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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間有個傳說,地府有勾魂的陰差,他們手持引魂鈴與鎖魄鏈,把命數已盡的生靈魂魄帶往地府。

符離見過兩次陰差,這或許會是第三次。

鈴聲越來越近,符離轉身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制服,腰繫皮帶的年輕人朝這邊匆匆走來,他手裡還捧著一隻四指寬的長方形物體,看上去有些像人類喜歡用的手機。

他另外一隻手上牽著一條鐵繩,鐵繩上捆著一個身著浴袍的年輕男人,男人口中吼著「不想死」「我有很多錢」這類無意義的話,然而年輕陰差只顧著邊走邊玩手機,沒有理會他。

叮。

陰差停下了腳步,鈴聲也消失了。他抬起頭,看到了三步開外的符離。把手機塞進褲兜,他掏出自己的證件:「陰差辦事,閒人勿擾。」

符離看到這個陰差的證件上,用篆體寫著牛楨兩個字。

「你看得到我?」被鎖住的年輕男人撲到符離面前,「你救我,救我,我有很多錢,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牛楨嗤笑:「我們地府要的人,誰也要不回去,你求誰都沒用。」在生的時候,不積德行善,也不愛惜身體,現在屍體硬了才知道怕死,這種人類也是有意思。

「你是這個酒店的保安,你應該保護酒店裡的人!」年輕男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抓住符離的褲腿,「你救我!」

符離往後退了一步,輕鬆地掙開了男人的手:「我只保護這個酒店裡活著的客人。你,已經死了。」

「不、不、我不想死。」男人掙扎得更加厲害,鎖在他手腕上的鎖魄鏈越勒越緊,似乎已經與他的骨肉融合在了一起。男人痛苦哀嚎,五官扭曲在了一塊兒。

「符離,你還站在這幹什麼!」一個保安處的同事走過來,語氣不太友好,「快到你上班的時候了,別以為有幾個女顧客誇獎了你,你就可以偷懶。」

符離看著這位同事正無意識踩在哀嚎的男人魂魄上,默默點頭。

保安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走廊上的冷氣溫度是不是太低了些?抬頭見符離沒有說話,他不高興道,「你……」

就在這時,他腰間的對講機響了。

「二組的保安馬上緊急集合,當紅藝人陸任家在我們酒店出事了!」

保安拿著對講機轉身就往樓上跑,跑到樓梯口時,忽然腳下一軟,栽了一個大觔斗,他從地上爬起來,回頭看了眼還站在走廊上的符離,十分尷尬的跑開。

牛楨把鎖魄鏈收緊,對符離點了點頭,拖著年輕男人魂魄走遠。

鈴聲消失後,符離回身拂袖,破開了屏障,「你走吧,下次不要隨便來男人更衣室。」

屋內走出一個穿著束腰短裙的少女,她沖符離露出笑容,眼眶裡滴出兩行血淚:「多謝道長出手相助。」

符離沒有說話,他仍舊不懂人類,明明那個男人已經命數將近,為什麼這個女鬼寧可染上煞氣,也要讓男人提前死亡?

「雖無陰差來渡你,但這個能帶你找到去地府的路,」符離把一截迷榖枝放到女鬼手裡,「願你來世安平一生。」

「我無能無力,願來世能夠報答道長。」女鬼鄭重立下誓言,「若不是道長,我已經被當做惡鬼抓走,哪還有投胎轉世的機會。」

「不用了,不過是順手為之。」符離搖頭,「我不喜歡養人類做寵物。」

女鬼訝然,見這位道長說的並不是玩笑話,便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才舉著迷榖枝轉身離開。

一個小時後,當紅藝人陸任家死亡的消息傳遍了各大娛樂媒體平台。隨後警方對外通報了他的死亡原因,不是自殺,也不是他殺,而是吸食過量的毒品意外身亡。

這個死亡原因一出,全國嘩然。更令人震驚的是,兩天後,警方又公佈了一件事,半年前某女大學生墜亡案,也與陸任家有關。

這個女生是陸任家粉絲,陸任家見小女孩長得漂亮,就故意邀其出來,不僅讓小姑娘染上了毒品,還想對其不軌。他本意是想小姑娘染上毒品以後,對他千依百順,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性格倔強,與他扭打時,竟從樓上掉了下去。

小姑娘死後,就有人說小姑娘活該,沾毒品還跟人去酒店開房,失足摔死也是老天開眼。

路人鋪天蓋地的辱罵,還有父母的眼淚,讓小姑娘死後也不安寧,最後化為怨鬼,日日纏在陸任家身邊,想報當日之仇。

符離唯一做的,就是在她躲避陰差時,把她藏在了自己立下的結界之後。

上夜班的時候,聽著公司前台姑娘們談著有關陸任家的八卦,符離看著酒店外的黑夜,又聽到了熟悉的鈴鐺聲。

他站在大門口,看到了從大門口經過的陰差。

「是你!」這個陰差雖然穿著黑色制服,但是腦袋上還紮著多年前的髮髻,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這麼多年了,你這個妖怪竟然還活著?」

符離黑漆漆的眼睛盯著這個陰差:「你是誰?」

陰差還沒說話,街道另一頭,有腳步聲傳來。

第12章 鬼差

腳步聲越來越近,陰差與符離齊齊往腳步聲傳來的地方望去,一個身穿西裝的俊美男人出現在街角。看清男人的容貌,陰差面上露出敬畏之色:「莊卿先生。」

莊卿略點了點頭,目光在符離身上掃過,停下腳步,並不打算上前參與兩人的對話。

地府與管理處有來往,有莊卿在場,陰差變得拘謹了很多。但是看到符離,讓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往事。那時候他初做陰差,還沒看慣生死別離,有時候鬼魂的親人傷心難過,他心裡也很難釋懷。若是遇到有修為的妖怪,還曾試圖與他們搶奪死者的魂魄,不讓他們把魂魄帶往地府。

得知自己要去一座住著妖修的大山裡接人類魂魄,他一路上十分害怕,當他趕到地方時,妖修坐在死者的屍首旁,替他蓋上了一條漂亮的錦被,據說這種錦被用靈蠶吐出的絲織成,能護屍首百年不壞。一看到這個架勢,陰差就覺得這事壞了,連這種被子都拿出來了,他今天要把魂魄帶走可能會有些困難。

好在魂魄沒有哭鬧著不想死,妖修似乎也不強求,從頭到尾妖修都沒有說話,只有在他系鎖魄鏈時,妖修說了句動作輕一點。

他照做了,一路上魂魄都沒有說話,直到進了地府大門,魂魄眼中才流出了兩行血淚。鮮紅的淚,沒有表情的臉龐,那副模樣實在太過震撼,所以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他還記得那個魂魄與妖修。

「兩千年前,在下與你有一面之緣。」陰差沒有提那個人類魂魄,怕這個妖修問他,那個人類投胎轉世成了誰。

「兩千年前……」符離想了很久,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陰差,「你是那個冥府來的陰差?」

陰差尷尬一笑,當年他膽子確實很小:「在下櫟胥,一別多年竟能再相見,倒也是緣分。」他注意到符離身上穿的衣服,這是……在人類世界當保安?

符離見櫟胥身上的衣服,與傍晚見到的那個陰差有所不同,了然道:「看來兩千年過去,你升職了。」

櫟胥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一根遞給符離,符離拒絕後,他把煙給自己點上:「我以為你跟那座山上的其他妖一樣,被……」他看了眼不遠處的莊卿,把話嚥了下去。

他只去那座山上引了一次魂,一百年後他向其他陰差問起那座山的妖修們,才知道他去渡魂的八十年後,有幾頭青龍嬉於渭水,造成暴雨連連,那座山上的妖修們不忍人類受苦,去找這幾頭龍求情,哪知青龍大怒,最後這些妖修死的死,傷的傷,連整座山都被夷為平地。他以為那個妖修也死了,沒想到滄海桑田,這只妖還活著。

符離垂下眼瞼,提起往事語氣並沒有太多起伏:「那時候我睡著了。」

櫟胥恍然大悟,大概正是如此,這只妖才逃過了一次死劫。

「彭!」不遠處發出巨響,火光沖天。

櫟胥扔了煙,在腳底下狠狠一踩:「我該去幹活了。」

「等等。」符離叫住了他。

櫟胥心中一緊,難道對方要問他那個人類的事情?

「不要亂扔垃圾。」符離指了指他腳邊的煙頭,又指了一下不遠處的文明標語牌極垃圾桶。

櫟胥:……

認命的低頭撿起煙頭,把它扔進幾米遠的垃圾桶裡。

「符小帥哥,你在跟誰說話?」前台姑娘見符離對著外面的空氣說話,忍不住後背一涼,以為自己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靈異事件。幾乎每個酒店,都會在內部流傳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這種定律跟學校總是建在墳場、廟宇這種場所一樣。

「我的一個朋友。」符離目光落到莊卿身上,「他有點事找我。」

在符離目光注視下,莊卿走近,出現在前台姑娘視線中。

只一眼,前台姑娘就覺得自己是最近鬼怪故事聽多了,哪有長得這麼帥的精英鬼,她十分耿直的在美貌勢力前低頭。

這時有人來辦住房手續,前台姑娘就算垂涎帥哥的美貌,也要提前完成手裡的工作。

「莊先生請坐。」符離給莊卿接了一杯飲料,帶他到公共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

「今天有藝人在你們酒店死了?」莊卿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當時在現場沒有」

符離搖頭:「我是新來的,除非客人需要,不然沒有資格去貴賓間。」

「我明白了。」莊卿站起身,向來不愛多管閒事的他,見符離穿著保安服腰背挺直的模樣,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就準備做個保安?」

「不,我的理想是考上公務員。」符離見莊卿不喝飲料,乾脆自己端起來喝了,「可惜還差點東西。」

「差什麼?」莊卿問。

「大學文憑。」

莊卿有種說不出話的憋屈感,想再問他一些事情時,符離已經去幫客人拿行李箱了。他轉身走出酒店,舉目遠眺,看到幾百米開外的地方出了連環車禍,陰差的鎖魄鏈上,掛了長長的一串魂魄。

現場一片混亂,警車、消防車、救護車來回穿梭,私家車紛紛讓道到一旁,整個場面慘不忍睹。

有救護車從他面前疾馳而過,他面無表情地的把手插在褲兜裡,直到陰差帶著魂魄們出現在他面前。夜風起,帶起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莊先生?」櫟胥見莊卿站在原地不動,以為他有事找自己,停下腳步問:「您有事找我?」

莊卿見這些魂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視線,「你們地府今天下午在緣月酒店渡魂時,可有異狀?」

「並未聽說,緣月酒店的老闆與修真界有關,一般人哪敢在酒店裡做手段。」櫟胥道,「那個明星不是個東西,他的生平作惡資料攢了一大堆,只怕要在地府服苦役幾百年。前生不積福,今生不修德,下輩子不知道能投什麼胎。」

「老大!」楚余開著車過來,見到櫟胥,笑道:「喲,陰差長大人,今天怎麼是你親自出來渡魂?」

「同事忙不過來,我就幫著跑一跑。」櫟胥知道兩人有事要辦,很識趣道,「我先走一步,二位請隨意。」

等櫟胥離開,楚余朝莊卿搖了搖頭。

莊卿坐進車裡,偏頭看著不遠處的高樓,燈光招牌很閃亮,老遠都能看到「緣月酒店」四個字。

「我在緣月酒店轉了一圈,沒有察覺到半點煞氣。剛才我跟王翰聯繫過了,他說這家酒店名下的員工,只有一個是妖類,好像叫……」

「符離。」莊卿開口,他念出這兩個字,語氣陌生又僵硬,彷彿在說路邊一塊石頭,又或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我剛才已經見過他了。」

楚余對妖氣、煞氣十分敏感,別人察覺不到的氣息,他都能很輕易的捕捉到。要不是他原型是魚而不是狗,他一定能去警隊當警犬混飯吃。他在酒店附近都察覺不到什麼東西,那只能說明是他們掐算錯誤,陸任家的死亡與他人無關。

「這事不必再查,以自然死亡結案。」莊卿眼睛一閉,「回家。」

莊卿名下有一套十分奢華的別墅,裝修風格更是金碧輝煌,但凡去他家看過的人,都要被屋子裡的擺設驚呆。各種閃亮的寶石、珊瑚、珍珠等物,就連最誇張的豪門電視劇都不好意思這麼拍,怕被人罵浮誇。

巨大的天然水晶燈掛在客廳裡,每個角度折射出來的光芒,都在表達一個含義。

它貴,它很貴。

窗簾上的裝飾珠,全是拇指大小的紫色珍珠,夜風一起,它們便輕輕晃動。

楚余被各種寶石的光芒閃得眼睛疼,他把手裡拎著的水果往桌上一放,「老大,我回去了。」

「嗯。」莊卿點頭答應,他沒有留其他人住自己家裡的習慣。

楚余忙不迭地出了門,坐上一輛出租車,過了一會兒,他察覺到車前進的方向不對:「師傅,你開的線路好像有些問題。」

「沒問題。」出租車司機輕笑出聲,「月黑風高,正適合殺魚。」

見楚余試圖逃跑,司機笑容僵硬道,「這輛車是我特意為你打造的,可以隔開妖氣鬼氣,當然也能囚住妖類。你這只自詡靈感出眾的魚妖,用它陪葬倒也合適。」

「你是畫皮鬼?」楚余手心滲出了冷汗。

前段時間,他發現一隻畫皮鬼裝作普通人詐騙,他帶著隊友去拘捕,那只畫皮鬼想要逃走,最後被老大引雷劈死,這個畫皮鬼是來幫她報仇的?

他雖然靈感出眾,但戰鬥力還比不上一隻鵝,這下要玩完。

出租車急速飛馳,畫皮鬼已經揭下他臉上那層虛假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楚余有些絕望的想,這一幕如果被監控頭拍下來,他們該怎麼讓人相信,司機不是骷髏,只是在惡作劇?不對,他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管這點事?

他絕望地看向窗外,想要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只看到碩大的「緣月酒店」四個廣告牌。

他討厭廣告。

深夜的路上,車不多人更少,當有人站在路邊堅持招手攔車,並且無懼司機是骷髏模樣時,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

畫皮鬼停下車,讓這個膽大包天的人上了車。

「你們白骨精晚上還要開出租車賺錢?」符離坐上副駕駛,給自己繫好安全帶,「討生活可真不容易。」

畫皮鬼:……

楚余:好絕望。

作者有話要說:楚余:我是一條來自深海的絕望魚~

第13章 鑽石

天突然下起大雨來,雨水落在車的擋風玻璃上,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響。

符離察覺到車裡還有一個妖,於是笑著道:「不好意思,我看空車指示牌亮著,以為車上沒人。」

「沒關係。」畫皮鬼聲音帶著冷意,「買一送一,不虧。」

楚余捂臉,覺得這個新上來的妖族是個傻子,就算真有白骨精晚上開出租,哪有露出本相的?城市裡四處都是監控頭,明天各大平台就要出現「震驚,骷髏竟然開出租賺錢」這些標題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打出租車。」符離看著車窗外被雨幕籠罩的路燈,「挺有意思的。」

雨越下越大,出租車在闖過一個紅燈時,符離皺眉道:「有句話說得好,叫寧等三分,不搶一秒,闖紅燈是很危險的行為。」

「沒關係,我等下會做更危險的事情。」畫皮鬼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傻的妖怪,嗤笑道,「開快點,才能早點送你回家。」

「可是我連地址都沒告訴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

傻瓜,因為他要宰了你啊!楚余在心中無聲吶喊,可是在符離上車那一刻,不知道畫皮鬼用了什麼邪門術法,他現在沒法張開嘴說話。

車像一支飛馳的箭,很快開出市區,停在廢棄的建築工地上。畫皮鬼沒有開車門,他轉頭看了眼楚余,五爪銳化為刀,閃著森森寒光。

「兄弟。」

一隻瑩白如玉的手輕輕拽住了他的手骨:「我看後座這位乘客,功德加身,又有靈性,是走正道路子的妖修,動手是不是過分了些?」

「因為老子走的是邪修路子,」畫皮鬼冷笑,「你別急,等我吃了這條魚的內丹,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我們妖界有規矩,不食已開靈智的生物,為惡者除外。」符離沒想到他人生第一次嘗試著搭出租車,就遇到這種殺妖現場。他不過是一覺睡醒,看了《新聞聯播》才發現世界已經日新月異,就想出來體驗一下人類的生活,怎麼老遇到這種殺人殺妖的事情?

難怪以前那些名士詩人都愛歸隱田園,原來是因為人間界的破事實在太多了。

「滾開!」畫皮鬼懶得跟符離廢話,反手就想取楚余性命,指尖暴漲,眨眼般的速度,便到了楚余胸口。

卡擦。

就在楚余自己死定了時,他胸前的指節盡數折斷,化為一節節指骨掉車裡。

「找死!」畫皮鬼大怒,斷掉的手臂重新長了回來,他顧不上楚余,飛身撞出擋風玻璃,返身向符離襲來。

在符離眼裡,這白骨精動作慢如蝸牛,法力更是低微至極,以前住在他洞府門口的麻雀精都比他出息。輕輕鬆鬆地捏住白骨精刺來的骨刀,飛身一掌,白骨精的骨架頓時四散開來,化作了一堆碎白骨。

坐在後座的楚余捏著自己的脖子,眼睛大如銅鈴。

符離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了眼身後擋風玻璃已經全部碎掉的出租車,只好拉開車後座,與楚余擠在了一塊兒。

眼見符離坐過來,楚余嚇得抖了抖,屁股往旁邊車門旁挪了挪。

三清爺爺在上,他只是一條在千年道觀中化形的陰陽魚,雖有觀氣辨形之能,但也只有這點本事了,連轉發他本體照片轉運都做不到。

雨越下越大,雨水從前座流到後座,很快就濕了座底。

「你還有親戚朋友嗎?要不要我幫你發了千里傳音,讓他們來接你?」符離見這條魚嚇得不輕,十分熱心的提出要幫忙。

楚余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