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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波一平,一波又起,本以為顧森只是持刀傷人,但是網上又傳出一段視頻,上面是單亞瞳和他的助理站在停車場的柱子下等車,一輛車瘋狂的向他們撞來,單亞瞳拉著助理躲開,然後就見顧森滿臉猙獰的持刀從車上走了下來。視頻到這裡就停了,但是情況大家都明白了,顧森不僅持刀傷人,而且還蓄意謀殺,罪加一等。

而後又有一張張單亞瞳滿身是血的照片傳出,還有現場混亂的照片流傳到網上,這件事情已經越鬧越大,真正關心的,打醬油的,圍觀的都紛紛上陣,要求只有兩字,公正。

面對輿論與媒體的壓力,法律機關哪還敢做什麼動作,自然是公開審理這個案件,到最後就連顧森的辯護律師都被眾人嚴重鄙視一番。

外面議論紛紛,風聲鶴唳,單亞瞳卻躺在高級病房的床上,神情愉悅的翻著一本小說,悠閒得讓忙忙碌碌趕來照顧他的楊均恨不得踹上兩腳。

「我說,單大少爺,外面都吵翻天了,你怎麼就這麼悠閒啊?」楊均把一些粉絲寄給他的東西放在旁邊的櫃子上,「粉絲給你的禮物都快把你的休息室堆滿了,我就挑了幾眼給你帶過來,這些巧克力應該符合你的口味。」

單亞瞳瞄了眼楊均,打個哈欠,「我當然悠閒了,有路凡解決這個事情,顧森哪還有機會翻身,知道他的結局,我還擔心什麼。」

楊均打個寒顫,果然是狐狸。

門被推開,就見肖大天王門也不敲,拿著一個保溫壺走進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單亞瞳剛才的話,只是臉上的笑容卻是依舊燦爛。

楊均擔憂的看了眼單亞瞳,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一絲緊張,難道他不擔心肖祈甚聽到他那些話嗎?一般人,總會掩飾自己這種不怎麼陽光的打算吧?

「我叫家裡的廚師給你熬了骨頭湯,你喝點吧,」肖祈甚說著,就倒了一碗,試了試溫度才把湯遞到單亞瞳右手上,然後眼神落在單亞瞳的左肩,眼神暗沉。

單亞瞳也不跟他客氣,端著一口口喝著。

楊均鬆了口氣,幸好他們沒有上演「我餵你,你一口我一口」的肉麻大戲,但是肖祈甚下一句話讓他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活活被憋死。

「我已經給上面壓力,顧森一定會重判,顧家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肖祈甚想看單亞瞳的傷口,但是怕自己不知輕重弄疼對方,最終還是縮回了手。

楊均拍拍自己胸口,原來肖大天王也是這麼狠,他就說剛才肖祈甚為什麼一點異色都沒有,原來兩人都是一類的,只是一個人用心機,一個人用權勢。

單亞瞳喝完湯,把碗遞到肖祈甚手裡,「我的傷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肖祈甚心頭一喜,他剛才還是看明白了自己想要做的動作嗎?他高興的接過碗,眼巴巴的問,「還喝嗎?」這表情就像是撿到寶的孩子。

單亞瞳微微一笑,「不用了,」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你今天沒有通告嗎?」說著,順手拎起被自己放在一邊的小說,準備肖祈甚一走,他就繼續看小說。

肖祈甚在怨念的看著單亞瞳手中的那本小說,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果,「我給你削個水果。」他也不說自己有什麼行程,但是也沒有走。

單亞瞳想起曾經肖祈甚就連洗黃瓜都能掉地上,不由得抬頭看他削水果,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削得還不錯。

見到單亞瞳注意自己削水果的動作,肖祈甚得意道,「來之前我可是跟林雨欣學過,怎麼樣,成績不錯吧?」

單亞瞳看著他得意的表情,低低的笑出聲,把手中的書扔到一邊,點了點頭,「很不錯。」看肖祈甚的眼神卻溫和起來,就連嘴角上鉤的弧度也是柔柔的,並沒有刻意做出來的假笑意味。

兩人又聊了一會,坐在旁邊的楊均識趣的沒有打擾他們,找了個借口出了病房,不一會就見肖大天王與謝勳出來,謝勳還在說肖大天王近日消極怠工的種種劣跡。

楊均站在走道裡,看著兩人的背影,第一次覺得,如果是肖祈甚,就算是個男人,單亞瞳和他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他對單亞瞳是真的好。

推開門走進去,發現單亞瞳竟然沒有在看小說,而是穿著病服站在窗前拿著一個削好的蘋果發呆,神情有些迷惘,似乎是在想什麼,卻又找不到答案。

見到他進來,單亞瞳拿起手中的蘋果咬了一口,吞下後突然開口道,「安排下去,我準備出院,《千年》的拍攝任務不能往後拖了,拖一天就要損失一筆錢,李南還不愁死。」

楊均愣了愣,「可是你的傷」

「這種傷,我小的時候連醫院都不用進,」單亞瞳嗤笑了一聲,側頭看著楊均呆愣的表情,「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被保護著長大,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不能心軟,不然輸的就是自己,這是我這些年的經驗。」

楊均沉默了,他跟著單亞瞳這些日子來,只看到單亞瞳的手段,卻忘了這個少年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中,他雖然是少年的助理,但是在心底還是對他很多行為不贊同,他忘了,自己從小幸福的長大,從來沒有真正的缺少過什麼,用自己已經得到的來要求曾經什麼也沒有的人,這樣的自己,仔細想想,的確是差勁。

單亞瞳似乎也沒有要求他說什麼,他坐到旁邊的沙發啃著蘋果,發出嚓嚓的響聲,吃完蘋果順手一扔,蘋果落進旁邊的垃圾框裡,他拿起旁邊的娛樂報紙看起來,彷彿已經忘記了房間裡還站著一個人。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安排的,」楊均走出病房,疏了一口氣,他聽明白單亞瞳的意思,如果不能接受他的那些行為,可以離開,而自己選擇留下來。

他回頭看了眼病房,抬腳走了幾步,卻遇到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人,驚訝的問,「洛先生?」

洛炎黔穿著一件不起眼的白色T恤,臉上戴著大大的墨鏡,懷裡捧著一束鮮花,身後跟著看不出表情的夏西川。

洛炎黔對他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問道,「楊均,亞瞳的傷怎麼樣了?」

楊均聽聞飛娛不讓洛炎黔與單亞瞳近交,但是沒有想到洛炎黔竟然會來看單亞瞳,他先是愣愣才開口道,「他已經沒事了,很快就能出院了。」

洛炎黔嘴角向上勾了勾,「那就好。」

楊均覺得洛炎黔似乎並不是在笑,但是因為對方戴著墨鏡,他看不出對方的情緒,只是覺得那雙隱藏在墨鏡下的眼睛正看著緊閉的房門。

洛炎黔把花遞給楊均,「我剛剛經過這裡,順路就來看看,我就不進去了,你幫我把花帶進去吧。」

他不是肖祈甚,做不到不顧一切,而他愛的人是景安爵,不是這個有著景安爵風範的少年,只有這麼想,他才能甘心自己放開追逐單亞瞳的目光。

只有這樣,他才能甘心,他喜歡的是景安爵,不是單亞瞳!

轉身不去看夏西川眼中的詫異,洛炎黔走到電梯間,才發現自己按鍵的手有些無力,他苦笑,原來還是不甘心吧,可是他是洛家的獨子,年少肆意飛揚過後便是家族的責任,無論怎麼樣他與單亞瞳都不會有結果。

所以,就當他愛的一直是景安爵,這樣就好。

第85章 大小狐狸、忠犬

單亞瞳看著花瓶裡插著的花束,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經過肖祈甚,他已經明白洛炎黔的心思,可是洛炎黔還是個少年,他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心,他不停的在景安爵與單亞瞳兩個人之間搖擺,卻忘記做什麼都要順從自己的心。他也不明白那個孩子喜歡自己什麼,印象中自己前世並沒有見過這個孩子,難道是喜歡自己電影中塑造的那個人物?那這樣的喜歡就太虛無了。

合上手中的小說,封面上金色的字體露出來,《格林童話》。他揉了揉有些睏倦的眼睛,翻身上床準備睡覺,明天就要出院,自己悠閒的日子也沒有了。

「單先生,要休息了嗎?」穿著粉色護士制服的少女小聲的站在門口問,語氣中夾帶著小心翼翼。

單亞瞳睜開眼,坐起身道,「護士小姐有事嗎?」

護士看了眼身後,「一位肖老先生要來看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身子微微在發著抖。

單亞瞳歎氣,人都跟在她後面來了,他能說不可以嗎?更何況還加上一個老字,他能不給老人面子嗎?他笑了笑,「請肖老先生進來吧。」

待看到肖佑天帶著三個彪形大漢進自己病房的時候,單亞瞳總算明白為什麼人家護士小姐會發抖了,這都是被嚇的,瞟了眼微笑著的老狐狸,單亞瞳抬了抬手,「肖老先生,請坐。」

肖佑天走進單亞瞳,看到床頭那本名為《格林童話》的書時,不動聲色的在離單亞瞳最近的沙發上坐下,「沒想到單先生竟然喜歡童話故事。」

單亞瞳皮笑肉不笑道,「孤兒嘛,缺少童年愛,現在補回來。」不過,那語氣倒沒讓人覺得他哪裡缺愛了。

「唉,都說這樣的孩子早當家,懂事,」肖佑天歎息的看著單亞瞳,「亞瞳可比我家裡的那兩個小子懂事多了。」

單亞瞳眼一瞇,「我這樣小家子氣的藝人怎麼能和兩位公子相比,」在心底冷笑,終究還是把話題往這上面引了嗎?

肖佑天看著微笑的單亞瞳,撫著自己手杖上的龍頭,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單亞瞳視線掃過他的動作,也不說話,只是等著他的下言,兩隻狐狸同時微笑著對戰氣場,一時間屋子裡安靜得出奇。

「單先生不問我為什麼來?」肖佑天笑瞇瞇的問。

「哦?」單亞瞳挑眉,「肖老先生不是來探病的嗎?」

「你就當我是來探病的好了,」肖佑天站起身,直言道,「子墨對你的心思,你明白吧?」說完,一雙凌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單亞瞳。

單亞瞳迎視著他的目光,微笑道,「我以為肖老先生會說是我引誘肖二公子,然後扔給我一張支票,讓我離開肖二公子呢。」說完,聳了聳肩。

「對此我表示遺憾,畢竟我不是娛樂圈的編劇,」肖佑天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年紀一大把也和單亞瞳開著玩笑,「這是言情偶像劇的主要套路嗎?」

單亞瞳想了想,「十部戲裡有五部有這個套路。」

肖佑天鄙夷的搖頭,「難怪現在電視劇產業不景氣,這些編劇的腦子都進水了,哪家有錢的人會這麼解決事情,除非是沒腦子。就說說那個什麼雷陣雨什麼的,男主角那個樣子哪是富家公子,哪家要是出了這麼一個熊孩子,還不如把他從家族除了名好。」

單亞瞳嘴角抽了抽,原來肖老爺子這麼大把年紀也要看雷陣雨,他乾咳一聲道,「沒想到肖老爺子的興趣這麼廣泛。」難怪肖家的投資總是成功,原來是見多識廣。

兩人於是又開始聊天氣,聊完天氣聊經濟,聊完經濟又聊肖祈甚小時候一些事情,然後肖老爺子告辭,剩下單亞瞳一個人捧著一本《格林童話》不解的看著關上的房門,這隻老狐狸是來做什麼的?

第二天出院,不出意料的是人山人海的記者,一臉蒼白的單亞瞳再如狼似虎的媒體面前顯得格外的纖弱,他面對記者的問題大多是表示茫然,不解,最後在記者提到案發情況時,更是嚇白了一張臉,似乎不想回憶起當晚的事情。

經過天冠派來的保鏢堅信的努力,單亞瞳終於穿透重重記者人海,坐上了保姆車,他看著不停響起的快門聲,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來。

路凡後上車,待他上車後,車緩緩的開動,他看著微笑的單亞瞳,出聲道,「今天下午有個記者會,你準備一下,不要太精神了。」

單亞瞳噗嗤一聲笑開,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肖老,你很喜歡那個小藝人?」旁邊的男人看著開遠的保姆車,忍不住開口問道。

肖佑天也難得有耐性,沒有責備他逾越的意思,「自家孫兒是個斷背,總要斷個自己順眼的吧。」

男人嘴角抽了抽,他能不能說,萬一對方瞧你孫兒不順眼怎麼辦?不過想到肖老爺子護短的心態,他聰明的不多言,而是開著黑色賓士車離開鬧哄哄的現場。

下午的新聞發佈會熱鬧得堪比菜市場,單亞瞳穿著黑色的休閒西裝,左邊坐著肖大天王,右邊坐著路凡,他也不說完,神情懨懨的看著台下,白皙的臉龐映襯著黑色的西裝,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慘白。

有肖祈甚與路凡兩尊大佛在場,媒體也沒有誰去為難單亞瞳這個受害者,看著對方那憔悴的樣子,誰要是還敢去為難,也要想想觀眾會不會用唾沫星子淹死他們。

肖祈甚此刻是天王氣勢全開,句句話凌厲,在場的媒體幾乎能認定,若是顧森在現場,肖大天王的眼刀都能把他片成片兒。

「作為同一公司的藝人,我與亞瞳私下關係也交好,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氣憤,」肖祈甚喝了一口水,眼神往下一掃,現場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怒氣,「我與顧森作為同行,他個人的書德是什麼樣,我也不想多言,但是對於韓晶的事情,對於亞瞳的事情,我的確覺得憤怒,無論怎麼樣,我也希望大家能還韓晶,能還亞瞳一個公道。」

這是肖祈甚首次在媒體面前明確的表面韓晶的死與顧森有關,也是首次在媒體面前說這麼嚴厲的話,圈子裡的人都是聰明人,娛樂圈的大人物都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意思了,誰還敢沒有動作。

眾位記者紛紛表示明白,言語間不自覺帶上些討好的意味,問的一些問題也是傾向單亞瞳。

單亞瞳看著肖祈甚的側面,突然在心底感慨,當年自己也是天皇巨星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好的待遇,這背景還是很重要的一種東西,瞧這些媒體現在這副狗腿樣。

解決好媒體,肖祈甚也不敢得瑟,乖乖的坐上單亞瞳的車,天王氣勢連一點渣也不剩,「亞瞳,晚上我們一起去吃飯,明天你就要拍戲,劇組裡的盒飯沒什麼營養,還是在去劇組前好好吃一頓。」

「我這麼就覺得你這是在哄小孩子呢?」單亞瞳挑眉,「哄小孩才老用吃這一招呢。」

旁邊的路凡推著指自己的眼鏡,表明他是透明人,楊均摸出手機,一副要發短信的樣子,而謝勳直接是看著窗外,表明自己什麼也沒聽見。

被單亞瞳這麼說,肖大天王面子上也沒見得有什麼過不去,只是嘿嘿笑道,「那就當你陪我好了。」

單亞瞳對肖祈甚這種行為只是無奈的一歎,「我想吃海鮮。」這一句話後,單亞瞳覺得自己好像在肖祈甚的身後看到了不停搖晃的尾巴。

「沒問題,我知道有家店的海鮮特別好吃,等你休息好了我就帶你去,」肖祈甚一雙好看的眼睛已經笑成了一道線,看得圍觀的三人不禁有些心酸。

肖大天王啊,你窩囊太窩囊了,就這麼一句話,你高興個毛啊?楊均在心底對肖大天王表示森森的同情,只是那雙看熱鬧的眼睛出賣了他的良心,所以他是森森的森森的同情肖祈甚。

謝勳在心底歎息了無數次,他這個經紀人怎麼也沒想到,驕傲如肖祈甚,竟然會輪到這個地步,而且迷上的還是一個連男人都算不上的少年,看著肖祈甚臉上那討好得近乎燦爛的笑,他覺得自己的眼睛被那個笑閃瞎了。

他突然想到唐阮卿,如果當年他能學著肖祈甚這樣,死死的纏著景安爵,結局是不是會改寫,現在的單亞瞳不也是慢慢在接受肖祈甚嗎?

單亞瞳可不管這些人怎麼想,他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街道上的人已經撐起了傘,外面已經下雨了麼?

雨越下越大,路凡突然開口道,「幾年前,景安爵在這個地方把離家出走的洛家少爺領回了家,沒想到這一次路過這裡,天又在下雨。」

單亞瞳眉梢動了動,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倒是肖祈甚臉色變了變,難怪那個小子在媒體面前說,最喜歡的藝人是景安爵,他不自覺的看向單亞瞳,想要從對方看出一點點端倪,可惜對方依舊是一臉的淡然。

雨淅瀝瀝的下著,也沒有誰再提起已經逝去的人。

單亞瞳在心底歎氣,原來洛炎黔是見過自己的,那時候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真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這麼固執。

只是那種東西,並不是愛情,更像是一種迷戀,自己剛好在那個時候出現,滿足了他對一個完美任務的詮釋,如果沒有自己出現,也會有另外一個人扮演這個角色,有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個女人,他只是出現在那個時間上而已。

路凡手機響起,接過電話後,路凡看向單亞瞳,「唐總叫你回公司,有事情要告訴你。」

單亞瞳點了點頭,沒有問為什麼,這一點讓路凡覺得他很像景安爵,因為景安爵在聽到上級的命令時,也不會費神去問原因,因為問了也沒用。

單亞瞳與景安爵有同樣一個毛病,就是懶。

肖祈甚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但是顯然對唐阮卿這個舉動心中有了思量。

第86章 三人行

單亞瞳有種感覺,唐阮卿的眼神透過自己在看著誰,這種感覺很強烈,他喝著咖啡,錯開唐阮卿的目光,視線落在唐阮卿端著咖啡杯的手上。唐阮卿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吧,他突然想到,三十歲的男人就是別的女人眼中的鑽石王老五,但是讓他意外的是,雖然這個人花邊新聞很多,卻從來沒讓他真正的見到另一個緋聞主角,是玩玩而已?

「亞瞳,慈善大使是免費的義務宣傳,你怎麼想?」唐阮卿打開文件,把文件遞給單亞瞳,「福利人員覺得你的出生符合要求,而且你的形象也不錯,所以就準備找你。」

單亞瞳掃了眼文件,喝了口咖啡道,「我答應這個,唐總,還有別的事情嗎?」為無家可歸的孤兒們募捐做代言人,這對於他來說,應該算是一種榮幸,畢竟公益代言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都是要在圈內有一定地位才行。

唐阮卿露出微笑看著他,「你很急?」

單亞瞳彎了彎嘴角,「啊,肖哥要和我一起去用晚餐,在外面等著我。」放下咖啡杯,單亞瞳繼續問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唐阮卿笑了笑,卻帶著一絲落寞,如果當初自己有肖子墨那麼勇敢,也許景安爵也不會把自己當成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自己現在也不會四處在別人的身上尋找他的影子,只是對於這個少年,他的內心深處,是在意的,他站起身,拿起外套道,「沒什麼事情了,我也沒用晚餐,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吧。」

單亞瞳不快不慢的站起身,對於唐阮卿厚臉皮的行為沒有任何表示,拉開門就看到站在外面等待的肖祈甚。

肖祈甚轉過頭就看到單亞瞳,嘴角還沒有上揚到多高的幅度,就見到跟在單亞瞳身後的唐朊卿,一張俊俏的臉沉了沉,但是很快恢復笑容,「表兄下班了嗎?」下班了就快回你自己的家吧。

「嗯,」唐阮卿笑瞇瞇道,「剛才聽亞瞳說你們要去用晚餐,正好我也沒用晚飯,就和你們一道好了,你不會不歡迎吧?」亞瞳沒有反對,你又能怎麼辦?

「當然歡迎,」肖祈甚伸手勾著單亞瞳的肩,「表兄走前面,你可是我的長輩。」

唐阮卿看了眼肖祈甚搭載單亞瞳肩上的手,移開目光,微笑著走在前面,笑容卻漸漸的沉了下來。

偶爾有員工路過他們問好,然後便是一路的寂靜,經過長長的走道時,唐阮卿突然停下腳步,看著玻璃上趴著的一隻蝴蝶,累了在休息嗎?

單亞瞳順著唐阮卿的視線望去,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是一隻很不起眼的白色蝴蝶,在夕陽的映襯下,白色的翅膀染上了炫目的金色,停在窗戶上,偶爾扇扇翅膀,想到唐阮卿失神的原因,他神色微微一變,垂下眼瞼,開口道,「唐總,停下來做什麼,該走了。」

唐阮卿側頭看著沐浴在夕陽下的少年,柔順的碎發,清秀的臉,還有淡漠的神色,就這麼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幾年前的那個人。

「景……」他驀然回神,眼前這個人不是他,他早已經不在了,苦澀一笑,「是啊,早該走了。」早該走了,自己站在原地不動,也等不來那個人。

這些年自己把主要精力都花費在了天冠,唐氏其他產業卻被自己忽略了,仔細想想,自己這種行為真是傻,在自己能夠抓住的時候止步不前,當那人不在,自己卻在這裡緬懷,可是這一切早已經沒有用,早已經沒有用了。

肖祈甚看著那只飛走的蝴蝶,面無表情收回視線,彷彿沒有發現唐阮卿的失神,沒有發現單亞瞳那瞬間的僵硬,只是攬住單亞瞳的肩,擠出一絲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晚飯吃得很詭異,唐阮卿看著肖祈甚慇勤的為單亞瞳剝蝦殼,而單亞瞳吃得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唐阮卿終於能體會張峰說肖祈甚追求單亞瞳那些行為時,臉上的表情為什麼那麼扭曲,這副慇勤樣,實在讓他難以相信,這是自己認識二十五年的人,記憶中囂張的肖家二少爺,連被子都疊不好的二少爺,竟然會像個普通人般討好自己的心上人。

一頓飯吃下來,唐阮卿覺得肖子墨根本就沒動幾筷子,倒是單亞瞳吃得很滿足,他看著肖子墨動作優雅的用手巾擦去剝蝦殼留下的湯汁,一臉討好的向單亞瞳說話時,他忽然笑了,自己這些年來不喜肖祈甚游手好閒,如今看來,他竟比自己活得自在,至少敢愛敢恨,如今看這個小子,倒也不是那麼的討厭了。

只是,看著他與單亞瞳之間的相處,他的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酸澀,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在他看到單亞瞳對肖祈甚微笑時更加的明顯。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多,唐阮卿看著肖祈甚開來車,幫單亞瞳開車門,關車門,一系列的動作做得是毫無障礙,便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失笑的看著車開遠,坐在自己的法拉利跑車中,心中失落越來越大。

打開車裡的CD,熟悉的旋律響起,他發動汽車,心緒卻平靜不下來,磁性的男音還在不停的唱著,「你要我回來,你要我回來,我早已經離開,我早已經離開,回去,走開,都應該釋懷…」

景安爵的《回去》,他聽過無數次的歌曲,第一次覺得,這首歌讓他難以接受,釋懷,釋懷,如果這個詞語做到如說到般容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愛情這個詞語存在。

紅綠燈交換時,他鬼使神差的換掉這張CD,放進了單亞瞳的《千年》,專輯的封面充滿了一種出塵的飄渺感,穿著白衣的少年,靠著朱紅的雕花柱子抬頭看著雲卷雲舒的天空,白皙的手微微向前伸展著,彷彿是想抓住誰的手,又彷彿等待著誰來握住他的手,四周是化不開的濃霧,唯一能看清的是少年清秀的臉龐,以及黑白分明的雙眼。

空靈的嗓音,還有等待千年的深情,這首《千年》讓唐朊卿心微微有絲顫動,他苦笑,難怪這首歌能在各大排行榜上榮登第一名,這首歌中有種魅惑人心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沉湎在這種無望卻濃烈的愛戀中,即使是在商場浮沉的他,也難免產生動容,別說那些年輕的少男少女。

《千年》過後,是他極為熟悉的歌曲《回去》,單亞瞳翻唱的《回去》深受媒體好評,可是他從未認真的聽完一遍,說不清是為什麼,他沒有勇氣聽完單亞瞳翻唱的版本。

可是這一次,他卻想聽完,至少要讓他明白,單亞瞳與景安爵究竟有什麼相似之處,又有多少不同的地方。

同樣的歌詞,同樣的曲調,卻有不同的演唱人,少年的嗓音與青年的嗓音終究是不同的,景安爵的歌聲中帶著滄桑,彷彿他是那首歌曲中經過重重波折,最終再也回不到原點的旅人。單亞瞳卻與景安爵卻不同,他的歌聲中帶著懷念,帶著對過去時光的一種告別與釋然,他想告訴故事裡面的人,過去的早已經過去,他們都應該釋然,重新帶上行裝,走上自己未來的道路。

這是唐阮卿第一次認真的聽完除景安爵外的專輯,總的說來沒有讓他失望,至少讓他覺得,花重金培養單亞瞳是個正確的決定。

把單亞瞳送回家,肖大天王厚顏的賴著不走,最終贏得睡客房的權益,他抱著沙發上的一個抱枕屁顛顛的進了客房,想著單亞瞳與他之間相隔不過是一堵牆,就滿足的笑開。

黑暗中,單亞瞳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黑黑的天空,輕輕的歎息一聲,良久才咕噥道,「我什麼時候招惹上唐阮卿的,我怎麼不知道?」

回答他的只有滿室的寂靜,他頭痛的躺倒在床上,其實他今天什麼也沒發現,其實他只是需要好好睡一覺,所以,現在他該睡了。

肖家老宅,燈火明亮的書房裡,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看著手中的照片,問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他們三個人中,哪倆個走得比較近?」

男人不解的回答,「是單先生與二少爺。」

老人摩挲著下巴,「那你當時看到表少爺看單亞瞳的眼神是什麼樣的?」肖佑天很擔心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外孫與孫子喜歡上同一個男人,這樣就麻煩了。他想起上次自己看到阮卿與單亞瞳也一起吃過飯,這麼想來,自家孫兒也不一定能拿下那隻小狐狸。

明白自家BOSS是什麼意思,男人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表少爺眼神沒什麼特別的含義…」應該是沒什麼吧,至少比起二少爺閃閃發亮的眼神,表少爺還是正常多了。

肖佑天點了點頭,既然不是自己擔心的那樣就好,只是這樣似乎又少了一些樂趣,真是讓人兩難的事情,肖家老爺子失望的搖了搖頭。

至於站在對面的男人早已經滿頭黑線,他家BOSS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