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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明和親自把他送了出去,還奉上不少的診金:「院判大人,您說王爺的傷口,是否該安安靜靜修養幾日?」

安安靜靜?

院判沉吟一下,隨即笑道:「自然該安靜修養幾日,王爺平日事務繁忙,這幾日只怕要閒下來了。」

「在下明白了,有勞院判大人了,大人請。」明和行了一禮,隨即笑著做出請的姿勢。

「明公公不必客氣,不必再送,告辭。」院判回了半個禮,才笑著坐上騾車離開了山莊。

明和看著遠去的騾車,笑了一聲後,轉身回了玉雲樓。

「哎呀,我就這麼披著頭發出來了?」曲輕裾突然從凳子上站起身,她扶著自己的髮梢,匆匆道,「王爺,我先去內室。」轉身便嘀咕道,「真是丟死人了。」

賀珩想起她方纔的樣子,禁不住笑出了聲。

內室中,曲輕裾微微皺眉,這件事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不過,細節決定成敗,自己可是急得披著滴水的頭發來關心賀珩,這種關心,可算得上發自真心了?

想到那猙獰的傷口,曲輕裾皺了皺眉,隨即又想,這些刺客可真夠蠢的,箭上竟沒有淬毒,拜拜浪費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59·聖恩

重新梳好頭發出來,曲輕裾見賀珩正坐在躺椅上捧著一本書看,便毫不猶豫的在他旁邊坐下:「王爺,行刺如此大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要告訴母妃一聲,讓她知道你沒有大礙,免得母妃擔心。」

賀珩點了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說完,便叫來錢常信,拿了自己的腰牌,讓他進宮覲見敬貴妃,稟明事情原委,並且要重點突出他的傷沒有大礙。

錢常信領命匆匆出了山莊,別說現在天色已晚,就是宮裡已經下了匙,他也要想辦法進宮傳消息。

守城門的官兵認得錢常信是端王身邊得用太監,問也不問便放人過了,這會兒端王遇刺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城,他們瞧錢常信急匆匆的模樣,哪裡還敢攔?

進了宮門,錢常信一路疾走到了鍾景宮,還沒稟明來意,便被鍾景宮的下人領了進去,他一進屋也不敢抬頭去看敬貴妃臉色,老老實實跪在地上道:「貴妃娘娘,殿下派奴才前來叩請娘娘安。」

「王爺傷勢如何?」敬貴妃語氣平平日凝重了幾分,但是還沒有失了身份,不過只有站在她旁邊的丁嬤嬤看到,娘娘抓著扶手的手,隱隱有些泛白,足可見娘娘有多擔憂。

「太醫院的院判已經看過了,殿下並無大礙,只是擦傷了些皮肉。王爺與王妃怕娘娘您聽了別處的不實流言擔心,便讓奴才來親自說明。」說完,便原原本本的把事實經過述說了一遍,倒是沒有半點添油加醋。

敬貴妃聽完事實經過,已經平靜了許多,她垂眸靜思了半晌,抬頭對錢常信道:「你回去告訴你家殿下,這幾日在山莊好好養傷,多派些人到山莊保護你們王爺王妃。」說完,她站起身撫了撫頰邊,微微抬高下巴道,「本宮去天啟宮求見皇上。」

苦肉計不是只有淑貴妃一人會用,她韋嬋漪同樣會使,而且她會用得更好,更不著痕跡。

伸手取下發間幾支髮釵,讓原本梳得精緻的髮髻變得蓬鬆,敬貴妃掏出手絹輕輕擦了擦眼角,突然腳下一個踉蹌,跌跌撞撞的便往外室走,口中悲慼的喊道:「陛下,我們的孩兒……」奔跑間,有幾縷髮絲垂著臉頰飄落,看起來更加的悲傷了。

丁嬤嬤忙狠狠擦了兩下眼角,抽噎著匆忙跟了上去,「娘娘,娘娘,小心腳下。」話音一落,人已經消失在內室。

錢常信一臉敬仰的看著空蕩蕩的門,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走出內室時,就看到各個或掩面低泣或面色焦慮的宮女太監,這個瞬間,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最後,誰也不知道敬貴妃去天啟宮說了什麼,但是當天晚上慶德帝連夜下了好幾道聖旨,大理寺少卿、刑部尚書、禁衛軍統領全部接到旨意,意思是要不惜一切抓到刺客主使,足見皇上對此事有多憤怒。

除此以外,慶德帝還賞下了各色珍稀藥材,金銀珠寶,還有不少武功高強的侍衛、擅長醫治各類傷口的太醫,這個晚上京城的城門幾乎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源源不斷的賞賜從宮裡由人快馬加鞭的送到端王養傷的福琅山莊。

一個守門的小兵看著那消失在夜色中的快馬,有些感慨道:「皇上待端王殿下可真好。」

旁邊一個年長的官兵嗤笑一聲:「除開瑞王,便是端王最受皇上寵愛了,你瞧瞧上次誠王遇刺,皇上可有這般焦急?」不知道的還以為端王與誠王的傷勢對調了呢?

可見這人投胎不僅要選爹,還要選娘,不然都是皇子,怎麼也還是有待遇差別呢?

「你們不要命了,王爺的事是你們能說的?」孫統領剛好打馬經過,聽到這段談話,沉著臉道,「還不關好城門!」

兩人嚇得面色一變,頓時與其他人老老實實的關上了城門,結果沒過多久,又見幾個人快馬過來,手裡還舉著明黃的令牌,他們頓時明白,得,這又是出宮去福琅山莊的。

這些馬背上皆放著幾個由明黃布絹包裹著的盒子,守門的人雖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但是表情已經有些麻木,這都是多少匹過去的馬了?

曲輕裾掩下一個呵欠,看著眼前一堆堆的賞賜,轉頭看向懶散坐著的賀珩,便笑著開口道:「皇上對王爺可真關心,這都是第幾波賞賜了?」

似笑非笑的看了曲輕裾一眼,賀珩翻了一頁手裡的書,「到了明日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好好睡一覺,左右最近不用去上朝,我也能好好陪陪你。」

這種略嫌棄的口吻是不是有些不給面子,曲輕裾眨了眨眼:「王爺不是要好好養傷?」

「本王受了驚嚇,需要寄情山水平復心靈,」賀珩笑著合上書,看著曲輕裾道,「輕裾可要好好陪我,不然我一個人會害怕。」

曲輕裾扯著嘴角讓自己的笑意燦爛些:「王爺不怕,我會好好陪著你。」

賀珩揚唇笑道:「輕裾真好。」

站在角落的明和等人把腦袋埋了下去,王爺與王妃打情罵俏的手段越來越高超了,他們這些做下人要裝作沒聽見,還要控制表情,也是很辛苦的。

「聖旨到!」

兩人對視一眼,淡定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在屋中央跪下,聽完傳旨太醫念完賞賜,然後由沒有受傷的曲輕裾接過聖旨,叩謝皇恩,然後看著幾個太監把東西捧進來,最後看著這些太監匆匆離開。

隨意打開一個盒子,曲輕裾眼睛瞇了瞇,百年血參,可是難得的東西,她偏頭看賀珩,結果對方正眼也不看盒子裡的東西。

把盒子關上,曲輕裾道:「不如王爺先去睡,這裡由我守著便是了。」

「不過是受點小傷,你不必這般擔心,」賀珩無奈的笑了笑,知道對方是擔心自己傷口,便道,「這會兒二更已過,應該不會有賞賜下來了。」說完,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把人拉到身邊坐下了。

曲輕裾順勢坐下,歎了口氣道:「若是抓住了主謀,定要嚴懲。」

「放心,總會有人受到懲罰,」賀珩握住她的手道,「過幾日誠王可能會來莊子上,你讓人準備一個住處吧。」

「四叔?」曲輕裾愣了愣,隨即笑道,「倒也是,泡泡湯泉對四叔的筋骨有好處。」

「嗯,」賀珩在她臉頰旁親了一口,「我的輕裾真聰明。」

曲輕裾挑眉:「王爺是在哄小孩麼?」

賀珩輕笑出聲,最後肩膀被曲輕裾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結果笑得更開心了。

曲輕裾把腦袋埋進對方胸口,打了一個哈欠,蹭了蹭便閉上了眼睛。

看著懷中的人就這麼睡著了,賀珩無奈一笑,剛才不是還說要自己先去睡,怎麼這會兒她倒先睡著了?

想起下午懷中之人披頭散髮跑進來的樣子,賀珩心頭有些癢,儘管那時她脂粉未施披頭散髮,但是在他眼中,那一刻的她是極美的。

指腹輕輕的點了點那水潤的唇瓣,賀珩嘴角微彎,就連眼中也染上了笑意。

第二天一早,朝上便因為端王遇刺的事情亂成一鍋粥,前面欽差遇刺的事情還沒查清楚,這會兒端王又遇刺了,幸好禁衛軍恰好巡邏到那個地方,若是孫統領沒有帶人去那個地方,還不知會出多大的亂子。

慶德帝更是氣極,命令禁衛軍、刑部、大理寺三處高度合作,務必查出兇手,甚至在朝上發話說,若是查不清楚端王遇刺一事,這三處的領頭人都別幹了。

唯一還在上朝的皇子賀麒有些疑惑的想,這事難不成是老三干的?

孫統領這會兒也有些慶幸,幸好前些日子他聽聞城外某處出現了好幾次搶劫事件,才在昨日決定巡邏看看,誰知恰巧便救下了端王,這可算是老天開眼了。

不過,跟他匯報說城外某處出現好幾起搶劫事件的是哪個來著,他記得那個小兵相貌有些普通,這會兒竟想不起他長什麼樣了。他雖是統領,可是禁衛軍有好幾千人,哪裡把人認得全?

實在想不起人來,孫統領也作罷了,左右這也只是一個巧合,是老天在幫他的忙呢,不然端王在他任京城禁衛軍統領時遇刺身亡了,他不僅保不住腦袋上的帽子,只怕連腦袋也跟著帽子一起掉了。

誠王府中,賀明聽完下人關於二哥遇刺的匯報,沉吟半晌道:「準備好給端王的賀儀,也許過兩日本王要去福琅山莊陪二哥養傷。」

果然當天下午福琅山莊便派了人到誠王府,說是福琅山莊山清水秀,治傷的太醫手段高超,希望誠王殿下去福琅山莊小住幾日泡泡湯泉,順便再讓這個太醫再看看他的傷。

☆、60·二哥,你是在秀恩愛嗎

白玉湯池對於曲輕裾來說,那就是個小型游泳池,她在湯池裡歡樂的做出幾個蝶泳、仰泳的姿勢,從這邊劃到那邊,然後趴在池邊看著坐在岸邊喝茶的賀珩:「真可惜王爺傷口還沒有癒合,不然也能下來和我一起泡泡。」說完,見到對方眼神掃向自己,腳下一個使勁,又劃了出去。

眼見曲輕裾把湯泉當成了游泳的地方,賀珩無奈的笑了笑,雖然對方這行為可氣了些,不過她游泳的姿勢倒是很漂亮。他的視線落在池中之人身上,對方身上穿了一件紅色魚紋連體裙,在水裡散開就跟一條美人魚似的,朦朧水霧中,只有那一抹紅最燦爛與漂亮,偏偏對方還故意做出一個個勾人的姿勢。

待看到曲輕裾頭往後仰,露出潔白的脖頸時,賀珩喝了一大口半溫的茶,才壓下心頭的火氣。

溫泉不宜泡得太久,曲輕裾踩著溫泉旁邊的玉階出了池子,取下一條寬大的棉布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後當著賀珩的面脫下身上濕透的魚紋裙,把寬大的袍子往身上一系,走到賀珩面前彎腰取走他手上的茶杯,笑著道:「王爺,喝太多茶葉可是會留疤的。」

賀珩欣賞完美人出浴圖,自然顧不上那杯茶,他伸出右手把人摟進懷裡,任由曲輕裾手裡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既然不能喝茶,不如讓我品嚐品茶美人?」

曲輕裾的手指輕輕劃過賀珩左臂上那包紮著的傷口,笑得一臉曖昧與遺憾:「可是太醫說了,王爺需要靜養。」

「太醫可沒有說,輕裾需要靜養啊,」賀珩摟著人動了動,異常精神的某處恰好觸在曲輕裾敏感之地,「不如輕裾多運動運動?」

曲輕裾扭了扭,見對方吸了一口氣,才吐氣如蘭的在他脖頸上舔了舔,「王爺這是要妾幫忙麼?」

右手扶住那如柳葉般的腰,賀珩聲音有些顫抖,「輕裾可願意幫忙?」

雙手環住賀珩的脖子,曲輕裾嘴角微勾,卻是不可言說的魅惑,她舌尖輕輕劃過自己的上唇,輕聲道:「王爺,你猜猜?」

兩人視線交匯,屋子裡白白的水霧在兩人見繚繞,點燃了滿屋的曖昧與興奮。

大半個時辰後,曲輕裾與賀珩相攜而出,曲輕裾發間由一隻紅玉髮釵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身上穿著紅霞似的廣袖袍,與身著玄色錦袍的王爺走在一起,竟跟一幅畫似的。

賀明被山莊的下人引著往裡走時,恰好便看到二哥與一個紅衣女子並肩走在一起,他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垂下眼瞼快走幾步到二人面前:「二哥、二嫂好。」

「四叔好。」曲輕裾微微垂首,往後退了一小步。

「你總算來了,為兄可是盼著你來,」賀珩鬆開與曲輕裾牽著的手,笑著道,「先讓人帶你去住處看看,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儘管吩咐他們。」

「謝二哥,」賀明抱了一拳,才領著自己從府裡帶來的人,跟著山莊下人去了自己的住處。他的住處離玉雲樓並不遠,名叫玉樂閣,而且更妙的是玉樂閣旁邊便有一個湯池,顯然是特意給賀明安排的。

賀明看了眼四周,屋裡的擺設都很講究精緻,甚至連床帳的顏色都是他常用的,在雕花梨木桌前坐下後,便有丫鬟端著茶點進來,呈到了賀明面前。

剛端起茶喝了一口,賀明就見明和帶著笑意走了進來,先是恭謹的行禮,才開口道:「誠王殿下,我們家王爺說,待你休息好了,晚膳邀您在玉雲樓一起用,另外可有什麼地方不習慣的,奴才立刻讓下面的人改。」

「此處安排得很好,沒有什麼不適的,有勞二哥了,」賀明笑了笑,把茶杯退到一邊,「本就是我叨擾了,請公公轉告二哥,我定會準時到。」

「誠王殿下言重了,您與我們家王爺是親兄弟,那便沒有什麼叨擾不叨擾的說法,」 明和躬身道,「奴才這便去回稟王爺,請殿下好好休息。」說完,又行了一禮,替誠王掩好門,才退了下去。

門關上好,屋子裡便安靜了很多,賀明甚至發現路過此處的下人們都有意放輕了腳步,顯然是不想打擾到他休息。

「二哥的人規矩倒很不錯,」賀明張開雙手,由近身太監孫海替自己寬衣,待頭上玉冠取下後,他靠在軟椅上道,「今日我來了這裡,就等於與二哥站在一塊兒了。」

孫海小心的把玉冠放到盒子中,聽到王爺提及此話,便小聲道:「王爺,您只是來養傷,何必……」

「身在局中,哪有人能獨善其身?」賀明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左右不會比現在更糟糕,更何況二哥此人,平日裡雖溫和有禮,但是絕對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老大明面上雖爽朗厚道,實則心性狹小,比起記恩更愛記仇,與這樣的人打交道除非事事成功,不然就討不了他的好。老三性格囂張驕縱,心眼裡裝的只有權勢沒有百姓,與這樣的人親近,就算他做了皇帝,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賀明講到這,語氣變了變:「反倒是二哥,性格不似老大故作敦厚,也不像老三高高在上瞧不起人,他心思雖深沉,但卻不是反覆無常的小人,跟著這樣的人,只要不犯大錯怎麼也能有幾分情分在。」原本他心裡還在猶豫,可是方才看到二哥與二嫂相攜走在一起時,他便下定決心了。

為帝者自然不能心慈手軟,但是也不能毫無人情味,二哥那樣卻是剛剛好。

孫海不明白王爺為何突然下了這麼一個決定,但是作為一個近身太監,他除了忠心外還要謹言慎行,所以王爺的命令他只需要好好服從就行。

「你把本王帶來的禮物送到玉雲樓,就說是本王這個做弟弟的心意。」賀明站起身道,「去吧,本王歇息一會兒。」

「是,」孫海看了眼已經準備好的床鋪,小心的退了出去。

曲輕裾看著面前這堆誠王送來的禮物,裡面有一些適合女人用的東西,看來他連自己的禮物都備下的。她轉頭看賀珩在把玩一直咬著球的玉獅子,不知怎麼的就想起獅王爭霸中搶到綵球的獅子,貌似就有些像這個玉雕。

「王爺喜歡這個玉雕?」曲輕裾笑問,「這獅挺好看的,威風凜凜。」

「嗯,這口中的彩珠也雕得不錯,」把玉雕放回盒中,蓋上盒蓋後,賀珩道,「四弟有此番心意,十分難得。」

曲輕裾笑著點頭:「四叔確實太客氣了,來就來,送這麼多禮做什麼。」視線掃過那裝著玉獅子的盒子,淡笑著想,忙碌的小明同學似乎也不是表面看著那麼仁厚。

就說嘛,皇家怎麼可能出現老實孩子,老實的這會兒都投胎去別家了。

「你也喜歡?」賀珩注意到曲輕裾看盒子的眼神,便道,「既然你喜歡,就拿去把玩吧,只是個小擺件,能討美人歡心就是最大福氣了。」

「我一個女人家要這些獅子老虎做什麼?」曲輕裾哼了一聲,「王爺以後不如給我找些玉雕蓮,玉雕芙蓉什麼的擺件,我瞧著也覺得漂亮些。」說完,給了個嫌棄的小眼神給那盒子,「就你們這些魯莽的漢子才會喜歡喜歡啃生肉的猛獅。」

賀珩默然無語,明明是代表氣勢與勇氣,威風凜凜的獅子,怎麼在他家王妃嘴裡一說,就變成只知道吃生血肉的毫無意義的畜生了?

他轉念一想,不就只是個畜生麼,哪還有別的什麼含義?

就算有,這會兒它也就只是個玉獅擺件。

晚上賀珩設宴招待賀珩,曲輕裾並沒有同去,雖然大隆朝男女之間相處有些像前世歷史南北宋朝以前,但是她還是很識趣的不去湊那個熱鬧。

用著獨屬於她一人的飯菜,曲輕裾胃口不受絲毫影響,甚至還多喝了半碗珍珠山雞湯。

「王妃,王爺說可能會和誠王殿下飲一會兒酒,王妃若是困了,便早些休息。」明和到了樓下,見王妃正好用完膳在洗手,便道,「王爺還說了,明日要與您一起去爬白雲山。」

「我知道了,你讓下面的人煮好醒酒湯,若是撤席了,就伺候著兩位王爺喝一些。」曲輕裾擦乾手上的手,補了一句:「另外,傳我的話去說,讓王爺少用些酒,飲酒太多對傷口不好。」

「是,奴才記下了。」

待明和退下後,曲輕裾挑了挑眉,既然玩了苦肉計,就要從頭玩到尾,細節決定成敗嘛,不能做的通通就別做了。

賀珩聽完明和的傳話後,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轉而對賀明道:「瞧瞧,這便是有了王妃的煩心處了,處處都要被提醒著。」

賀明見二哥雖說著抱怨的話,可是臉上的笑卻越來越燦爛,便笑著道:「還請二哥別動怒,依弟弟愚見,這是二嫂關心你呢,其他人還有誰敢這般掃您的興,可見二嫂把您的身體放在了心上。」

這話說完,果見賀珩臉上的笑意又明顯了幾分,他對賀明舉起杯子道:「看來四弟日後定是疼媳婦的人,這是好事。」

賀明跟著舉杯,然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賀珩對明和道:「回去告訴王妃,說我知道了,讓她早些休息。」

「是,」明和再度退了出去,繼續在王爺與王妃中間傳話。

賀明隱隱覺得,二哥有種炫耀懸疑,不過鑒於他對二哥品性的瞭解,他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並對自己有這種想法而感到唾棄。

有時候,真相總是不小心就擦肩而過了。

☆、61·籤文

賀珩遇刺一事讓前朝後宮亂作一團,反倒是賀珩自己過得很清閒,不用早起上朝,也不用與那兩個不省心的兄弟打機鋒,他看著穿著一件褐色袍子的賀明往這邊走來,臉上露出一個笑意,「今天的天氣不錯,出門正好。」

賀明跟著點了點頭,二哥遇刺的次日,便下了場不大不小的雨,今天的太陽倒是難得的燦爛。想起昨夜與二哥用完膳食,二哥邀自己一道去白雲山走走,他當下便沒有猶豫的答應了,這會兒見到二哥站在院子裡,似乎在等人。

「愚弟聽聞白雲山上有座五莊觀,有不少人去那裡。」賀明笑了笑,「反倒是我平日裡沒有去過。」

「咱們兄弟平日都忙著上朝辦事,難得有個空閒,可要好好走一走,看一看。」賀珩語氣輕鬆,彷彿他沒有遇到過襲擊事件般。

兄弟二人正說著,賀明就見到一個一個陌生的太監匆匆走了過來,躬身站在了他們面前:「啟稟王爺,王妃說半柱香後便能出發。」

賀珩點了點頭,「你去吩咐下面的人準備好出行的東西,一刻鐘後便出發。」

賀明看著那個年歲算不上多大的太監走遠,才有些猶豫道:「二哥,愚弟不知二嫂也會出行,這……」

「都是自家人,何必拘泥這些小事,」賀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嫂子嫁給我這幾個月,整日為我操持家務,也沒有機會四處走走,今日的天氣如此好,真可辜負?」

聽出二哥這語氣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賀明心頭一熱,作揖道:「二哥說得是,是弟弟拘泥了。」

玉雲樓內,曲輕裾穿好平底纏花繡鞋,心情頗好的帶上四個陪嫁丫鬟出了門,家賀家兩兄弟都在,腳下微頓,隨即快速走到賀珩面前,規規矩矩的對賀明福了福,「四叔好。」

「二嫂好。」賀明忙回了一禮。

曲輕裾微微退後半步,示意避開半個禮後,轉頭對賀珩笑道:「王爺久等了。」她今天可沒有穿愛使的曳地裙,而是桃花紋雲煙襦裙,配當下的春光最合適。

「有沒有落下東西,若是沒有,我們便準備走了。」賀珩伸手扶了扶曲輕裾鬢邊的蝶翅點花金步搖,不知怎麼的,還沒有看到外面的光景,便已經覺得嫵媚了。

曲輕裾搖了搖頭,步搖輕輕劃過賀珩的掌心:「沒有落下什麼,這會兒出門時辰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