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符離端著一小碗油炸魚跑到外面台階上坐下，聽著身後屋子裡傳來的切菜聲，炒菜聲，想到網友們說莊卿可能在外面出軌了，嘴裡的油炸小魚瞬間變得沒滋沒味。
莊卿做完菜出來，見符離碗裡的魚幾乎沒怎麼動，感覺有些意外：「怎麼不吃？」
符離把碗賽回莊卿手裡：「涼了，不好吃。」
「玩手機玩忘了？」莊卿換了一個碗，把新炸好的小魚給他裝了一碗，「來，趁熱吃了。」
符離接過碗，鞋底在台階邊緣蹭了好幾下：「莊小龍，你在外面有狗了？」
「什麼？」莊卿沒有聽清。
「我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鞋底磨蹭得更快了。
莊卿沒想到符離竟然會有這樣的誤會：「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你一個能頂一百隻狗。符離，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喜歡的，只有你一個。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未來亦然。」
「既然你在外面沒有狗，那為什麼不跟我交尾？」符離把碗往地上一擱，氣勢洶洶道，「我不信。」
莊卿放下挽起的袖子，板著臉看符離無理取鬧的模樣：「你跟誰學的這個樣子？」
昨天那部狗血電視劇裡，女主跟男朋友吵架的時候，好像就是這個樣子？
「我這是發自內心的憤怒！」符離伸手戳莊卿的腰，「懂嗎，憤怒。」
「我懂了。」莊卿取下腰間的圍巾，在廚房下了一個保溫的結界，彎腰扛起符離，就往寢殿走。
「為什麼要倒著扛，不舒服。」
「我們是去交尾嗎？」
「閉嘴！」
「那我換種說法，我們是去啪啪啪？」
「……」
一腳踹開門，莊卿把符離扔到床上，扯下身上的襯衫。
「等等，我好想不太會，你會嗎？」符離從床上坐起身，皺著眉頭，看起來十分焦慮：「莊小龍，要不我們先查查資料？」
莊卿冷笑，這個時候還需要查什麼資料？
夕陽照射到窗欞上，金色的光線穿過窗孔，春風拂過，院子裡的樹枝輕輕晃動，發出徐徐聲響。
一下又一下，似乎停不下來。
「天黑了啊。」談性正濃的康谷抬起頭，「今天怎麼還沒有女侍讓我們過去吃飯？」
白澤：「也許小莊與小離有事情要忙，我去廚房看看。」他看了寢殿的方向，若有所思。
這一天晚上，直到幾位長輩取出膳食房的飯菜，吃完飯也沒有等到莊卿與符離出現。
「小莊與符離不會吵架了吧。」康谷十分憂慮，「早知道小莊會在回溯鏡上看到小離前世那些事，我就該讓老鳳凰把鏡子關掉的。」
封瑞重坐在桌子旁，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難怪我們一回來，你們就對著小莊說什麼符離對伯廉沒有感情之類。」狌狌歎氣，感覺自己腦袋都大了，「可是你們知不知道，莊卿的前世，就是伯廉。」
「什麼？」康谷與封瑞重齊齊震驚，就連白澤也露出詫異之色。他有些不敢置信，「莊卿就是伯廉？」
如果莊卿就是伯廉，以天道的行事準則，怎麼會讓小離與莊卿相遇？
「我看過小莊的過往，他上一輩子就是伯廉。」狌狌沉默片刻，語氣十分複雜，「為了這份感情，莊卿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雖然沒能看完莊卿的過往，但是今生莊卿遇到的那些，對於一個幼妖而言，都是痛苦。
若是前生沒有在地府耽擱八十年，今生莊卿又怎麼會遇到這些？
第126章 蠢貨
半夜, 符離盤腿坐在床上, 從乾坤袋裡取出一顆補元丹塞給莊卿：「給你吃, 你辛苦了。」
看著眼前這顆補元丹，莊卿的臉都黑了, 把符離摁倒在床上，咬牙切齒：「符離！」
「怎麼了？」符離歪了歪頭，伸手摸了摸莊卿帶著汗水的臉頰。
「別摸。」
「你都是我的龍了, 摸一摸怎麼了？」
摸一摸自然沒什麼，再度上了火，那就是一夜放縱的問題。
第二天早上, 長輩們還是沒有等到晚輩出來吃飯，封瑞重蹲在門口, 盯著寢殿的方向若有所思。白澤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蹲在這裡想什麼？」
「我在想, 如果小離與小莊打架, 我們應該裝作沒有看見，還是去調節一下？」
「你想多了。」白澤忍俊不禁, 「他們兩個感情好著呢, 只要你們不要去瞎操心就好。你們最近幾天不是喜歡看人間界電視劇嗎，那些喜歡管後輩事情的長輩, 是不是很討厭？」
封瑞重點頭。
「那你們就不要做電視劇裡那些長輩。」
封瑞重瞬間明白過來, 白澤這是拐著彎說他多管閒事了。他垂下腦袋, 捧著下巴，長長歎息一聲。
「封叔，白叔, 你們蹲在膳食房門口幹什麼？」符離從門外走進來，身上的衣服工工整整，連頭髮都根根很精神，整個妖充滿了春天的活力。
白澤與封瑞重抬起頭，看清符離的臉後，臉上都露出驚訝的神情。符離因為天生自帶的命盤，所以身上是沒有功德金光與紫氣的，也不可能有。但是此刻他們在符離身上看到的金光與紫色光芒是什麼，總不能是用彩色燈泡偽裝出來的光芒吧。
「白叔，封叔，你們怎麼了？」符離發現他們面色怪異，似喜又疑，禁不住在內心懷疑，難道他昨晚與莊小龍交尾的事情，被長輩們發現了。
身而為妖，符離並不覺得生命大和諧運動是一件羞恥的事情，不過想到他跟莊小龍在床上玩的時候，長輩們什麼都知道，他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崽兒啊，你今天的氣色不錯。」白澤回過神來，臉上露出笑來：「繼續保持。」
「啊？」
符離見廚房裡有法器煉出來的侍者在做飯，便道：「我跟莊小龍上班去了，你們在家好好休息。」
這種在外辛苦打拼的兒子，還要操心在家傻父親的語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封瑞重看著符離飄然離去的背影，扭頭對白澤道：「我怎麼覺得，符離今天的心情也特別好。」
白澤想了想：「可能是跟小莊解除誤會了，小年輕嘛，吵吵鬧鬧又和好很正常。」
「是這樣嗎？」封瑞重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莊卿站在外面等符離，見他從膳食房內門出來，把手上的外套給他披上：「怎麼不穿外套就往外跑？」
「我是妖怪，又不怕冷。」符離把外套穿上了，牽起莊卿的手，「那我們走？」
「嗯。」莊卿反握住符離的手，裝作沒有看到在門後偷看的封瑞重，幫符離理了一下睡歪的頭髮。
兩個小輩離開飛宮以後，狌狌在院子裡立下一個結界，把魍魎從法寶裡放出來。
「喲，魍魎看起來怎麼如此弱小了？」白澤這個「喲」一出口，彷彿包含著無數嘲諷與輕蔑，魍魎被氣得渾身顫抖，可是在四位天生祥瑞的妖獸面前，他不僅渾身無力，甚至連所有能力都被封印了。
「這是魍魎？」封瑞重走過來拍了拍黑團，「長得怎麼跟普通魅妖似的？這些年損功德的事情幹太多，所以弱成這樣了？」
魍魎冷笑：「你們不必嘲笑我，今日落到你們手裡，我不會吭一聲。」
白澤二話不說，就在魍魎身上使用了瑞澤的祥光，魍魎疼的悶哼出聲。
魍魎：「……」
「撐不住就不要說狠話，拆穿的時候多尷尬。」白澤收回祥光，走到旁邊椅子上坐定，「來，好好跟我們聊聊，是誰把你從封印中救出來的？」
「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魍魎把腦袋往旁邊一扭，「我是自己出來的。」
「就憑你那點本事，還想靠自己打碎封印走出來？」封瑞重毫不留情的嘲笑出聲，「說這種話的時候，你就不心虛？」
魍魎被封瑞重這種態度差點氣得吐血，他面目扭曲：「你們瑞獸都是這樣天生瞧不起其他妖？」
「不，你想錯了。」白澤笑得更加溫和，「我們只是不太瞧得起你而已。生於陰暗，靠著吸取其他生物情感而生，而你卻不懂感情。除了散播嫉妒怨恨以外，你還能做什麼？」
「你們這些天生瑞獸懂什麼，你們從出生開始，就高高在上，受盡萬千生靈的祭拜，自然瞧不起我們這樣生來就帶著不幸的妖獸。」魍魎冷笑，「你們要我們這種生來就帶著不祥的生物，像你們一樣仁愛所有生靈，才是可笑。」
「不祥就是不祥，世間不可能有凶獸變成瑞獸。」魍魎臉上滿是嘲諷，他在嘲諷瑞獸們的高高在上，也是在嘲笑他們的天真，「永遠都不可能有！」
「符哥！」
符離一到管理處公用辦公區，就看到張柯在對他招手。
符離把已經喝光的酸奶盒扔進垃圾桶，走到張柯面前，「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
「看這裡看這裡。」張柯指著電腦屏幕，上面是個什麼「感動全國好情侶前十名是誰」的帖子，他跟莊卿的投票排名很高，竟然排在了前五名。
現在的人類竟然都閒到這個地步了？情侶能排什麼名，還搞投票？很多戀人表面風光，私下如何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網友靠什麼投？把心裡的疑惑告訴張柯，張柯笑著道：「源於直覺與喜愛，你跟老大如果介意的話，我聯繫其他部門，讓這個網站把投票帖刪了。」
「不用，讓他們投著玩，也不是什麼大事。」符離笑瞇瞇的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笑容彷彿能夠包容一切。
「有沒有覺得符哥今天心情特別好？」徐媛掏出手機，在群裡道，「這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天下第一劍：可能是因為符哥的長輩回來了？
女皇專用髮釵：不不不，符哥的臉上，洋溢著春暖花開的氣息。你這種沒有感情的劍，是不會懂的。
「哦！」張柯小聲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符離不解地轉頭看張柯。
「沒、沒什麼，就是發現春天到了。」張柯鄭重地點頭，「春天真美。」
符離無言以對，這個孩子怎麼傻乎乎的。他掏出手機，找到他昨天匿名發的帖子，網友們在裡面吵吵鬧鬧，已經沒有人關心符離這個當事人問了什麼，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符離想了想，還是在這個帖子裡回復了一句。不管怎麼說，很多網友都真心替他出過主意。
無名網友：謝謝大家提的建議，我們已經和好了。
蘋果二毛五：不知道為什麼，我莫名覺得樓主這個語氣，有些像那個誰。
青稞酒：樓上你不是一個人，我也有同感，這一定是我的錯覺。大老闆與小助理，絕對不會發生這麼愚蠢又沒有邏輯的事，而且隔壁帖子裡，不久前還拍到大老闆與小助理一起排隊買早飯，感情好著呢，大老闆肯定不可能在外面有狗。
否定這個猜測以後，大家又愉快的聊起天來，還有人無聊得給樓主出主意，怎麼才能鑒別男人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之類。
「你就是因為看了這些，才胡思亂想的？」
符離抬起頭，不知道莊卿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座位旁邊，而他在網上發帖子的事情，肯定也被對方知道了。
「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怎麼能偷看我的手機。」符離把手機塞進外套口袋裡，理直氣壯道，「人類世界不是有種說法叫……叫尊重隱私懂不懂？」
莊卿似笑非笑看著他，符離被他看得有些心虛。
「行了，今天有什麼外派的工作，你就不要親自跑了，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帶你出去吃飯。」莊卿看了眼時間，「我在海鮮店定了桌子。」
符離想也不想便答應了下來，兩人在一起後，都喜歡吃海產品，至少以後在吃飯方面，不會因為口味問題鬧矛盾了。
「老大，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也好久沒有吃海鮮了。」楚余起哄道，「我們也想吃！」
朝雲與寧軒用看勇士的目光看著楚余，沒想到莊卿竟然想也不想道：「既然大家都想去，中午下了班，就一起走吧。」
「謝、謝老大。」楚余結結巴巴地看著莊卿，扭頭偷偷看符離，看來符哥家的長輩給了老大很多寶貝，才讓老大變得這麼大方。
其他同事也很震驚，夏天連空調都捨不得多用的老大，竟然捨得請他們吃海鮮，該不會是很便宜的那種自助吧？
「老大，我們上哪兒吃啊？」楚余仍舊很勇敢。
「就是中心廣場最有名的那家，知道你們都想跟著去，我早就讓他們把位置留好了。」莊卿揮了揮手，「都認真上班，不然都不用去了。」
「上班上班。」楚余連忙打開電腦屏幕，讓自己看起來勤奮一點。等莊卿離開，他忙拿出手機，在群裡聊了起來。
道家第一魚：老大今天好有霸道總裁范兒，大方得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
女皇專用釵：事實證明，偉大的愛情，讓一切皆有可能。
大家放下手機，轉頭去看符離，符哥才是真正偉大的人。
深得不可見底的海中，相貌奇醜無比的深海魚懶洋洋地擺著身後畸形尾巴，聽著海底深處傳來的咆哮聲，挪動著肥胖的身軀，游得更遠了一些。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海裡多了幾條又醜又吵的魚，隔三差五就鬧出些動靜，附近稍微勤快的深海魚都搬走了，就剩下他們這幾個不愛動彈的。
「大王請息怒，魍魎實力不濟，被抓走只能怪他自己。」一頭身似牛獨眼蛇尾的怪獸刨著蹄子，似是不習慣海底的生活，頭上的兩隻角，時不時想拱一拱什麼東西。
「魍魎那個廢物，真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有睚眥這種沒腦子的妖，才會收他為下臣。」被稱為大王的怪獸抖了抖身體，「睚眥那個蠢貨，是不是想讓我們幫他找到青蒼龍的傳承？」
怪牛的記憶似乎不太好，想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睚眥好像提過此事。」
「青蒼龍生下的這些兒子，從出生開始，就受盡了天地靈氣的寵愛，以為天地都要任他們行走，真是幼稚得可笑。」大王冷哼，「由著他去找，如果他真的找到了……」
「要幫他拿到傳承嗎？」怪牛打斷大王的話，迫不及待地問。
「幫什麼幫，幫了他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大王扔了一條死魚砸在怪牛頭上，「你說話做事的時候，就不能動動腦子？」
他剛才還在嘲笑睚眥的臣下們愚蠢無比，可是他面前這些三瓜兩棗，也比睚眥那邊好不到哪去。
這些蠢貨，除了燒殺搶掠，禍害生靈，就不能有點腦子？
「大王，我想起了一個傳言，五千年前的傳言。」怪牛甩掉腦袋上的死魚，忙獻上自己知道的一個謠言。
「什麼傳言？」大王沒想自己這個下屬能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妖皇降臨世間，妖界將再度迎來大興。」
「妖你媽個頭！」又是一條死魚砸到怪牛臉上，他臉上唯一的眼睛，瞬間就腫了起來。
「老子才是妖界的老大！」
臣屬們全是這些蠢貨，讓大王有種做妖皇也會很可悲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莊小龍：小離，下面有些人一點都不正經，總想偷看我們做和諧大運動。
符離：快，拉上窗簾關上門。
第127章 命
吃海鮮的時候, 大家吃得格外賣力, 就連平時叫嚷著要減肥要養生的徐媛, 也發揮了超常的戰鬥力，吃得差點走不動路。
為了以後能夠常常吃大戶, 蹭莊卿的飯吃，大家還挖空心思誇獎兩人有多相配，在一起地久天長之類, 把總愛冷著臉的莊卿，哄得眉眼都溫柔了很多。
但是不管怎麼吃，大家飯量也有限度, 最能吃的當屬符離、宋語兩人，宋語原形是酸與, 身體如山, 吃得多大家也能理解, 符哥不過是一隻兔子，怎麼也能吃這麼多？簡直就是兔子中的變異種, 特能吃的那一類。
大家吃得肚皮滾圓, 桌上杯盤狼藉，符離起身去洗手間, 在裡面碰到剛從廁所裡出來的楚余。
「符哥。」楚余喝多了酒, 不僅臉紅, 就連珵光瓦亮的頭皮也有些發紅，「符哥能跟老大在一起，我們挺高興, 真的。」
符離把洗手液遞給楚余，楚余擠了一大團在手裡，搓了半天手卻不把手放到水龍頭下面，符離就知道他醉得不輕。
「老大這個妖不太愛說話，也不會說漂亮話，但是在感情方面，是很認真的。」楚余有些站不穩，把手扶在洗手台旁，抹了洗手液的手更滑，他匡噹一聲撞到洗手池裡，變成了一條兩色陰陽魚。
符離愣了兩秒，從乾坤袋裡找出個琉璃缸，接了點自來水，把楚余拎起來扔進去。
「這個水好難喝，怎麼一股漂白粉的味道？」楚余從水裡探出頭，吐出兩口水，「我要喝山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