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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賀麒似笑非笑的看著孫統領,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對方埋得極低的後腦勺,和彎著的後背。這位禁衛軍統領是個很聰明的人,不然父皇也不會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去做。

「這京中也有禁衛軍統領不知道的事情?」賀麒甩了甩馬鞭,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老三倒是孝順,知道父皇近來身子骨不好,專門納妾來沖喜,這份孝心可真是感天動地,孫統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孫統領不由得乾笑,寧王殿下這話明著是誇獎瑞王,可是任誰也能聽出裡面的嘲諷,納妾能算哪門子沖喜?父親尚在病中,仍不忘記納妾,對於一般人來說,可是受人詬病的。

瑞王這事確實做得十分不地道,皇上還在為他的事操心,他倒心安理得的納妾起來,這心可真夠寬的。只是為人子者,這般行事實為不孝,只是皇上偏愛,任誰也不能說上一二罷了。只累了他這個跑腿的,還要想盡辦法護著端王,不然沒法跟皇上交待。

想到這,孫統領乾笑兩聲,「王爺說的是。」他一個小小的禁衛軍統領,哪裡敢跟這些高高在上的王爺玩這些?

「呵,」賀麒笑了笑,調轉馬頭,踢踢踏踏的離開了。

瑞王府中,秦白露站在垂花門不遠處,看著那頂藍色小轎抬進了西側院,面色陰沉的對身後的丫鬟道:「王爺終究還是把她納了進來。」

她身後的丫鬟勸慰道:「王妃,曲氏不過是一個上不了宗族的側室,您不必為這樣的人煩憂。」

「不必煩憂?」秦白露冷笑,「若是一般人,王爺何必與她在上元節時賞燈?」她吵過鬧過,王爺仍舊一如既往,甚至對她越來越冷淡,那時她便知道,自己對於王爺來說,與府上其他女人沒有分別。

想到這裡,秦白露面色有些苦澀,她驕傲這麼多年,出嫁後才知道,遇到這樣的男人,足以將她所有的驕傲打落塵埃,她秦家之女再尊貴,又豈能比得上皇子?

被秦白露嫉恨的曲約素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她坐在床上,打量著粉色的床帳,粉色的床被,唯一帶著紅色的只有那對燃燒著的紅燭。屋內沒有喜娘,沒有蓮子花生,甚至沒有紅蓋頭以及交杯酒,四周寂靜無聲,唯一存在的只有那守在門外的兩個王府丫鬟以及守在屋內的陪嫁丫鬟。

瑤溪見自家小姐臉色不太好,便小聲道:「小姐,奴婢聽聞今日王爺設了幾桌宴席,想必這會兒還走不開呢。」

知道瑤溪是在安慰自己,她苦笑道:「我不過一個側妃,那些位高權重者哪裡會來參宴?」瑞王那樣的身份,又豈會親自招待那些身份不顯者?

自己選了這麼一條路,最後有什麼樣的結果,皆是自找的。

☆、54·失聖心

「王爺,小心腳下,」提著燈籠的丫鬟軟語輕言道,「西側院這邊來往的人少,路不太好走。」

賀淵含笑看了眼說話的丫頭,直到對方羞澀的把頭越埋越低,才開口道:「既然如此,那燈籠可要提得亮堂些。」

丫鬟臉頰緋紅,手裡的燈籠晃了晃,才又恢復平靜。

西側院原先並沒有住人,近些日子因為要納側妃,王府的總管才讓人把西側院打掃了一番,連很多傢俱都沒有換,就這麼把人迎進來了。

一行人進了西側院,裡面燈火亮著,賀淵面上卻沒有納到美人為側室的喜意,他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眼跪在面前的兩位守門丫頭,沉聲道:「把門打開。」

「是,」守門丫頭躬身輕輕推開門,賀淵抬腳進了門,穿過多寶架便看到坐在床上的曲約素,她身上穿著一件淺色束腰裙,束腰是淺淡的綠色,腦袋低垂著,露出了白皙的脖頸,看起來倒有那麼幾分姿色。

賀淵站在多寶架旁邊,示意屋內的人都退出去,才慢慢走上前去。

「王爺,」曲約素站起身,輕聲細氣的行了一個禮,舉止間帶著說不出的婉約,瞧著比王妃秦氏更像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女子。

「美人兒可是在等本王,」賀淵上前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唇角勾了勾,「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可不要浪費。」說完,也不顧及曲約素的想法,便把人撲到了床上。

身下的刺痛讓曲約素流出了眼淚,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新婚之夜會是這個樣子,痛苦而且毫無半點溫馨,她甚至沒有聽到身上這個男人一句溫言軟語,或許對於這個男人來說,自己就是個玩物罷了。

疼痛漸漸麻木,她睜得大大的眼睛看著粉色紗帳上繡的蓮花,她不會一直這樣的,曲輕裾都能把日子過好,她為何不能,曲輕裾能做到的,她也能。

曲輕裾聽聞昌德公府把曲約素用一頂藍色香轎送到了瑞王府時,正坐在正院裡聽著幾個妾侍的奉承話,她聽完事情經過,有些感慨的歎了一聲:「可惜。」她雖不是很喜歡曲約素這樣的女人,但是一個年過十五歲的姑娘就這麼送人做妾,可真是浪費了一身的才華與容貌,有梁氏這樣的母親,可真算是毀了她一輩子。

坐在下面的幾位妾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們也都知道王妃與娘家人關係不好,異母妹妹上趕著給瑞王做了妾,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她們面上應該是高興於王妃討厭的人做了妾,還是難過於王妃娘家妹妹給她丟了臉?

江詠絮看了王妃一眼,見她既不是憤怒,也不是高興,反倒有些遺憾似的,她心思轉了轉,便道:「妾聽聞曲三小姐才貌雙全,難怪瑞王殿下為之傾心。」

賀淵那樣的人,女人在他心中就是個玩意兒,何來傾心與否。她無奈一笑,「若真是如此,倒是好了。」

「有些人願意去做妾,誰能攔得住呢,」馮子矜似笑非笑的說了這麼一句,倒是忘了自己也只是個妾了。

曲輕裾瞥了她一眼,懶得跟她多說,淡淡道:「馮侍妾還是想想身份再說話吧。」說完,便讓這些侍妾都退出去了。

馮子矜出了正院,臉色還不見好,可是如今她有側妃貶為侍妾,往日處處討好自己的那些下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身邊的幾個侍妾,也不太愛與她說話了。

想著曲輕裾對自己的嘲諷,她一邊恨一邊無可奈何,誰讓自己如今無寵無身份,曲輕裾想要收拾自己,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她又能做什麼?

賀淵納妾一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原本便反對他的御史們,這會兒更是上折子彈劾他,大有不告倒賀淵不罷休的陣勢。

慶德帝這次也動了怒,一氣之下便下旨把賀淵召進了宮,他看著跪在自己面前低著頭的孩子,頓時又想起他牙牙學語、蹣跚學步時的可愛,心一下子便軟了下來,用帕子捂著嘴咳了好幾聲後才道:「朕念你年輕不懂事,處處包容你,誰知你竟是做出這等糊塗之事,你可知如今滿朝上下對你皆不滿?」

「兒臣納個女人,與他們何干,」賀淵抬起頭看著慶德帝,「父皇,這些人是故意針對兒臣,不管兒臣做了什麼,他們都能找到理由為難兒臣,做與不做又有什麼差別。」

慶德帝見他面色因為動怒而有些發紅,又咳嗽了好幾嗓子才道:「難不成滿朝上下都是故意針對你?淵兒,你已經不小了,做事三思而後行,即便是朕,也不能隨心所欲。」

賀淵面色沉了沉,不發一語。

「朕知道你向來性子烈,這些年也不曾多加責備,只想著待你大了,就會明白會慢慢改變,可是眼看著你如今越來越不像話,朕實在痛心。」他歎了一聲,「你這些日子回府裡好好反省反省,若再做出這些事,朕也護不住你了。」

「父皇是天子,是天下萬民之主,難不成還要看別人的臉色?」賀淵看著慶德帝,有些不甘道,「天下都是您的,您為何還要顧及那麼多?」

慶德帝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半晌才道:「你回去好好想想,退下吧。」

「兒臣告退。」賀淵見慶德帝臉色不好,只能行了禮退下。出了天啟宮,他面色越來越難看,若是他做皇帝,定要掌握所有的權利,用不著誰來對他指手畫腳,你不願意做這個官,天下自有千千萬萬想做官的人,他才不會因為這些事而受威脅。父皇性子這麼多年過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所以才會讓朝堂上的人指手畫腳。

「喲,三弟這是要出宮?」賀麒臉上帶著笑,大步朝賀淵走來,見賀淵臉色難看,更是笑得開心,「聽說過兩日四弟便要送回京中休養,不知四弟如何想?」

「大哥怎麼想,我便怎麼想,」賀淵抬了抬下巴,眼神嘲諷的看著賀麒,「你以為上串下跳把我弄倒,就能爬上去,別做夢了。」說完,臉上還露出輕視的笑意。

賀麒竟沒有動怒,他只是上前拍了拍賀淵的肩膀,壓低聲音在他身邊道:「能不能爬上去不重要,只要看見三弟你掉下去,為兄便高興了。」說完,他站直身子,笑著道,「當年三弟與為兄玩遊戲,結果三弟你摔了一跤,使得本王與母妃在兆祥宮跪了一夜的事情,可別忘記了。」

「各憑本事罷了,大哥與溫貴嬪若是有能耐,又豈會在弟弟母妃宮門前請罪,」賀淵揚唇一笑,「我當然不會忘記這件事,畢竟當年這也是一出難得的好戲。」

賀麒面上的笑意陰沉了幾分,他冷眼看著賀淵,「你還是向老天祈禱,能看一輩子的好戲。」

「這事不用大哥來操心,」賀淵挑了挑眉,看向出宮的方向,「告辭。」

面無表情的目送賀淵離開,賀麒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猖狂的人往往死得快,不知那時候他是否還能張狂得起來。

另一個角落裡,賀珩面帶笑意的看著他的兩位兄弟分道揚鑣,轉頭對身後的明和道,「本王的大哥與三弟感情可真好。」

「皇家兄弟和睦,乃是一大幸事。」明和笑著應道。

「自然是一大幸事,」他摸著下巴笑了笑,想起再過兩日便會回京的老四,便道,「回府後,你記得讓王妃準備一些養傷補血的藥材。」

明和低頭應下了,明白王爺這是替誠王準備的,便道,「王爺不必擔心,奴才記得府中庫房裡還有好幾味難得補血的好藥,誠王一定能痊癒的。」

賀珩點了點頭,轉身便坐著馬車回府。到了府中,他習慣性的去正院裡用晚膳。

一進正院大門,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他放眼看去,正好見到正院的下人來來往往的清理一些藥材,倒還有些熱鬧。這些下人看到他,紛紛停下手裡的活兒行禮。

「不必多禮,都干自己的事兒,」賀珩進了屋,見曲輕裾正在埋頭書寫什麼,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一些藥材單子,瞧著似乎全是些補身子的好東西。

「王爺回來了?」曲輕裾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埋頭書寫,連站也沒有站起來。

「這是替四弟備下的?」賀珩又看了幾眼那算不上特別漂亮,但還算工整的字,「東西倒是挺齊的。」

「還有兩個月便是四叔與羅家姑娘的婚期了,」曲輕裾擱下筆,前後看了眼單子,才道,「原本四叔查案榮歸成親是一件大喜事,誰知會遇到歹人刺殺,幸而沒有生命危險,不多養養身體怎麼行?」

賀珩這才想起,四弟與羅家姑娘的婚期就快到了,而春闈也快要開始了。

不知當初父皇派出四弟查案時,有沒有想過四弟快要成婚了?

或許想過,或許沒有想過,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為了賀淵,父皇可以把這些事情全部忽略了。

☆、55·幸與不幸

曲輕裾不知道賀珩對賀明這個弟弟有多少感情,但是她感覺他還不至於一絲人情味兒也沒有,至少他想讓賀明身體康復起來的心思是真的。

單子上的東西雖不是什麼有價無市的東西,但確實都是貴重又適合賀明,她把單子晾乾放到一邊,然後起身對賀珩道,「再過兩日四叔便能回京了,王爺不要太過憂心。」

「我記得小時候在宮裡時,與四弟也曾玩耍過一段時日,只是後來功課多起來,我們兄弟來往便漸漸少了,」賀珩憶起往昔,自己雖不如賀淵受父皇重視,但是比之於老大與老四還是強上不少,他們四兄弟裡最受慢待的大概就是老四了,「這些年我們漸漸長大,往日的情分也淡了,但畢竟是兄弟,怎麼也有幾分情誼在。」

當初在四弟出生後,也不知淑貴妃對父皇說了什麼話,父皇自此便漠視四弟以及四弟的生母,宮裡也沒有再出生過孩子。也許是他那個情聖父親對淑貴妃許諾了什麼,這對於賀珩來說並不重要。

對於自己那位父皇,賀珩實在沒有多少想法與感情,不過是一個糊塗的男人罷了,不然大隆朝這些年為何不見半點繁榮,反倒隱隱顯出腐朽之勢。

曲輕裾見賀珩臉上似乎帶著似嘲諷,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有這麼一個坑兒子的爹,確實不是一件那麼讓人開心的事情,「人與人幼時的感情可能是最純粹的。」

「輕裾這話說到我心坎上去了,」賀珩笑了笑,卻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轉而道,「老三府上添了一個側室,雖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咱們府上也該補上一份禮。」

老三這事做的不聲不響的,沒有正式通知他們這些兄弟,但是做哥哥的,也要盡一份心才對。

曲輕裾覺得賀珩有些不安好心,明明皇帝已經對賀淵納妾一事表示不滿了,他還偏偏說這是喜事,這麼插兄弟的刀真的好麼?

「納妾第二日我便讓人去補送了一份禮,」想起那天這事傳到自己耳中時自己的心情,曲輕裾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我那娘家做事越來越不像樣子了。堂堂一個伯爺嫡千金去做王府的側妃,還不是宮裡貴人搭線說合,說出去實在讓人笑話。」

「何必去為這些小事煩憂,你是我的妻,便是我端王府的人,昌德公府上如何,與你沒有關係,」以為曲輕裾會為了這事心裡難受,賀珩再度強調了自己的想法,「你是你,昌德公府是昌德公府,我不會弄混。」

曲輕裾見他面色認真,明白這話十有八九是真的,至少這個時候,他說的話時真心的,至於以後心態會不會發生變化,便不是她能控制的事了,「王爺待我好,我心裡明白。」把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掩飾了自己眼中的平靜,「我也早說過,能嫁給王爺,是我的幸運。」

以賀家四兄弟的個性來說,嫁給賀珩和賀明的女人確實要幸運一點;嫁給賀麒,那就是一個不能有怨言的管家,嫁給賀淵,大概會是女人這輩子脾性最大的考驗。

賀明是個厚道性子不用說,賀珩心思雖深,但是沒有賀淵那種拿腳底板看女人的態度,這也算是她穿越的一種幸運。

輕輕拍著懷中人的後背,賀珩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愉悅。他不是沒有見過美人,懷中之人也不是他所見女人中最漂亮的,可是他偏偏覺得她好到恰如其分,連發個小脾氣、耍賴在他眼中,都是吸引人的。

驀地想起那句情人眼裡出西施,賀珩不自禁的笑了笑,不說別人不信,連他自己也不信,若是他這樣的男人會都對某個女人動了最難動的那種感情,這天下豈不是四海皆有情人?

或許自己只是此時覺得她好,便覺得她哪個樣子都看,待時間長了,她與府上其他女人,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鬆開懷裡的人,賀珩伸手捏了捏她軟軟的耳垂,「待四弟回京後,我帶你去京郊別莊去泡泡湯泉。」

曲輕裾笑開,「那再好不過了,待過一些時日,外面的杏花桃花梨花都開了,也算出府去賞賞景。」

「行,到時讓人準備一些烤肉,也算有些野趣了。」賀珩不是死板規矩的人,閒暇了也會享受一下生活,曲輕裾一提到花開,他便想著野餐了。

「這主意好,」曲輕裾拍了一下手掌,「泡泉,烤肉,賞花,可算是人生一大享受。」

賀珩見她一臉開心的模樣,不由得也跟著笑了起來。守在門外的明和木槿等人聽著屋內的歡聲笑語,不由得也跟著輕鬆不少,對於他們下人來說,主子心情好了,他們的日子也就好了。

此時賀淵一回到府上,便見到秦白露帶著一群丫鬟嬤嬤坐在花園裡,下面還跪著他的幾個侍妾,打頭的便是他納進門不久的曲氏。本來心情不好的他,臉色更是沉得厲害,他冷眼看著秦白露:「王妃這是做什麼,把這些侍妾全部弄在這跪著是擋本王的路嗎?」

秦白露與幾個侍妾齊齊變了臉色,前者是因為丟了面子,後者是因為王爺不在乎的態度,一時間花園裡變得靜寂無聲。

「還不滾,都跪在這裡做什麼,真要擋本王路的話,不如滾去大門口跪著?」賀淵踢了一腳跪在旁邊的小廝,指著秦白露道,「好好的一個王府,被你弄成什麼樣子了,本王瞧著便心煩。」

秦白露知道王爺可能是在宮裡受了皇上的斥責,這事起因明明在曲氏身上,這會兒他朝自己發什麼火。這麼一想,她心裡就不太好受了,低頭瞪了一眼已經起身站到一邊的曲約素,勉強壓下怒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溫柔些,「王爺不必動怒,不過是納個妾,父皇定不會因此生你的氣。」

「父皇的心思豈是你揣度的?」賀淵沉著臉,想起父皇說得那些話,還有看自己的眼神,便覺得心裡怒火難看,轉眼看到曲氏低眉順眼的站在旁邊,便道,「曲氏跟本王來,其他人都散開!。」

秦白露咬牙看著王爺把曲氏那個賤人帶走,只好恨恨的指著其他妾侍道,「連王爺都伺候不好,留你們有什麼用,都給我滾!」

被王妃當了出氣筒的幾個侍妾忙不迭的退下了,心裡既恨王妃刻薄,又恨曲氏手腕多,這幾日王爺一直宿在曲氏那裡,哪還有她們的立足之地?

曲約素卻沒有她們想像中被疼愛,賀淵對她的動作是粗暴而無情的,在他面前,自己就是個發洩情緒與欲/望的玩意兒,他想折騰自己還不能說不。每到早晨起來,她看著自己身上的淤青以及賀淵讓人賞下來的東西,便覺得恥辱又憤恨,恨老天不公,恨賀淵性子殘暴。

也不知熬了多久,賀淵發洩完便起身走了,只留下她躺在空曠的床上,聽著瑤溪在耳邊哽咽著說話,她莫名的想起了曲輕裾,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是與端王相擁而眠,還是獨自躺在香軟的大床上安睡?

「主子,奴婢伺候您沐浴吧,」瑤溪見主子神色怔忪,就跟丟了魂兒一樣,聲音便提高了不少,「主子,奴婢伺候你沐浴。」

「瑤溪,你說大姐這會兒在做什麼?」曲約素木然的起身,由瑤溪扶著坐進浴桶時,突然開口問道。

瑤溪一怔,半晌才回答道:「這會兒已經不早了,約莫已經準備睡覺了吧。」

「是啊,睡覺了,」曲約素伸手捂著臉,笑出了聲。

曲輕裾讓人收好棋盤,有些意猶未盡的對賀珩道:「王爺,有沒有覺得我棋藝進步了很多?」

賀珩面色在那瞬間顫抖了一下:「嗯,進步了不少。」

「這都是王爺你的功勞,」曲輕裾走到他身邊,在他腮邊親了一下,「那下次我們繼續。」

賀珩摸了摸被親的地方,抱起人把她放到床上,「輕裾讓我高興了,我必然會讓輕裾滿意。」

曲輕裾扭了扭腰,表示這話說得太黃暴了,修養好的她表示十分羞澀。

然後,便伸手拽了拽對方的腰帶,偏頭一臉無辜道,「什麼高興滿意?」

這個時候能忍住的就不是男人,賀珩把人把身下一壓,曲輕裾身上那件雲錦廣袖袍被扒開,中衣更是被無情的扯開,繡著桃花的兜兜被他大手一拉。輕易便解開了

曲輕裾伸出左手摀住胸,右手去拉對方的衣襟,用行動表示,有福同享有裸同當這一願望。

男人總是比較擅長脫衣服,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

兩人光溜溜的開始運動時,曲輕裾還在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賀珩最近越來越熱情了。

最後曲輕裾是被賀珩抱著坐進浴桶的,照例是互相擦背洗完澡,讓賀珩吃幾口豆腐,穿好中衣後,又賴著讓賀珩把她抱回床上。

理由是……體力消耗過度,所以賀珩抱得心甘情願,抱得滿臉桃花開。

☆、56·兄弟心計

賀明回京當日,京城裡正下著淅瀝瀝的小雨,他半靠在馬車中,聽著外面的雨水聲,面色有些蒼白的他掀開簾子,看著近在眼前的城門,露出一個有些寡淡的笑意。

待車靠近後,他便看到大哥與二哥騎在馬上,身後還跟著一些接待他們的官員,他示意馬車停下,便要下馬車。

「四弟身上有傷,不必如此,」賀珩打馬上前,含笑攔住了賀明要上前行禮的舉動,他翻身下馬,抱拳道:「四弟此次受苦了。」

「二哥言重了,只是有負父皇所托,實在愧疚萬分,」雖是如此,賀明仍舊在馬車上還了一禮,他面上帶著幾分愧意,「還讓父皇擔憂,更是做兒臣的不孝。」

「你認真辦差,只是歹人心狠,與你有何干?」賀珩笑道,「父皇特命我與二哥接你回宮覆命,四弟儘管放寬心。」

「有勞大哥、二哥。」賀明沖賀麒與賀珩行了一禮,才端正的坐回馬車中,趕車的侍衛小心拉好簾子,等著寧王與端王先行。

賀珩翻身上馬轉身到了一直在馬上的賀麒身邊,他看著身後的馬車,對賀麒道:「大哥,我們走吧。」

「嗯」賀麒點了點頭,隨即似是關心似是感慨道,「四弟身體消瘦了不少,想必路上吃了不少的苦頭。」

賀珩笑著應了一聲,轉而道:「待過幾日便是春闈,待春闈過了,便是四弟的大好日子,到時候咱們兄弟幾人倒是可以熱鬧熱鬧。」

「自然會很熱鬧,」賀麒爽朗一笑,不再與賀珩交談。

賀明進宮拜見了慶德帝后,被賞了一些藥材便出了天啟宮,倒是去拜見母妃安貴嬪時,招安貴嬪掉了不少眼淚。

聽完母妃講完這些日子京城裡發生的事情,賀明笑道:「母妃不必憂心,這樣一來反倒是好事,至少兒臣可以以養傷為由關上府門,不去參與他們這些事情中。」

安貴嬪聽完這話,突然臉色一變,「明兒,莫非你……」

見屋內沒有別人,賀明才壓低聲音道:「那些刺客似乎無意傷兒臣,反而對魏右丞大下殺手,兒臣這傷看著驚險,實則沒有傷到要害,所以母妃不必太過憂心。」

安貴嬪擦著眼淚恨恨道:「賀淵與賀麒實在是欺人太甚,他們爭奪儲位,何必牽扯到我兒!」

「他們一人居長,一人受父皇寵愛,自然不會把別的人放在眼中,」賀明苦笑了一下,「母妃不必為這些事動怒。」

安貴嬪勉強按捺住心裡的怒意,她素來不受寵,剛生完孩子那幾年,淑貴妃還總是為難她,若不是皇后娘娘行事公平,只怕日子更難熬,她歎了口氣:「是母妃沒有本事,若是母妃受寵些,你也不必受如此冷待。」她忽然想到了敬貴妃,敬貴妃雖然也不如淑貴妃受寵,可是在皇上心中仍有幾分地位,她的兒子賀珩受寵程度也僅次於賀淵。她雖未與他相處過,想必也是個極其能幹的人。

想到這,她便開口道:「賀珩此人雖捉摸不透,但是母妃瞧著此人不是冷血無情之人,你平日多來往幾回,倒也算得兄友弟恭。」

賀明知道母妃話中的意思,他沉吟半晌道:「母妃不必太過憂心,兒臣會考慮此事的。」賀淵與賀麒二人上位,對他來說往後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熬。若是賀珩繼位,即便對方只是道貌岸然之輩,也不會慢待自己這個沒有威脅的弟弟,反而會為了表現出兄友弟恭,而優待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