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何為賢妻 > 第8章 >

第8章

雲傾再次跪下:「奴婢謝過王妃。」

曲輕裾看著她,擺了擺手,「起來吧,跪來跪去我瞧著累得慌,若是你們無事,都退下吧。」她可懶得看這些好戲。

用完午膳後,曲輕裾見太陽從雲層中鑽了出來,便帶著人往花園裡走,進行散步消食曬太陽。

王府的花園從來沒有乾枯的時候,即使到了臘月,花園裡依舊綠意盎然,甚至還有不少盛開的花朵,瞧著好些花並不是應季開放,想必是下面的人想盡辦法折騰出來的。

「滾開,你們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搜我的身!」

「半夏姑娘,依我看,您還是把東西交出來,不然讓人知道咱們這裡出了個賊可就不好了。」

走過一叢茂盛的花架,地方顯得十分陰暗偏僻,曲輕裾看到一個穿著繡花裌襖的年輕女子被幾個丫鬟嬤嬤圍著,頭髮散亂,似乎爭執動手過。

「你才是賊,我是王爺的人,你們憑什麼搜身?再說,東西不見了,為何不懷疑別人,偏偏說我?」

「喲,半夏姑娘可真把自己當成主子了?」一個微胖的嬤嬤譏笑道:「不過是個通房,是個奴才,真把自己當那面上的人了?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那丟了的東西放在屋子裡,只有你經過,除了是你拿了,還能有誰?」

「呸!」半夏啐了一口,「你們一個個不過是瞧著王妃如今受寵,就跑來為難我,想到王妃面前討好。你們也不瞧瞧王妃能看得上你們,一個個狗奴才,偏當自己是衙門的捕快,裝什麼正經呢!待明日王妃失了寵,不定又要去討好誰!」

跟在曲輕裾身邊的木槿聽到這話說著不像,冷冷開口道:「今兒這裡是在演什麼戲呢,好好一個園子,吵什麼樣了?」

幾人回頭一看,嚇得變了臉色,頓時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只剩下叫半夏的女人還站著。

曲輕裾面無表情的打量這個半夏,挑眉道:「這是鬧什麼呢?」

自己選的路,就算是跪著也要走完。雲傾如此,半夏也是如此。半夏當初既然做出背主的事,就要想到可能有這一天。她這個王妃受寵了,即便不清算她,也會有人因為討好她這個王妃,而去為難她一個算不得主子的通房。

有些選擇是回不了頭的,曲輕裾看著仍舊站著的半夏,不知她現在是否後悔了?

☆、20·獨一無二

曲輕裾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叫半夏的丫頭,除了樣子有些狼狽外,容貌卻是很不錯,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毛,說話時嘴角似乎隱隱約約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若不是剛才親耳聽到她說話時的凶悍勁兒,曲輕裾還真不相信她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花園裡人來人往的,你們吵吵嚷嚷的成什麼樣子,」木槿冷冷的看了眼跪著的幾人,又看向半夏,「半夏姑娘倒也是好氣魄,王爺與王妃如何也是你議論的?」

半夏見到曲輕裾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些害怕了,但是瞧著木槿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憶起當初兩人都是丫頭,木槿不過是仗著王妃受寵才這般得意,頓時又心生不忿,不過是王妃身邊的丫鬟,憑什麼端著一副教訓人的樣子?

「不是妹妹有好氣魄,而是木槿姐姐越發威風了,」半夏撩開臉頰旁散亂的頭髮,「怪不得這些狗奴才各個上趕著討好呢,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聽到這話,曲輕裾挑了挑眉,扶著金盞的手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下,她可不想與一個通房吵嘴。

「半夏姑娘這嘴倒越來越利,可這規矩越發見不得人了,」木槿也不怒,淡笑著,「通房半夏,無視府中規矩,以下犯上,掌嘴三十。」

木槿話一說完,原本跪在地上的一個嬤嬤忙站起身,討好道:「木槿姑娘請退開兩步,別讓髒東西濺著你。」說完,轉過身便給半夏一個耳光子。

「王妃,你心思歹毒,我……」

另一個丫鬟從地上快速爬起,拿出手絹塞進她嘴裡,一把揪住那散亂的頭髮,把半夏的臉全部露了出來,以便讓嬤嬤打得更順手。

曲輕裾瞇眼看著石桌上的紋路,聽著耳邊的啪啪聲,用手絹擦了擦手,才悠悠開口:「你一個小小通房,便這般猖狂,不知是誰給你的膽子?」她抬頭,看著半夏的眼神變得凌厲,「還是說我往日的寬容讓你忘了本分,沒規矩到讓你隨意談論主子的地步了?你雖不是富貴人家出身,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女兒,怎麼這般不知所謂,簡直為你父母蒙羞!」

半夏被堵住了嘴,聽到曲輕裾提到自己家人,嗚嗚了幾聲,滿滿老實下來。

「不用再打了,好好一張臉別花了,」曲輕裾收回視線,耳光聲已經停了下來,「通房半夏以上犯上,罰至洗衣房當差。」說到這,她看著半夏,「你也不用去找王爺,這事我會親自轉告王爺。」

木槿看了王妃一眼,轉而對眼前幾個丫鬟嬤嬤道:「你們去幫半夏姑娘東西收好,送她去洗衣房下人住處去,可別累著半夏姑娘了。」

「木槿姑娘請放心,咱們一定好好照顧半夏姑娘,」打耳光的嬤嬤笑著稱是,帶著人給曲輕裾行禮後,便拖著還堵著嘴的半夏退下了。

待這些人走乾淨後,金盞擔憂的開口:「王妃,半夏此人實在可惡,為何不把她趕出府,何必還留著礙眼。」

曲輕裾扶著她的身站起身:「洗衣房是什麼地方?美人也是需要嬌養的,那種地方再漂亮的美人也會磋磨成村姑,王爺再見她能起什麼旖旎心思?能讓男人眼前一亮的女人要越變越美,而不是越變越醜。」所以世界上才有那麼多嫌棄髮妻寵愛小妾的男人,女人養育孩子操持家務,上贍養老人,中間管理小妾,下面養自己或是別人的孩子,等老了憔悴了,最後男人還要嫌棄她不解風情。

她可做不來這樣的賢妻,這樣取悅男人,不如取悅她自個兒。

「可不是這個理兒,日後王爺見著那個小蹄子,只會心生嫌棄,哪裡還想得起她往日的好,」銀柳低聲恨道,「背信棄主,這樣還算便宜了她!」

木槿看了眼四周,見無人聽到銀柳的話,才道:「王妃,這背陰處坐久了對身子不好,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走走?」

曲輕裾點了點頭,「金盞你去問問王爺這會兒是不是在忙,若是不忙,我去王爺那裡去看看。」

金盞點了點頭,快步先走了出去。

花園另一處,江詠絮似笑非笑的看著被幾個人硬拖著出了花園的半夏,直至人影已經瞧不見,才低聲吐出兩個字:「蠢貨。」

她身邊的丫頭笑著道:「主子真是算無遺策,這個半夏果然沒有猖狂幾日。」

江詠絮看了她一眼:「從她背主那一刻,就注定了有今日。別的府上也不是沒有她這樣的奴才,但誰沒有她這麼性急,王妃入府不過月餘,她便急著爬床。落得這樣的下場,已經算是王妃仁慈了。艾綠,你要記著,日後遇到這樣的人,要離得遠遠的,背信棄主的人,往往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艾綠垂下眼瞼,恭謹道:「主子放心,奴婢記下了。」

江詠絮見她這個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笑看著王妃往王爺書房的方向走去。

王妃曲氏輕裾,是一個聰明理智的女人,她這輩子也不想和這樣的女人作對。反正她這輩子一個側妃也到頂了,還是順著這樣的人好,至少她日後不會比囂張的馮氏更淒慘。

「江南鹽政現在是越來越混亂了,」賀珩合起手上的報告,對站在書案下方的手下道,「這些事先派人看著,這裡面有老大和老三的人,他們兩派人爭得頭破血流,本王可不去做影響他們興致的惡人。」

站在下方的人是賀珩的一個門客,名叫王昌名,貌不出眾,但是很會打聽消息,腦子也很機靈,所以在賀珩面前也能混個眼熟。

「王爺,屬下在江南還打聽到,瑞王爺的人在下面放貸,」王昌名皺眉道,「但全是以別人的名義放貸,屬下一時間找不到確切的證據。」

「老三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自然花銀子,」賀珩食指點著桌面,沉吟道,「此事我們不予理會,他平日花銷皇上看在眼裡,皇上沒有說話,本王這個做兄長的怎能代為管理。日後找個機會傳到寧王耳中去,俗話說長兄如父,這事交給老大去管再合適不過。」

「是,王爺英明,」王昌名應下了,「寧王殿下威風赫赫,定能好好教導瑞王殿下的。」

賀珩被這話引得勾了勾唇角,抬頭便見明和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斂了臉上的笑意道:「何事?」

「王爺,王妃在外面,說若是您不忙的話,她有事要與你商談,」明和看眼站在一旁的王昌名,把手裡的托盤舉高了些,「王妃還說,若是您這會兒正忙,便用碗乳鴿湯羹再忙事情。」

賀珩神色緩和一些,示意明和把托盤放下,轉而對王昌名道:「你先退下。」

王昌名躬身退下,出門時把頭埋得極低,只看到門口不遠處繡著祥雲的裙擺,以及那隱隱約約露在裙擺外的珍珠雲錦鞋,他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花草香,把頭埋得更低,行以一禮匆匆埋首退開。

不去看那離開的青衣人,曲輕裾見明和出來引她進屋,扶著木槿的手進了書房,看到賀珩正坐在書案前用羹湯,便笑著上前道:「聽聞這羹湯極補腦,王爺平日政務忙,偶爾用一用對身子好。」

幾大口把羹湯用完,賀珩接過明和呈上的帕子擦完嘴,才起身走到曲輕裾面前,伸手親暱的撫了撫她鬢邊的髮釵:「平日裡這樣補那麼補,再過兩年,本王就要成大胖子了。」

曲輕裾身子往後一仰,上下把人打量一番:「王爺要成胖子很難,但若真成了胖子倒好了,」她眉眼一勾,頓時無限魅惑,「王爺胖了後,就該少些美人投懷送抱了。王爺難道沒有聽說這句話麼,喜歡一個人就要用各種美食養肥他,這樣就沒人來搶了。」

「原來我的輕裾有著這般險噁心思,」賀珩輕笑出聲,埋首在曲輕裾頸間輕嗅,「不過我倒是愛聽這句,至少輕裾心裡掛念著我呢。」

曲輕裾伸手拉著賀珩腰間的玉扣腰帶,把頭埋在他頸間,在他耳邊笑著輕聲道:「就是不知王爺心裡有沒有妾呢?」

一把把人摟進懷裡,賀珩轉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讓曲輕裾坐在自己腿上,他的手掌輕輕從曲輕裾後背劃落在腰間,笑著在那水潤的腮邊親了一口:「我的心輕裾還看不出來麼?」

曲輕裾眨了眨眼睛,用手在賀珩胸口輕輕畫著圈:「妾的眼睛可沒那麼厲害,隔著肌膚便能看到王爺的心,不若王爺讓妾聽一聽。」她埋頭往賀珩胸口處蹭去,心頭冷笑,想玩浪漫,當姐是傻白甜小女生?

明和與木槿等人見兩位主子言行親暱,默默退出書房,掩好門後還能聽到裡面隱隱約約的說笑聲。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十分有默契的再往旁邊退了退。

屋裡的曲、賀二人並不如外面下人想的那樣,進行了什麼不和諧運動,兩人鬧過一陣後,便壓下了上升的欲/望。

賀珩環著曲輕裾的腰,讓她在腿上能坐得舒服一些:「你說今年呈給父皇的禮重兩分,倒也有道理,畢竟如今我也是成家的人了,以前怎麼送無所謂,日後只怕就要你費心思了。」

「我也只是這麼一想,王爺你沒意見,我就讓下面的人去辦,年結也快到了,早些準備才好,」曲輕裾笑著靠在賀珩懷中,「王爺這般信任妾,是妾的福氣。」

「夫妻本是一體,輕裾何出此言,」賀珩把人輕輕擁住,「後院交給你,我再信任不過。」

曲輕裾笑了笑,「那可好,若是妾罰了誰,王爺可別心疼。」

「那些人不過是上不得檯面的妾侍,罰了便罰了,何來心疼,」賀珩不甚在意,轉而道,「輕裾的名字可是取自《洛神賦》裡,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

曲輕裾笑道:「妾以為昌德公用《洛神賦》為子女取名的事,已經聞名京城了。」這算不得什麼光彩的事,一個男人用寫給女人的情書內容來給孩子取名,放小說話本裡是浪漫,放在世家貴族裡,那就是笑話。

賀珩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溫柔笑道:「輕裾不用想太多,在我眼中,你的名字獨一無二,人自然更是天下無雙。」

曲輕裾聽到這話,禁不住抬頭看向賀珩,瞬間笑顏如花。

當然是獨一無二了,整個大隆朝世家貴族,誰還取這麼沒水平的名字?她心裡如是想著。

☆、百媚生

曲輕裾走出書房時,已經是大半個時辰後的事了,她扶了扶有些歪斜的髮釵,站在門口瞇眼看著西落的太陽,笑著回首,只看到賀珩立在書案前挺直的身影。

陰暗中的人光明處的人,總是覺得對方格外耀眼,賀珩抬頭時,正好看到這個笑容,眼睛一花,驀地生出幾分驚艷之感,他似乎明白何為美人一笑百媚生了。

「王妃,」玉簪上前,給曲輕裾加了一件薄薄的披風,彎腰邊系披風邊道,天色涼了,王妃要顧惜身子。「

微微抬起下巴,讓玉簪系得更順手,曲輕裾笑道:「你們幾個丫頭,真把我當成那易碎的瓷人了?」

「王妃前些日子病了,奴婢們可是擔心了好一陣,如今總算大安了,可不得多小心。」玉簪繫好披風,笑著屈了屈膝走到曲輕裾身旁,扶住了她的手。

曲輕裾笑著搖了搖頭,抬腳下了石階,「我想起有個荷包只繡了一半,回去吧。」

明和看著王妃帶著幾個丫頭離開,躬身帶著其他下人道:「王妃慢走。」

曲輕裾停下腳步回頭對他點了點頭,才又繼續往前走。

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明和對王妃親近不少,王妃什麼身份,離開時能對他點頭,那可算是大大抬舉了。他回頭看了眼書房裡面,走到門口道:「王爺,今日殿中省送來些北疆敬上的羊羔肉,主子可要嘗嘗。」

「讓人備好各色肉食蔬菜送到正院,本王與王妃一道用暖鍋,」賀珩走到門口,看了眼明和道,「前兒東郡的官員不是送了泡仔肉、鹿肉,叫下面人好好準備,王妃前幾日還提到想吃暖鍋,如今這氣候,正是吃暖鍋的好時日。」

「奴才這就吩咐下去,」明和躬身退下,出了院子便加快了步子,順便讓人把這事告訴正院的一聲,免得讓王妃弄得措手不及。

冬天坐在屋裡吃暖鍋確實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這些菜全部都很新鮮,完全不用擔心這些東西有化學劑,又或者經過急凍處理失了口感。

挑了一筷子純正的野生菇放進碗裡,涮了涮配好的頂級調味碟,一口下去,香辣美味,說不出的舒爽。

曲輕裾並不愛羊肉,但是這次的羊肉處理得很好,她只嘗到屬於羊肉的細膩爽滑,完全沒有腥膻味道,山雞肉鮮香,蝦仁可口,還有那前世不常吃的狍子肉,鹿肉等物,曲輕裾一時沒忍住,吃了不少下去。

賀珩有些震驚的看著那一碟碟消失的食材,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女人這麼能吃的畫面,他自詡見過的女人不少,但是如曲輕裾這般筷子精準,手腕有力,下手迅速的女人,還真沒見過。

最後再涮了一筷子香菇嚥下,曲輕裾才擱下筷子,漱完口邊洗手邊道:「好久不曾吃得這般肆意了,妾嚇著王爺了?」

賀珩此時正擦著手,聞言便道:「見到王妃胃口這麼好,本王就放心了,既然你喜愛暖鍋,以後讓廚房常做。」

「對於妾來說,暖鍋這種東西,常吃不覺得美味,可若是久而不食,便是嗅而生津了。前些日子身子還未大安,不敢用這些東西,這會兒總算圓了個念頭。」接過玉簪呈上的帕子擦完手,曲輕裾站起身,對賀珩道,「王爺可願陪妾走一走。」

「用了這麼多東西,是該走一走,」賀珩跟著起身,對曲輕裾伸出手,「輕裾隨我來。」

曲輕裾笑著把手遞給對方,對方溫熱的手掌恰到好處的包裹住自己的手,她動了動,讓兩人的手變成十指相扣的姿勢,笑看著賀珩道,「有人說,十指相扣,白頭到老。」

賀珩溫柔一笑,牽著她的手緊了緊,兩人相攜走出正院,後面跟著嘩啦啦一串下人,把夜裡的路照得透亮。

曲輕裾有些遺憾的看了眼黑漆漆的夜空:「還是夏日的夜裡好看,即使見不著月亮,也能瞧見不少星星。」不是把人當傻白甜少女麼,那姐就跟你來玩文藝風,談星星談月亮,聊詩詞歌賦。

「今天初二,自然見不著月亮,不過冬日的月亮也很漂亮,」賀珩隨著曲輕裾的動作抬了抬頭,隨即看著曲輕裾道,「只是冬日夜裡冷,大多人忽略了它。」

曲輕裾眉梢微動,看向賀珩時卻笑容滿面:「大多人都喜歡花團錦簇的東西,比如夏秋時的星月,春日裡的花,還有冬日裡各色梅花。妾與這些人沒有不同,習慣了喜歡那些大家都欣賞的東西。」

賀珩瞧著曲輕裾嘴角的笑,心頭微動,隨即移開自己的視線,才覺得喉嚨裡有些癢,他牽著人慢慢往前走,青石板路上,傳出輕輕的腳步聲。

「世間多俗人,我亦不能免俗。」他偏頭對曲輕裾笑了笑,這個笑溫文爾雅,說不出的好看。

有人說,男人與女人攜手一起走,若男人總是快步在前,便說明這男人根本不知道何為愛。曲輕裾看著一直與自己並肩前行的男人,心裡想,可是即便一個男人永遠照顧著女人的步伐,也不代表著他愛這個女人,也可能代表著這個男人是情聖,對女人的心思瞭然於心。

兩人在府裡走了小半時辰,正準備回走時,卻在半路上遇到了披著淺色披風的馮子矜。

馮子矜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抿了抿唇,行禮道:「奴見過王爺,王妃。」

「這麼晚了,你不在屋子裡休息,在這裡做什麼?」賀珩說完這話,轉身伸手從木槿手中取過披風,替曲輕裾披上。

曲輕裾卻藉著這個機會打量了馮子矜一眼,對方手裡提著一盞繪著嫦娥奔月的宮燈,身後還跟著兩個小丫頭,這兩個丫頭提著兩個小小的籃子。

「回王爺,冬日夜長,奴夜裡睡得晚,就想著在園子裡走一走,」馮子矜垂下眼瞼,「不曾想能遇到王爺與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