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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見到高德忠離開,孔才人猛的抬頭,突然彷彿受了刺激般,大聲叫喊起來,「皇上,皇上,求求您讓嬪妾見見三皇子吧,皇上!」

「你是誰,這般吵鬧成何體統?」一個穿著錦緞袍子的小孩子帶著一群太監宮女走來,不滿的看著舉止瘋狂的孔才人,「沒規沒距的,實在不堪。」說完,便帶著一干宮女太監魚貫而入,彷彿路邊的孔才人是不起眼的塵埃,完全不值得他注意。

孔才人怔忪的看著錦袍小孩進了大門,突然扭曲的笑了起來,猛地站起身,就要往裡面闖,嚇得一干子宮女太監愣神了老半天,半晌才想起把他攔下來。

「外面吵吵嚷嚷是怎麼回事?」皇后似乎聽到外面的響動,皺起了眉頭。封謹也抬頭看了眼門外。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后,見過母妃及各位娘娘,」正巧此時大皇子走了進來,聽到皇后的話,便道:「門外不知誰鬧著要進來,這會兒的響動恐怕是她弄出來的。」

皇后聞言眉頭皺得更緊,轉而看向皇帝,「皇上,您看這……」

「讓她進來吧,」封謹面無表情的開頭,「這麼鬧著成何體統。」

莊絡胭看著門口,當孔才人一身狼狽的走進來後,她心裡微微歎口氣,瞧著孔才人今日這番行為,對三皇子的感情倒是真的,只是定也引得皇上不滿了。

「孔才人,你這番吵鬧所為何事?」皇后高高在上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孔才人,「你一個小小才人,不好好待在自己住處,這會兒吵嚷著作甚,不知道御醫正在搶治三皇子嗎,你這番吵嚷,若是三皇子出了什麼事情,你擔得起這個罪責麼? 」

莊絡胭眉頭微皺,皇后的確是個有腦子的人,但是這會兒還把罪責往孔才人身上推,可見其心腸之狠。她在商場多年,即便冷血無情,但是面對這種親情即便不出手相助,但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

皇后不愧是皇后,確實是她所不及的。

孔才人重重叩了一個頭,這聲音響得整個屋子的人都聽見了,莊絡胭眉梢微動,移開了視線。

封謹視線掃過妃嬪眾人,緩緩收回視線,注視著還磕著頭的孔才人,「好了,起來吧,你所來何事?」

「皇上,妾知驚擾皇上與皇后娘娘是死罪,妾認罪,只是想在這之前看三皇子一眼,一眼就好,」孔才人抬頭注視著高高在上的帝王,算不得漂亮的臉上帶著乞求,「只待三皇子安好了,妾便再無所求。」

封謹皺了皺眉,一時間不明白這個孔才人為何對三皇子這般看重,突然想起三皇子的生母也姓孔,他便明白過來,見孔才人這番模樣,「你驚擾聖駕本是有罪,但是念在你心繫三皇子,便免其重罪,罰跪三個時辰,就跪在那裡吧。」封謹隨意指了屋內的一個角落。

偏頭瞬間,視線再度掃過眾位妃嬪。

第38章 、拙劣計謀

一夜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場的妃嬪或許疲倦了,或許沒有,但是皇上端坐著,就沒有誰敢說一個走字。

莊絡胭有些後悔,早知道會在這裡乾熬著,她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現在一晚上過去了大半,她就算犯困,也要強撐著,這才是最考驗演技的時刻。

屋內突然傳來一陣響動,幾個御醫太醫魚貫而出,齊齊跪在皇帝面前,「皇上,臣等無能,三皇子……薨了。」

莊絡胭發現,原本安靜得足以把呼吸聽清的屋內變得一片死寂,抬頭看了眼皇帝,發現這位帝王面色仍舊半點情緒也無,但是那雙眼神瞧著冷得滲人,莊絡胭移開視線,這種過於凌厲的視線,她瞧得膽戰心驚。

「傳朕旨意,三皇子賜名絡,封寧王,葬於錦陵。」封謹慢慢站起身,不再看三皇子房間的房間,聲音平穩沉重,「擺駕乾正宮。」

「恭送皇上。」明明眾位妃嬪的聲音齊齊響起,在這個屋子卻顯得無比靜寂。

目送著皇帝離開,皇后看著滿屋子的女人,語氣也顯得有些冷淡:「都退下去吧。」

「是,」眾位妃嬪老老實實的行禮後退,如今三皇子在賢妃這裡出了問題,頭疼的自然是皇后賢妃等人,與她們有多大的干係?

莊絡胭與眾人退下去,不小心看到那個跪在角落裡的孔才人,她看到這個女人面上白得可怕,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即使屋裡燭火明亮,這幅模樣仍舊顯得十分可怕。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孔才人看著賢妃的眼神十分陰森恐怖,彷彿……賢妃便是那殺人兇手般。

就在莊絡胭以為她要發狂時,這個孔才人突然站了起來,規規矩矩的朝皇后行了一個禮,便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皇后眉頭微皺,但是很快似乎想到了什麼般,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任由孔才人退下去。

孔才人走得很慢,她出了宮門後,有一個宮女上前扶住了她,莊絡胭路過她身邊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竟覺得有一股子寒意。

坐上步輦,莊絡胭覺得夜裡有些涼,待行出一段距離,竟打了個寒顫,想起那莫名去了的三皇子,她揉了揉額頭,這後宮裡就沒有一個容易的。做太監的不容易,做宮女的不容易,做妃嬪的也不容易。若是有幾分寵愛,有家族支持,還有幾分盼頭,若是沒有半點身份地位,又不得寵,即便是在後宮中無聲無息消失,只怕也沒有誰有辦法動容。

封謹睡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到了要上朝的時辰,整理好龍袍盤龍冠,坐上御輦,走過一處便有人不斷的下跪,一路上他看到的便是宮女太監們的後腦勺。

坐上那尊貴的金色雕龍椅上,聽著下面官員一個個上前說著重要不重要的事情,他神色平淡,不見半分倦意。

或許這些官員都知道三皇子去了的消息,倒也沒有不長眼的吵鬧,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廢話一句也沒有。

下朝後,官員們三三兩兩退出,各自伸長耳朵企圖從別人耳中聽出點消息來,自己面上還做出一副茫然無知的模樣。

如今朝廷中,趙家、蘇家、葉家、莊家、江家、徐家都是有女兒在後宮的,而且都是受皇上重視的主兒,想來這些人總該知曉一二的。

不過眼瞧著這幾位大人一個比一個茫然的樣子,其他人有些恨恨,卻又無可奈何,都是一群老狐狸。

封謹聽著御膳太監念著午間的食譜,去了幾道菜後,封謹面無表情的揮退太監,翻開面前的奏折。

御膳太監沒有退下多久,內侍監的太監又來了,手裡還端著放著各個妃嬪牙牌的托盤。他不耐的歎了一口氣,視線掃過盤子,正欲讓太監退下,最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翻了其中一個牌子。

內侍監的太監一看,喲,竟然又是昭充儀的牌子。

熙和宮外的荷塘,粉色與白色的荷花開得正好,莊絡胭給皇后請完安後,便要從這條路回熙和宮,今日她卻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此人正是皇后的表妹孫容華,今日的孫容華身上穿著一件藕色羅裙,站在那假山石旁,瞧著她的模樣,不像是專程來賞荷的。

「嬪妾見過昭充儀,」孫容華神色瞧著比上次憔悴了些,就連膚色也比前些日子見到時黯淡,莊絡胭坐在步輦之上,免了孫容華的禮,微微頷首道:「孫容華是來賞荷的?」

前些日子孫容華因為言語無忌被柔妃罰跪半小時,又因衝撞蘇修儀被掌嘴,而皇上與皇后皆沒有對這兩件事做出反應,讓孫容華在後宮的日子顯得更加艱難起來。

莊絡胭記得不久之前這個年輕的姑娘還在荷塘邊挑釁自己,似乎不到半月時間,便讓一個年輕的姑娘滄桑起來。

「見荷花正艷,來看看罷了,」孫容華怔怔看著荷池,面上的神色說不出的怪異,「卻不想擾了昭充儀。」

「何談擾字,這荷池本是宮中的,哪位主子都看得,」莊絡胭給聽竹一個眼色,聽竹讓大力太監放下步輦,莊絡胭扶著她的手走到孫容華身邊,「孫容華既然喜歡,便是這些荷花的幸事。」

孫容華聽了這話,原本放在荷花上的目光移到莊絡胭身上,只是還是那怔怔的模樣,「你變了很多。」

莊絡胭聞言一笑,毫不畏懼孫容華那打量怪物般的眼神。

孫容華欺近一步,離莊絡胭僅僅半步的距離,她聲音很低,但是卻帶著莫名其妙的神秘,「我一直不明白,一個人怎麼會在短短幾日有那麼大的變化,難道真的是上天讓你開了竅?」

說完,孫容華突然一個踉蹌,就往荷池下倒去。

「孫容華,你要做什麼?!」

在場的宮女太監作為奴才,不能直視主子容顏,聽到昭充儀這聲尖叫後,抬頭一看,就見到昭充儀與孫容華雙雙跌進荷花池時濺起的水花。

聽竹與雲夕嚇得變了臉色,忙叫人下去救兩位主子。

莊絡胭很慶幸荷花池的水很乾淨,她故意讓自己沉得下去一些,水中的看東西很艱難,但是她還是看到孫容華被人撈了起來。不由得露出一個冷笑,這種前世後宮劇裡演濫了的手段,這位孫容華也好意思用,看來皇后還真沒有好好教這位妹妹什麼叫後宮。

見有人朝自己游來,莊絡胭狠了狠心,鬆開緊閉的嘴,任由水湧進自己的鼻喉,這種水淹的感覺非常不好,做出努力掙扎卻不擅長游泳的樣子,莊絡胭把這筆帳記了下來。

「主子!」聽竹與雲夕見莊絡胭救起來時已經昏迷了過去,立刻又讓人去宣太醫,二人看了眼在一邊除了咳水卻沒有其他問題的孫容華,忍了忍,手忙腳亂的給莊絡胭做簡單救治。

孫容華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等她緩過氣來,恨恨的看著昏死過去的莊絡胭,她原本不用遭這個罪,誰知這個女人跳下來時竟然掰住了她的口鼻,讓她喝了好幾口水,這會兒倒是她暈了過去。

突然想到了什麼,孫容華面色一白,「不是我,是她自己,不是我!」她是想陷害莊絡胭,即便陷害不了,也能讓莊絡胭落下一個殘害地位分妃嬪的名頭,可是哪裡知道莊絡胭這麼驚覺,在那麼短短一瞬間,也能做出反應。

她知道這個手段算不上高明,但是她也知道,人在沒有預防的情況下,不會那麼快的做出應對,而她只需要莊絡胭愣神的那一刻。

但是莊絡胭連這麼一刻時間也沒有給她,反而將計就計,害得她怎麼也說不清,這下不管她有理無理,皇上都不會饒了她。

「皇后娘娘,出事了,」和玉面上帶了一絲焦急,見皇后與賢妃坐在一起,行了一個禮,恢復規矩的模樣,「昭充儀被孫容華推進荷花池,現在太醫去了熙和宮,昭充儀這會兒還沒醒來。」

皇后當下面色微變,孫容華是她的表妹,若是昭充儀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只怕皇上那兒她的顏面也不好看了。

賢妃聞言倒是皺了皺眉,「孫容華與昭充儀並無過節,孫容華為何做出這般事情?」

和玉一五一十的把打聽來的事情說了出來,賢妃與皇后面色都不好看,只怕這齣戲是孫容華想陷害昭充儀,結果被將計就計或者中間出了什麼岔子。

皇后臉色更加難看了,她這個表妹還真是出息了,想出這麼個沒腦子的主意,即便她們同日進宮,昭充儀比她受寵,也不該因為嫉妒做出這種事。

簡直……不可理喻!

「去熙和宮!」皇后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她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了,皇上剛翻了熙和宮的牌子,熙和宮的主子便被她表妹推進了荷花池,若是不好好處理,這善妒的名頭只怕連她也揭不了。

第39章 、憤怒?平靜?

在這後宮中,根本就沒有乾淨不乾淨之分,最大的差別不過是聰明還是不聰明。有時候光有聰明還不夠,運氣是玄妙的東西,也許你算盡一切,也抵不過命運的玩笑。

皇后知道莊絡胭被孫容華推入荷池中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可是荷池在熙和宮外,莊絡胭也不曾召見孫容華,孫容華為何莫名其妙去那個地方,當時在場的宮人都能證明是孫容華攔下莊絡胭的,這麼一瞧,孫容華推莊絡胭下水的可能就更大了。

皇后叫來孫容華身邊伺候的宮女,見她面色慌亂的模樣,有些不耐的開口,「你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

這個宮女是孫容華進宮後分到她身邊的,因為孫容華連累眼下正忐忑不安,如今皇后問起來,便把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當日主子請完安後,便說熙和宮外的荷花開得最好,定要去看看。後來剛到熙和宮一會兒,昭充儀便過來了,主子上去請安,說是饒了昭充儀興致。昭充儀便下步輦說宮裡的景致誰都看得,因為兩位主子講話,奴婢也不敢一直盯著,埋著頭只瞧著主子腳先動了,然後就……就聽到昭充儀的尖叫聲,再抬頭時,兩位主子都掉進水中了。」

這個宮女話一說完,皇后臉色頓時難看下來,孫容華這個沒有腦子的東西!那點子手段也想算計別人,更何況還算計昭充儀,這不明著給她找麻煩麼,眼下後宮中諸位妃嬪明著對她恭敬,可她膝下無子,又不及淑貴妃等人得寵,這昭充儀出身貴重,又與她沒有利益干係,如今孫容華這一招,不等於讓莊家的人恨上她趙家麼?

「娘娘,」和玉匆匆走了進來,向來穩重的臉上帶著驚慌,「娘娘,皇上已經去了熙和宮,聽說昭充儀這會兒還沒有醒,皇上已經大怒,要親自審問孫容華。」

皇后一聽這話,面色一變。和玉上前,猶豫一下道:「不若,我們還是去熙和宮瞧瞧吧,聽說淑貴妃已經去了。」

「去,怎麼不去?!」皇后由和玉扶著穩穩站起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宮女,面色沉得嚇人。

宮道上,柔妃與賢妃不期而遇,兩人皆是妃級儀仗,相視而笑後便並肩前行。

柔妃在步輦上調了一個舒服的坐姿,笑著道:「賢妃姐姐也是去探望昭充儀的?」

「昭充儀掉進荷花池至今未醒,大家皆是姐妹,自然該去瞧瞧,」賢妃端莊的答道。

「聽說昭充儀被推進荷花池後可是淹了好一會兒水呢,」柔妃用的推,而賢妃用的掉,其立場可見不同,「那荷花池的水多深啊,我聽到這事兒可是嚇了一大跳呢。」

「那水是挺深的,」賢妃倒沒有與其爭辯昭充儀究竟怎麼落水,她雖說與皇后一黨,但是孫容華做的這等子事,實在讓人看不上眼,她也犯不著真為這麼個沒腦子的惹一身騷,不過是面上不把話說難堪罷了。

封謹聽到莊絡胭落水時,正在批折子,當時並沒有特別反應,但是聽到太監說掉進荷池後一直沒有醒過來時,放下了手中的朱批,皺著眉頭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來報的太監是熙和宮的人,不過倒也沒有添油加醋,只是把當時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說了。

「昭充儀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封謹眉頭依舊緊皺。

「回皇上,太醫說主子掉進荷花池吸入太多水,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醒。」太監作為熙和宮的人,自然怕依靠的主子出事,語氣裡便帶上幾分焦急。

「朕知道了,擺駕熙和宮。」

帝王聖駕出行,自然要多幾分威儀,只是到了熙和宮後,封謹滿身的威儀便很快消去,大步走到昭充儀的內室,就看到床上面色慘白的女人。

原本鮮活漂亮的女子,似乎眨眼間便變得蒼白柔弱,就連讓他流連的唇,也變得慘白。

無視跪在屋子裡的宮女太監太醫們,封謹在床邊坐下,伸手為莊絡胭捻了一下被角,在全屋子人都戰戰兢兢時,才開口道:「都起來吧。」

高德忠掀了掀眼皮,把腦袋埋得低了幾分。

「昭充儀何時才能醒來?」封謹轉而看向幾個看起來顫顫巍巍的太醫,語氣仍舊十分平靜,「朕不想養群廢物,你們可都明白。」

有時候過於平靜的話,更讓人害怕,幾個太醫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小心翼翼的開口:「回皇上,昭充儀落水時間略有些長,幸而沒有傷及性命,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時辰內便能醒過來了。」

「現在離昭充儀昏迷,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封謹繼續看床上的人,「都候著吧。」

「是,」幾個太醫後背儘是冷汗。

「高德忠,」封謹伸手撫著莊絡胭有些濕潤的頭髮,「去把孫容華帶過來。」

「是,」高德忠躬身退了出去。

「拿干的布巾來,」封謹伸手,聽竹見狀忙遞了一條潔白的布巾道封謹手中,封謹替莊絡胭擦著半干的青絲,「日後好好伺候你們主子,護不了主的奴才,要著有何用?」

伺候莊絡胭的宮人一聽這話,嚇得噗通幾下跪了下來,可是連開口求情的膽量也沒有。

封謹不說罰,也不說赦免,任由這些宮人跪在地上,而他自個兒卻是埋頭細細擦著那柔順的髮絲,一時間屋子裡靜寂無聲。

「淑貴妃娘娘到,蘇修儀到。」

封謹停下手裡的動作,把手中的東西扔到一邊,看著淑貴妃與蘇修儀進來,淡淡開口道,「兩位愛妃是來探望昭充儀的?」

蘇修儀知道自己說話不得喜,所以這會兒也不敢輕易開口了,淑貴妃行了禮後道:「回皇上,妾聞昭充儀落了水,便來瞧瞧,只是不曾想這般嚴重。」

封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淑貴妃看了眼屋內跪著的一干宮人,知道皇上這會兒心情不怎麼好,便也安靜的站在一邊,不去說那些虛假的話,免得引皇上心生不滿。

「賢妃娘娘到,柔妃娘娘到。」

「寧妃娘娘到,徐昭容到。」

「葉淑容到,林嬪到,葉容華到。」

「嫣貴嬪到,蔣賢嬪到,汪嬪到,莊婕妤到。」

不一會兒,便來了不少的妃嬪前來探望,不過這會兒人雖然多,可是不見半點兒聲響,就連受寵的淑貴妃都沒有輕易說話,她們又怎麼會開口?

封謹看了滿屋子的女人,突然開口道:「皇上管理後宮,倒是累了她了。」

在場眾位妃嬪聞言,紛紛低下頭,向來與皇后走得近的賢妃心裡咯登一聲,看來這次孫容華所做的事情,還是牽累皇后了。

「皇后娘娘到。」

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這個當頭,皇后來了,她身上穿著端正的衣服,不疾不徐。

「見過皇上。」皇后穩穩行禮,似乎沒有察覺屋內怪異的氣氛般。

「起來吧,」封謹不鹹不淡的開口,轉而看向跪了一地的宮人們,「都跪著做什麼,給各位主子看座。」

「是,」聽竹等人磕頭後起了身,忙與其他人給諸位妃嬪看座。

妃嬪們小心翼翼的坐下,偶爾有人瞥一眼躺在床上的莊絡胭,見她面色慘白的模樣,又慌忙把頭低了下去。

「皇后可知後宮發生的事?」封謹看向皇后,眼中並不見怒色,似乎真的只是平靜的詢問。

「妾來之前已經有所耳聞,只是有些事情還不甚清楚。」皇后也看到了莊絡胭淒慘的模樣,心裡對孫容華的腦子更加憤怒。這個世界上,對手厲害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拎不清的同盟。

「皇上,孫容華帶到。」

高德忠進來的這句話,讓皇后覺得整個屋子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第40章 、自食惡果

被帶進來的孫容華再無往日的耀眼,雖說衣衫釵環皆整整齊齊,但是在場眾人仍舊能在她身上感覺到一種灰敗的氣息。

「見過皇上,皇后。」孫容華頹然的跪在地上,熙和宮冰涼的地板讓她在夏季也打了一個寒噤。微微抬頭想看皇帝的表情,還未看清就是一個滾燙的茶杯砸在她身邊,水濺在她手背上,燙得生疼,她微微一抖,不知怎麼的原本的麻木化作了無盡的恐懼。

這杯茶原是封謹剛剛從宮女手中接過的,茶杯並不是名貴瓷器,但是做工卻非常精緻,砸在地上,碎裂開來,把滿屋子的人都驚了一場。

皇后心頭也是微微一跳,她心裡清楚皇上並不愛後宮這種事情,而後宮諸位妃嬪雖說各有算計,但是明面兒上也都是客客氣氣的,即便是死了誰,那面上也都是好看的,突然鬧出這種事情來,雖然愚蠢,但是昭充儀如今昏迷著,便足以證明事情的嚴重了。

「朕原因著皇后之故,寵你兩分,倒不曾想竟是個醜陋毒婦,」封謹接過高德忠手中的手絹子,細細的擦著手,看也不看跪著的孫容華,「善妒歹毒,後宮中容不下這樣的女子,孫家倒是教養出好女兒,原本你也只該得白綾三尺,不過念著昭充儀無性命之虞,便奪取妃嬪之銜,貶至冷宮伺候裡面主子吧。」

諸位妃嬪後心一涼,這做後宮的奴才,不比死還難麼?而皇上話裡話外竟還提到孫家,竟是讓孫容華自去權利也沒了。

「皇上,皇上,不是我,不是我,」孫容華聽完這些話,激動的跪直身子,「是她自己跳進去的,我沒有推她!她陷害我!」

孫容華此言一出,諸位妃嬪神情各異。

淑貴妃微微勾起嘴角,似憐憫似嘲諷的看了辯解的孫容華一眼,這事兒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誰更受寵,誰還昏迷著。更何況這個孫容華本身就不乾淨。

「你的言下之意是昭充儀先推了你下去,再自個兒跳了進去?」封謹冷笑,「你這個先下水的沒有淹著,倒是昭充儀昏迷過去了,倒真是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