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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以為你又有多乾淨?」葉容華冷哼,「汪嬪是怎麼死的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不就是因為她巧合的看到你陷害我那一幕,又怎麼會在不久後病死?你要知道,葉家在宮中的人脈不止你能用,我也能用的。」

「我手上是不乾淨,可是你這次陷害我有沒有想過葉家,殘害皇嗣的罪名你也敢往我身上推,若是皇上一怒之下牽連葉家怎麼辦?」葉貴人指著葉容華,「自小你便任性妄為,進宮這麼些年還是死性不改。」

「你陷害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葉家,」葉容華嗤笑,「我們不過彼此彼此罷了,你嫉妒我陷害又能怎麼辦呢,這場戲終究是我贏了。」

葉貴人被葉容華蔑視的眼神刺激,舉手便要打過來,卻被葉容華推倒在一邊,她俯身在葉貴人耳邊輕聲道:「你說我任性妄為,恨我利用穆月與小菊的關係陷害於你,可是你知道穆月為什麼認下這事嗎?」

「因為……她是我的人,你算計我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以為我不知道皇上已經不喜我們姐妹了麼,我不過借你的手以退為進罷了,所以到了今天,我是五品容華,你只個七品貴人,你的地位還是低於我。」

「你!」葉貴人眼睛驀地睜大,似乎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至始至終看不清的人是你不是我,」葉容華站直身,扶了扶發間的銀釵,「時辰不早了,妹妹就告辭了,姐姐。」

葉容華走出偏殿大門,聽到裡面傳來器皿扔在地上的聲音,帶著笑意回頭看了眼身後黑漆漆的大門,摸了摸耳垂上的翡翠耳環,姐姐,小時候你鬥不過我,到了後宮裡怎麼就妄想贏過我呢?

皇上怎麼會有真心,姐姐你還傻得動了心,所以你注定了一敗塗地。

「主子,」候在外面的宮女見葉容華出了門,上前扶住她的手。

「回宮吧,」葉容華大步走出這個陰冷的宮殿,再不回頭。

熙和宮中,莊絡胭小口喝著烏雞白鳳湯,任由身邊的聽竹憤恨猜測葉貴人害她的原因。

「這個葉貴人真是用心險惡,自己孩子沒有保住,便想來害主子,」聽竹擔憂的看了眼面色仍舊有些白的莊絡胭,「什麼只是宮女嫉恨,明明是她指使才對。幸好皇上明鑒降了她的位份,這等用心險惡的人不配身居高位。」

莊絡胭放下碗,接過雲夕手中的帕子擦拭嘴角,「後宮中的人誰不用心險惡,日後小心些吧。」

「主子說得有理,」雲夕看了眼聽竹,「小廚房裡燉著主子的補藥,你去看看好了沒有。」

待聽竹出去後,雲夕才有些疑惑的看向莊絡胭,「主子你為什麼不讓聽竹知道這事兒?」

「她是我從莊家帶出來的,自然信得過,」莊絡胭看著面前散發著熱氣的湯,「她心思還是單純了些,並不適合做這些。」這個聽竹跟著前主那種任性的主子,心思手段還是稚嫩了些,這等重要的事情,她不想毀在自己人手上。

「不過聽竹有些話也有道理,沒有想到會是葉貴人算計主子,」雲夕有些感慨,「奴婢在宮裡多年,也沒有看出葉貴人竟是那般的人。」

「她是哪種人我不清楚,但是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莊絡胭懶洋洋的把湯婆子揣在懷中,「不過結果我已經滿意了。」

雲夕聞言笑了,「主子從初進宮到現在不過一年時間,便已經晉陞為修儀,已經是極難得了,可見皇上心中是有主子的。」

要一個有野心的帝王心中惦記一個女人,那只會是一個笑話,莊絡胭心裡看得清楚,面上才露出一絲竊喜,「雲夕,你別這麼說,皇上日理萬機,後宮妃嬪無數,我哪裡敢奢望。」

雲夕又補充道:「主子您不知道,就連淑貴妃晉陞也沒有主子這麼快呢。」她看得明白,主子每次的晉陞雖說不是特別顯眼,但是從晉陞的頻率以及皇上給的封號,足以證明皇上對主子的重視,「主子你最近一月雖不能侍寢,但是皇上卻從不曾忘記你,賞賜也是不斷,還不足以說明皇上對您的重視?」

主僕間的話還未繼續下去,福寶走了進來,「主子,蔣賢嬪與孔才人來給您請安。」

「快請她們進來。」莊絡胭站起身,向門口迎了幾步,就見蔣賢嬪與孔才人相攜走了進來。

伸手攔住行禮的兩人,待兩人落座後莊絡胭才笑著道:「天兒冷,你們二人怎麼來了。」

「前幾日皇上下旨不讓我們打擾您休養,所以我們這幾日才來探望,」蔣賢嬪瞧了瞧莊絡胭臉色,距離流產已經過了大半月,對方臉上已經有了些許血色,精神頭也好了不少,只是笑容裡還是帶了些落寞與勉強。

心裡明白孩子對女人的重要,蔣賢嬪出言勸慰道:「你的氣色瞧著好了不少,好好養好身子才行,嬪妾聽聞皇上日日詢問你的身體,你可別廢了皇上一片關愛之心。」

「勞姐姐擔心了,」莊絡胭脂粉未施的臉上多了一分真實的笑意,但是精神頭還是比往日差了不少。

蔣賢嬪在心裡苦笑,她如今在後宮中不受皇上重視,昭修儀小產雖說讓人憐惜,她們這些沒有半分恩寵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憐。她今日來探望昭修儀,也說不出是何種想法,但是如今見到人了,才發現後宮的女人都是可憐的,不過就是瞧著誰面上風光些罷了。

「兩位主子,這是咱們前幾日新來嬤嬤做的點心,你們嘗嘗可還合胃口。」聽竹端著點心茶進來,對兩人行禮後把茶點奉上。

「可是皇上特意賜來為昭修儀補身子的美食嬤嬤做的?」蔣賢嬪嘗了一塊,點頭讚賞道,「入口即化,甜而不膩還帶著一股子茉莉花味道,果真是巧手。」

「嬪妾倒是沾昭修儀的光了,」孔才人也出言讚歎,「皇上這般掛心昭修儀的身子,修儀可要好好將養著,女人這時候虧了身子可是補不回來的。」

莊絡胭跟著捻了一塊點心嚥下,「姐姐們這般憂心妹妹的身子,妹妹心裡也明白,只是有些放不下罷了。原本想著……」她頓了頓,露出一個苦笑,「罷了,也沒什麼可提的,只不過不能釋懷放不下而已。」

「朕說過,你還會有我們的孩子,何必鬱結於心,虧了自己的身子?」

低沉的男身在門口處響起,三人皆忙著起身,「見過皇上。」

「都免禮,」封謹伸手扶起莊絡胭,「怎麼臉色還這般難看,這幾日沒有好好用膳食?」

莊絡胭順著封謹的手站直身子,「嬤嬤的手藝很好,是皇上過於憂心妾了。」

「你也知朕憂心於你,就該好好將養,不必想那些過去的事情,」封謹拉著莊絡胭的手坐下,看了蔣賢嬪與孔才人,「你們兩人也坐下吧,你們這是來探望昭修儀的?」

「回皇上,方才與孔才人賞雪巧遇,便相邀一起來探望昭修儀,」蔣賢嬪小心回答。

「嗯,她最近身子好了些,你們陪她說說話也好,」封謹點了點頭,繼而又對莊絡胭道,「今日朕封了筆,過兩日便過年了,到時候宮裡有宮宴,朕事情繁多,只怕不能時時看顧著你,你自己要注意著些,別受了寒。」

「皇上當嬪妾是小孩子了,」莊絡胭與封謹十指交扣,笑著道,「雲夕與聽竹都是心細的,哪裡會冷著我,倒是皇上您別因為忙碌耽擱了膳食休息,這幾日瞧著您都瘦了些。」

「只要你心思放開了,朕也不會擔心得瘦了。」封謹捏了捏莊絡胭臉頰,面上滿是寵溺。

莊絡胭眼角餘光掃過坐在另一邊的孔才人與蔣賢嬪,皇帝,你當著另外兩個小老婆的面調戲另一個小老婆真的沒有問題嗎?

第57章 、寵愛

現在的場景略有些複雜,莊絡胭與孔才人、蔣賢嬪關係算不得多親近,甚至連她們心中有什麼心思也弄不清。

別說這裡是後宮,就算現實中牽扯到稍許利益,也會勾心鬥角,她可不相信後宮裡的姐妹深情,葉家姐妹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封謹似乎並沒有把孔才人與蔣賢嬪看在眼中,見莊絡胭面帶羞澀,笑著把玩莊絡胭白皙的手:「不說朕有多擔心你,便說年後朕欲大封後宮,你這個樣子到時候怎麼出席。」

皇上的意思是年後還要給昭修儀晉位?蔣賢嬪心下震驚,昭修儀這一年晉陞的速度已經引人側目,足見皇上對其寵愛,如今還欲在年後晉陞,實在是後宮難得一聞的事。

聽到這話後的孔才人眼中迸發出一種莫名的光彩,低垂的眉眼掩飾了某種決心。

莊絡胭自己也感到意外,皇帝因為這次流產的事情給她升了位份是意料之內,可是年後繼續大封,她就沒有想到了。

她心裡漸漸想到了一個可能,也許自個兒是皇帝後宮爭鬥的備戰機,淑貴妃是用來對付皇后的,而自己與嫣貴嬪之流是制約淑貴妃的。要不是自己做戲這麼久在皇帝面前掛了個臉熟,只怕連做備戰機的機會都沒有。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皇帝愛上某個女人會怎麼樣,但是一想到這是後宮,不是傳說中的言情劇,她就知道,即便作為女人擁有強烈的八卦需求,也要適可而止。

「皇上,妾何德何能……」莊絡胭眼眶微紅,被皇帝握在掌心的手微微顫抖。

「你安心養好身子便是,朕疼愛於你,並沒有別的原因,不必多想。」封謹拍拍她的手背,想要對方明白,自己並不是因為補償。

皇帝這種生物,並不適合安慰人這種工作,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不該提卻偏偏要提的精神,究竟有多坑爹?

陪坐的蔣賢嬪見莊絡胭笑中帶淚的模樣,突然又覺即便莊絡胭晉陞,也不是什麼值得羨慕的事情。至少,對於一個心繫帝王又小產的妃嬪來說,這種補償也許是一種傷害。

突然沒有興趣去看妾有意郎無情的場面,蔣賢嬪起身對兩人行禮:「想來皇上與昭修儀還有不少話要談,嬪妾想起來還有些事沒有做,便先告退了。」

孔才人也跟著起身請辭,封謹也沒有開口挽留,讓兩人高退後,才對身邊的高德忠道:「朕今日便歇在昭修儀這裡了。」

高德忠想提醒皇上今日點了蘇修儀的牌子,但是見皇上這番態度,就知不能多言,便退下讓人準備去了。

蔣賢嬪與孔才人剛走到熙和宮門口,便見兩個太監手裡拿著幾支美化走了進來。這兩個太監蔣賢嬪有印象,是皇上身邊伺候的,頗得皇上信任。

「見過兩位主子,」兩個太監禮儀半點不出差錯,全然不因為兩人不受寵出現半分怠慢。

「兩位公公不必多禮,」蔣賢嬪看著兩人手中的梅花,「這幾支梅花開得甚是漂亮,二位公公這是做什麼呢?」

「回蔣主子,是皇上惦念著昭主子小產不能出門受寒賞梅,便叫奴才選了幾支漂亮的梅花放到昭主子宮中,也算應個景兒。」小太監行了個禮,「奴才們便去覆命,望兩位主子恕怠慢之罪。」

「兩位公公有要事在身請自便,」蔣賢嬪目送著兩個太監匆匆進了熙和宮嗎,也難怪昭修儀對皇帝動心,這等恩寵也算獨一份兒了。

扶著宮女的手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有種說不出的寂寞味道。孔才人重重鬆了口氣,「蔣姐姐似乎與昭修儀關係很要好。」

「後宮裡哪有好與不好一說,」蔣賢嬪捧著已經沒有多少溫度的湯婆子,「昭修儀雖說受寵,可是心計算不得頭等。」

「後宮中沒有心計的不是死了便是失寵,就如姐姐以及我這般沒有恩寵沒有地位的女人,」孔才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費力掃著積雪低等宮女,「莊絡胭不到一年時間裡由一個從五品婉儀晉陞為正三品修儀,哪裡是沒有腦子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即便她有些腦子,可是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對皇上動了心,她不可能撼動得了皇后與賢妃,」蔣賢嬪歎了口氣,「當年進宮幸得你姐姐幫助,我才沒有不明不白的暴斃,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為衝動毀了一輩子。」

「自從當初我與姐姐被送給皇上時,我的一輩子便毀了,」孔才人神情陰鬱,「我不能讓姐姐白死,還有姐姐的孩子也不能白白沒了,即便撼動不了皇后與賢妃,我也要狠狠咬上她們一口才甘心。你與姐姐交好,自從姐姐不在之後也對我頗為照顧,這些我都記在心裡,可是有些仇卻不能不報。」

「可是你為什麼就認定莊絡胭了?」蔣賢嬪皺眉,「她的弱點太明顯,在這個後宮中,太過危險了。」

「可是蔣姐姐你忘了麼,有時候愛情會讓一個女人更加的狠戾,」孔才人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笑意,「何況不叫的狗往往咬人最狠。」

蔣賢嬪看著孔才人,卻不知道還有什麼話可以勸慰。

雖說距離小產已經近二十天,但是皇帝還沒有禽獸到這個時候與莊絡胭滾床單,所以這會兒是蓋著被子純聊天。

封謹攬著莊絡胭的腰,溫熱的觸感讓他十分安心,「朕讓人送來的梅花你可喜歡?」

「皇上你忘了,妾是個俗人,梅花的風姿妾不會賞,不過香味卻是很喜歡的,」莊絡胭把身子往皇帝懷裡鑽了鑽,大冬天的有個人體取暖爐也是不錯的,「不過妾聽說皇上喜歡梅花,常常去梅園賞花呢。」

「朕與愛妃一樣,喜歡那梅花香,」封謹乾咳一聲,「至於外形,倒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那皇上與妾同是俗人了,」莊絡胭語氣裡帶了些同是一路人的興奮感,「原來並非妾一人不會欣賞梅花的高雅與冷冽。」

原本有些無禮的語氣,封謹卻覺得,懷中的女人還是這樣來得好,前些日子悲傷的樣子讓他瞧著心裡堵得慌。

果然,他還是喜歡有活力的女人,而這種東西恰恰是後宮女人所缺少的,幸好莊絡胭身上的這種東西還沒有丟失。

當然,若是莊絡胭知曉皇帝這種想法,只能說男人骨子裡帶著些受虐因子,女人對他百般好,那叫呆板沒活力。女人偶爾在他面前撒嬌任性,反倒是有活力。

這是……何等的一種神經病?

當莊絡胭躺坐在溫暖的被窩中目送皇帝一臉滿足離開後,問隨後進來的聽竹,「聽竹,昨兒皇上翻了誰的牙牌?」

聽竹答道:「主子,是蘇修儀。」

莊絡胭頓時恍然,果然是淑貴妃那一夥的,皇帝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對於後宮女人來說,有些事情是極為恥辱的。比如說皇上明明翻了你的牌子,卻宿在了別的女人那裡。

蘇修儀在後宮中雖說算不得極為受寵,但是因為美貌,在皇上那裡還是有些恩寵的,加之她又是淑貴妃的堂妹,所以在後宮中倒也無人敢給她難堪。誰知今兒丟了這麼大一個人,皇上寧可宿在小產了的莊絡胭那裡,也不想去她的宮殿。這事兒一出,不知有多少人在她背後看她笑話。

更何況現在她與莊絡胭雖同為修儀,但是莊絡胭有封號,她只是以姓氏為號,兩者相比,後者更為尊貴。

所以蘇修儀在皇后宮外青石路遇到小產後第一次出現的莊絡胭時,臉色不怎麼好看。

「這不是昭修儀妹妹嗎,」向來性子不好的蘇修儀皮笑肉不笑道,「妹妹小產,不好好在宮裡休息,出來作甚。」

「姐姐好,」莊絡胭輕輕一福,「快要過年了,妹妹瞧著今日沒有下雪,便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妹妹性子乖巧,是我等不及的,也難怪皇上喜愛了,」蘇修儀抬了抬眼皮,頗有些瞧不起的意味,「這會兒又到皇后娘娘面前講規矩了,妹妹規矩學得當真好。」

「姐姐謬讚了,」莊絡胭微微一笑,「皇后娘娘乃後宮之主,我等自然該去請安。」

也不知道是誰害得皇后被分了權,蘇修儀翻了個白眼,扶著宮女的手不再看莊絡胭,「彩繡,走吧,你主子我沒那乖巧的做派,自然也看不來這些。」

莊絡胭表情平靜地看著蘇修儀先自己一步進了景央宮的大門,笑著扶著雲夕的手,「走吧。」

她就不相信,以皇帝的控制欲,今日發生的事不會傳到他耳朵裡。

蘇修儀說得沒錯,有時候乖巧的做派就是討得人喜歡,不然世上怎麼會有討乖賣巧這個詞呢?

第58章 、面具

給皇后請安的時候,果不其然有不少妃嬪以關切的名義往莊絡胭身上戳軟刀子,其中以嫣貴嬪與蘇修儀最甚。莊絡胭也不必做什麼,只做出一副被打擊的樣子,既成全了對方不想讓自己好過的想法,又做全了小產後的落魄樣子。

至於其他妃嬪也樂得看了場戲,兩不相幫。

皇后看了一會兒戲,見莊絡胭臉色越來越難看後才開口道:「眼瞧著後日便要過年了,我們也該去太后請安了。」

莊絡胭訝異的挑眉,她以為太后隱居了呢。想著前些日太后突然插手後宮的事情,又莫名其妙的回了康安宮禮佛,也不再插手後宮的事務,莊絡胭倒是有些不解,也不知是皇后出手還是皇帝出手讓她收了手。

還有當初莫名被雷劈死在桃玉閣外的太監,太后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杖責一個宮女,這實在不符合太后禮佛的慈善模樣。

嫣貴嬪見莊絡胭埋著頭不語,以為她還沒有從小產的打擊中走出,便笑著道:「昭修儀瞧著神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適?」

「多謝嫣貴嬪關心,我沒事。」莊絡胭勉強一笑,隨著眾人起身,那副虛弱的模樣任誰都能看出她還未恢復過來。

嫣貴嬪眼瞧著莊絡胭扶著宮女的手往外走,低聲冷哼:「那副可憐模樣兒給誰看呢。」

走過她身邊的柔妃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壓低聲音道:「你不愛看,別人喜歡看就行了。」

柔妃口中的別人是誰,聽到的人心裡都明白,嫣貴嬪不甘心的瞪了眼莊絡胭背影,又看了眼皮笑肉不笑的柔妃,撇了撇嘴跟上眾人。

太后的康安宮中帶著一股淡淡檀香味,莊絡胭低眉順眼的聽著太后與皇后親切的互相問候,實在讓人瞧不出兩人之前的明爭暗鬥。

「哀家聽聞昭充儀小產了?」太后終於把話題引到了莊絡胭身上。

在場眾人都知道葉家是太后娘家,葉家姐妹前後被貶,皆是與小產有關,太后現在提出這事,又稱莊絡胭為充儀,任誰都能聽出她對莊絡胭的不喜。

皇后面色不變回道:「母后,前些日子皇上已經晉莊妹妹為修儀了。」

「哦,這事哀家倒還不知這事,哀家倒是聽聞輓歌被降為貴人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太后制止了皇后開口,看向莊絡胭,「昭充儀,你來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面對太后依然叫自己為充儀,莊絡胭面上也沒有難堪,她起身對太后行禮道:「回太后,此事由皇上做主,嬪妾並不知緣由,嬪妾相信皇上行事一定有其原因。」

太后臉色陰沉,這個莊絡胭明顯拿皇帝來堵她的嘴,可是偏偏她又不能說皇帝下的旨意不對,想著皇帝當初給自己看的那些東西,太后只得暫時忍下心頭的怒意,「既然如此,待皇帝來請安,哀家便去問他。」

雖然太后沒有刻意為難昭修儀,但是在場眾人都明白,太后這是對昭修儀不喜了。只可惜太后不理後宮事宜,不然她們也能看幾場好戲。

葉容華臉色倒是如常,也沒有因為太后的話有什麼慌張,實在讓人瞧不出葉輓歌落得這般全然因為她。

皇后冷笑著看了眼太后一眼,別人不知道她心裡可清楚得很,皇上與這位太后母子感情並沒有那麼深厚,就連請安也不是日日來,太后若是想拿這種事情責問皇上,只會引得皇上更加反感罷了。

葉家早已經不復往日的風光,而皇上姓封而不是姓葉,太后只想著娘家的風光,卻忘記了這一點。

「哀家倦了,你們都跪安吧,葉容華與葉貴人留下。」

莊絡胭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眼葉家姐妹的背影,太后這麼明目張膽的在眾位妃嬪請安後獨獨留下葉家姐妹,是想給皇帝心裡添堵?

出了帶著檀香味的康安宮,聽竹給莊絡胭披上厚厚的披風,小心扶著她上了步輦,吩咐抬步輦的太監,「地上滑,你們都小心些。」

「恭送昭修儀。」蔣賢嬪與一些低位份的妃嬪恭敬行禮,目送莊絡胭一行人離開。

「瞧她那輕狂模樣,」蘇修儀面帶怒色的坐上步輦,「回宮!」

蔣賢嬪等人再度行禮恭送,瞧著蘇修儀的背影,蔣賢嬪垂下眼瞼,就這腦子,難怪與淑貴妃為堂姐妹,模樣兒也不遜色,結果一個是貴妃,一個只是修儀。

康安宮內,太后臉色難看的指著葉容華,厲聲道:「你說說你辦的什麼事,你兩姐妹如今在後宮位份低成這樣,還能有什麼用?」

葉容華撅嘴道:「可是我也沒有想到皇上會發落姐姐,我本以為揭穿那個宮女,皇上會多看我幾眼的。」

「你是什麼腦子,那個宮女是你姐姐身邊得用的大宮女,皇上會不發作你姐姐?!」太后氣得把手中的玉如意砸了出去,玉柄砸到葉容華的額角,頓時鮮血淋淋。

太后見她這個模樣,不耐的擺手,「你給哀家滾!」

待葉容華離開,太后冷冷的看了眼素來不太喜歡的葉輓歌,「你也是個沒用的,退下吧。」

葉貴人面色一白,神色黯淡的退下。

「主子,你的額頭沒事吧,奴婢這就讓人給你傳太醫。」葉容華身邊的宮女擔憂的看著傷口上已經被血染紅的絲絹。

「沒事,」葉容華面色平靜的捂著額頭,「更何況如今我受皇上厭棄,哪裡有好太醫願意來,醫術不怎麼樣的我也不稀得他們來湊數了。」

「可是……」宮女的話沒有說話,便被葉容華攔下了。

「不必再說了,」葉容華面色平靜的坐上步輦,看著地上皚皚白雪,「早就注定好的結局,這樣也好。」

她也受寵過,受寵時眾人巴結,請安不斷。如今失寵,別說巴結,就連平日用度也因為自己是太后侄女才沒被剋扣,如今就連太后都厭棄了她,只怕後宮的日子就清淡了。

不過即使這樣,總比最後落得連命都保不住得好。太后姑媽也許還沒有想清楚,她卻看得明白,皇上容不下葉家的。就如同容不下趙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