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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這個世道究竟怎麼了?

抬頭見原弈下馬朝這邊走過來,她忙關掉論壇軟件,順手點開微博,裝作她在認真刷微博的樣子。

原弈看了眼張望與雨兒,扭頭在顏溪這張桌子坐下,「下午去湖中心划船釣魚,你要不要去?」

「什麼魚?」顏溪問,「錦鯉?」

「我看你是天天轉發錦鯉有好運,把腦子轉傻了,」原弈摘下護帽,「錦鯉能吃?」

「不能,」顏溪雙手捧臉,笑瞇瞇地看原弈,「那什麼,你還騎馬嗎?」

「怎麼,想跟我一起跑馬了?」原弈挑眉瞥她,「剛才不是怕?」

「我這不是坐在旁邊克服恐懼心理嘛,」顏溪滿臉無辜,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大佬,帶一帶我唄。」

「嗤。」原弈接過服務員端來的飲料喝了一口,轉頭見顏溪還盯著自己,「你讓我帶我就帶,那我多沒面子?」

顏溪撇了撇嘴:「不帶就算了。」看來今天的豆腐是吃不到了。

原弈偏頭顏溪一眼,喝了兩口茶,拿出手機刷了兩下,又轉頭看她一眼,拇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來劃去,半晌後放下手機,「走吧走吧,我帶你。」

顏溪頓時眉開眼笑,起身跟在了原弈身後。

「這匹馬好高,」顏溪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下馬兒,馬兒沒有任何反應,她膽子大了一點,輕輕的在它後背上摸了摸,「毛色光滑,眼睛還大,這顏值一定是馬中的帥馬。」

原弈坐上馬背,把手伸給顏溪,「上來。」

顏溪把手遞給原弈,一個拉,一個爬,結果顏溪沒爬上去。

好尷尬。

「顏小溪,你腦子離家出走了?初學者不踩馬凳,你上得了馬?」

「哦,我忘了你不是電視劇男主角,不能一下子把人拽到馬背上。」顏溪朝天翻個白眼,在教練的幫助上,踩著馬凳上了馬。

原弈:……

一天不惹他生氣,這個女人就不會消停!

算了算了,女人就愛不講理,不能跟她一般見識。

「坐穩了?」原弈見顏溪拽住自己的衣服,雙腿一夾馬腹,「我先慢跑讓你適應適應。」

馬兒奔跑的起來,顏溪覺得整個世界都跟著震動起來,她手臂往前一伸,抱住了原弈的腰。隔著衣服,她似乎感受到了皮膚的溫度,還有那結實有料的小腹。

「你、你、你小心,我要加速了。」

比馬兒跑得更快的,是他跳個不停的心。

腰間的手臂,還有時不時碰到後背上的柔軟,都讓他全身如同著火一般。

「張少,原少跟顏小姐感情真好,」雨兒看著馬背上的男女,把泡好的茶端到張望嘴邊,「瞧著正般配?」

「是嗎?」張望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懶洋洋地道,「可惜我騎術不好,不然也能帶你跑一圈。」

「沒關係,這馬兒看起來太高大了,我也不敢騎呢,還是顏小姐膽量大。」雨兒目光不自覺又落在了顏溪身上,這位顏小姐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模樣,沒想到膽子這麼大。

兩人一起跑了幾圈,顏溪下馬後,發現原弈臉很紅,「你很熱?」

「不熱,怎麼了?」

「臉怎麼這麼紅?」

「風吹的,」原弈扭過頭,「如果不是你,我臉會吹成這樣?」

「喝水,喝水,」顏溪端起桌上那杯原弈喝過兩口的飲料,「辛苦了。」

「哼。」原弈接過飲料喝了一口,面色自然了些,「等下想吃什麼,我去讓人安排。」

「我不知道這裡什麼好吃,等下聽你安排就好。」顏溪掏出手機,偷偷點開朋友圈群,抬頭看了眼原弈,確定他看不到自己屏幕裡面的內容,才放心的在群裡發消息。

大河:姐妹們,我抱到腰了!

茹茹:感覺怎麼樣?

敏敏:感覺怎麼樣?+1

大河:感覺……想向朋友下手了,另外屁股有點疼。

茹茹:屁、屁股疼?你老實交代,你對人家帥哥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這都是些什麼朋友,她屁股疼,怎麼成了她做了喪心病狂的事情?顏溪抬頭看原弈,此刻原弈正在低聲跟服務員交談,在安排中午吃飯的問題,他五官很深邃,側著臉說話的模樣,有種別樣的性感。

男色惑人,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原小二有這麼迷人。

難道是因為他嘴太欠,加上她以前喜歡的斯文型?

事實證明,看臉是膚淺的,身材性感的男人一樣迷人。顏溪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果然是個有深度、有內涵的女人,連審美都不流於俗套。

不過連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她難道連兔子都不如?她跟原小二都這麼熟了,不太好下手啊。

「最近廚師研究了幾道新菜,不知道味道怎麼樣,我讓他們都準備了一份,」原弈轉頭見顏溪盯著自己發呆,「看什麼?」

「看你帥,」顏溪單手托腮,喝了一口奶茶,「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比較喜歡胸大腿長的妹子?」

原弈眼神不知覺飄到了旁邊,不太敢迎視顏溪的雙眼:「我隨口說的,這很重要?」

「沒什麼,我也就隨口問問。」顏溪笑瞇瞇地回了一句。

看來胸大腿長也不是唯一標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雖然她胸不怎麼大,但是腿還是很長的,唯一的問題是,這口窩邊草能不能吃,怎麼吃,吃了後要不要負責?

這麼一想,感覺好麻煩,這個問題暫時先緩緩,她不能一時受美色所惑,就幹出傻事來。

原弈怎麼看怎麼覺得顏溪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皺了皺眉:「你餓了?」

怎麼看他像是在看紅燒肉。

「有點。」顏溪昧著良心點頭。

「徐少、楊少、朱少,原先生叫你們休息一下,等會兒準備用午餐了。」教練跑過來叫遛馬的三人。

「這才十一點不到,吃什麼午飯?」徐橋生看了眼腕表,早上吃了十個水晶包的他,肚子還沒餓。這個問題教練沒法回答他,只能看著他微笑。

徐橋生:……

這是他親表哥,他還能說什麼?

下午要去划船釣魚,顏溪沒有再穿早上出門的那套裙子,而是換上了襯衣長褲,外面再穿件時尚女士西裝,顏溪滿意地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還是挺有商界女精英的范兒。

拿出口紅補妝的時候,換完衣服的雨兒走到了她身邊,小聲道:「顏小姐,您跟原少的感情真好。」

顏溪沒聽清楚,以為她說自己與原弈朋友關係親密,便笑著道:「還行吧。」

這才是寵辱不驚的心態吧,雨兒有些艷羨,拿出口紅草草的補了一下妝,「顏小姐,張少還在等我,我先走一步。」

「嗯,好。」顏溪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雨兒從更衣間出來,就在原少背著手站在不遠處,看樣子是在等顏小姐。她腳步一頓,小聲上前打招呼:「原少。」

原弈對她點了點頭,「顏溪換好衣服了沒?」

「顏小姐還在補妝,應該很快就能過來。」雨兒低著頭,不敢做出任何挑逗的舉動。她們這些「名媛」,想要真正的出人頭地,就要學會眼尖心明,該規矩的時候規矩,還撒嬌的時候撒嬌,不長眼的早就混不下去了。

「謝謝,我知道了。」

雨兒連忙走開,擔心自己再留在這裡,會被顏小姐誤會。

「你站在這裡幹嘛?」顏溪出來發現原弈,走到他身邊往他看的角度望了望,對面是亭台樓閣,頗有幾分古韻,「這裡看對面,還真漂亮。」

「這裡原來是某個皇族的別苑,被我買下以後,就進行了擴建,不過原本的建築我只是進行了修繕,沒有重建,」原弈見顏溪喜歡,便道,「等下我讓經理給你兩張高級會員卡,你跟宋伯父以後就可以帶朋友來玩了。」

顏溪知道這個地方會員卡很難辦到,現在原弈一開口就是兩張,她再次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的拚命抱大腿,抱到大腿的感覺實在太爽了。

「謝謝金大腿,我下次就帶朋友過來玩。」顏溪美滋滋地收下了原弈的好意,連客套的婉拒都省略了。

「兩張會員卡就是金大腿了?」原弈帶著顏溪往吃飯的地方走,「你的要求是不是有些低?」

「哪裡低,你這家別苑有錢也不一定能辦到卡,我爸有了會員卡,邀請生意上的朋友來這裡作客,要談生意就容易了很多,」顏溪明白,這張卡有時候不僅僅是一張卡,還是身份的象徵,「我又不傻。」

「別想那麼多,吃飯去。」原弈輕笑出聲,顏溪在他的笑容裡,竟看到些許溫柔與包容的味道。

一定是她被美色所惑,看人眼光帶濾鏡了。

用完午餐,顏溪跟著原弈上了船,她本來以為是小皮艇或是普通的木船,沒想到竟然是仿古式的畫舫,船上安排了專業的划船手,客人不想動手他們就划船,客人想自己劃著玩,他們就當指導老師,船上還安排了幾名負責服務與救援的工作人員。

「你們也太會玩了,」顏溪看到水裡游過一條大鯉魚,「泛舟於人工湖上,湖雖然不大,意境卻到了,如果再安排幾個穿古裝彈古典樂器的人,我差點要以為自己穿越了。」

「這個倒是有,你如果喜歡,可以讓他們來表演,」徐橋生把魚食扔進水裡,逗魚兒過來吃東西,「長笛、豎琴、古箏、古琴、洞簫、琵琶、嗩吶各種傳統樂器,這裡都能找到擅長的人。」

「嗩吶也有?」

「那怎麼能沒有,」徐橋生轉過後靠在圍欄上,「要不我讓他來給你表演表演?」

「那還是算了,」顏溪搖頭,「我們正在釣魚呢。」

「你們倆也記得在釣魚,」原弈垂著釣竿,無奈地看兩人 ,「你們兩個再聊下去,今晚別想吃魚了。」

徐橋生默默地閉上嘴,識趣地走到船的另一邊坐下了,他這顆沒自知之明的電燈泡還是躲一邊去,免得惹人嫌 。

事實證明,原弈釣不上魚跟顏溪、徐橋生沒關係,因為整整一下午,他也沒能釣上一條魚,反而是平時沒怎麼釣過魚的顏溪,隨隨便便就釣了好幾條上來。

把魚交給工作人員,讓他們拿到廚房去處理的時候,顏溪拍了拍面無表情的原弈:「釣不上來沒關係,我的分給你。」

原弈:完全沒被安慰到,反而更鬱悶了。

普通的食材,在大廚的手藝下,會變成無上的美味。儘管晚上很多菜跟魚有關,但卻不會讓人吃得膩味,顏溪偷偷揉吃撐的肚子,今晚好像確實比平時吃得多些。

「別苑的夜景很美,原小二你帶大河去轉轉,」張望扭頭看徐橋生,「橋生今晚要乘飛機去外地參加一個節目拍攝,我們四個準備去打會兒牌,就不陪你們兩個了。」

徐橋生: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在外地有節目要拍?

「是啊,大河,我經紀人催得急,我等下就準備去機場了,你跟弈哥慢慢玩,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聚。」

為了親表哥,撒謊就撒謊吧,多說幾個善意的謊言,沒準還能積德呢。

最後陪顏溪出來觀夜景的,就真的只有原弈一個人。

「這麼漂亮的別苑,你花了很多錢維護吧?」顏溪站在三層木樓上,看著別苑裡的燈火,「不過,真的很漂亮。」

她抬頭看著天際的彎月,秋夜月白,加上前天晚上才下過雨,所以月色格外的美,她忍不住感慨:「今晚的月色真美。」

看著滿臉感慨,絕對沒有其他含義的顏溪,原弈盯著月亮默默無言。

他……無話可說。

第54章

有時候鼓足了勇氣要做一件事, 但是當事情發展出乎自己意料時, 鼓足的勇氣就像是洩氣的氣球, 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風吹著她鬢邊的長髮,他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髮香。

「是啊,很美, 」他忽然釋然, 盯著顏溪看了會, 轉頭凝望天際的秋月,「古人常愛以秋月寄托情思, 不知這千萬年來,它承載了多少人的期望。」

「事實上它只是一個坑坑窪窪也不會發光的星球 ,」顏溪把頭髮別在耳後, 「俗話說距離產生美, 古往今來人們不是真的喜歡月亮,而是它虛幻的投影, 我也是其中一人。」

原弈想,他是個膽怯得連告白,都想借助月光的人。

他很慶幸這句話沒有說出口, 這樣顏溪就看不到他心底那可憐可笑的膽怯。

「哎!」白皙的手在原弈面前揮了揮, 「看傻了?」

原弈回過神來, 指著月亮隨口道:「你看月亮上是不是有塊陰影?」

「別指,」顏溪摁下他的手指,雙手合十對月亮拜了拜,轉頭笑瞇瞇地對原弈道, 「月亮不能指的,指了會被割耳朵?」

原弈:「你從哪聽來的封建迷信故事,這麼多年書白讀了?」

「哎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顏溪仰頭看月亮,露出白嫩細長的脖頸,「小時候我媽跟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月亮上的那團陰影,是個老婆婆在樹下做鞋子。」這個故事具體內容她已經記不清了,能隱約記住納布鞋的老婆婆,是因為小時候的她覺得老婆婆可憐,一個人待在那麼遠的地方,都沒人陪,所以一直記到現在。

「我記得你說過,令慈是個很了不起的畫家?」原弈就不明白了,像這種藝術家,給女兒講月亮的故事,怎麼也該跟玉兔嫦娥有關吧,怎麼會是做布鞋的老婆婆?

「對呀,」顏溪驕傲的點頭,「我媽留下的部分作品,已經拍出七位數的高價,很多收藏家稱讚她為畫布上的神女,說她是新一代畫家的希望。」

看著對方得意驕傲的表情,原弈忍不住笑了:「你也很了不起。」

顏溪偏頭看他,大大的眼睛裡似乎裝著月亮的倒影,漂亮得讓原弈迷了心神:「難道是因為今晚月色格外美,我覺得你此刻有些溫柔。」

風吹著她的長髮,縷縷髮絲遮住了她白嫩的臉頰,原弈想伸手替她拂開,不過剛剛動了下手指頭,顏溪便自然而然的搖了搖頭,把頭髮甩到腦後,髮梢還拍在了原弈的臉上。

「哎哎哎,對不起,我最近忘了打理頭髮,長了也不知道,」顏溪湊近一看,見原弈臉上似乎有點紅,以為是自己頭髮掃到的,想伸手幫他搓一搓臉,又不好動手,只好雙手合手向對方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個女人就會扮可憐,還靠這麼近,讓人心發慌!

「我、我沒事。」原弈乾咳一聲,用手背蹭了蹭臉,「走,我再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經過一條青石板路時,他回頭對顏溪道,「這裡有些濕滑,小心腳下,別摔了。」

顏溪走了兩步,就踉蹌了一下,原弈無奈地看她:「我剛才的話算是白說了。」

「我晚上視力有些不好,這裡光線太暗了,」顏溪眼珠轉了轉,「要不、要不你牽著我走?」

原弈盯了她足足有十秒鐘,面無表情地把手伸出去:「跟上。」

幸好這裡光線不是太好,他就算臉紅顏溪也看不見。柔軟的手放進寬大的手掌,微涼卻嫩滑,原弈不敢握太緊,但又捨不得握太鬆,在這個有些寒冷的秋夜裡,竟覺得全身燥熱起來。

走了幾步,顏溪另外一隻手扯了扯他袖子:「你步子邁小點,我追不上。」

「要求真多。」原弈輕輕抱怨了一句,但是腳下的步子卻小了很多,路過一座庭院白玉橋時,顏溪隱隱約約聽到了琵琶聲傳過來,還有女聲唱著半白半文的歌曲,調子還挺好聽。

「秋風弄皎月,江心映寒影,庭外嬌娥倚窗盼,不知邊疆兒郎何時歸……」

顏溪停下腳步,看著湖面上的燈火倒影,忽聽女子換了戲腔,把一個將軍戰死,新婦還在盼望他歸來的曲子,唱得百轉千回,惆悵滿腹。

「喜歡?」原弈見顏溪似乎對這首歌感興趣,「要不我讓人過來給你唱?」

「不用了,」顏溪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沒有提醒原弈鬆開,笑著搖頭道,「真把人叫過來,可能就沒這種韻味了。」

原弈沒有堅持,這首歌寓意不好,他其實也不是那麼想顏溪去聽。

到了燈火輝煌處,原弈即便心中不捨,還是鬆開了手:「這裡你能看見了吧?」

「嗯嗯,」顏溪點點頭,沖原弈甜甜一笑,「謝謝你啊,原小二。」

「嗤。」原弈扭頭,「我帶你回房間。」

顏溪看著原弈的背影摸下巴,看來這個窩邊草不太好吃,對方這態度,明顯是把她當哥們啊。她忽然想起網上有句話,叫「我把你當哥們,你卻想睡我」,剩餘不多的良心告訴她,她現在這種思想很危險,很禽獸。

「我的房間就在旁邊,有什麼事給我電話,」原弈站在門口,對站在門內的顏溪道,「晚安。」

「晚安。」顏溪笑看著他,沒有關門。

原弈歎口氣,無奈地幫她把門拉上,這個女人跟男人出來玩耍,怎麼就沒戒備心呢?萬一他是壞人,她可怎麼辦?

屋內的桌椅板凳全是實木製成,格局十分清雅,甚至連紗帳都格外講究,洗漱過後,顏溪躺在這張床上,有種自己是皇室公主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