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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抬頭看了眼烏雲密佈的天空,符離朝山川恭敬行了一個大禮,感謝它們的饋贈後,飛身回到了宋語與張柯面前。

「符、符哥。」張柯看著符離手裡的玉瓶,含量不到一百毫升,竟然還這麼折騰。

「放心,我立了結界,也沒有破壞自然,這裡也沒有人類,所以不算違規操作。」符離把裝著靈髓的玉瓶放進乾坤袋中,「我不會知法犯法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有些好奇。」張柯滿臉的求知慾,「原來大山都能結果子。」

「這個你們人修不能吃,不過這個倒是適合你們。」符離左手攤開,手心上多了個玉碗,然後張柯就看到無數綠點從草木身上溢出,匯聚到碗裡。

「這是什麼?」盯著碗,張柯莫名覺得自己全身都渴,玉碗中的綠色汁液,似乎召喚著他去喝掉。

「萬物皆有靈,這是他們的饋贈。」符離把碗遞給張柯,張柯控制不住身體本能慾望,捧著碗便一飲而盡。

汁液入口,張柯便覺得週身的經脈都被梳洗得乾乾淨淨,每一個毛孔都承受著天地的靈氣。等他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心境與修為都大有增長。

睜開眼,他學著符離剛才的樣子,恭恭敬敬對著四方草木行了大禮,才對符離行禮道謝:「多謝符哥。」心境與修為上升,整個人也彷彿昇華了般,眼中的世界也產生了變化。

符離笑了笑:「你知道感謝它們,那就沒有白費了這些東西。」

山風吹過,山間的樹木晃動著,他們沉默又忍耐,無論是夏雨還是冬雪,腳下的那方土地便是它們的家。

宋語看了眼張柯,抬頭望向天空。翻滾的烏雲已經四散開來,一片無垠的藍。有件事他沒有告訴張柯,那就是這種山中靈髓,唯有瑞獸可得,像他們這些生來便是凶獸的大妖,如果要去取靈髓,必會狂風呼嘯,大雨傾盆,更甚者會受到雷擊。

方才符離取走靈髓時,天上風雲突變,他就覺得奇怪,得了天道機緣,以兔化形,修出四千年功力,怎麼也不該是凶獸才對。果然從頭到尾都相安無事,看來是因為巴蜀之地自然天氣變化太快,讓他誤會了。

「你看什麼?」符離跟著望了幾眼天空,「你又不是金烏,還能飛躍地球,與太陽肩並肩?」

「就算是金烏也不行,那些都是人類杜撰出來的。」宋語這些日子待在管理處,被同事問了很多奇怪的問題後才知道,原來人類世界有那麼多有關妖修的離奇故事,「老大,你年歲小,可別被人類杜撰出來的傳說給騙了。」

張柯:「……」

活了四千多年,叫年歲小,那他這個年齡叫什麼,學齡前兒童?

晚上回到酒店,張柯剛坐到床上,窗外就飛進三個紙片人,紙片人落地變成他們三人的模樣。張柯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的分身直接朝他走過來,他前額一涼,腦子裡便多了一段記憶,那些記憶很真實,就像他親自去做過這些事情一樣。

「感覺怎麼樣?」符離關切的問。

「還好,就是有點頭暈。」張柯揉了揉太陽穴。

「剛開始不適應,有點頭暈正常。」符離上下打量了張柯一眼,「等你鍛體為仙,這些術法用起來會容易些。」

作為青霄派百年來最出色的人修弟子,張柯十八歲築基,三十歲結丹,已經算是進步神速。現在聽到符離把「鍛體為仙」說得像上廁所那麼簡單,張柯覺得什麼修煉天才就是騙人的,他分明就是矮子中拔高子,天才這個詞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有了分身術,符離他們三個很快把巴蜀、黔安兩個地方的一標三實工作完成。來到南詔省後,因為這裡氣候宜人,風景也不錯,符離跟宋語這兩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妖,非要四處看看,張柯只好認命的跟在兩人後面買票付錢。

妖修的體力是無窮的,張柯看著前方穿著當地民族服裝的符離與宋語,氣喘吁吁道:「符哥,酸、宋語,我們吃了飯再逛。」

這兩位大爺,走了整整一天,連停都沒停一下。

「你累啦?」宋語回頭看張柯,滿臉遺憾,「身為男人,體力這麼差,嘖嘖嘖。」

張柯:「呵呵。」

我打不過你,所以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吃完晚飯,天上下了一場小雨,石板路上濕漉漉的。時不時有情侶手牽著手走過,悄聲細語,情意綿綿。宋語與張柯在鬥嘴,符離對兩人道:「你們兩個慢慢討論,我出去走走。」

古樸的建築在華麗的燈光照耀下,別有一番風味,符離走出沒多遠,有幾個小姑娘叫住他,要與他一起合照。他答應後,小姑娘們捂著嘴偷笑,拍完照後就紅著臉跑開,像是歡快的小鳥。

旁邊的柳樹上停了只小麻雀,翅膀淋了雨,濕漉漉的羽毛耷拉在一塊,看起來可憐極了。

符離停下腳步,仰頭看著它,小麻雀似乎發現了他的注視,在枝頭上跳了跳,卻沒有飛走。

一人一鳥就這麼傻傻的對望著,直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小麻雀扇著翅膀,飛過小溪,飛過對面屋頂青瓦,消失在夜色中。

符離回過頭,看到一個穿西裝系領結的俊美男人。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男人走到符離面前,他的皮鞋擦得乾淨,所以鞋面沾上的幾滴泥水,便更加顯眼,符離忍不住低頭多看了兩下。

以為符離沒有想起自己,男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我叫傅司,在緣月酒店的時候,我曾見過你。」

符離忽然想起,他快要離職時,曾有個富二代舉辦什麼單身派對,當時垃圾滿地,只有一位相貌出眾的人類撿起了腳邊的垃圾,好像就是這個男人:「你好。」

見符離想起了自己,傅司臉上的笑容明亮了幾分:「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特別有眼緣。後來我去酒店打聽你的名字,才知道你已經離職了。沒想到會這麼巧,竟會在離京城兩千多公里的地方相遇。」

這是一個十分優雅的男人,彷彿從小就接受了最良好的教育,即使站在人來人往的古城街頭,也顯得與周圍路人格格不入。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路邊經過的女孩子,甚至偷偷拿眼角餘光打量他。

「有些話說出來你聽著也許會覺得可笑,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傅司把手遞到符離面前,「符先生,可否交個朋友?」

符離沒有去握他的手,而是道:「沒關係,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笑。」

傅司收回手,轉身看著小溪裡的流水:「我彷彿在夢裡與你見過,我們待在很大的山洞裡面,說了很多話,做了很多事……」

他有些尷尬地看著符離:「不知道符先生是否有過這樣的經歷?」他雙目灼灼地看著符離,似乎在尋找著一個答案。

符離快速搖頭:「沒有。」

兩人再度相顧無言,傅司臉上露出幾分失落,半晌才重新擠出笑來:「是嘛,看來是我多想了。不知符先生可否給我留個電話,以後……」

「符哥!」張柯跑過來,「房間訂好了,我們要不要先去休息?」

「好。」符離點頭,對傅司點了點頭,「告辭。」

傅司溫柔的笑了笑,臉上沒有被拒絕的惱怒:「慢走。」

張柯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走出一段距離後突然道:「符哥,我想起來了,那個男人是我們國內有名的青年企業家,你怎麼認識他的?」

「以前不認識。」符離搖頭,「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有些奇怪,有沒有可能是得到天緣化為人形的妖修?」

「不可能,以他在人類世界的地位,如果是得了天緣的妖修,早就已經被登記在冊。而且楚余都能一眼看出你不是人類,沒道理還看不透他。」張柯道,「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挺奇怪,難道他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

「那倒不是,他覺得我們前世見過。」

「沒想到有名企業家,搭訕的方式竟然這麼老土。」張柯打了個寒顫,開玩笑道,「也許他沒有開玩笑,前世真的跟你見過。」

「不可能。」符離肯定的搖頭,「人死如燈滅,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跟我接觸的那個人類,早已經投胎轉世,也不知道輪迴多少輩子了。」

「這麼肯定?」張柯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傅司還站在原處,似乎一直望著他們這邊。他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容貌上也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嗎?」

符離猛地停下腳步,面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怎、怎麼了?」張柯有些緊張,難道他說錯話了。

「沒事。」符離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我忘記他長什麼樣子了。」

張柯莫名腦補出一個深情人類,跟渣妖的恩怨情仇。

「這其實也不能怪我,平時在山裡大家都用原形過日子。那會兒我接觸的人類少,你們在我眼裡,都是兩隻眼睛,一隻鼻子,除了高矮胖瘦有差別,其他的差別不大。」

張柯看了眼符離那張好看的人類臉蛋,再摸一摸自己的臉,哪裡差別不大了。

符離很努力的為自己辯解,他要讓張柯相信,不是他記性不好,而是人類容貌辨識度太低:「同樣品種的貓,你們人類能分清誰是誰?如果再過幾十年,你還能記清它們的容貌?」

這話……好像也有道理?

張柯想起自己小時候養過一隻倉鼠,後來倉鼠死掉了,他哭著給倉鼠安葬。時隔二十多年,他只記得當年養的寵物是倉鼠,但真要辨別他跟其他同品種倉鼠有什麼差別,可能比較胖一點?

後半夜的時候,張柯從睡夢中驚醒,忽然從床上坐起來。

「符哥竟然養過人類當寵物?!」

這才是重點啊,他睡覺前怎麼就忘記問了?

有了分身術的幫忙,張柯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在其他同事還在走街串巷的時候,他們三個已經買好了手信,全部塞進符離的乾坤袋裡,輕輕鬆鬆坐上回京都的動車。

嫌棄動車上飯菜不好吃的宋語,還不忘打開手機直播,給大家表演吃盒飯。網友們一邊打賞,一邊誇他是土豪。

不是土豪,誰捨得花錢在動車上買那麼多盒飯來吃,還用流量直播。

直播結束,宋語對符離道:「現在的人類真無聊,看別人吃飯也能興奮成這樣。」

「呵呵。」張柯捂著臉,他已經沒臉與其他乘客驚訝的目光相對視了。

「老大,符哥回來了!」楚余歡天喜地衝進莊卿辦公室,偷偷摸摸從莊卿茶盒裡摸走一袋大紅袍,轉身拔腿就跑。

莊卿聽到外面傳來歡呼聲,還有此起彼伏打招呼的聲音,無奈地搖了搖頭。扭臉看到自己被偷偷打開的茶盒,臉上的笑容頓時又淺了五分。

他的武夷大紅袍!

飽受鯤鵬精神折磨的眾人,在看到符離那一刻,就像是冬天看到了太陽,夏天看到了冰棒,身心都舒適起來。雖然鯤鵬從沒有找過他們麻煩,但是只要想到他就住在管理處,他們就忍不住害怕。

而整個管理處跟鯤鵬關係最好的,就只有符離了。所以符離一回來,他們頓時有了安全感。

符離以為這些同事是喜歡他帶回來的手信,決定下次去的時候,再多買些回來。跟同事說笑過後,接過楚余端給他的茶,他抱著茶杯轉身朝莊卿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符離走到門口就見莊卿抱著一個茶盒發呆,神情苦大仇深。他敲了敲門,「莊卿,我能進來嗎?」

「嗯,進來。」莊卿放下茶盒,正襟危坐道,「剛接觸這些工作,還習慣嗎?」

「挺好的,都是些簡單的事情。」符離給莊卿給準備了一份手信,他把手裡的茶杯放下,伸手到乾坤袋裡掏禮物。

莊卿吸了吸鼻子,盯著面前這杯散發著香味的茶,又看了看符離,神情……仍舊面無表情。

「這是給你準備的手信。」符離掏出一大包東西放到桌上,莊卿打眼望去,好像有什麼鮮花餅、豆瓣、茶葉之類。

「你一隻兔子,還給我送兔肉?」莊卿從手信中,拽出一袋抽了真空的麻辣兔頭。

「你們不是都喜歡吃兔肉?」符離一臉莫名,「反正兔肉在那裡,你們不吃也是別人吃。我這個妖很寬容的,只要不讓我吃,你們想怎麼吃兔子,就怎麼吃。」

「謝謝。」莊卿看著堆了滿桌的東西,臉上悄悄的,爬上了一點點,只有那麼一點點紅霞。

「不客氣。」符離端起楚余給他的茶喝了一大口,「那我出去了。」

他走到門,又折返了回來。

「怎麼了?」準備去拆麻辣兔頭包裝的莊卿,飛速地把手收了回來。

「這個給你。」符離送給他一隻葫蘆狀的玉瓶,「你先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莊卿接過玉瓶,揭開蓋子猶豫片刻,仰頭喝了一口。這個味道他無法形容,但是喝下去以後,他的靈魂彷彿都跟著愉悅起來。

他忍不住一口氣把這瓶奇怪的東西喝完,有些戀戀不捨的用舌尖舔了舔瓶口,想起符離還在,忙把瓶子放下,若無其事道:「這是什麼?」

原來莊卿真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也沒有喝過。

龍族又沒有斷傳承,不可能不知道靈髓的存在與採集方法,可是莊卿卻沒有喝過,甚至沒有見過,這頭龍小時候過的究竟是什麼苦日子?

「靈髓,適合未成年妖修喝的東西。」符離不敢說得太詳細,怕莊卿聽了心裡難過,「你如果喜歡,我下次再幫你採。」

「未成年?」莊卿沉下臉來,「符離,你是拿這個東西,故意來逗我的?」

「好好的,你怎麼又發脾氣了?」符離見莊卿臉色不對,三兩步竄出辦公室,在門口伸著腦袋道,「跟你說多少次了,年紀輕輕脾氣不要這麼大,這可是我特意幫你採集的,對你身體有好處。沒有成年的妖修喝這個很正常嘛,我當年喝靈髓,喝到兩千多歲才斷了它,喝這個又不丟妖。」

「你給我走!」莊卿一揮手甩上門,把符離關在了門外。

喝個靈髓,怎麼被他說得像是喝奶一樣?

他在辦公桌前站了很久,在門上結了結界,確定外面的人闖不進來以後,手才一點一點往前挪,最後慢慢握住了那只葫蘆玉瓶。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玉瓶放進自己乾坤袋中。

他吸了吸鼻子,似乎空氣中,還瀰漫著靈髓的甜香。

作者有話要說:符老離:小孩子要乖乖喝牛奶,才能長高高。

莊小卿:滾(『)

第45章 麻辣兔丁

莊卿從辦公室出去, 就看到整個辦公室的員工都在啃零食, 看到他出來, 這些員工還欲蓋彌彰的把零食都藏了起來。也不想想他們滿嘴的油,還有屋子裡的味兒, 他如果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才是奇怪。

裝作沒有看到他們的那點小動作,莊卿在屋子裡搜索了一遍:「符離又跑去哪兒了?」

「老大, 符哥去看鯤鵬了。」在說到鯤鵬這兩個字時,張柯壓低了嗓門,「要不你等符哥回來, 再找他吧?」

莊卿板著臉不說話,又轉身回了辦公室。

符離走進鯤鵬的屋子, 就看到屋子中間巨大的肥鳥, 他叫了兩聲, 鯤鵬沒有反應,只好上前拽翅膀, 拽掉了幾根毛才把鯤鵬給喚醒。

鯤鵬化作人形, 從地上坐起身:「兔子,你回來了?」

符離盤腿在鯤鵬面前坐下:「鯤鵬大人, 嘗嘗我給你帶回來的土特產。」說完, 他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大堆東西, 連辣條都有。

「有吃的沒酒怎麼行。」鯤鵬問符離,「你買酒了沒,沒買我就用搬運術弄點過來。」

「大人, 如果凡人發現自己的東西突然消失,會受到驚嚇的。」符離又開始在乾坤袋裡掏起來,「而且偷東西也不對。我這裡有幾罐千年前的老酒,是山中的妖修釀造而成在。只是那時候我年歲小,山上的長輩都不讓我喝,我偷偷藏了幾罐在乾坤袋裡,你今天不提,我都快忘了。」

符離掏出來的酒罈很普通,用陶土捏的酒罈很醜,外面還有沒有擦去的泥土,就像是剛從地裡挖出來的。

「雄妖怎麼能不喝酒?」鯤鵬拍開酒罈蓋子,清冽的酒香撲鼻而來,靈氣很快充滿整間屋子。他把酒罈扔給符離,「來,今天我陪你喝。」

符離接過酒罈,道:「能得鯤鵬大人相陪,是小妖的幸事。」他舉起酒罈,喝下了一口曾經好奇過無數次的果酒。

有些涼,更多的卻是甘甜與清香。

「豪爽!」鯤鵬也捧起酒罈喝了一大口,酒水入喉,只覺得心曠神怡,飄飄欲仙:「好酒,好酒!貴山中的長輩,有一雙巧手,若是有機會,我一定親自拜訪。」

符離笑了一聲,酒水順著他的喉嚨流進襯衫裡:「只可惜山脈已悔,山中大大小小妖怪上百,只餘我還活著。」他單手抓住酒罈,與鯤鵬碰了碰酒罈,「這些酒能讓鯤鵬大人品嚐,是它們的緣分。」

鯤鵬沒有料到竟然還有這檔子事,他拍了拍符離的肩:「今朝有酒今朝醉,往事已去莫回頭,來,干。」

人類釀造的酒濃烈,對於妖而言,卻不易醉。妖釀的酒,雖不烈,卻易讓妖陶醉。

幾罐酒下去,從未喝過靈酒的符離已經醉了,他斜靠在柔軟的地毯上,單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提著酒罈把酒往嘴裡倒,眼瞳也變成了金色。

鯤鵬向符離吹噓著他往日的風光事跡,講著大妖們的恩怨情仇。

「盅雕與猙向來不合,這兩個蠢貨只要碰面就要打架,脾氣孤僻,一言不合就吃人,也不知道這些年活下來沒有。」

「死啦。」符離擺了擺手,指著窗外的天空,「就這麼啪的一下,劈死了。」

「看來老子被封印在海裡,還撿回了一條命。」鯤鵬把空酒罈往旁邊推遠,「那白澤跟當康算我的仇人,還是恩人?」

「封印?」符離暈暈乎乎的看向鯤鵬。

「你聽錯了。」鯤鵬酒醒了一大半,「我沒這麼說,來來來,喝酒。」

「哦哦哦。」符離低頭去喝罈子裡的酒,忽然啪嘰一聲,變成了一隻成人巴掌大小的毛團掉進酒罈裡,只剩下地上一堆衣服。

「怎麼醉成這樣了?」鯤鵬搖頭,「沒喝過酒的崽子太弱了。」

他伸手在酒罈子裡一摸,拽住了兩隻長耳朵,順手就提了出來。他半瞇著眼睛看手裡的兔子,這隻兔子的牙齒是不是尖利了點?只可惜了這罈子好酒,被當成洗澡水給浪費了。

鯤鵬見他身上的酒滴滴答答往地上掉,張開嘴準備吹乾符離身上的毛。

「鯤鵬大……」莊卿走進門,看到鯤鵬張大嘴,手裡還拎著一隻兔子,而屋子裡除了一堆衣服,根本沒有符離的身影,頓時臉色大變,抽出自己的本命劍,沉著臉道:「鯤鵬,你放下他!」

鯤鵬看著手裡的兔子,又看了看渾身殺意的莊卿,有些許醉意的腦子沒反應過來。

見鯤鵬不願意鬆手,莊卿捏劍的手緊了幾分,他往前走了幾步,額頭冒出汗意:「鯤鵬,符離一直真心待你,你為何想要吃它?」眼見符離在鯤鵬手裡一動不動,莊卿臉上手上開始浮現龍鱗,龍威四散開來。

「老大!」整個管理處的水族妖修全部彈跳而起,這是源於他們身體的本能。

「楚余,林歸,你們都怎麼了?」寧軒見身邊新來的黃喉龜都跟著站起身來,扔下手裡吃了一半的兔頭,「是不是老大那裡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