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妃嬪這職業 > 第23章 >

第23章

葉容華與莊絡胭並沒有多少交集,所以在同一條道上相遇時,她才認真看清這位聖寵不斷的昭修儀。容貌算不得艷冠後宮,就連氣色也因為小產看起來有些不好,這麼一個女人是怎麼在短短一年裡從婉儀晉陞為修儀的?

莊絡胭也沒有料到會在路上遇到這位借自己小產一事坑姐的葉容華,瞧著對方狼狽的模樣,幾乎快想不起當初這位還是從二品淑儀時的風光,待對方下步輦給自己請安才反應過來。

「葉容華不必多禮,」莊絡胭看著這位低眉順眼的模樣,短短的半年時間這位似乎洗去了所有的鉛華,彷彿她原本就是這幅模樣,往日的張揚不過是一張面具。

葉容華仍舊行完禮才起身,視線始終落在莊絡胭下巴處,並沒有平視對方,「不曾偶遇昭修儀,嬪妾失禮了。」

「葉容華的額頭傷口流了不少血,可傳了太醫?」莊絡胭不去想究竟哪副模樣才是真實的葉容華,在這後宮中,做戲的女人太多,如不必要,好奇心還是不要太過嚴重。

「多謝昭修儀關心,不過是不小心撞到的傷口,並不嚴重。」葉容華語氣平淡的回答。

莊絡胭扭頭對身後的一個太監道,「這可不行,女人的臉最是馬虎不得的,去太醫院請胡太醫給葉容華瞧瞧,叫他小心著醫治。」說完,才又對葉容華道,「方纔皇上有旨意召見,我便不久留了。」

「恭送昭修儀。」葉容華目送昭修儀被宮女太監小心伺候著離開,面色說不出的複雜。

「主子,胡太醫最是擅長醫治皮膚,這下您一定不會留下疤了。」宮女面帶喜意的開口。

沒有皇上的寵愛,臉上有沒有疤痕又有什麼差別呢?葉容華坐回步輦上,平靜的開口:「回去吧。」

莊絡胭進了乾正宮,就見皇帝舒適的坐在老爺椅上,幾個絕色舞姬跳著柔美的舞蹈,一旁的樂人彈奏著樂曲,整個豈是一個舒適可以形容。

「妾見過皇上,」莊絡胭還未行完禮,皇帝拉著她在自己腿上坐下,「這支舞曲是樂府心排練出來的,朕瞧你喜歡看這些舞蹈,便讓你先來瞧瞧。」

莊絡胭怎麼好意思告訴對方,自己看的不是舞,是跳舞的美人,不過還沒傻到掃皇帝的興。

坐在人肉墊子上,莊絡胭扮演著一個合格的寵妃,興致勃勃的看著美人們旋轉,彎腰,還真是說不出的舒適,就連皇帝把玩她的手也忽略了。

她直覺告訴她,皇帝讓她過來,不僅僅是為了看一支舞曲那麼簡單。

畢竟……以皇帝複雜的智商,做不出這麼簡單的事。

第59章 、利用與報復

「朕記得你進宮也有一年了?」封謹對莊絡胭進宮時的模樣全無印象,真正有印象似乎是在那桃花林中,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有整整一年了,去年進宮的時候,也下著大雪,皇上從妾身邊走過時,嬪妾還偷看你來著。」莊絡胭笑著依到封謹懷中,「宮規說不能直視龍顏,嬪妾瞧的時候連手心都冒著汗,就怕被人發現,趕出宮。」

「如今朕就在你身邊,愛妃可要好好看,」封謹單手摟著莊絡胭的腰,對站在角落裡高德忠道,「高德忠,去把朕剛才擬的單子拿來。」

高德忠很快遞上一張單子,上面寫了不少字。

莊絡胭不知道皇帝的用意,所以移開視線不去瞧那張單子。

「這是朕擬定的冊封名單,你瞧瞧。」封謹把單子遞到莊絡胭眼前,態度十分隨意,彷彿這不是事關後宮女人地位的單子,而是一張廢紙。

莊絡胭面色為難,苦著一張臉回望皇帝:「皇上,這東西可不是嬪妾該看的。」

「是朕給你看的,難不成還有誰敢說三道四?」封謹漫不經心的補充一句,「在朕面前,你不必守那些沒用的規矩。」

當皇帝寵愛一個女人時,一切規矩都可以不存在,當那個女人失寵了,曾經的不守規矩便是抹不去的污點。

莊絡胭略一猶豫,便接過了那張紙,讓她有些意外的是,這竟是年後晉位的名單,有不少人在名單上。

賢妃晉貴妃,嫣貴嬪晉從三品充儀,蔣賢嬪晉側三品貴嬪,而讓莊絡胭意外的是,晉陞名單上還有孔才人與葉容華。孔才人晉從五品婉儀,葉容華晉正四品德嬪,而她自己一躍成為側二品賢容。

葉容華因為其姐姐小產被降為容華,如今她的姐姐落馬,她倒是以皇上厭棄的姿態晉級為德嬪,不知皇帝是何用意。

「這蔣賢嬪與孔才人也進宮好些年了,若不是在你宮裡看到他們,朕都快忘了她們,」封謹拿走莊絡胭手中的名單,「朕不流連後宮,可登基好些年,宮裡的女人也是不少。這兩人雖不是朕之所愛,但是與你卻相談甚歡,提一提也是應當的。」

「皇上,切不可因為嬪妾做出這些,」莊絡胭眼眶微紅,垂下頭不讓抱著自己的男人看清她的臉,「皇上是一國之主,事務繁忙,對於嬪妾來說,只要皇上好了,一切都不重要。若是因為這等事累得皇上分神,嬪妾又有何喜?」

「你不必想這些,」封謹撫著她的發頂,「你是朕愛妃,為你費神些也是值得的。」

說話的人眼神平靜如水,只是埋首的人未看見,而說話之人也看不見埋首的人眼神同樣平靜。

新年降至,殿中省給各宮送去了該有的份例,莊絡胭拿到的用度自然上等的,沒有人敢剋扣,反倒是殿中省孝敬了些東西給她。

這份孝敬後宮寵妃皆有,莊絡胭也不裝什麼清高,收了孝敬又給了些賞賜,做足了面上的功夫。

自從前兩日皇帝給她看了晉陞位份的名單,莊絡胭就覺得自己肩上的膽子有些重。皇上此舉當然不會是因為寵愛她到失去了理智。蔣賢嬪、孔才人、葉容華皆是與她有過交集的人,而且在後宮中沒有派系。自從她受皇帝召見後不久,後宮中就傳出這三人因為自己要晉陞的話來。

皇帝把這三人劃到自己面前來,是想自己與後宮某些團體掐群架?

現今後宮中有三個派系,一是皇后一派,二是淑貴妃一派,還有就是柔妃一派,剩下的便是如她明哲保身的,可是皇帝把自己捧得高高的,只怕三分因為寵愛,七分是因為利用罷了。

一個愛著皇帝,有分寸,家世不顯貴也不落魄的女人,不是最好的一顆棋子?女人因愛而強,又因愛而盲目,若自己真是愛著皇帝,只怕會以為皇帝是真的愛著自己,而不是利用。

「主子,奴婢方才可是聽了個有趣的傳聞,」雲夕捧著熱茶進來,「今兒晌午徐昭容在梅園賞梅吟詩,見到皇上時哪知腿腳凍麻了,摔在雪地裡,樣子極其狼狽呢。」

莊絡胭挑眉,這個徐昭容一年司機都要保持著才女范兒,大冬天的也要穿出弱不禁風的味道,今天作過頭,算是丟人了。

「皇上說了什麼?」莊絡胭算是明白後宮女人看熱鬧的心思了,深宮無聊,不看些別人的笑話,實在過於無聊了些。

「聽說皇上讓一個太監扶起徐昭容,還說了一句話,主子猜猜皇上說了什麼?」雲夕臉上的幸災樂禍實在過於明顯,讓莊絡胭不禁感興趣的問,「說什麼了?」

「當時皇上就說,愛妃啊,如今冬天兒了,你怎麼還穿著秋天的衣服呢?」雲夕忍不住笑不出聲,「奴婢聽說,徐昭容當時一副嬌弱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

莊絡胭抽了抽嘴角,這真夠作的,皇帝當著一干子宮侍說出這種話來,只怕也是膩了她那一套了。

這皇帝的口味永遠不會亙古不變,所以同樣一副面孔不會讓他永遠停留。所以世界上最難伺候的,恐怕是皇帝的愛好了。

主僕兩正說著,就見福寶匆匆進來,「主子,殿中省的太監來了,說是皇上賞了咱們宮不少東西。」

莊絡胭到了茶廳,果然看到屋子裡擺了不少東西,殿中省的一個管事太監笑著給她行了一個禮,「昭主子,皇上有命,說是明兒就要過年了,昭主子你近日消瘦不少,便讓尚衣局趕製了些新冬衣讓奴才們送來,您瞧瞧可還合意?」

說完,就讓身後的太監們打開了箱子。

莊絡胭一眼看去,裡面擺放著狐裘、羅裙,繡鞋還有各種首飾,做工都很精緻,樣式也是今年新出的,可見尚衣局十分的細心。

「多謝皇上賞賜,這些東西我很喜歡,辛苦尚衣局以及你們了,」莊絡胭擺擺手,雲夕與聽竹便拿了荷包給這些太監。

「快過年了,諸位公公拿去喝茶吧,我這一年也承大家照拂了。」莊絡胭淺笑著端起茶杯輕啜,看著一干子太監連說不敢,面上笑容不變。

臘月三十這一天,宮裡的琉璃瓦上,仍舊積了厚厚的雪,莊絡胭起床看著樹上的冰凌,由雲夕伺候著穿衣時,感慨道:「這都快一年了。」

「已經一年了,」雲夕理著莊絡胭狐裘,笑著道,「主子去年進宮時,還不到新年呢。」

莊絡胭笑了笑,雲夕自然不知道她感慨的是到這個世界的時間。

她面前的梳妝盒裡,裝著不少的首飾,每一樣放在後世都是價值連城。從中挑出一枚貓眼石,莊絡胭突然道:「我聽說莊婕妤前些日子病了?」

雲夕淡笑,「回主子,奴婢聽聞莊婕妤自從皇上撤了她牌子後,便一直病了,前兩日才好,皇后昨日還賜了些補藥去。」

「皇后素來是慈善的,」莊絡胭皮笑肉不笑,她與婕妤不合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皇后昨天給自己賜了幾匹蜀繡,給莊婕妤賜藥,這碗水端得倒是真平。

「莊婕妤是我姐姐,我也該關心一兩分。」莊絡胭轉了轉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把我庫裡那根百年老人參給姐姐送去,讓姐姐補一補身子。」

「主子仁心,奴婢這就把您的賞賜送去。」雲夕福了福身,轉身去庫房取東西。

大年三十太后皇后要受命婦朝拜,后妃們要等到晚上再一起給後宮三位最尊貴的人行三拜九叩大禮,所以莊絡胭竟是難得睡了一個懶覺。給莊婕妤送百年人參,在別人眼中也許是做戲,但是在馬婕妤眼中,只會是一種羞辱。

不過她可沒有忘記剛剛來這個世界時,自己在皇后宮門外罰跪,莊婕妤看自己那種鄙夷不屑的眼神。

我落魄時,你用眼神奚落,焉知待你落魄時,我不會還當初那一眼?

女人麼,總是記仇的,莊絡胭從不認為自己有高風亮節。

雲夕帶著兩個宮女到莊婕妤住處時,莊婕妤身邊的大宮女斜雨正在門口做著繡活,見到雲夕先是一愣,才忙起身行禮。

雲夕是昭修儀身邊大宮女,昭修儀比自家主子地位高,自己這個宮女自然也要比其低上幾等。

「雲夕姑娘怎的來了?」斜雨把雲夕迎進茶廳後小心問道。

雲夕微笑道:「莊婕妤可在,我家主子聽聞莊婕妤身子有恙,便讓奴婢送了些補身子的藥來,若是莊婕妤在,煩請斜雨姑娘通報一聲。」

斜雨知道自家主子與昭修儀不和,可是如今卻不得不低頭,「雲夕姑娘請稍帶。」

雲夕等了一會兒,就見莊婕妤面色不好的扶著斜雨的手出來,看了眼莊婕妤身上半新不舊的衣衫,她規矩的行禮,「見過莊婕妤。」

「莊絡胭叫你來做什麼?」莊婕妤面無表情的看著雲夕。

雲夕笑著站直身,「回莊婕妤,主子聽聞你身子不爽利,就讓奴婢送了些東西來,望莊婕妤不要嫌棄。」

「堂堂昭修儀的東西我怎麼敢嫌棄,」莊婕妤冷笑,「如若不然,我連婕妤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莊婕妤言重了,」雲夕仍舊笑著,「既然主子的賞賜已經送到,奴婢也該告退了。」

聽到賞賜二字,莊婕妤臉色再度變了變,卻咬牙道:「嬪妾謝過昭修儀賞賜。」

如今她比不過莊絡胭是事實,若不是莊絡胭,她怎麼會被撤了牌子,怎麼會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

雲夕走出茶廳後,就聽到身後傳來彭的一聲,似乎是什麼盒子被摔在了地上。

「雲夕姑娘……」雲夕身後的小宮女面色有些憤憤,似乎不滿意莊婕妤的不識好歹。

雲夕笑了笑,「隨她去吧。」

莊婕妤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第60章 、晚宴

皇室年宴向來精緻奢華,不過成宣帝繼位後,因為同輩份的兄弟很少,至此以後年宴便不如先帝在時奢華。

因是過年,莊絡胭很識趣的穿上了皇帝賞下的華服,在鏡前細細化起妝來,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紅潤。

「主子,你怎麼?」雲夕看著艷光四射的莊絡胭,不明白主子為何一反往日的寡淡裝扮。

「轉眼就又是一年了,」莊絡胭描著一對柳葉眉,勾著嘴角道,「誰都想今日開心些,我何必做出那副模樣給人添堵。」

雲夕頓時明白了過來,柔弱的模樣固然惹人可憐,但是作為後宮的女人,還要會識大體,大過年都想討個好綵頭,若是面對一張苦瓜臉,誰高興得起來?

年宴仍舊在泰和殿舉行,參宴的除卻皇室的人外,還有周邊附屬國的使臣,說不出的熱鬧,莊絡胭剛進殿,就遇到同樣盛裝的嫣貴嬪。

「嬪妾見過昭修儀,」嫣貴嬪微微屈膝,「昭修儀氣色好了不少,想來小產的身子恢復了不少。」

這嫣貴嬪究竟有多想戳她肺管子?莊絡胭配合的僵了下臉色,「嫣貴嬪今日氣色也不錯。」

嫣貴嬪笑顏如花,「彼此彼此。」

龍座之上,封謹執著酒杯,視線掃過角落,伸手招來高德忠,「高德忠,朕記得幾個月前說過兩年內不晉嫣貴嬪位份?」

高德忠躬身答道:「皇上,您確實說過這話,您日理萬機想來是忘了這事,是奴才辦事不利,忘了提醒皇上這事,還請皇上恕罪。」

「罷了,你整日的事情也不少,」封謹擺了擺手,語氣平淡道,「既然如此,就讓殿中省不必準備嫣貴嬪晉位的賞賜,她既無子嗣之功,也無治理後宮之德,身居貴嬪之位也是足夠了。」

皇帝這話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坐在他身邊的皇后聽清,她面色不變的看了眼身著粉色襦裙的嫣貴嬪,眼中閃過一次嘲諷。

這後宮哪些人要晉位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皇上這會兒撤了嫣貴嬪晉封的旨意,還說出這番話,可算是讓嫣貴嬪灰頭土臉了。這嫣貴嬪也是沒腦子,非做些不招皇上待見的事情,即便有兩分聖寵,也被她揮霍光了。

這後宮的女人,出門還是要帶點腦子比較好。

嫣貴嬪還不知道自己在後宮的命運已經被注定了,刺激了莊絡胭一番後,她心情甚好的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神情中帶著些自得。

莊絡胭的位置與蘇修儀相鄰,並在蘇修儀的左首處,一個位置就足以證明二人身份誰更高貴。互相見禮一番後,莊絡胭坐了下來,扶了扶左鬢處的展翅金蝶步搖,歪著頭打量了對面的宗室們以及附屬國使臣。

「聽竹,那個著杏黃服飾的就是高美國太子?」莊絡胭用手絹半掩著臉,低聲問身後的聽竹。

「回主子,那便是了,前兩日這個高美太子還給咱們宮送了幾支百年人參來。」聽竹刻意壓低聲音道,「那個送禮的人還說讓主子為他們美言幾句呢。」

「他們當我是什麼呢,」莊絡胭嗤笑,「幾根破人參當咱們沒見過呢。」對高美國莊絡胭沒有半分好感,因為這個國家實在讓她有種前世某國的代入感,每每在這個國家無恥的時候,她就想踩之蹂躪之。

聽竹被自家主子這麼不客氣的話噎住了,在她記憶力,自家主子還是比較寬和的人物,突然聽到這麼刻薄的話,讓她開始想這個高美國太子有哪些讓主子討厭的地方。

也許是……主子不喜歡食用人參?

這種穿越時空來鄙視你的情節聽竹是不會明白的,所以直到宴席開始,她還是沒有想明白怎麼一回事。

昭修儀小產的事情滿朝上下都知道了,只是很多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罷了,不過眼見著皇上對昭修儀的重視,莊家在京城也越來越有威望,只可惜莊家乃是書香之家,又頗為低調,一些想鑽營的人竟是找不到討好的空子。

皇室裡的人自從成宣帝繼位以來就被管得服服帖帖,沒有誰想不開去找晦氣,所以對後宮的事情從不多言,皇帝的家事他們插手做什麼?

所以眾人瞧昭修儀一身華服出現在宴席上,衣著得體,面上也不見病病歪歪的樣子,在心裡感慨,也難怪皇上寵愛,便是這份識大體不恃寵而驕便是難得。

沒準這個昭修儀又是下一個淑貴妃,日後與這個昭修儀有關的事情,他們還是關注一下得好,雖說是皇室之人,但是皇帝眼中,哪裡及得上寵妃的重量?

這女人的枕頭風有時候比折子更有威力。

莊絡胭自然不知道宗室的想法,對後宮的女人來說,別人的看法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皇帝怎麼看。

皇家宴席雖說精緻,但是有一點就不如意了,那就是每一道菜上來她還沒用幾筷子,便撤了下去換新的菜,還是前世一桌子美食擺著有感覺。

雲夕與聽竹小心伺候著莊絡胭用膳,還要辨別哪些菜不適合小產後的人吃,畢竟主子小產還不足月,要小心著呢。

雲夕攔下一個宮女端上來的菜,「這道菜太過辛辣,不必上了。」做戲做全套,至少要讓人都相信,主子是實實在在以為自己小產了。

莊絡胭吃著一塊點心,看著檯子上表演的天地合樂舞,有些倦怠的眨眼,攏了攏身上的皮裘。

聽竹見狀,忙把湯婆子遞到莊絡胭手中。

天地合樂舞後,又是一支琵琶慶春舞,莊絡胭瞧著領舞的女子,覺得有些眼熟。想了好一會兒,才憶起這是那日看晉封名單前給皇帝跳舞的舞姬。

「皇上,這個舞姬舞姿果真曼妙,倒是不輸淑貴妃當年,」皇后笑著開口,「自淑貴妃後,妾竟是好些年不曾看過如此不俗的舞蹈了。」

淑貴妃面色不怎麼好看,但是嘴上卻道:「皇后娘娘謬讚了。」

封謹看了眼兩人,轉而去看領舞的女子,開口道:「既然皇后覺得她不錯,那就封個才人吧,朕也覺得她的舞姿能與淑貴妃比肩。」

莊絡胭聽完三人的對話,嘴角微抽,皇帝這話夠狠,竟是把皇后與淑貴妃齊齊打擊了。

「不過是個舞姬罷了,」蘇修儀低哼一聲,倒也沒有說得多大聲,若不是莊絡胭離得近,也聽不見她這聲抱怨。

莊絡胭細細打量那個舞姬,宛轉蛾眉、明眸皓齒,柔軟的腰肢更是不堪一握,當真算得絕色。只是皇帝用這麼個舞姬與淑貴妃對比,確實打臉了些。

蘇家在京城雖算不得顯貴,淑貴妃也是以舞姿引得皇帝寵愛,但是好歹稱得上一聲世家,這個舞姬誰知道是個什麼貧寒出生?

待一舞完,皇帝召了舞姬上前,「你叫什麼名字?」

舞姬帶著說不出的風情盈盈一拜,「回皇上,奴婢叫蛾眉。」

「美女卷珠簾,深坐蹙蛾眉,」封謹微一沉吟,「是個好名字,就封你為珍才人,居臨月軒偏殿。」

叫蛾眉的舞姬面露喜色與羞澀,忙跪下謝恩。

莊絡胭不禁多看了眼這位新晉的珍才人,皇帝念的這首詩實在算不得好,美女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這是一首棄婦怨恨詩,皇帝用這首詞來形容這個舞姬,不知道是把這個舞姬當個玩意兒還是意有所指。

見皇帝又封了個絕色美人進宮,妃嬪們有些不是滋味,後面的宴席更是食不知味。

莊絡胭面上也露出兩分掩飾不住的落寞,不過用膳的速度卻沒有降下,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更美食過不去。

若說此時誰的心裡最不是滋味,莫過於淑貴妃了,她看著那個珍才人,便覺得是皇后給自己的難堪,可是礙於身份,只好生生忍下這口氣。

皇后的臉色早已經恢復過來,她淡笑道:「既然皇上喜愛,妾也不能慢待了。和玉,把本宮庫裡的那匹紅色蘇繡賞給珍才人,想來也只有珍才人的姿色才襯得上那匹蘇繡了。」

這話一完,莊絡胭果然看到在場好幾個妃嬪臉色更加難看,給敵人招仇恨值這個手段,皇后還真使得爐火純青。

淑貴妃笑著接話道:「既然皇后這般誇耀你,說我們都不如你,本宮給該賞賜些。」說完,招來菱紗,「把本宮的那枚紅玉釵賞給珍才人。」

這是把仇恨轉移給皇后了?莊絡胭覺得淑貴妃這招轉移大法也是不錯的,低頭叉一瓣橘子到嘴裡,莊絡胭樂得看戲。

誰知兩人開了頭,其他位份高的妃嬪都開始賞賜了,莊絡胭瞧著面露喜意的珍才人,擦拭著嘴角道,「我哪裡沒什麼稀罕物,就把前兒得的翡翠鐲子送給珍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