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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皇上,臣以為高美國雖是我國附屬,但是我國乃泱泱大國,自然要以豪華姿態接待,讓他們看看我國的富饒。」

封謹看向出聲的人,是皇后的父親趙庸,他似笑非笑的挑眉:「哦,這是承恩公的看法?」

趙庸小心看了眼皇帝的表情,實在看不出皇上的想法,猶豫一下道:「這只是微臣一些拙見。」

「行了,不過是件小事,用不著吵嚷成這樣。」封謹懶懶的開口:「這事由禮部擬定一個章程再呈給朕,沒事就退朝吧。」

禮部尚書心下一苦,皇上的意思究竟是要大辦還是從簡?

回到後宮,封謹處理了一些折子,招來近身總管高德忠:「今兒後宮有什麼事情鬧出來?」

「回皇上倒也沒什麼事情,只是皇后娘娘讓人撤了馬才人牙牌,淑貴妃宮裡碎了兩個茶盞,嫣貴嬪在御花園散步了進一個時辰。」高德忠想了想,確認沒有什麼遺漏的,便不再開口。

「熙和宮裡有什麼消息?」封謹起身,走到內室讓宮女換下身上的龍袍,頭也不回的問。

「熙和宮,」高德忠愣了愣,「回皇上,奴才並未聽聞熙和宮什麼事情,莊主子並不經常去御花園,下面的宮侍也安守本分,想來……」意識到自己多嘴,高德忠適時的閉上嘴。

封謹倒是有興致聽了,他轉而看向高德忠:「想來什麼?」

「奴才越矩了,只是幾月前莊主子並不受寵,又掛念皇上,有時便會去御花園,想來當時不小心在御花園冒犯到其他主子,現在便不大去御花園了。」作為後宮第一得意太監,高德忠自然明白一件事要怎麼說才漂亮,而且還要做到不欺君。

封謹聞言沒有再多說什麼,高德忠以為這事就這般過去了,直到用午膳後,內侍監的太監呈上後宮眾位妃嬪的牙牌。

「朕聽聞莊婕妤張婕妤近來身體不適?」封謹手指掃過兩人的牙牌,揀出扔到一旁,「既然如此,近來朕便不用她們伺候了。」

高德忠看了眼孤零零躺在一旁的兩個牙牌,心裡卻明白得緊,當初開罪昭充儀的馬婕妤已經被撤了牙牌,而欺辱過的張婕妤今日也沒有躲過,至於莊婕妤…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莊婕妤是昭充儀的異母姐姐,不過似乎與昭充儀感情並不好,當初馬婕妤與張婕妤給昭充儀難堪時,莊婕妤都在場,連半分求情的意味都沒有。

皇上這番行為是對昭充儀特別上心了?高德忠不得不再次感慨昭充儀的手段,這後宮的女人手段比美貌更有用。

「那皇上今兒……」

「去皇后那裡吧。」封謹無甚興味的開口。

「主子,你聽說了嗎,莊婕妤與張婕妤被皇上撤了牌子。」晚膳前,聽竹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顯然對兩人的倒霉非常高興。

莊絡胭挑了挑眉,心下卻是有些意外,這兩人被皇帝親手撤了牌子,難道是犯了皇上什麼忌諱?

雲夕見主子面色如常,便道:「既然是皇上決定的事情,咱們也不要多打聽,皇上自有決斷。」

聽竹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喜形於色,忙斂了神色,擊掌讓宮女呈上晚膳。

莊絡胭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不由得再次提醒自己混妃嬪這個職業要多留心,免得不小心便被皇帝這個老闆發配邊疆了。就像是玩遊戲,玩家想要刷大怪,首先也要觸發任務才能接觸到大怪。

由此可見,哪行哪業都是不好混的。

第49章 、有孕?

還不知高美國何時到九州時,天氣已經入冬,後宮妃嬪們已經換上各式冬裝,各宮也開始供應炭火取暖。對於後宮的女人來說,一個小小的高美國來參拜,還沒有誰又得了皇上賞賜來得重要。

剝著手中的橘子,莊絡胭懶散的歎了口氣,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皚皚白雪,把橘子扔回細瓷盤中,接過雲夕遞來的湯婆子:「今日的雪是越下越大了。」前生她生活的地方,冬季很少下雪,就算下雪也看不到銀裝素裹的世界。

「主子無聊了?」雲夕拿起那顆剝了一半的橘子,細細剝開放在盤中,笑著道:「若主子不怕冷,可以去梅園賞梅,奴婢聽聞皇上也是愛賞梅的。」

莊絡胭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似笑非笑道:「賞梅還是清靜些好,梅園裡花開正好,其他宮裡的姐妹想必也是喜歡去的,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雲夕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什麼,她跟在這個主子身邊也有不少時日了,有時候會覺得主子對皇上癡心一片,有時候又覺得這份感情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

「主子,殿中省送來了這幾日銀炭份利,還呈上了時令水果。」聽竹進了內室,手裡還端著一盤進貢的黑提子。

「大冬天的這些太監來回跑著送東西也不容易,拿些銀子給他們下去喝杯熱茶。」莊絡胭心裡明白,這黑提子是由其他國家進貢而來,保鮮極為不易,熙和宮能得這麼一盤,已經算是難得。

「主子放心,奴婢已經賞下去了。」聽竹放下盤子,說起在外面聽來的一些小道消息,雖說當不得真,但深宮無聊,聽來打發一下時間也好。

「你說嫣貴嬪昨兒在梅園偶遇皇上?」莊絡胭饒有興趣的問。

「回主子,奴婢聽聞昨兒皇上宿在了嫣貴嬪那裡,今早嫣貴嬪還得了不少賞賜。」聽竹小心的看了眼莊絡胭,見她面色如常,才又繼續說起嫣貴嬪都得了哪些賞賜。

莊絡胭在心裡冷笑,身為皇帝的男人,後宮的女人在他眼中,不過是個玩意兒,只怕女人們絞盡腦汁邀寵的手段,於他來說不過是看場熱鬧。

「主子,內侍監的太監來說,皇上今日翻了您的牌子。」福寶面帶喜色的進來匯報。

「我知道了。」莊絡胭努力讓自己臉上露出羞澀與喜悅的神情,轉首望著窗外的雪景,掩飾眼底的平靜。

「皇后娘娘,皇上今兒翻的是昭充儀的牌子。」和玉嘲諷道:「今兒去梅園的一堆主子只怕要失望了。」

「這後宮的女人啊,總是為了邀請不擇手段,不過這昭充儀倒是有幾分本事,皇上看了那麼多美人還能記得她。」皇后翻著手裡的書卷,頭也不抬,「本宮往日倒是小看了她。」

「那……」和玉忍不住開口,卻被皇后打斷。

「即便有兩分手段,在這後宮裡也不夠看,安清宮那位才是皇上的心頭好。」

「可是蘇侍郎彈劾莊侍郎後,皇上不是沒有什麼反應嗎?」和玉有些不解。

「那可是皇上,前朝後宮哪裡就一樣了,」皇后苦笑著放下手裡的書卷,「除了她,宮裡還有哪個女人得封貴妃,若不是皇上顧念著本宮顏面,只怕她每次的賞賜比本宮還要豐厚。」

和玉喉頭一哽,想著淑貴妃這幾年受的寵愛,不得不承認皇后娘娘的話。

「瞧著吧,再漂亮的花也有凋零的一天,而本宮始終是正宮娘娘,犯不著與她們去費那些心思。」皇后面上再度露出笑意,只是不知是釋然還是無可奈何。

在寒冷的夜晚,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比平日更有滿足感,莊絡胭趴在皇帝的胸口,靜靜聽著雪落時的簌簌聲,屋內格外安靜。

封謹撫著懷中女人的一頭秀髮,這已經是他與昭充儀在一起時的習慣動作,室內的寂靜讓他心也跟著安靜下來,身為帝王每日的事情不少,偶爾體會一下這種安靜,不妨是件美事。

「愛妃可瞭解高美國?」

莊絡胭不防皇帝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對那個高美國她沒有多少好感,前世歷史上某個國家與高美國極為相似,最後歷史證明了一件事情,那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略微猶豫後,她選擇開口了:「臣妾對高美國並不怎麼瞭解,只知道它是我們附屬國,國家還十分貧窮,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某味藥材。」

「這個附屬國來參拜,可是難倒了一堆大臣,有人覺得要如往例大辦,有人要說按前朝接待諸侯的規格接待,」封謹看著懷中的女人,「愛妃覺得那種說法有禮。」

燭火中,封謹眼神很平靜,莊絡胭抬頭望進他眼眸中,找不到他眼中半分情緒。她開口得毫不猶豫,心裡卻已經轉了好幾個念頭,「臣妾覺得,只是一個附屬國,那就是我們的下人,哪有主子隆重接待下人的道理。」

「愛妃說得有理,一個沒多大用處的下人難道還想讓主子屈尊紆貴。」封謹笑道,「那高美國,確實不過是我們的下人。」

莊絡胭聽到皇帝加重了「我們」二字,鬆了一口氣,她算是賭對了。以她的觀察,封謹是個有野心有抱負的帝王,卻不愛好大喜功那一套,所以高美國以往拿參拜進貢名義來打秋風的手段是行不通了。

不過,直到溫熱的吻落在她的額頭,被翻紅浪結束,莊絡胭也沒有想通,皇帝為什麼突然跟她說起前朝的事情,難道是雪太大,凍壞了腦子。

這廂莊絡胭疑惑,那廂封謹卻在為懷中人的直白歎息,若是他問皇后淑貴妃這種事,皇后與淑貴妃定會說兩邊都有理,然後小小打探他的心思再說哪種做法更合適,哪裡會如這般毫不客氣說出來的,難不成真把他這個皇帝當成「自己人」,連半分掩飾的意思也沒有?

懷中的人已經熟睡,封謹捋開她額前的細發,映入眼簾的是張安靜的睡顏,真是個傻女人,只知道他是她的男人,卻忘記了他還是位帝王。

等莊絡胭第二天起來時,皇帝照舊已經離開,她喝著熱奶茶問道:「雪停了嗎?」

「回主子,還沒下了,倒是又大了些,等下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要多穿些。」雲夕替莊絡胭披上狐裘,讚歎道:「主子穿這件狐裘真漂亮,難怪皇上定要賞給主子呢。」

莊絡胭笑了笑:「哪裡是我的功勞,是這件白狐裘難得才是。」難怪今天內侍監還沒有送避子湯來,想必是雪下得太大的緣故。

可是直到莊絡胭出門去給皇后請安,內侍監仍舊沒有來人,莊絡胭心下震驚,難道皇帝準備讓她留下一個孩子?

封謹翻著手中的折子,突然想起熙和宮的女人。對這個女人,他心裡是有些特別的,這次免了避子湯也不知是恩寵還是害,後宮裡女人懷上孩子不易,生下孩子更難。他避開昨夜的避子湯,也算全了他的幾分憐惜,至於昭充儀能不能得一個孩子傍身,只能看她的命了。

若是莊絡胭知道皇帝的想法,一定會在心裡罵一聲娘,別說懷上孩子不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那麼容易,而且當晚是安全期,懷上的可能就更小了。

不管皇帝是何想法,莊絡胭仍舊是吃好喝好,即便是大冬天興致來了也要弄些水果冰來尋求刺激,倒是讓雲夕聽竹請了好幾次罪。

「我就這麼點愛好了,」莊絡胭吃了一塊冰梨,涼絲絲的感覺刺得她有些牙疼,卻又帶了些說不出的舒爽。放下碗碟,她拿過湯婆子暖手,不過因為最近吃了太多寒食,月事似乎推遲了。

想了想,還是讓人去太醫院召擅長治女人病的太醫來請脈。想來每隔幾日就有太醫來請脈,應該沒什麼事情才是。

等了半時辰,前來請安的太醫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醫,莊絡胭看他的外面,便深覺得此人是有些本事的,於是便放心讓此人把脈。

沒過多久,莊絡胭看到隔著絲巾的枯瘦手指抖了抖,就看到這個年邁的太醫利索的跪了下去,「恭喜昭充儀,賀喜昭充儀,您這是滑脈。」

滑脈?莊絡胭懷疑的看了眼這個老太醫,又看了看屋內其他宮侍興奮的表情,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老頭請脈時手抖得比脈搏還厲害,真沒出錯?

儘管老太醫明白的對她賀了喜,但是莊絡胭的第六感卻沒有肚子裡有了新生命的喜悅。按捺下心中的懷疑,莊絡胭讓人賞了老太醫,讓人扶著她進了內室休息。

「昭充儀有孕了?」封謹略有些訝異,就連語氣也提高了。

「回皇上,是的,」高德忠小心觀察皇上的表情,看不出他是喜是怒,「是太醫院的毛老太醫診斷出來的,奴才聽聞就連昭充儀自己也沒有想到呢,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這便是天意嗎?

封謹面上露出笑意,「昭充儀既然身懷龍種,要大大賞賜才是。」說完,便讓人賞了不少東西到熙和宮,正準備再讓人派幾個太醫院聖手去熙和宮,就聽到禮部尚書求見。

「宣。」把這事先放到一邊,封謹召見了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覲見不是因為別的,正是為了高美國太子朝拜一事,高美國來使已經提前到了,說是高美國太子三日後就要抵達京城,雖說只以諸侯裡接待高美國太子,但是他還是不敢怠慢,接到消息就來稟報了。

「即是如此,禮部就按禮準備接待吧。」封謹淡淡的開口,「只是一個附屬小國,想必禮部會辦好此事。」

禮部尚書忙稱是,就連大氣也不敢吭。

相較於前朝的平靜,後宮卻是因為昭充儀懷孕的消息炸了鍋。

第50章 、陪宴

「查清楚了麼?」

莊絡胭坐在貴妃椅上,看著福寶,面上沒有半點懷上龍種的喜悅。

「回主子,奴才查過了,這個毛太醫是多年的老太醫了,除了請脈治病,與宮裡其他主子並無往來。在給您診脈時,本不該他當值,因為另外一個太醫家裡出了事,才毫無徵兆的換班。」福寶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更何況主子往日並沒有讓他請過脈,若是有心人要算計您,也不會找這一位。」

莊絡胭皺了皺眉,福寶說的話也極有道理,往日給她請脈的大多是固定的那幾個太醫,若是有心人要在這上面作手段,也應該找這些太醫,沒道理找毛老太醫。

「主子,為何您要懷疑……」雲夕看向莊絡胭的肚子,壓低聲音道,「也許您真的有子嗣了呢,畢竟一個月多前那次……」

「哪有這麼容易,」莊絡胭冷笑,「我這些日子吃的東西性寒,若是真有孩子,難道半分反應也沒有?」更何況從一個女人角度來說,有了孩子身體裡哪種喜悅是用理智掩飾不了的,可是她聽到太醫診斷後,沒有半分喜悅,而是懷疑。當人出現懷疑而不是喜悅的本能,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懷有龍種是個笑話。

雲夕細細回想,臉色一下白了起來,如今宮裡上下都知道主子懷有身孕,若是主子真的沒有懷孕,那後果……

屋內只有雲夕與福寶在場,聽竹去小廚房監督吃食去了。莊絡胭看著兩人發白的臉色,突然露出一個笑意。

雲夕與福寶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雲夕笑道:「主子有子嗣是一件大喜事,奴婢們定會小心伺候。」

陰謀在對方不知曉的時候為陰謀,若是對方心裡清楚,那就是個笑話。

數九寒天,即便是太監們勤掃積雪,路面仍舊濕滑。皇后的宮外,淑貴妃坐在穩穩當當的步輦上,瞧著對面過來的昭充儀,待對方走近,下了步輦向自己行禮,才溫柔笑道:「昭充儀妹妹免禮,如今你懷有身孕,可要當心身子。」說完,扶著宮女的手下了步輦,走到離莊絡胭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今兒天冷,想來皇后娘娘應該體恤你身有龍種免了請安才是。」

「皇后娘娘慈愛,已經免了嬪妾請安,」莊絡胭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只是冬日裡沒有什麼事,嬪妾與姐妹們一起給皇后娘娘請安,說說話也好,也不失了嬪妾的禮。」

淑貴妃笑容如常:「昭充儀妹妹恭順賢良,難怪皇上與皇后娘娘都這般寵愛。」說完,轉身往皇后宮門裡走,面上的笑意染上點點寒意。

莊絡胭扶著雲夕的手緩緩跟上,面上的笑容仍舊帶著女人初有身孕時的幸福。

「淑貴妃到,昭充儀到。」

太監的這一聲傳喚讓坐在屋內的諸人視線都轉到門口,而且目光大多落在淑貴妃身後的莊絡胭身上。

莊絡胭請安的禮數還未做完,皇后便讓和玉扶著莊絡胭起身坐在早備好的椅子上,語氣似責備似慈愛道:「皇上與本宮都已經免了你請安,你腹內的龍種重要,不必如此禮數。」

「皇上與皇后娘娘慈愛,嬪妾卻不敢忘了規矩,」莊絡胭笑了笑,「更何況皇后娘娘慈愛,嬪妾還想與孩子沾沾皇后娘娘您的福氣呢。」

皇后聞言笑著誇了幾句,又賞了些東西給莊絡胭,端得是慈善大度,彷彿對莊絡胭肚子裡的孩子也極為期待。

莊絡胭在心裡歎息,皇后比淑貴妃更會做戲,實際上天底下哪個女人會喜歡別的女人懷上自己丈夫的孩子,只不過是因為身份,不管甘心不甘心,也要大度和善罷了。

屋內其他妃嬪不管高興還是不高興,都說著恭喜的話,就算有拈酸吃醋的,也只是話中有話,沒有誰會真的說出不好的來。畢竟若真出了問題,誰擔得了這個罪?

「昭充儀本身就是有福氣的人,若是沾了皇后娘娘的福氣,不是福上加福了,想必定會給皇上生一個龍子,嬪妾便提前賀喜了。」嫣貴嬪笑著說完,轉首看向沉默不言的葉淑容,「葉淑容您說是不是?」

在場諸人誰不知道葉淑容自從上次孩子掉了後,便變得沉默寡言,嫣貴嬪這話也不知是刺激葉淑容還是有意尋昭充儀晦氣,畢竟這一位孩子在肚子裡呆了沒幾個月便掉了。

「昭充儀自然是有福的,」葉淑容淡淡看了嫣貴嬪一眼,轉而寡淡一笑。

嫣貴嬪卻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發涼,不再接話,心裡卻暗驚於葉淑容眼神中的氣勢,是她往日小瞧了這個不受寵的葉淑容了。

「謝葉淑容吉言。」莊絡胭哪裡看不出嫣貴嬪的用意,只是腹中並無孩子的她顯得氣定神閒。

現如今她月事推遲,又被剛剛診斷出「有孕」,那麼主導此事的人必定不會馬上跳出來揭露她假懷孕一事,顯得太過急切就會引人懷疑,畢竟皇帝不是無腦之人。

至於她月事為什麼會推遲,就需要讓人好好查查她的小廚房了,也不知道她的吃食中有沒有「大補」的東西?

「昭充儀有孕是大喜事,」皇后不理會妃嬪們的話中有話,開口道:「今日是臘月初八,晚上有臘八宴,宗室與高美國時辰都會道宮中參宴,等會皇上的聖旨便要下來,若是哪些姐妹得聖恩陪宴,便要好好準備一下。那高美國雖是貧寒小國,我等也不可失了泱泱大國風範。」

妃嬪們紛紛稱是,又開始暗中祈禱自己能陪宴,畢竟這可是帝王恩寵,也是得臉面的事情。

莊絡胭從皇后宮回到熙和宮不久,傳旨的太監便來了,內容無非是陪御宴一事。

送走傳旨太監沒一會兒,福寶便回來匯報了。

「主子,奴才打探清楚了,除了皇后外,得到陪宴聖旨的只有六位主子,淑貴妃、賢妃、柔妃、寧妃、徐昭容還有您,就連臨月軒的嫣貴嬪也沒這份殊榮呢。」

「主子,除了在妃位上的,這次陪宴的就只有您與徐昭容,可見皇上對您的寵愛。」雲夕帶著喜意笑道,「想必……今晚也是非常熱鬧的。」

「最近冷清了些,我也想熱鬧些,」莊絡胭把手中的湯婆子放到小几上,「我記得尚衣局上次送來的那套素色襦裙漂亮的緊,月牙色的底繡著紅梅,倒襯得上今晚的雪景,外面再套上皇上賜的雪色狐裘,也不落貴氣。」

「白裡透著點點艷紅,再漂亮不過了,主子眼光奴婢是不及的。」雲夕一曲膝,「奴婢這就為您去準備。」

「不用著急,宴席在晚上,待用了午膳後再準備也不遲,」莊絡胭起身走到那盞玉荷花前,「越急越容易出亂子,處處小心才妥當。」

「是。」雲夕笑著退下。

指尖觸上玉荷的荷葉,涼意很快傳到心底,只是這荷葉雖涼,滑膩的觸感卻讓人心生舒爽,一飲一啄不過如此罷了。

推開窗,寒風吹在臉上,刺得莊絡胭微微閉上眼,嘴角的笑意卻怎麼都吹不走。

「主子,今晚有昭充儀陪宴。」

「是嗎,」昏暗中,說話的人聲音頓了頓,「宴席之上,吃食難免複雜,若是吃錯東西滑了胎,想必也只能怪天命了。」

「昭充儀自己沒有福氣有孩子,怪得了誰呢。」

「是了,怪得了誰呢。這後宮裡,總是不缺沒福氣之人。」

「風雪霜寒天,臨窗貼妝顏。好郎提槍上陣前,奴等三年復三年。今日得相見……」

聽著歌姬婉約的歌聲,封謹閉著眼睛養神,就連高德忠進來也沒有睜眼。

高德忠看了眼輕撫琵琶彈奏的歌姬,又看了看帝王,便安靜的站在角落不發一語。

「都下去吧,」半晌,封謹睜開眼揮退宮中藝人,看向站在角落的高德忠,「查清了?」

「回皇上,這毛太醫與昭充儀並無半點干係,之前也沒有其他主子與之聯繫過,昭主子是真的有孕了。」高德忠也覺得這昭充儀福澤深厚,不然也不能就這麼一次機會懷上。

「既然如此,明日便派御醫再給她請脈,畢竟懷的是朕的孩子,小心也也無妨。年後宮裡的一些妃嬪也該提提位份了,把昭充儀也記上吧。」封謹想了想,「明兒再派幾個擅膳食的宮女太監去熙和宮,朕記得當年皇后有孕時,吃東西無甚胃口。現今讓人備著,也不必到時虧了身子。」

「是,奴才都記著呢。」高德忠一一應下。

「嗯,」封謹點頭,「今晚讓昭充儀身邊的人都小心伺候著,後宮裡人多,就怕衝撞著了。」

「是。」高德忠明白皇上的意思,希望這昭充儀福澤能夠深厚到安全生下孩子,這後宮中可沒有善茬,瞧皇上的意思,似乎也想讓昭充儀產下這個孩子的。

唉,也得虧昭充儀有個省心的娘家,不然誰知會是什麼樣子呢?

第51章 、紅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