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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工作人員搖搖頭,「我在這裡待了快二十年了,這裡沒有栽植過木棉樹,雖然我年紀有些大,記得還是比較清楚的。」

「是嗎?」他睫毛輕輕一顫,沒有木棉樹嗎?他記得那個有些熱的午後,那個人說,他喜歡坐在木棉樹下看書,可是,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木棉樹。

原來,即使在那個時候,他就對自己說著謊言嗎?

「哦,我想起來了,我有個在另一家孤兒院工作的朋友告訴過我,他們那個孤兒院倒是有很多木棉樹,」工作人員見他臉色有些不好,也不怎的,就補了這麼一句。

他對別的孤兒院不感興趣,也沒有繼續問是那一家孤兒院,視線落在玩鬧的孩子們身上,謊言啊……

「那家孤兒院也受過洛先生的救助呢,我的朋友說很感謝你,」工作人員沒有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繼續道。

「我救助的?」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工作人員,他只對兩家孤兒院捐過款,難道說……

「是啊,悅之家孤兒院,聽說那個很紅的大明星小的時候就很喜歡坐在木棉樹下看書,他叫什麼來著……景……」工作人員實在是記不住已經死去十多年的藝人名字,「反正聽說那個人在十多年前可是紅透半邊天的藝人,還有……」

工作人員還說了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腦海中只浮現一句話-----聽說那個很紅的大明星小的時候就很喜歡坐在木棉樹下看書。

他還記得八年前,那個少年用一種自己看不懂的目光看著自己,說他喜歡坐在木棉樹下看書,他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景安爵,他聽到自己說喜歡景安爵時,笑得奇怪。他記得少年第一次坐自己車時,聽到景安爵的歌聲問自己是否喜歡景安爵時,怪異的表情。

他說他不喜歡景安爵,卻記得景安爵唱過的歌,演過的電影,他明明是一個新人,卻有著天王級別的演技與唱功,他面對媒體時從容得不像一個新人,他故意打壓害死韓晶的顧森,這一切的一切,早已經說明了他的特別,自己為什麼沒有想到……還是說,自己真的不夠愛?

八年前,木棉樹下,他問自己是不是喜歡景安爵時,也許就是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那時候自己記得景安爵年幼時的愛好,如果……

沒有如果,已經沒有如果了。他閉上眼,天地一片黑暗。耳邊一陣寂靜,原來你曾離我這麼近,原來是我自己讓這份愛情從自己的手中溜走,原來不是上天沒有眷顧我,是我沒有珍惜。

不久後,娛樂圈轟動了,因為退出娛樂圈八年的洛炎黔準備自己投資拍一部電影,電影的名字叫做《風逝》,故事講述了一個富家少年暗戀著一個明星,可是明星並不知道,在少年準備向明星告白時,這個明星卻出車禍死了。

從那以後,少年靠著家族的勢力進了娛樂圈,成了紅極一時的藝人,就在這時,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新人,那個新人有著溫和的笑,已經淡漠的心……故事便這樣展開。

故事的結局很悲涼,當少年變成白髮蒼蒼的老人,回憶他與明星還有那個已經結婚的並且大紅的新人時,無意間發現新人其實就是明星的重生,那個新人曾經有意無意的暗示,還有新人平日的小習慣,都證明了他就是那個明星。

這個時候,白髮蒼蒼的老人淚流滿面,當夕陽落下,整個世界變得一片黑暗時,這部電影也到了結局。

已經二十六歲的洛炎黔扮演少年時的樣子一點也讓人看不出他的年齡,整部戲拍得很感人,那種遺憾的心情感染了每一個人,很多看完電影的人都說,這是部讓人學會珍惜的電影。

洛炎黔說,這真的是他人生中最後一部電影,已經再也不會拍戲。

有記者問國際巨星單亞瞳是否看過這部國內票房首座的電影,單亞瞳這樣回答,「看過。」

記者又問他有什麼感想,向來能言善道的天王沉默許久,才說了這麼一句話,「很好的電影。」

採訪過後,採訪的記者做了以下的編後語,「我在採訪的時候,單天王顯得格外的沉默,也許這部戲太過於感人,也太過於讓人感受到那份遺憾,我想,單天王說的好是真的好,也許除了一個好字,已經沒有什麼詞語可以形容這部電影。」

夕陽西下,男人看著手中的雜誌,雜誌上寫著有關單亞瞳的報道,標題是----單天王稱《風逝》很好。

夕陽的餘輝一點點的暗淡下去,一滴晶瑩的東西滑落到頁面,落在雜誌上微微垂眸的男人臉上,然後劃落在地,消失得無聲無息。

第103章 番,唐:寧可是夢

當他把戒指套給一個他不愛的女人時,他便知道,這一輩子他再也找不到深愛的人,也許別人會覺得他很可憐,可是他卻覺得自己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他不喜歡路凡或者謝勳那種同情或者憐憫的眼神,那樣的眼神不應該給他,因為他是唐家現任的當家,想要什麼沒有,這樣的自己,還用的著別人同情?

有時候媒體採訪他的時候會問到他名下娛樂公司最出名的兩個藝人,他們總是會問他,這兩個藝人他更喜歡誰?他很厭惡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的心底誰也比不過景安爵,誰都不可以。

可是時間久了,當他看著當初自己花兩千萬高價簽下的十九歲少年飾演出一個個經典的角色,唱出一首首讓很多人喜歡的歌曲,當媒體一次次踢倒那個少年,看著少年的稱呼由「單公子」變成「單小天王」變成「單天王」到最後成為國際媒體都承認的「單大天王」,他突然不能忽略這個少年的存在,他甚至覺得,也許景安爵在世的時候也不一定走到少年的高度。

這一個認知讓他有種說不出的遺憾,但是又有種鬆口氣的感覺,似乎只要有一個超過那人,他對那人的思戀就會少一點。

與景絮顏訂婚,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內心深處並不能把這個女人當做相守一生的人。

他不知道在訂婚宴上景世安究竟受了什麼刺激,送往醫院後一直陷入昏迷,聽景絮顏說,昏迷期間這個曾經在商海中縱橫一世的男人一直念叨著什麼。

景絮顏沒有說景世安念了什麼,直到那天他去醫院,聽到那個仍舊昏迷的老人念著兩個字:言雪。

記憶中,那個人是孤兒,但是也有人提過,那人在進孤兒院前世有母親,因為愛戀著那個人,所以他有意去瞭解過,他記得,那人的母親叫作言雪。

他記得那人沒有出道前叫做景穆言,也許,那個女人更希望這個穆是「慕」吧,想用一個名字證明那個男人是愛著她的嗎?真是幼稚的女人,真是……可憐的女人。

他記得那人曾經演過一部電影中有這樣一個鏡頭,那人面對著自己為了愛情瘋狂的女人,面無表情卻又帶著某種憐憫與憤恨,「你真可憐,你瘋了。」

他已經記不起自己聽清那兩字時的心情,只是覺得,那個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少女變得格外的刺眼,他也不能接受自己與這個女人在一起,即使這個女人的身份與他是如此的相配。

自從訂婚過後,他很少去娛樂公司,也許在下意識裡他並不想見到那個與景安爵有著某些相似之處的少年。或許是因為心虛,或許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去見一個藝人。

當他決定解除婚約的時候,景家的反應很強烈,媒體的反應也很強烈,可是他不想解釋,因為逝去的人已經逝去,活著的他,不能讓逝去的那人失望,可是傷害他的人還活得這麼幸福,如同景世安,如同……肖呈御。

他無法接受那人的死竟然與肖呈御有關,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不是憤怒,而是無力,一種失去一切的無力,這個遲遲到來的真相,不過是在他的傷口上劃上一道,然後讓他麻木而已。

他聽著肖呈御說的那些迫不得已,那些無奈,那些嫉妒,突然覺得肖呈御才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他記得當時自己只是問了一句,「這些年,你睡得安慰嗎?」

後來肖呈御過得並不好,與妻子的離婚,在肖家的地位下降,而他的孩子也被他的妻子帶走,有一天在酒吧遇到喝得爛醉的肖呈御,他聽著肖呈御一直叫著穆言,像個失去所有的孩子痛苦,什麼冷酷,什麼優雅通通沒有了,他卻覺得嘲諷,這不是報應嗎?報應,一直生活在愧疚中的人,不是生不如死?

解除婚約後,他最大的心力便放在家族的事業上,所有的人都覺得他是經商天才,媒體稱讚他是什麼商業鉅子,他想說,如果可以,是不是可以讓他成為一個不出彩的繼承人,只要……只要那個人還生活在自己的生命中。

時間一天天過去,提到景安爵的媒體越來越少,提到單亞瞳的媒體越來越多,到了最後,已經沒有媒體問他單亞瞳好還是景安爵好,因為在這些人的心中,單亞瞳早已經超越景安爵的存在,替代景安爵的存在。

有一次電影開機儀式,因為投資方是他,導演是的朋友,不得不去捧場,而單亞瞳是這部戲的主角,他們兩人第一次同時面對媒體,相比前些年,單亞瞳長相已經成熟了不少,二十六歲的他有著成熟男人與少年重合的氣質,站在媒體前的他,迷人得不可思議……如同,曾經的景安爵。

而就在這個開機儀式上,媒體再次問出如何看待景安爵的問題,只是這次媒體問的對象是單亞瞳。

「我總是認為,逝者創作出來的東西就是無人超越的經典,因為世界上只有一個景安爵,不會再出現第二個,」青年面對媒體,臉上的表情很嚴肅,「我不認為自己有資格與景天王來比較,不是因為我還活著,而是因為那個時期的他,讓那個時候的人喜歡過,愛過,而那個時候的人不一定都會喜歡我,不是嗎?」

他叫那人景天王,他說景安爵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他說,景安爵無人能夠超越,下面的記者鼓掌,一些粉絲鼓掌,這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他只是看著青年的側臉,莫名的感動,也許是因為自己的那份愛戀,也許是青年說這話的時候,眼中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還記得第一次真正見到少年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遞給了少年一杯紅茶,那人最喜歡的紅茶,可是後來他再也沒有見到少年喝紅茶,他說他還是喝白水比較好。

他也曾經幻想過這個少年就是景安爵的化身,幻想過景安爵沒有死,就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現實提醒了他,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奢望。

他比少年大九歲,在他三十六歲的時候,洛家的現任負責人投資自編自導自演了一部電影,他感到很奇怪,這個人已經退出影視圈這麼多年,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拍什麼電視劇。

這個消息在媒體掀起一股波浪,後來也就沒有了聲息,他想,也許那個人放棄這個想法了。

可是三個月後,一部叫《風逝》的電影舉辦了電影開幕式,因為《千年》的關係,有關同性戀的題材在國內審查雖然仍舊嚴苛,但是只要沒有一些禁制的鏡頭,再花些人脈與金錢,想在國內電影院上映也不是件非常難辦的事情。

《風逝》首映式的門票他也收到了,他拿著電影票看了一會,終究沒有去,因為他不認為這些虛構出來的愛情故事有多感人,即使是電影界的經典《千年》在他的眼中也不過爾爾。

沒過多久,他聽說《風逝》票房很不錯,雖然不比當年的《千年》,但是也是一部極好的作品,他又聽說,很多看過這部電影的人都哭了,他還聽說,這部電影讓人學會了珍惜,學會了如何去愛一個人。

他聽到這些消息嗤之以鼻,這些都不過是媒體的吹噓而已,而且以洛家的勢力,要媒體說幾句好壞,又有什麼難的。讓人學會珍惜?珍惜這種東西不是學會的,而是失去珍貴東西,得到教訓而來的。

那一天,他開車經過一家電影院,看到很多人哭的眼睛通紅的出來,還聽到一些人說,「這個故事最後好遺憾,看得人心酸酸的……」

他舉目望去,電影院外掛著名為《風逝》的宣傳照,洛安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對著一個看不清的人影伸出手,眼中滿是痛苦,而他的身邊不遠處,站著一個微笑的少年,少年的右側寫著兩個大字《風逝》。

鬼使神差的,他回到家,搜索到《風逝》在線觀看的官方網站,手下微微猶豫,點了進去。

「夕景,我最愛的藝人夕景。」成為娛樂圈的小天王如安這樣對媒體說,雖然這個夕景早已經死去了五年。

「如安,你喜歡夕景嗎?」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站在木棉樹下側著頭重複的問,「你是真的喜歡夕景嗎?」

「是,我喜歡夕景。」如安錯開少年打量的眼神,因為看著少年,他總是會想起夕景,那個死去多年的人。

電影一點點的演到結局,看著夕陽慢慢的落下,整個屏幕變為一片黑暗,只有憂傷的鋼琴聲的做背景,還有老去的人一聲痛苦的歎息,「為什麼……我沒有抓住你。」

為什麼,我沒有抓住你?

他手心冰涼,他想對自己說,這只是一部電影了,沒有別的,沒有影射,沒有暗示,沒有……

可是,他內心深處卻明白,這部電影,演的就是洛安自己,而那個叫晉桐的少年就是……

黑暗的屏幕上出現了白色的字體,上面寫著:謹以此片獻給得到愛或者期待愛的人,希望你們珍惜手中的每一分愛情,莫等韶華白首,再不能回頭。

取下耳機,不想再聽那首鋼琴,他雙手顫抖的撥通一個人的電話,聽著那邊淡雅的聲音響起,「唐總?」

他說不出話,只是顫抖著手,聽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亞瞳,是誰的電話?」

那人沒有理會,因為他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

「亞瞳,接了電話下來吃飯,今天廚師做了你喜歡的川菜。」

「嗯。」那人只回了這麼一字,可是對方似乎很開心,「那我在飯廳等你。」

他苦笑著掛上電話,全身無力的癱坐在皮椅上,這個人只是單亞瞳,只是單亞瞳而已。

是的,只是單亞瞳,他坐起身,關上電腦,今天他沒有看過《風逝》,沒有打過電話給單亞瞳……也沒有去胡思亂想。

拉開窗簾,已經是夕陽西下,不知怎的,他想起電影最後一幕,握著窗簾的手緊了緊,只是一部虛構的電影而已,可是……為什麼,他卻覺得快透不過氣來?

這,只是個夢吧?

只是……一個夢吧……

第104章 番:停下的蝴蝶(唐)

這是無責任番外

他三十七歲的生日晚宴辦得很熱鬧,商界名流,娛樂圈子裡的大腕,政界人士,通通捧場,那些人都稱他一聲「唐總」,一些見他單身的人,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要與自己來上一段什麼關係,他除了疏離的笑,其他的什麼答案都沒有。

晚宴上,從米國趕回來的單亞瞳也參加了,他看著圍在圍在單亞瞳身邊的人,苦澀一笑,竟然不知道該對那人說什麼。

「唐總,」看著那人把肖子墨扔到一邊向自己走來,他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待那人叫自己,他笑著道,「聽說你剛從米國回來,累嗎?」

那人彎彎嘴角,「還好,怎麼說也是你的生日,我當然應該回來的。」不是虛禮般的笑,而是真實的,帶著溫度的。

他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心頭酸澀,「謝謝你。」

「不用,」那人從身上掏出一條鏈子,鑲著玉石的墜子,有種說不出的韻味,「這是我在米國唐人街一家店裡看到的,聽店主說,這條鏈子可以給人帶來幸福,我也不知道真假,只當是討個吉言好了。」

「怎麼,你小子也覺得我獨身一人可憐,所以送這麼個東西給我?」雖然說著,卻從那人接過鏈子,緊緊的攥在手心,面上的笑虛弱得幾乎無力,「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迷信了。」

單亞瞳垂下眼瞼,看著那只骨節幾乎泛白的手,移開目光,維持著有些僵硬的微笑,也掩飾了眼底的一絲歉意。

他不是不知道唐阮卿的心意,只是知道的時間太晚,即使相隔一世,他也不知道當初面對著總是笑的格外燦爛的少年對自己又別樣的心思。

也或許……是前世的自己太過於在乎自我,卻不知道身邊的對自己懷著什麼樣的感情。娛樂圈子太過現實,太過複雜,愛情太靠不住,而他本就不是輕易相信別人的人。

「和我出去喝一杯吧,」已過中年的男人臉上有著化不開的疲倦,即使一張臉看起來依舊年輕,可是卻遮掩不住眼底的倦意,他看著單亞瞳,說著話的時候帶著某種乞求。

「嗯,我剛才來的時候,外面的月色很好,」在這個圈子浸染多年的人,說話總是這麼全面。

兩人走出宅子,雖說是出去喝一杯,但是兩人誰都沒有喝酒的意思,執著精緻的酒杯坐在園子裡的雕花長椅上,看著天際的彎月一時沉默。

「很多年前,我想過與自己愛的那個人坐在這張椅子上一起看月亮,」他開口苦笑道,「年輕的時候想法總是這麼美好與不現實。」美好得讓現在的他沒有勇氣回頭看過去的時光。

聽到這些話,青年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良久才勉強一笑,「年少時的東西,總是……」他想說不真實還是不可靠,又或者美好,在這個人面前,似乎什麼詞語都不能用。

第一次見到這人詞窮,他笑了笑,啜了一口酒,「可是我不後悔,我不後悔在那個早晨遇到他,不後悔慢慢的喜歡上他,也不後悔年少時近乎幼稚的期望。」

青年靜靜的聽著,嘴角微微彎起一抹笑。

「我想,如果再重新回到過去,我一定會告訴他我的心意,不需要顧及那人是不是能接受我,也不需要顧忌那人是不是所愛的人,至少……要那個人知道我愛過他,」他苦澀一笑,「這麼多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錯了多少步,如果……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在初次遇到他的那天,在看到他暈倒的那天,能好好的關注他,即使厚著臉也要陪伴在他身邊。」

握著酒杯的手有些涼,青年側頭看著他臉上虛無的笑,微微仰起頭,歎口氣道,「那個時候的他被肖家大少打壓,沒有背景,只能加緊的拍戲,出唱片,然後在娛樂圈打出獨有的地位,任誰也欺負不了,任誰也……侮辱不了,」他咬了咬下唇,「也許那時的他,根本就沒有精力愛,也不懂愛。」

「是啊,那時的我不瞭解他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上,而且我還與害死他的人走得那麼近,」他痛苦的把頭埋入自己掌中,「那時的我,太年輕,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愛。」

「懂了愛時,那個人卻早已經不在身邊,」他深吸一口氣,把臉露了出來,又喝了一口酒,側頭看著身邊的青年,「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很可笑?」

青年的眼中情緒很複雜,他嘴角動了動,再一次覺得自己詞窮,終究只是收回自己的視線,看著自己杯中香檳,大大喝了一口,「這……沒有什麼可笑不可笑……」

「不可笑嗎?」他嗤笑一聲,「自己愛的人一直在自己的身邊,那麼多破綻,可是自己卻認不出他來,不可笑嗎?」

「沒有,不是你沒有看不出來,是那個人在掩飾,」青年低低的開口,「本就不是你的錯。」

「只是沒有緣分而已,對吧,安爵?」他苦笑,「我們那麼早的相遇,可是終究與你沒有結果,而你與肖子墨前世並不相識,可是現在卻生活在一起,這就是緣分嗎?」

青年看著他,仍舊不說話。

他歎了口氣,把酒杯放下,伸手把青年摟進了懷中,「我知道你已經不是前世的景安爵,這個擁抱就當是為我慶祝生日額外的禮物,好麼?」

青年沒有拒絕,任由他摟著自己,反手擁住了他,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青年卻察覺自己臉側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劃過,讓他的臉頰隱隱生疼。

月色清冷,見證的從來都不是圓滿,而是悲離。

時間總是不會為任何人停下,再喧鬧的場合也會有變得寂靜的時候,他站在陽台上,看著青年與另一個人走出了自己的別墅,然後他清楚的看到青年頓了頓腳步,然後回頭。

他的視線從未如此的清晰過,他看著青年說,對不起。

似乎,那人並沒有什麼對不起自己的,從頭到尾都不過是自己的一腔暗戀而已,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只是,這三個字卻讓他痛徹心扉。

看著青年一步步的走出自己的視線,他閉上眼睛,走進房間,拉上窗簾,就像是關上了自己那顆愛戀的心。

屋子內沒有開燈,昏暗的屋子裡他拿出了那人送自己的項鏈,送到唇邊輕輕一吻,「再見了,我的愛。」

即使這不是代表著愛情的禮物,他仍舊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如果那人認為這樣能為自己帶來幸福,自己就照著他的話去做好了,幸福與不幸福,又有什麼關係?

打開電腦,放著那人的歌曲,然後閉著眼睛回憶去那些過去,不知不覺的陷入了夢境中。

暈倒,父親的辦公室,走道,然後便是工作上的交流,原來是自己沒有靠近他,如果……如果……如果早點靠近那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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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睡夢中醒來,他發現自己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躺在柔軟的床上,是誰進了他的房間嗎?

「三少爺,上班的時間要到了,可不要遲到啊,」一向待他很好的張媽在門外這麼說。

三少爺?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自己二十三、四歲,年輕氣盛。

是夢嗎?他陷入了對某種事情強烈期待恐慌的情緒中。

開著去公司,看著外面蔚藍的天空,一切都很真實,內心的這種期待幾乎讓他不能呼吸。

僵硬的按下電梯樓層,他第一次覺得,原來電梯的速度是這麼慢。

匆匆的走到過道上,他僵硬的頓住腳步,沒有人,走道上沒有人。

他四處的張望,仍舊沒有人,那人去了哪?明明那個時候,他就在那裡啊。那個時候,他指著一隻蝴蝶說一隻蝴蝶能飛到二十三樓很有意思。

他向玻璃窗上看去,的確有只白色的粉蝶停在那,蝴蝶在,可是看蝶的人卻不知道在哪裡。

他怔怔的看著那只蝴蝶,果然還是奢望了嗎?

「你在看什麼?」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個聲音在自己的腦海中存放了十五年,如今真正的聽到了,他卻覺得恍然如夢。

緩緩的回過頭,只見那人站在晨曦中,細碎的頭髮貼在額際,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就像是世間最明媚的光芒,照進了他的心中。

他沙啞著嗓子,想說,我在看蝴蝶。想說,我在等一個人。

可是到這個時候,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視線慢慢的模糊起來。

那人慢慢走近,視線最後落在了玻璃窗歇著的蝴蝶上,「你在看……蝴蝶?」

「嗯……」他眨了眨眼睛,微笑著說,「我在等著一隻蝴蝶停下。」

那人顯然感到有些訝異,「在二十三樓等著蝴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