。」太子在花琉璃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笑道,「好在方才有你,不然今天的事情還不會有這麼順利。」

「原來是這樣。」花琉璃明白了太子的打算,拿團扇遮住臉上的笑,「你放心,氣人而已。」

「瞧見沒有。」順安見花琉璃與太子笑容滿面的竊竊私語,伸手戳了一下嘉敏的腦門,「太子與福壽郡主的感情多好,你比人家還要大,連個未婚夫都沒有。」

嘉敏捂著額頭往旁邊躲了躲,當做沒有聽見。

容妃與淑妃看到這一幕,心裡想得更多。太子與花琉璃定親的消息傳出來時,她們還以為是陛下想給太子增加砝碼,今日一瞧,倒更像是太子對人家福壽郡主有意,陛下才幫太子去花家下聘。

陛下待太子,倒真是一心一意。

幸好她們沒有爭儲的心思,不然還沒開始爭,就先輸了。

樂陽長公主被送回公主府後不久,便醒了過來,她抓住謝駙馬的袖子,咬牙切齒道:「花琉璃那個小賤人,竟然在我面前演戲,扮可憐。」

謝駙馬輕輕皺了一下眉,握住樂陽長公主的手,柔聲勸道:「我看那福壽郡主身體單薄,不像是有心機的姑娘……」

樂陽長公主語氣一頓,她死死盯著謝駙馬:「你是不是因為她是衛明月的女兒,便覺得她處處都好?!」

「你想到哪兒去了?」謝駙馬表情微變,隨後恢復如常,「不要多想,我讓廚房熬了你喜歡喝的粥,你先用一些。」

樂陽長公主心中一冷,果然,這麼多年了,駙馬還是沒把衛明月放下。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書房找本書來念給你聽。」謝駙馬對樂陽長公主笑了笑,起身走到書房,見阿大跪在書房裡,冷著臉道:「又失敗了?」

阿大羞愧道:「卑下易容了好幾個相貌,都沒能成功取得大理寺的人信任。」

謝駙馬手指敲著桌面,發出篤篤聲響:「阿大,我覺得謝瑤最適合死在今天夜裡,你不要再失手了。」

「是。」阿大拱手道,「卑下絕不讓家主失望。」

「駙馬,宮裡來聖旨了!」

謝駙馬皺眉,宮裡這個時候來聖旨,恐怕不是什麼好事。他知道自家夫人是個喜歡賣弄小聰明又衝動的性格,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竟會在宮裡得罪這麼多人。

不過,蠢笨點也好,這樣行事更方便。也不知道她此刻心裡有多恨衛明月,多想給她找麻煩。

女人之間的戰役,他從不愛插手。

衛明月啊……

想起那個神采飛揚的女人,謝駙馬捻了撚手指。

可惜,太聰明了。

「駙馬?」傳話的小廝見駙馬沒有說話,疑惑道,「可要設香案接旨?」

「你們馬上去安排,讓人伺候公主梳洗。」謝駙馬回過神,對阿大道,「你退下吧。」

「是。」阿大沉默退下,趁著公主其他人不注意,從側門出去,混入了街道上的人群中。

京兆府的捕快們正在街上巡邏,與匆匆走過的阿大撞了一下。

「幾位官爺,對不住。」阿大垂下頭跟捕快們小聲道了一聲不是,轉身繼續匆匆往前走。

「那個人……」其中一個捕快翻了翻手裡厚厚一疊可疑人員畫冊,指著其中一人道:「前幾日有麵攤老闆來舉報,此人形跡可疑,需要多加注意。」

「叫上大理寺的兄弟,跟上去。」一個老捕快二話不說,就朝不遠處的大理寺捕快招手。

「為何要叫上大理寺的人?」一位新來的捕快不解地問,「豈不是把功勞讓給他們了?」

「這種來歷不明的人,萬一武功高強還有同夥怎麼辦?」老捕快拍了拍新來的小伙子肩膀,「年輕人,咱們只是京兆府的捕快,不是大理寺的高手,這種大事交給高手們辦。功勞是小,保住命是大。」

「沒事,以後在咱們京兆府待久了,你就明白了。」

年輕捕快:「……」

忽然覺得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危機感。

樂陽靠丫鬟扶著,才勉強能走到正廳,她看著來宣旨的幾位官員,行了一禮道:「臣妹接旨。」

禮部官員今天忙得腳不沾地,還要跑來公主府宣讀聖旨,恨不能一個人掰成兩半用,所以也不跟樂陽客氣,一口氣把旨意宣讀出來。

陪同禮部官員一同來公主府的趙三財面帶笑意,等禮部官員把聖旨宣讀完,笑瞇瞇道:「公主殿下,這份聖旨可是由陛下親筆書寫,請公主殿下切莫讓它沾上髒污了。」

若不是剛才已經暈過去了一場,樂陽此刻差點又要暈過去,她抖著手接過聖旨:「臣妹,謝過陛下隆恩。」

陛下竟削去了她長公主的名號,還由禮部官員來宣讀。想到這份旨意內容會被歸入皇家檔案,甚至有可能留傳百年千年,她就覺得萬分羞恥。

皇兄竟是半點兄妹情誼都不念麼?

「旨意已經帶到,請公主與駙馬在府中好好休息,近幾日宮中舉辦的宴席多,京城裡人來人往,陛下擔心公主殿下一家的安危,便派了一隊禁衛軍來保護,請公主安心休息。」趙三財一甩手中的拂塵,「陛下的話,老奴已經全部帶到了,老奴告退。」

什麼保護,分明是軟禁他們一家!

等禮部的人與趙三財一走,樂陽把手裡的聖旨狠狠砸向香案:「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兄如此無情……」

「公主,不要氣壞了身子。」謝駙馬把她輕輕擁入懷中,「無論你是公主還是平民女子,在我的心中,你永遠是那個最美的女子。」

「駙馬……」樂陽緊緊擁住謝駙馬,「我只有你了。」

謝駙馬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神情溫柔到了極點。

天色漸晚,阿大漸漸靠近與其他幾個死士約好的茶樓。

「等等。」幾個帶刀的大理寺捕快攔住了他,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帶走。」

「幾位官爺,你們這是何意?」阿大心裡一慌,難道他暴露了?

不可能,這幾次他混入大理寺監牢,都特意易了容,跟現在的樣子沒有半點相似之處,怎麼可能惹來懷疑。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樓上幾個裝作平民的死士,眼睜睜看著阿大被大理寺的人帶走。

「……」

情報洩露!

難道他們中間,出現了叛徒?

作者有話要說:麵攤老闆:今天麵攤旁邊掛著的陛下長生牌,似乎更鮮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