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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若是簡單,馬婕妤當初不會落得那個下場,莊婕妤也不會直接被皇上撤了牌子,」淑貴妃打了個哈欠,「不過與皇后比起來,她的心計還差得遠,且瞧瞧皇上又能寵她多久。」

菱紗見其困了,便不再多言,只是更加小心的伺候,心裡卻隱隱覺得,那個昭賢容不是那麼簡單。可轉念想娘娘的手段,便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被宮女冒犯名字的莊絡胭此時只怕是心思最複雜的,她捧著湯婆子斜靠在軟椅上,細細看著屋內奢華精緻的裝飾,輕輕歎口氣。 「雲夕。」放下手裡的湯婆子,莊絡胭坐直身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雲夕匆匆進來,見主子表情嚴肅,便擔憂的問:「娘娘,怎麼了?」

「想辦法去查查那個被杖斃的絡兒是怎麼分到珍才人面下的,」莊絡胭站起身,「另外讓人給絡兒家人一筆銀子,總歸是個無辜的奴才。」

雲夕一一應下,見莊絡胭站在窗前,不由得開口道:「主子,天還冷著呢,可不能在窗前久站。」

「得了,我知道,你下去吧。」莊絡胭擺了擺手,看著窗外飄揚的雪花,再度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娘娘,內侍監傳來聖上口諭,皇上今兒翻了您的牌子。」福寶滿臉是笑走了進來,給莊絡胭行了一個禮,「皇上還特地傳了口諭,天寒地凍,主子小產身子虛弱,不用迎聖駕。」

莊絡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在這個後宮裡,就沒有一個正常人,所以她若想要活,尤其是想舒舒服服的火,就要學著與這些人一樣不正常,若是抱著前世社會的三觀,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人都怕死,她也一樣,所以她必須保持聖寵,至少要在皇帝心裡有一定份量。她可不想一直生活在被人打壓的,到死都不能風光的日子裡。後宮女人就算再擅長某一物又能怎麼樣,皇帝的愛好不會永遠不變,而女人也不會永遠不老,漢時跳得傾城絕艷掌上舞的趙飛燕不也輸給了比不上自己的趙合德麼,輸了後的日子不也不比往日。

讓她失寵的是親妹妹尚且如此,莫說她現在的處境。 後宮的女人實屬不易,所以她也同情不了別人,只能想著怎麼讓自己好好活下去。

福寶見自家主子神情有異,也不敢多問,只能安靜的站在一旁。也不知主子想了什麼,神情變得格外認真,不由的繃緊了腰桿。

「我要沐浴更衣,讓人下去準備。」莊絡胭微笑著看了眼福寶,一個轉身盈盈在軟椅上坐下。封謹處理完政事已經到亥時,他有些疲倦的靠在御輦椅背上,閉眼聽著雪花打在華蓋上的簌簌聲,不知怎麼的就想到臘八宴時昭賢容白色狐裘上的鮮紅。

也許是因為那抹紅色太過艷麗,才讓他記得那麼清楚。緩緩的睜開眼,封謹開口:「高德忠,離熙和宮還有多遠。」

「回皇上,過了前面的荷花池便是熙和宮了,」高德忠低聲回答,轉眼卻發現荷花池邊散發著詭異的藍光,一閃一閃的,在黑夜裡顯得格外駭人。

身邊有兩個膽小的宮女已經尖叫起來,他沉下臉道:「都閉嘴,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封謹面色平靜的看著那忽閃忽閃的藍火,「高德忠,你帶人去看看。」

說完,就見一行人提著宮燈走了過來,為首的便是扶著宮女手匆匆走來的莊絡胭。

見莊絡胭看見自己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封謹眉梢微動,下了步輦,「天這麼冷,愛妃怎麼出來了?」

待對方走近,封謹才看到莊絡胭額頭還冒著細汗,朱釵亂搖,就連一件狐裘也沒有穿,便知其是匆匆趕來,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莊絡胭身上,「朕無礙,你不必擔心。」

「妾在宮門口聽到尖叫聲,所以便出來看看,」莊絡胭也不說是擔心皇帝,面色尷尬的躲閃著皇帝的視線,「讓皇上看笑話了。」

在宮門口?她又在等自己了,難怪能這麼快趕來,捂著對方冰涼的手,封謹露出微笑,「朕知你心意。」

莊絡胭頭埋得更低了。

高德忠帶著幾個太監走近荷花池邊,面色微變,因為池水靠岸的地方漂著一個宮女,瞧著已經沒命了,那些詭異的藍火正在這個女人身上燃燒,但是這個女人身上卻沒有燒焦的痕跡。

這詭異的一幕讓高德忠身後的幾個太監嚇白了臉,高德忠倒平靜許多,也不去碰那具屍體,轉身向皇帝行去,見昭賢容也趕了過來,便向兩人行禮後道:「皇上,奴才在池子裡發現了不乾淨的東西,請皇上移駕。」

這詭異的一面不少人瞧見了,只怕不到明日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封謹伸手攔住莊絡胭的雙眼,語氣平靜道:「好好清理下。」

「是,皇上。」高德忠看了眼被皇上護著的昭賢容,面色不變的退了下去。

遇到這麼晦氣的事情,皇上也沒有對昭賢容有半點不滿,昭賢容不可小覷。

跟著皇帝回到熙和宮,莊絡胭掩飾不住眼中的不安,「皇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封謹拍拍她的手背,「不是多大的事情,高德忠會處理,天兒完了,安歇吧。」

待兩人躺到了床上,莊絡胭靠在封謹的胸口,好半晌後突然聽到封謹問她,「睡不著?」

「皇上也沒睡?」莊絡胭扭了扭身子,沒睡著的情況下保持一個姿勢也是狠辛苦的。

「嗯,後日便要開朝了,那些來朝賀的小國使臣也要開始回去了,以往如高美這種貧寒小國每次拿賞賜比朝貢還要多,愛妃有何想法?」

封謹突然開口:「高美國?」莊絡胭愣了一下,繼而道,「前些日子妾的宮女還說,高美太子給妾送過禮,皇上不提,妾都忘了。」

「哦,」封謹語氣微微抬高,「朕倒不知道高美太子這般識趣,他都送什麼了?」

「妾也沒看,聽說是幾支老人參,算不得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莊絡胭撇了撇嘴,滿不在乎道,「還說讓妾美言,妾又不知他們是什麼意思,美言什麼?」

封謹低笑出聲,高美國只怕是因為自己對待他們沒有先帝熱情,心裡不安才想著討好后妃。恐怕莊絡胭不是唯一被討好的,只不過能這麼明晃晃說出來的只有這個傻女人罷了。

「老參也算是稀罕物件兒了,虧你說得如蘿蔔似的,」封謹笑著把莊絡胭往懷裡摟了樓,「看來是朕太過寵你了。」

「妾有皇上,還要那些東西做什麼」莊絡煙輕哼一聲:「反正妾有皇上呢。」

封謹聽到這話心中微動,終究只是輕輕拍拍莊絡煙的背,慢慢開口:「你自然還有朕。」莊絡煙又往皇上懷裡拱了拱,兩人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但舉止卻是親呢無比,仿若極相愛的兩人。

時間不知又過了多久,莊絡胭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聽到身邊想起輕輕的一聲歎息,待她睜開眼,卻又覺得是自己錯覺了。

熙和宮外的荷花池旁,高德忠面色平靜的看著被打撈上來的宮女,「可認清了,確定是柔妃宮裡的宮女?」

「回公公,千真萬確。」一個小太監回答道,「奴才與這個宮女認識呢。」 高德忠又看了眼那個宮女,「既然如此,就讓柔妃宮裡的人來認認吧。」

「抬下去,讓人好好查查。」高德忠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待宮女被抬走,他冷笑兩聲,「這後宮的人,膽子是越發大了。」

這後宮中什麼怪事沒見過,就這麼點事情,還真嚇不了幾個人。 眼瞧著不是針對柔妃就是昭賢容使的手段,可不管是誰,這事兒恐怕都牽扯不到昭賢容身上了。 畢竟,今晚皇上的舉動,已經明確表示要此事與昭賢容無關了。

第64章 、發現

第二日莊絡胭早早醒了過來,皇帝還躺在身邊,她注意到皇帝睫毛微微顫動,便知皇帝已經醒了,只是不知什麼原因沒有睜開眼睛。

小心翼翼伸手在皇帝耳朵上輕輕一摸,然後快速收回手,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一副全然熟睡的樣子。

耳朵上傳來的溫熱讓封謹停下了睜開眼的動作,一會兒後,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神情頗為複雜。

他年少時曾聽身邊的宮女說過,她的家鄉有個風俗,丈夫出門時,妻子便會摸摸他的耳朵,以表示牽掛和祝福,莊絡胭今日這個動作是偶然還是知道這個習俗?

看著雙眼緊閉不敢看自己的女人,封謹慢慢坐起身,掀開紗帳讓候在一邊的宮女太監上前伺候穿衣。然後就看到床上的莊絡胭坐了起來。

「皇上什麼時候醒的?」莊絡胭神情中出現一絲不安,又極力掩飾著,「妾竟睡得這般沉。」

「朕醒來見你還在睡,便沒有叫醒你,」封謹張開雙臂任宮女替自己整理衣袍,見莊絡胭神情帶著放鬆之意,心情頗好的走到床邊,略微彎腰的看著莊絡胭雙眼,直到對方面色緋紅才收回視線,站直身子笑道,「朕覺得愛妃越發可人了。」

這廝又調戲老娘!

封謹心情很好的帶著一干子奴才離開了,莊絡胭披散著一頭青絲,躬身站在宮門口目送著其離開,待看不清聖駕,才轉身回到屋子在梳妝台前坐下。

「聽竹,昨兒的事情宮外有什麼傳言?」莊絡胭由著聽竹與雲夕為自己挽髮,一邊挑選著梳妝盒中的首飾。

「宮中傳言有很多,傳的最離奇的就是那個宮女死得冤枉,身上發出藍火是她的怨氣,」聽竹不敢說的太多,擔心莊絡胭害怕,略略說了幾句後便道,「不過暫時還沒有誰往娘娘身上扯。」

「不是沒有人往我身上潑髒水,」莊絡胭歎了口氣,撫了撫鬢間,「皇上昨兒歇在了這裡,就說明了皇上的態度,算計我的人沒有法子罷了。」

「奴婢也聽說今天一早高總管杖斃了幾個奴才,難不成是皇上……」聽竹細細一想,覺得有可能,便止了話頭,替莊絡胭挽出一個飛天髻,「不管是什麼,左右與我們沒有多大干係。」

莊絡胭笑了笑,任由雲夕與聽竹搗鼓自己的頭髮。

她可不相信真有什麼詭異事情,但凡特別顯眼的詭異事件,大多都是別有用心。

出了熙和宮,封謹覺得有些寒意,突然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便問伺候在身邊的太監,「小吉利,昨晚的事情高德忠查的怎麼樣了?」

「回皇上,昨兒晚上高總管一宿沒睡,今早杖斃了幾個多嘴的奴才,奴才聽說死的宮女是柔妃宮裡的。」小吉利小心回答,「想來已經有些消息了。」

「嗯,」封謹點了點頭,「多嘴的奴才本就不該留著,高德忠很會辦事。叫人到景央宮說一聲,若是再有奴才嘴碎,直接杖斃了事。」

「是。」小吉利忙讓身邊的人到景央宮傳皇上的口諭。

景央宮中,皇后聽到皇帝口諭,讓傳旨太監退下後,面無表情的開口道,「本宮就知道,便年一開頭,就會不安寧,待正月過了,只怕又會有幾個新人杯送進宮,到時候不知道還會亂成什麼樣子。」

「管他亂成什麼樣子呢,娘娘你是正宮皇后,便由著其他人爭來斗去,也影響不了你,」賢貴妃笑著開口,「娘娘只管坐著看笑話便是了。」

「是了,我們這些老人早就沒有聖寵了,便也就看看那些年輕姑娘你爭我奪罷了,」皇后歎了口氣,「昨晚的事兒也不知誰玩的把戲,還真上不得檯面。」

「娘娘母儀天下,又豈是那些黃毛丫頭可比的,」賢貴妃陪著笑道,「想必皇上與娘娘你的想法相同,瞧不上那些手段的。」

皇后嘲諷一笑,「且看著吧,這幾日本宮還要殿中省把宮裡年過二十四的宮女放出去,本就忙的頭疼,誰知後宮裡還有人不省心,好在如今有人分擔著,否則本宮還真忙不過來。」

聽完皇后這些話,賢貴妃還想說些什麼,就聽見門外太監通報的聲音。

「寧妃娘娘到。」

已經是諸位妃嬪請安的時辰了,賢貴妃想著便不再開口,待寧妃進來後,才又與寧妃說這些閒話。

「聽說昨兒皇上歇在昭賢容那裡,」賢貴妃似歎非歎道,「這昭賢容也真不容易,三番四次的出事,好在福緣深厚,否則……」

寧妃淡笑,「昭賢容自然是有福氣的。」說完這些便再也不說其他。

賢貴妃也不繼續說下去,沒一會兒各宮妃嬪就斷斷續續來了,眾人倒沒有誰提昨夜的事情,畢竟大清早就有人被皇上身邊的大總管杖斃,她們不至於去犯這個忌諱。

等到莊絡胭出現後,眾位妃嬪也只是拐彎抹角說了兩句,仍舊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面諷刺,誰讓這位得皇上的心意呢?若是別的人,這會兒只怕被說成掃帚星了。

莊絡胭也裝作沒有發現眾人打量自己的目光,神情平靜的坐著,直到與眾人一起退出景央宮,也沒有一個人敢出言挑釁。

所以受寵於不受寵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昨日的事情若是發生在不受寵妃嬪的宮殿範圍內,不知現在愁成了什麼樣子。

「我就瞧著她能得意多久。」蘇修儀看著莊絡胭的步攆離開,神情難看的坐上了自己的步攆。

蔣賢嬪看著蘇修儀的模樣,這位只怕還沒有弄清楚現實呢,之前那般受寵的嫣貴嬪明明已經內定晉陞了,可是等到了晉陞那天卻沒有她的名字,這事兒若是與昭賢容無關,她是怎麼都不信的。

不管是因為昭賢容從中作梗還是皇上偏寵,至少有一點可以證明,與莊絡胭明著敵對,並不是什麼好事。

或許孔婉儀說得有道理,會咬人的狗往往都是不愛叫的。

乾正宮中,封謹聽著高德忠的報告,神情平靜的問,「宮女身上可發現了什麼東西?」

「回皇上,奴才派去的人在宮女身上發現了一些類似磷粉的東西。」

「磷粉?」封謹感興趣的挑眉,「那還真有些意思。」

第65章 、女人戲

若是別人不一定知道磷粉有什麼用,但是封謹卻是知道的,年少時他曾看過某個雜耍藝人表演,因為好奇便叫了雜耍藝人問清楚,才知道哪些飄飄悠悠在黑暗中看起來有些嚇人的「鬼火」是磷粉的原因。

「皇上,殿中省有小太監祖上是雜耍藝人,倒是解釋了晚上那奇怪的火是什麼緣由,原來正是與那宮女身上的磷粉有關,」高德忠見皇上面色沒有好奇之意,便知皇上恐怕是知道原因的,又補充道,「奴才在宮裡這麼些年,竟是不知磷粉有這等作用,實在是孤陋寡聞了。」

「別說是你,便是朕也是偶然得知磷粉還有這種作用,」封謹心情略好,「你不知道也是常理,只怕宮裡很少有人知道這種事情。」

「皇上博學多才,奴才等自不及萬一。」高德忠疑惑道,「那人明知那裡是皇上去熙和宮的必經之路,還弄出那麼詭異的一幕,不知是何等心思。」

「只怕就因為那裡是朕去熙和宮的必經之路,才有人弄出這一著,」封謹淡淡的開口,「既然宮女身份以及詭異藍火的緣由弄清了,這事兒就讓皇后查查,宮女弄出這種事情,實在讓人心裡不快。」

「是,奴才這就去景央宮傳皇上旨意。」高德忠見皇上對此事不喜,也就不敢多說,忙輕聲退了下去。

要說這皇后運氣近來也真不好,後宮接二連三的出事,偏偏她又不能弄清楚原因,如今皇上又厭棄趙家,只怕日後這個後位坐得更加艱難了。

皇后才接了皇上要封口的旨意,這會兒又接到皇上要她嚴查的旨意,心頭多少有些不快。這昭賢容的事兒還真不少,三天兩頭弄出些事情來,她一個皇后竟弄得更刑部尚書似的,偏偏皇上還要護著其名聲,她就算想要藉著這個由頭做出什麼來也要顧慮再三。

「娘娘,這事該怎麼辦?」和玉皺著眉,「前些日子昭賢容小產的事情剛剛消停,這事兒怎麼又……要不奴婢去叫賢貴妃娘娘來一起商議。」

「你真當江映雪現在還會一心一意給本宮辦事?」皇后冷笑,「如今她位居貴妃,面下又養著大皇子,只在本宮之下,豈會不生出別的心思。」

「賢貴妃娘娘與娘娘您一直交好,應該不會……」和玉說得有些猶豫。

「這個後宮可沒有什麼姐妹之情,」皇后整了整表情,面色平靜的叫來心腹太監宮女,把某些事情吩咐了下去。

珠繡亭中,莊絡胭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又看著同座的幾人,把手中的湯婆子樓得緊了一點。

其實她一點也不想陪同徐昭容體會雪中煮茶品茶樂趣,也不想與不熟悉的寧妃、賢貴妃暢聊女人生活,她現在只想回宮窩在被窩裡享受**的生活。

下雪天最美好的事情不是應該躺在暖呼呼被窩裡享受溫暖麼,為什麼她要坐在不能四面擋風的亭子裡,即便有熱茶,點心,炭爐,她還是覺得各種難受啊。

她怎麼就腿賤的選了這麼一條路走,叫你腿賤,叫你碰到別的妃嬪!

「在此處喝茶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賢貴妃捧著茶杯喝了一口,「本宮好些日子不曾好好看看宮裡的景致了。」

「賢貴妃娘娘、寧妃娘娘要協理後宮,自然要十分繁忙,」徐昭容道,「嬪妾不會理這些事務,但是想想便覺得這些事情麻煩無比。」

「皇后才是真正繁忙,我們不過從旁協理,白白擔了個名頭罷了,」賢貴妃放下茶杯,「如今後宮又出了不少事,只怕皇后娘娘又要好些日子不能好好休息了。」

莊絡胭看了眼三人,不知道賢貴妃說這話是什麼用意。賢貴妃是皇后的人,後宮諸人心裡都明白,不過這時時掛在嘴上,反倒讓人覺得有些假了。

寧妃點頭道:「賢貴妃這話是正理。」

自從莊絡胭小產後,皇后的權利被分割,徐昭容這會兒故意提起這茬,除了有討好賢寧二妃外,也有讓莊絡胭下不來台的意思。

莊絡胭不是傻子,只是不明白這徐昭容怎麼就恨上自己了,難不成是自己太俗氣了,與她清新憂鬱的氣質犯沖?

「昭賢容一直不說話,可是有心事?」賢貴妃待莊絡胭的態度十分的友好,無論是何原因,至少面上從不落莊絡胭的面子。

「娘娘慧眼如炬,」莊絡胭勉強一笑,「近來總是睡不太好,有時候似乎聽到孩子哭聲,這般渾渾噩噩在娘娘面前失儀了。」

「唉,哪有什麼失儀不失儀,」賢貴妃親手為莊絡胭杯中添了熱茶,「你身子還未好,本宮只憂心你休息不好對身子無益,你如今風華正茂聖寵正眷,有什麼想不開的。」

莊絡胭面上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謝娘娘之言,嬪妾無用,累娘娘擔心了。」

「賢容娘娘心思這般重,確實傷身。」徐昭容笑看莊絡胭,「有些事情多想是無益的。」

莊絡胭回看徐昭容,「徐昭容這話有理,有些事情不僅多想無益,就連多做也是無益的。」

徐昭容面上的笑僵了僵,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寧妃彷彿聽不出兩人話中有話般,微笑指著不遠處道,「你們看看前面是不是珍才人?」

莊絡胭順著寧妃的動作瞧去,過見遠處有一紅衣女子遠遠行來,因下著雪,讓人看不清容貌。

只是後宮中穿著如此艷麗的,恐怕只有新進宮的珍才人了。

「這般奪目的,想必是珍才人無疑了。」徐昭容輕聲歎息,「雪中紅花,再是顯眼不過。」

這雅致的人有時候說出的話更缺德,莊絡胭收回視線,不過這後宮中穿著如此張揚的,確實只有珍才人蛾眉了。

珍才人沒有想到會有好幾位高位分妃嬪在亭子裡飲茶賞雪,忙在亭外跪下請安,冰冷的雪刺得膝蓋抽疼。

「珍才人不必多禮,外面雪大,到亭子裡來暖暖身子吧,」賢貴妃開了口,莊絡胭三人自然不置可否;徐昭容特意多看了莊絡胭一眼,畢竟這位前貼身宮女可是沖了莊絡胭名諱才被皇上杖斃的。這犯主子名諱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正主不追究,也不是什麼大事,若是追究打死也不是過分的事。

這莊絡胭端著表面善良沒有發作,倒是讓皇上替她立了一次威,也不知算那宮女倒霉,還是算莊絡胭運氣好。

珍才人走到亭中,有些不敢看一身雪色狐裘的莊絡胭,她身邊的前大宮女可是因為犯了這位名諱而被皇上杖斃的,她害怕這位對自己也心生不滿。

莊絡胭不想提那個死掉的宮女,自然不會因為此事特意做什麼文章,待珍才人進了亭中,也沒有多說什麼,任由其站在角落裡。

「珍才人這是打哪來呢?」徐昭容懶洋洋的問。

「回徐昭容,嫣貴嬪喜歡西梅園的梅花,讓嬪妾替她摘去。」珍才人小心回答,顯然上一次的教訓讓她低調了不少,可惜還不夠聰明。

徐昭容看了眼她身上的紅衣,挑了挑眉,「這西梅園的黃梅確實有幾分風味。」西梅園離臨月軒可遠得很,這薛珍瑤挺會刁難人。

賢貴妃點了點頭,「西梅園的梅花連皇上都贊不錯,昭賢容這些日子沒有去看,倒是有些可惜。」

莊絡胭笑著道,「娘娘切莫笑嬪妾,嬪妾知道哪種梅花糕好吃,可不知哪種梅花更漂亮。」

寧妃聞言笑了,「可見皇上說你愛吃,並不是沒有緣由了。」

賢貴妃點頭,「確實如此。」這位若是不好吃,肚子裡的孩子還不一定會掉呢,這後宮的人管不住好吃的嘴與管不住說話的嘴一樣可怕。

珍才人眼看著幾人坐在鋪著厚厚墊子的石墩上,喝著熱茶互相打趣,而她卻如同個奴才般站在角落,不禁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憤恨,這些人容貌並不比自己好,不過是仗著比自己好的出身才有今日風光罷了。

這個後宮裡誰都能讓自己低頭,誰都能讓自己膽戰心驚,她明明不下於人的容貌,為什麼卻要低於這些人,她不甘心!

莊絡胭注意了一下角落裡珍才人的臉色,她心裡明白這種地位的落差感,只是這是後宮,僅僅不甘心又能如何。

更何況此人的宮女因為自己被杖斃,這種打臉的事情不是小事,若待她爬起來,對自己不會有半點益處,她可不想任由此人爬到高處,然後和自己作對。

後宮的女人,還是要對別人狠一點。

正這麼想著,就見幾個太監匆匆往這邊走來,見到他們幾人,先是老實請安後,又道「幾位主子,皇后娘娘叫奴才們請珍才人到景央宮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