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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對於賀珩的反應很滿意的曲輕裾調整了個端莊的坐姿,轉頭恰好見到錢常信帶著幾個人進來,跟在最後面的兩個大力嬤嬤押著一個穿粉色襦裙的年輕女子,瞧著似乎有些眼熟。

等人跪在面前後,曲輕裾才認出這人是誰,原來是賀珩的通房白芷,白芷是為何留在賀珩身邊,她不清楚,但是此人向來不冒頭不掐尖,安分了這麼長時間,難不成都是演戲?本來以為是有人用這種手段邀寵,看來是她估計錯誤。果然爭帝位的鬥爭中,少不了探子的存在,她的眼光似乎還不夠長遠,這事對她來說,倒是個很好的教訓。

如果她是向外面傳遞消息,那究竟傳了些什麼呢?她一個小小通房,能接觸到什麼?

賀珩用蓋子輕輕刮著杯沿,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響,但僅僅只是這麼個動作,便把白芷嚇得瑟瑟發抖。

「本王記得你是兩年前提為通房的,」賀珩吹了一口茶面,不喜不怒不疾不徐的開口,「你掉在外面的紙鳶本王叫人撿了回來,不如讓本王欣賞欣賞那紙鳶。」

白芷面色微變,卻磕頭道:「王爺恕罪,奴婢不知不能在王府放紙鳶,求王爺恕罪!」

不理會她的哀求,賀珩見明和把紙鳶拿了進來,接過紙鳶看著上面的簡單的美人圖,美人圖旁邊還提了兩句詩。

「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賀珩見畫上的美人身著華服,在高處,輕哼一聲道:「好一幅畫,好一句詩。」

曲輕裾挑眉看向白芷,若是她沒有猜錯,這畫似乎在指她?「王爺……」白芷面色一變,「奴婢思慮不周,竟是忘記避諱王妃名字,求王妃恕罪。」說完,對著曲輕裾磕起頭來。

曲輕裾面露難色,咬著嘴角巴巴的看向賀珩。

「你也不必求王妃,」賀珩把手中的紙鳶往桌上一拍,冷聲道,「來人,白芷冒犯王妃,把她拖下去關進柴房。」

很快有人把白芷拖了下去,賀珩起身對曲輕裾道,「我還有些事要辦,晚上等我回來一起用晚膳。」

曲輕裾點了點頭,把披風給他繫上,看了眼桌上那被拍得七零八落的紙鳶,「這紙鳶?」

「明和,把這紙鳶拿去燒了,」賀珩對明和說完後,轉頭對曲輕裾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道,「不必擔心。」

覺得自己手背捏了捏,曲輕裾瞪了賀珩一眼,見他轉身往外走,才開口道:「這幾日天氣變化快,王爺若是出門,定要注意自己身子。」

賀珩對她笑了笑,才帶著人出了正院,他沉下臉對錢常信道:「注意著這幾日有誰靠近柴房,這些人日後通通留不得。」

錢常信點了點頭,低聲道:「王爺,王昌名來了。」

「去書房,」賀珩面色微沉,想起後院那些不省心的女人,嘴角露出有些嘲諷的笑意。

見到王昌名,賀珩面色已經恢復如常,「那邊有什麼消息?」

「回王爺,瑞王已經進宮求見皇上了,他想讓誠王去江南,」王昌名面帶喜色道,「看來咱們的計策成功了。」

「老三向來覺得比我們其他三個兄弟高上一等,更是瞧不起老四,自然想挑個軟柿子捏,」賀珩冷笑,「把消息透露給寧王,以寧王的脾性,不鬧出些事情怎麼對得起老三的這番忙活。」

裝作沒有聽見這皇子間的秘辛,王昌名轉而道,「屬下明白了,瑞王那邊可還要做什麼?」

「不用別人做什麼,他那性子也會鬧出事情,」賀珩淡淡道,「我們只管冷眼瞧著。」

王昌名頓時深以為然,作揖道:「王爺高見。」

第二日,皇上果然當朝下了旨意,命誠王與右丞魏炆廣下江南徹查瑞王之事,並且賜了如朕親臨的金牌,嚴命二人定要仔細查證,免得有心之人冤枉了瑞王。

這話裡話外表明了帝王的態度,一些人心裡清楚,這會兒即便瑞王不能上朝,可還是皇上最寵愛信任的皇子,難怪人家這般有恃無恐呢。

一日後,頂著欽差名頭的賀明與魏炆廣便帶著人馬出發了,京城眾人有些同情這不受寵的誠王,誰都知道皇上是要他們走個過場,可是若是保住了瑞王,便是給天下百姓留下了個包庇奸人的壞名,可見皇上的心偏成什麼樣子。

賀麒坐在茶樓上,看著人馬出城,面上露出嘲諷的笑意。待人馬再也看不見後,他放下茶杯,對身邊倒茶的茶博士輕聲道:「路上找機會動手……盡量不要傷到誠王。」

☆、38·傳言中的女人

深夜無人時,柴房的角落裡閃過一道黑影,這人還未靠近柴房,忽然四周出現好幾盞燈籠,他驚詫的放眼看去,才看到四周圍了不少的人。(花好田園../html/3/3266/)

「錢爺爺等了好幾天,總算逮到你這只耗子了,」錢常信提著燈籠出現在牆角,他嫌棄的看了眼這個做小廝打扮的下人,抬了抬手,「把人綁起來,別驚了府裡的主子們。」

下人們一擁而上,此人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堵上嘴,捆綁著拖走了。

「不長眼的東西,」說完,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腳踢開柴房的大門,居高臨下看著被綁在角落裡束著嘴白芷,皮笑肉不笑道:「白芷姑娘,你的同夥方纔已經被抓住了,不如你跟在下聊聊,是誰讓你進的府?」

白芷扭了扭身上的繩子,可是繩子綁得太緊,她怎麼也無法掙開,便瞪著眼睛恨恨的看著錢常信。

「把她的嘴鬆開,」錢常信從身後的人手上取過鞭子,在自己手掌中輕輕拍打著,臉上仍舊掛著和煦的笑,「白芷姑娘,可想好怎麼說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白芷恨恨的扭過頭,不去看錢常信,「我只是想放紙鳶,王爺冤枉奴婢了。」

錢常信懶得跟她辯解,只是不耐道:「你說與不說也沒有差別,只可惜你家中的老小,還有那剛出嫁的妹妹。不如給你個毒害王爺的罪名,不知你的家人會遭什麼罪?」

「無恥!」白芷轉過頭,死死的看著錢常信,「你想做什麼?」

「你不是第一個這般誇爺爺的人,」錢常信把鞭子甩開,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突然一鞭子抽在白芷身上,「往往這麼誇爺爺的人,這會兒牙齒都不在自個兒身上了。」

疼得全身一縮,白芷白色慘白道:「奴婢是冤枉的。」

「既然你寧可放棄家人,也要護著身後的主子,爺爺也就不替你家人心疼了,」錢常信笑瞇瞇道,「不如明日便讓你的家人先走一步,希望你下去後見到他們,有臉抬起頭來。」

白芷已經是涕淚橫流,她捂著傷處,哽咽道:「是寧王殿下讓奴婢注意著府中之事的,只是奴婢身份低微,並未傳遞什麼消息出去,前些日子寧王殿下讓奴婢查王爺在府中待王妃如何,奴婢以為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才敢傳了消息出去。」她不怕死,卻怕連累家人。

「胡說八道,寧王殿下何等光明磊落之人,豈能容你誣蔑!」錢常信沉聲道,「這等胡言亂語,王爺又怎麼會信。」

「是真的,奴婢的弟弟前些日子進了寧王府當差,奴婢實在沒法,才鬼迷心竅,求公公明鑒,奴婢真的沒有傳什麼消息出去。」白芷哭得跪在錢常信面前。

「行了,爺爺我也不聽你這等胡言亂語了,」錢常信後退兩步,不讓白芷抱自己的腿,淡淡道,「白芷近日病逝,讓人給她家裡帶三十兩銀子。」說完,示意身後的人把毒酒給白芷灌下去。

「謝王爺,謝公公。」白芷顫抖著手仰頭灌下酒,不管如何,至少王爺是放過她的家人了。

錢常信出了柴房,把手裡的鞭子一扔,接過小太監遞來的帕子擦著手,「把人好生藏了,好歹伺候過王爺一場。這人不能自己找死,背信棄主者,哪能有什麼好下場。」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通房白芷死了,府裡的人卻沒有多少人去關心,因為大家都知道,白芷是暴斃,這暴斃的人往往最不能好奇。

曲輕裾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剪一盆新送來的盆景,她聽完黃楊的話,放下剪子道:「人既然沒了,以往的事情便不要再提,讓人給她家裡送些東西,也算是王爺對她的恩典。」既然賀珩說白芷是病逝,那麼她就要做出這份面子情。

如銀柳這般快言快語的,這會兒也說不出什麼話,待黃楊出去後,她只是有些不安的開口:「人就這麼沒了。」

「這做下人的,可容不得三心二意,」木槿收好曲輕裾放到桌上的剪刀,免得曲輕裾等會不小心傷到了手,「她如今能這樣,也算是王爺心慈了。」這種事,別說是一條命,就是牽連族人也是可能的。

銀柳聽了這話倒沒有辯駁,對於她來說,每日要做的就是伺候好王妃,別的事用不著她來想,她也想不了那麼多。

曲輕裾單手托著下巴,百無聊奈的看著窗外,這種沒有電腦沒有手機的日子,還真有些無聊,她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道:「木槿,替我找些話本傳記來。」

木槿躬身退下了,不過沒過一會兒,話本沒有等到,曲輕裾先等到一張描花灑金請柬。

「晉安長公主?」曲輕裾翻看著手裡的請柬,年節上倒是有幾個公主郡主坐在另一桌,但是這個晉安公主她卻沒有見過。如果她記憶沒有出錯的話,晉安公主乃慶德帝長女,生母雖早逝,但是卻記在皇后面下,又被皇帝封為長公主,在女眷中地位不低。只是她自從下嫁給北祿伯後便住在荊州,甚少回京。

傳聞北祿伯與晉安長公主十分恩愛,已經育有一子一女,讓朝中不少女眷艷羨,甚至是不少人眼中的模範夫妻。只是她怎麼就回京了,還在不年不節時設這種所謂的賞畫宴?

她看著帖子上漂亮的簪花小楷,送到王府的帖子應該是晉安長公主親手所寫,所謂字如其人,這位晉安長公主應該是個十分有才情的女人。

親手卸了一封回帖,曲輕裾待墨干後才合上回帖,遞給旁邊侍墨的金盞道:「讓人給長公主府上送去。」

晚上,賀珩到了正院,兩人一起用完晚膳後,曲輕裾就提起了這事。

賀珩與自己這位姐姐雖然不親近,但是關於京中的一些事仍有聽聞:「兩日前長公主便已經回了京,你與她雖沒有見過,但是既然請柬已經送到了,你便去吧。」

曲輕裾把一杯消食茶遞給他,「我已經回了帖子,只是賞畫宴在三日後,後日便是上元節,我對長公主定的日子有些意外罷了。」見賀珩接茶杯時,趁機摸了摸自己的手,她含笑瞪了他一眼,「不知北祿伯可有一起回京?」

賀珩搖了搖頭,「倒是不曾聽聞,只是聽說長公主帶著二女回來了。」

曲輕裾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長公主在上元節前回了京,只帶了孩子卻沒有帶駙馬,這會兒京中又無大事,何必走得這麼焦急?

難道說這位北祿伯做了什麼對不起長公主的事情?因為這世界上,往往被人稱為模範夫妻的總是會掉鏈子,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秀恩愛死得快。

若事實真是如此,那長公主這會兒回宮,就有些意思了。

「不必想太多,」賀珩把茶杯放下,伸手在曲輕裾鼻尖刮了一下,「長公主是我姐妹中最尊貴的公主,誰敢冒犯她。」

曲輕裾頓時明白這話中的含義了,如果北祿伯真做了對不起長公主的事,若是長公主氣不過找他麻煩,只怕這位北祿伯會吃不了兜著走。她看了眼賀珩,這話雖然有不關心姐妹之嫌,但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

「王爺說得對,」曲輕裾笑了笑,「是我想得太多了。」

「嗯,既然如此,不如想想我們之間的事,」賀珩俯身在她耳邊輕輕一咬,「比如我們這會兒該準備睡覺了?」說完,把她青絲間的髮釵一抽,頓時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

曲輕裾含笑看著他,吐氣如蘭,「王爺又在想什麼?」

賀珩卻覺得這個眼神當真是媚眼如絲,他打橫把人抱了起來,「我在想什麼,輕裾等一下便知道了。」

曲輕裾伏在他的胸口笑出了聲。

第二日一早,曲輕裾從床上坐起身,看著床下散落的衣物,又看了眼在鏡前穿衣的賀珩,慵懶的再度縮回被子裡。

見到她醒了,賀珩道:「今日上元燈節,我帶你出府坐馬車轉一轉。」

「王爺可要說話算話,」曲輕裾聞言翻個身,單手托著頭斜躺著看賀珩,「那你早些回來,我等著你。」

「定會早早回來的,」賀珩走到床邊,俯身在她唇上偷香後,才站直身道,「我去上朝了,你若是困,就再睡會兒。」說完,眼神曖昧的掃過曲輕裾鎖骨上的紅痕。

把被子拉到下巴處,曲輕裾指了指外面,哼了一聲:「王爺快去上朝把,妾還困著,就不送了。」說完,一個翻身,把背留給了賀珩。

賀珩笑著搖了搖頭,心情頗好的出了門。

曲輕裾又睡了近一個時辰,才懶洋洋的起床,淡定的看著丫鬟們收拾著床下的衣物,她坐在鏡前描著眉道:「金盞,讓人打聽打聽長公主的事。」

金盞福了福身,無聲退了出去。

沉默的看著鏡中的女人半晌,曲輕裾揚了揚嘴角。

☆、第39章

長公主來突然回京,果然如曲輕裾預料的那般,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其實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無非是向來是好男人的北祿伯突然看上一個小官家的女兒,甚至把人接回了府中。長公主是何許人,也不跟他吵鬧,直接讓人把這個女人送回家,誰知北祿伯竟是氣得把人安做了外室。

長公主知曉此事後,帶著人砸了北祿伯外面的房子後,便帶著兒女回京了,至於北祿伯如何,長公主竟是全然不管了。

曲輕裾聽完事情經過,感慨道:「所謂夫妻情深,也不過如此罷了。」長公主能有這樣的魄力,很大的原因在於她是皇帝的女兒,是出生尊貴的長公主,若是其他女子遇到這樣的事,就這樣一走了知,又有誰替她討回公道?

金盞把事情從頭至尾說完後,小聲道:「奴婢還聽聞此事已經讓皇上與皇后知道了,皇上十分生氣,已經宣旨讓北祿伯進京了。」

北祿伯這樣的男人,並不是真正的深情,他只是礙於長公主的身份又沒有遇到動心的女人,如今遇見了年輕水嫩的姑娘,便忘了髮妻,忘了兒女,也忘了自己身份。其實這樣的男人,與那些沾花惹草的男人,又有什麼分明呢?

賀珩下朝後,臉色有些不好,看樣子他也知道長公主府上發生的事情了。

「後日去長公主府,你多陪陪她,」賀珩說到這,歎了口氣,「這北祿伯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曲輕裾聞言裝作不知道:「怎麼了?」

賀珩頓了一刻,才道:「他辜負了長公主一片心意,父皇已經大怒召他回京了。」

知道他不想細說這種事情,曲輕裾笑著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用晚膳吧。」

賀珩朝外看了一眼,點頭道:「是不早了,用完膳我帶你去看花燈。」他心裡還惦記著這事,也不想拿別人的事來影響兩人間的情緒,便道,「晚上人多,我讓人給你準備了紗帽,出去走走也好。」

曲輕裾露出一個笑:「那我們快些用,我還要去換身衣裳呢。」她身上這件雖漂亮,但卻是曳地裙,出門就不太合適了。

知道她想出門,賀珩笑著道:「好。」便轉身淨手,準備用膳。

膳食最先上了一小碗元宵,曲輕裾用了半碗,又隨意吃了些東西,便開始漱口洗手,等賀珩擱下筷子,她便起身去了內室更衣。

端著一杯消食茶,賀珩面上的笑意濃了幾分,看著外面已經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賀珩吩咐錢常信帶人去套馬車。

曲輕裾換了一身翠色束腰襦裙,把頭髮也綰成墮倭髮髻,走出來見賀珩坐在旁邊喝茶,便上前道:「王爺覺得我這樣如何?」

賀珩見她一身翠嫩的束腰襦裙,與平日的慵懶不同,這樣的她多了幾分少女的嬌俏,就像是嫩嫩的花苞,一掐就能出水。

「很好,」賀珩上前牽住她的手,走吧,這會兒就快要開始了。」

在馬車上坐了一會兒,便發現街道上聲音越來越多,彷彿進入了人群密集處,不過倒是沒有誰堵住馬車。他們如今坐的馬車雖然沒有王府標誌,但是能坐得起雙駿馬車的人,身份又怎麼會低?

馬車又前行了一會兒後,便停了下來,賀珩把紗帽遞給曲輕裾,「快到河畔了,跟我下車。」說完,先下了馬車,對她伸出了手。

曲輕裾把手交給他,任由他把自己扶下馬車,紗帽不知由什麼製成,雖然看外面的東西彷彿隔著一層稀薄的霧,但還是能看清這些東西。手被賀珩牽住,攏在對方寬大的袖子裡,有那麼點初戀男女出來散步的感覺,不過曲輕裾心裡很清楚,她不是純情小女生,對方也不是還在初戀的小少年。

此時河畔兩邊已經掛滿了漂亮的燈,還有一些攤主掛著不少燈讓人花些銀錢猜字謎,猜對者有上元燈相送。

兩人身後跟著便裝的太監與侍衛,倒是沒有讓人擠著二人,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過,曲輕裾看到有人拿著河燈到河邊放走,也看到一些小孩子提著動物燈跑來跑去,這一瞬間,她心情變得很好。

「什麼東西總說要來,卻從來沒有真正到過?」

「風?」

「雲?」

曲輕裾聽到這段談話,忍不住笑出了聲。賀珩見她笑得開心,便道,「怎麼,輕裾知道?」

這放在她前世,就是小學生寒假作業本上的腦筋急轉彎問題。

「我當然知道,」她回頭看了眼還在猜謎的人,「是明天。」

聽到這個答案,賀珩忍不住揚了揚嘴角,「確實是明天。」他身後拉了拉紗帽,讓曲輕裾戴得更嚴實些後,才道,「輕裾好生聰慧。」說完,拉著她到一個攤子前。

「喜歡哪一盞?」他指了指掛著的那些燈。

曲輕裾順眼看去,指著月兔燈道:「那個兔子挺可愛的。」

賀珩示意攤主把月兔燈拿下來,查看燈上掛著的牌子,原來是一副對聯的上聯,要求對出下聯來。

錢常信見狀,忙掏錢給攤主,讓自家主子能對這個對聯。

「兔魂連銀海……」曲輕裾念出這個上聯,她對這個不擅長,也不知道賀珩能不能對出,便準備看其他掛著的上元燈。

「鰲山接紫微。」誰知曲輕裾還沒有看清楚最近的上元燈上掛著什麼,就聽到賀珩接出了下聯,她挑了挑眉,隨即笑道:「好厲害。」

「不過是個簡單的對聯罷了,」賀珩從攤主手上接過月兔燈,送到曲輕裾面前,「給你。」

接過這盞燈,曲輕裾提起來仔細看了幾眼,才道:「謝謝王爺。」

見曲輕裾喜歡這盞燈,賀珩臉上的笑意也越加明顯,只是在走出幾步後,臉上的笑就不那麼自然了。

因為他看到,賀淵正朝這邊走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只是戴著紗帽,讓人看不清長相。

顯然對面的賀淵也看到了他,兄弟二人腳下皆一頓後,才向對方走近了。

「二哥。」賀淵視線掃了下賀珩身邊,收回視線道:「二哥今日好興致。」

「三弟同樣如此,」賀珩不經意的往旁邊側了側,剛好把曲輕裾半邊身子都遮在了自己身後。

「見過端王,端王妃。」就在這個時候,賀淵身邊的女子開口了。

曲輕裾藏在紗帽後的眉毛挑了挑,她頓了頓才道:「三妹?」

曲約素怎麼會和賀淵走在一起,昌德公府的人這是要做什麼?!

☆、40·以直報怨

曲輕裾覺得自己有些不明白眼前這個情況,這個時代對女子雖不似前朝那般嚴苛,但是曲約素一個剛及笄的女子,就這麼隨已經有了嫡妻的王爺走在大街上,是不是不那麼妥當?

看了眼對方戴著的紗帽,隱隱約約看不清容貌,卻更加引人遐想。她懶得管昌德公府這檔子事,最終還是沒有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