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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穆啟華是穆家這一代中混政界的佼佼者,所以京中有不少人對他羨慕嫉妒恨,與穆家不對付的,跟是把他當做了眼中釘。但是敢這麼做還做得這麼蠢的,他一時間還真想不出這事背後主使是誰。

窗外陸承余一鋼棍砸在衝上前的混混背上,就像是在砸一塊死豬肉似的看著這個混混悶哼一聲就倒了下去,穆啟華不自禁的挺了一下背,覺得後背好像有些涼颼颼的。

眼見人越來越多,他看了眼時間,雖然已經叫了自己人過來,並且報警了,但是不知道警察和他們的人什麼時候能夠趕到,照這麼下去,時間久了,恐怕要出問題。

莊裕的保鏢阿東總算知道改行做烤串的哥們為什麼說陸承余凶殘了,看著那些被陸承余撂倒的人,他覺得自己這個保鏢戰鬥力還比不上人家一個斯斯文文的助理,這簡直身為保鏢的恥辱,乾脆他也跟著哥們做烤串算了。

陸承余踹開一個撲上來的混混,喘息道:「臥槽,你們究竟得罪了什麼人,這簡直是下血本了。」這個路段就算是人煙稀少,但也不至於沒有一輛車過來,說明主使者肯定用了手段,讓那些人暫時不能過來。

比如說車禍之類的事情,只要拖延一會,就足夠這麼多人下手了。不過,這些人為什麼用的是刀棍之類,而不是手槍?

有陸承余幫忙,穆啟融應付這些人就輕鬆了許多,他眼見人越來越多,微微喘氣道:「你帶著大哥與小嚴走,我在這裡斷後。」

「媽的!」陸承余看了眼四周,別說帶人先走,他們恐怕沒有跑出幾步就要被人砍了,他把身上沾了血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扔到地上,見有人撲上來,狠狠的一棍子下去,見這人趴了下去,轉身就踢開另外一個人,「這麼多人,根本就走不了,你們的人什麼時候到?」

「快了,」穆啟融喘著粗氣,與陸承余背對背站著,他臉上沾著一滴血,顯得格外的肅穆,「你身手不錯。」

「我學的都是揍人的本事,跟你不一樣,」陸承余把脖頸上的領結扯了下來,見有人朝嚴穆的車衝過去了,忙大踏步朝那邊趕去,不過還沒有跨出兩步,就聽「砰」的一聲,那個衝過去的人就跪了下去。

陸承余腳下一頓,就見嚴穆推開車門走了出來,手裡還舉著一把黑漆漆的手槍。

小混混們見有人動了槍,好些人都愣住了,他們只是拿了錢來教訓一群富二代,可沒有想到這群富二代有人配了槍。這些小混混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也沒有誰敢再往前衝了。

「再往前一步,我打的就不是腿,而是頭,」嚴穆面無表情的大踏步走到陸承余與穆啟融旁邊,「誰給你們膽子動我們的?」

陸承余不動神色的擋住嚴穆半邊身子,冷笑道:「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們,你們要襲擊的人是誰嗎?」他偏頭看了眼嚴穆,視線掃過那把手槍,垂下了眼瞼。

「老子管你們是誰,」為首的混混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們老老實實跟老子們走,老子今天就放你們一馬,不然就別怪兄弟們不客氣。」

「想綁架我們還好意思跟我們談客氣,」穆啟華跟著從車裡下來,冷笑道,「還有一分鐘,我們的人就要到了,你們可以選擇現在就跑,或者等人來抓住。」

為首的混混仔細聽了聽,沒有警笛的聲音傳過來,當下鼓足勇氣道:「兄弟幾個別怕,這話是唬我們的,現在只要我們把人帶走,咱們就發了。」

金錢的魅力是無窮的,一時間原本顧慮的人都躍躍欲試,甚至有一個人把手裡的西瓜刀朝持槍的嚴穆扔過來,陸承余忙用鋼棍攔了下來,不過鋼刀被揮開時,刃口彈到了他的手臂上,只覺得手臂上一涼,低頭看時,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袖子。

他這套價值不菲的禮服,就這麼廢了!

他頗為憤怒的瞪了那些混混們一眼,不知道他這身衣服很貴嗎?!

嚴穆見陸承余手上,眼神頓時陰沉下來,與平時的他全然不同,他陰著臉,對著扔刀的混混毫不猶豫的開了一槍,再度嚇退了想往前衝的幾個混混。

穆啟融眼神複雜的看著滿臉陰狠的表弟,又看了看手臂在不斷滴著血的陸承余,微微歎息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排車朝這邊開了過來,車還沒有停穩,就有人從車上跳了下來。跑在最前面的一群人擋在了幾人面前,其他的人舉著電棍,照著這些混混們就劈頭打下去,來勢洶洶,氣勢驚人。

嚴穆見自己人來了,忙收起手槍,取下自己的領帶就捆在了陸承余手臂上,做了緊急止血處理,「我帶你去醫院。」

看著地上被血染紅的水泥路,他毫不猶豫的把陸承余帶到後來這群人開來的一輛車上,連招呼都沒有跟其他幾人打。

穆啟華看著被嚴穆開走的車,低頭看著地上的陸承余流的那一灘血,「這事交給他們處理,我們去醫院 。」

今天這事,沒那麼容易就過去了,他穆啟華什麼都愛吃,就是不愛吃虧。這次要不是他堅持跟陸承余他們一起走,只怕現在早就被綁走了。

莊裕與張澤雲也看到陸承余受了傷,以及穆哥後來的反應,兩人交換一個眼神,看到對方眼裡的擔憂後,便跟在了穆啟華身後。

穆啟華坐在車裡,臉色非常難看,「和小嚴他們一起走,是我臨時決定的。」當時他決定與嚴穆一起離開時,周圍還有其他人,說明這個背後主使或者背後主使的幫手就在宴會上。

「今天幸好有陸承余在……」穆啟華眼神變幻數次,最終歎息一聲,「我欠了他一份大情。」陸承余護住嚴穆的一舉一動被他看在眼裡,如果不是把小嚴放在心上,陸承余怎麼及時的在那把刀扔過來時做出反應?

車廂裡沉默了半分鐘後,穆啟融皺著眉道:「這麼有能耐的人做表弟的助理,是不是有些浪費了?」

穆啟華瞪了他一眼:「你是想挖小嚴的牆角?」這話要是被小嚴聽到……

穆啟融皺了皺眉,但是沒有跟穆啟華辯駁,因為他口才向來比不上穆啟華。

「以後別在小嚴面前提這種話,」穆啟華乾咳一聲,「我覺得陸承余做小嚴的助理挺好。」

「不是你之前說陸承余做小嚴助理不合適嗎?」穆啟融反問,「大哥,你的原則呢?」

穆啟華揚唇一笑:「被剛才那些混混嚇丟了。」

穆啟融:「……」

不僅原則沒有了,就連節操也丟了嗎?

第48章 艱難的告白

陸承余第一次知道,嚴穆也是能開飛車的,在川流不息的公路上,把乾坤大挪移、見縫插針的手段用得爐火純青,甩方向盤時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摧的氣勢,與平時循規蹈矩,嚴格遵守交通規則的樣子完全不同,他簡直被對方高超的開車技能震驚了。

直覺告訴他嚴穆好像有點不對勁,所以陸承余老老實實的捂著手臂坐在副駕駛座,看著自己坐的這輛車飛速的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每每在遇到紅綠燈時還能嘎吱一聲停住,他深吸一口氣道:「穆哥,你這是在炫車技嗎?」

「把傷口捂好,別亂動,」儘管做了緊急處理,但是手臂上還是有血不斷往下滴,就連座墊都被染紅。嚴穆看著陸承余越來越蒼白的臉,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泛白,「醫院馬上到了。」

「我沒事,你注意看路,不然我們倆都要躺醫院了。」陸承余笑了笑,他上輩子被一群人堵在巷子裡圍毆時,傷得比現在慘,就這麼點傷口,還真算不了什麼。

嚴穆覺得自己心裡堵得厲害,陸承余面色越輕鬆,他就越難受,就像是有什麼攥住了他的心口,一抽一抽的,又緊又痛。紅綠燈一過,他一踩油門,車便像離弦的箭飛了出去,甩下不少的車在後面。

張澤雲已經給自家醫院過電話,所以急救的醫生護士早就等在醫院門口,見有輛黑色的奧車竄了進來,他們一看車號,忙抬著擔架圍了上去,然後七手八腳的把陸承余從副駕駛座上扯了出來,速度堪稱爭分奪秒。

一位中年護士大媽乾脆利落的給陸承余紮了一管止血藥劑,然後主治醫生拿著他的手臂觀察了半分鐘,大手一揮:「抬到手術室,病患傷到了主血管,需要緊急手術。」

然後陸承余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被人抬進了電梯,他看著擔架四周表示肅穆的醫生護士,扭了扭頭,就看到嚴穆跟在擔架後面跑,身上的西裝皺巴巴的,額頭上也滿是汗水,一點也沒有平時霸氣側漏的氣勢,更沒有平時的冷艷高貴沉默大氣了。

注意到陸承余在看自己,嚴穆忙擠到擔架旁邊,拉著他另一個沒有受傷的手臂道:「別怕,只是一個小手術,我就守在外面。」

看著對方滿是緊張擔憂的雙眼,陸承余其實想告訴對方不要害怕,不就是挨了一刀的事情,只要不傷到臉,不會讓他殘疾,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勉強接受的。

被推進手術室前,陸承余伸手拍了拍嚴穆的手,「穆哥,別擔心,等會我就出來了。」

主治醫生聽了這話,用專業的口吻道:「恐怕一會兒出不來,患者家屬大概要多等一會。放心吧 ,上次有個人整個手臂都斷了,咱們醫院都能給他接上,以我們的醫術,這麼點小傷不是問題。」

這話說完,主治醫生覺得嚴穆看自己的眼神有那麼點凌厲,他乾咳一聲,轉身去叫麻醉師進行麻醉,然後一扭身,進了手術室。

躺在手術台上,陸承余看著頭頂上方的手術燈,聽著主治醫生講著那個斷臂手術效果有多好,讓他不要緊張云云,他沉默良久決定開口打斷對方不停的嘮叨道:「放心吧,我不擔心。」

「咦?你現在居然還這麼清醒?」主治醫生走到他身邊,似乎沒有想到陸承余打了麻藥,看起來就像沒有打麻藥一樣。

他身後幾個正在討論手術方案的醫生聽到他的話後,也跟著湊在陸承余身邊,頗感興趣的開始對陸承余進行無情的圍觀,其中一個還道:「你精神可真好,等下我們做手術時,你要是還醒著,記著別睜眼。」畢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被縫來縫去,還是有那麼點重口。

陸承余眨了眨眼,他雖然腦子是清醒的,但是身上卻沒有多少感覺,聽到這個醫生的話,他閉上眼睛,表示自己爭取一下還是能睡著的,他可不想等會清醒的去感受各種手術工具在肉裡穿梭的感覺。

穆啟華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陸承余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見手術室上的燈亮著,穆啟華看了看站在手術室門口的表弟,走到他身邊道:「小陸進手術室了?」

嚴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眼睛仍舊盯著手術室的門。

穆啟華看出他不想說話,硬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總不能讓人一直在手術室門口站著吧,那成什麼樣子了,「你別擔心,小陸的手臂一定能痊癒的。」說到這,他臉色沉了下來,「這事我會查清楚,給你們一個交待。」

嚴穆抬頭看著他,平靜的表情下暗藏著一股陰冷,「這事我也會去查,那些人既然敢動手,就要考慮後果。」

穆啟華心頭一跳,看著這個樣子的表弟,不知怎麼就想起當年他看著那個私生子被人硬拖著帶走時的眼神。小小年紀,就無視了所有的謾罵與憤怒,看一個人就像是看一個物件,毫無情緒,冷靜得讓人心顫。

這麼多年過去,往事也已經過去許久,年幼的表弟早成了一個沉穩嚴謹的男人,他也再未見過表弟年幼時那個樣子。今天再次感受到對方這種情緒,他才想起當年那些事情,恍然察覺自己把這些事情記得如此清楚。

他面色變幻無數次後,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嚴穆看了他一眼,繼續扭頭看著手術室的門,大有一種陸承余不出來,他就不會移開眼的意味。

旁邊的張澤雲三人看到這一幕,都跟著皺眉。莊裕壓低聲音對張澤雲道,「澤雲,穆哥好像有些不對勁。」

張澤雲看著手術室上亮著的燈,同樣小聲道:「別多話,等小陸出來就好了。」他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穆哥了,作為朋友而言,他也不想看到穆哥這個樣子。

穆啟融看了兩人一眼,沉默的走到一邊坐下,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甚至看到有一位護士從血庫裡拿了一袋血進去,他眉頭皺了皺,仍舊一言不發。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幾個醫生走了出來,主刀醫生還沒來得及取下口罩,就見醫院的少公子以及另外幾個看起來就普通的年輕人圍了過來。

見狀他忙取下口罩道:「手術很成功,最近一段時間小心看護,手臂一定會恢復如初,提一百斤的大米都不成問題,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患者還沒有醒,我們現在把人送到加護病房。為了避免傷口感染,最近兩天盡量不要有太多的人圍著病人。」

「麻煩你了,」張澤雲對主刀醫生以及其他人笑了笑,然後就見陸承余被推了出來,還有一個護士在舉著輸液瓶。

幾人交換一個視線,最後穆啟華道:「小嚴你去陪著小陸,我們先去查今天的事……」察覺沒有人搭理自己,他回頭一看,旁邊哪裡還有人。

「穆哥已經跟過去了,」莊裕乾笑著指了指前方,嚴穆正跟在手術推車後面。

穆啟華沉默了片刻,繼續道:「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衝我們穆家來的,連累了你們,我很抱歉。不過,我們穆家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不會讓你們白白受一場罪。」

「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說這些客套話,」張澤雲笑著道,「不過幕後主使還是要找出來,不然小陸這一刀就白挨了,咱們的驚嚇也真白受了,怎麼想怎麼憋屈。」他們這幾家都是一派的,穆家要是有什麼動盪,他們也會有影響,所以連累不連累的話,穆啟華跟他們道歉,他們卻不能就這麼受了。但是事情不能就這麼過去,不然他們這幾家以後在京城怎麼立足。

「不管這麼說,這次是我托大了,」穆啟華本以為有做過特種兵的弟弟在身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哪知道這次對手膽子大到近乎沒有腦子的狀態,他歎了口氣,「這事要是不查清楚,還不知道小嚴會把整個京城怎麼鬧翻過來。」

其他幾人聽到這話,頓時沉默下來。嚴穆平時雖然不愛發火,更不像其他人在京城搞風搞雨,但是要真把他惹火了,這就有些嚇人了。要知道,平時不動怒的人,動起怒與火山爆發無異。

陸承余醒來的時候,窗外還是漆黑一片,手臂上的疼痛讓他還不怎麼清醒的腦袋瞬間靈活起來,看著掛著水的手臂,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會兒比沒有進醫院時還要疼。

「你醒了?」嚴穆一直坐在床邊,因為戴著口罩,他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好像強行壓抑著什麼一般。

「穆哥,」陸承余看著嚴穆戴著口罩帽子手套的樣子,想起上輩子自己後背被砍了一刀,就隨便找了一個診所醫生給他縫好,當天晚上就回家該幹嘛就幹嘛了,現在對方這麼鄭重的態度,讓他還真有那麼點不適應,「有水嗎?」

嚴穆給他倒了一杯葡萄糖水,小心翼翼的扶起他,用枕頭墊在他後背,讓他靠坐著後才把水遞給他,「醫生說了,你傷口很深,傷到了靜脈,失血比較多,需要多養養。」

喝了幾口水後,陸承余才覺得自己喉嚨沒有那麼難受了,他看了眼病房環境:「有那麼嚴重嗎?」要一般人受這種傷,縫好後就可以回家養傷了。

「多注意一些比較好,」嚴穆看著他纏著紗布的右臂,想著這個傷是因為自己才造成的,心裡就更難受了,深藏在心裡許久的話終於說出口,「以後我照顧你。」

「我就是手上劃了一道口子,又不是手腳不能動,穆哥你這也太誇張了,」陸承余笑了笑,誰知道動作大了點,讓手臂上的傷口也跟著一痛,他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涼氣道,「你說得這麼嚴重,差點讓我以為自己以後只能在床上度過餘生了。」

「不是這個意思,」嚴穆見他傷口疼,忙拿過他手裡的杯子,認真道,「我的意思是……」

「陸先生醒了?」主治醫生帶著兩個護士走了進來,見病房裡兩個人神情有些不對,便停下腳步問道,「我打擾二位了嗎?」

嚴穆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陸承余衝他笑了笑。醫生疑惑的看了眼兩人,這兩種不同的態度是什麼意思?

他上前給陸承余做了一些常規檢查後,點了點頭:「除了失血有些過多以外,陸先生身體一切正常,如果這兩天傷口沒有發炎,您三天後就可以回家休養了,只需要按時到醫院來換藥就行。」給這位陸先生用的是醫院最好的美容線,不僅不用拆線,傷好後還不容易留痕跡。

「謝謝,」陸承余對醫生笑了笑,等一干醫生護士離開後,笑瞇瞇的看著嚴穆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嚴穆沉默片刻,鼓足勇氣決定再次開口時,病房的門再度被敲響了,齊景峰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一見陸承余面色蒼白的樣子就道:「哎唷我去,怎麼會傷得這麼重?」他們是在參加齊家宴會後受到襲擊的,這事要是不查清楚,只怕他們齊家也會牽扯進去。在他打聽完事情經過後,心中大呼慶幸,幸好穆家老大堅持要跟穆哥一塊兒走,也幸好小陸身手好。要是人出了齊家大門不久,就被人暗殺了或者綁架了,他們齊家只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在這瞬間,他無比慶幸自己邀請了小陸參加酒會。不過現在看到對方面色蒼白的樣子,他又覺得有些愧疚,要是他不叫小陸來參加宴會,小陸也就能免了這場無妄之災了。

齊景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手裡提著的水果放到一邊,走到病床邊上下打量陸承余一番,最後把視線落到陸承余手臂上,乾笑兩聲:「看這事鬧得……早知道會出這種事,我就不邀請你參加宴會了。」

「齊哥要是早知道有這事,那這事就麻煩了,」陸承余笑了笑,讓齊景峰在一邊坐下,「我手臂沒什麼事。」

「這倒也是,也幸好有你在,不然這事牽連就大了。」齊景峰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下,想必主使者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大的變故,而變故的源頭就是他邀請了陸承余參加宴會。

要是他沒有參加陸承余參加宴會,穆哥也不會來參加。穆哥不來宴會上,華哥跟融哥就不會跟穆哥一塊兒走。要是他們不跟穆哥一塊兒走,就會按照相反的方向原路返回,那時候路上就他們兩個人……

想到事情發生後的可能性,齊景峰後背冒出一陣冷汗。不過,穆哥跟小陸的關係還真好,都願意為了小陸參加不喜歡的宴會了。

「傷口流了那麼多血,還沒事,」嚴穆淡淡的瞥了齊景峰一眼,轉頭對陸承余道,「既然這裡有小齊在,我去給你買粥。」

齊景峰一臉驚悚的表情看著嚴穆,穆哥該不會從頭至尾都沒有離開病房吧?他疑惑的看了兩人一眼,是不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陸承餘點了點頭,折騰這麼久,他肚子也餓了。看著這個豪華病房,他感慨的歎息一聲,人生就是這麼不同。

等嚴穆出去後,齊景峰才把凳子拖到裡陸承余近一點的地方,有些疑惑道:「我怎麼覺得穆哥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好像沒有做得罪穆哥的事情吧,還是說穆哥在懷疑這事跟齊家有關,那他要不要跟穆哥解釋一下?

「沒事,一定是你看錯了,」陸承余笑瞇瞇道,「可能是因為晚上發生的那件事把他嚇著了。」

齊景峰:「……」

這種理由一點都不安慰人,穆哥那樣的性格會被嚇住,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凌晨四點,他砸吧一下嘴:「穆哥對你可真夠意思,守你到凌晨四點還給跑出去給你買粥。」

「現在已經凌晨四點了?」陸承余沒有想到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想到昨晚鬧得那麼厲害,又累又餓的。後面恐怕嚴穆為了守著自己一直都沒有睡,現在又出去給自己買粥,這大半夜的,除了二十小時快餐店,恐怕沒有幾家開門,這也太折騰了。

「可不是,」齊景峰把凳子又拖得近了一點,「其他人都去查晚上那件事了,還有穆哥昨晚上動了槍,穆家正在把這事抹平。」雖然是正當防衛,但是兩位人犯身上有槍傷,其中一個傷勢還頗重,不把事情壓下來可不行。

「昨晚如果不是穆哥開槍,只怕事情還壓不下來,」陸承余皺了皺眉,「事情現在怎麼樣,能能壓下來嗎?」

「這麼件小事情,穆家壓下來沒有問題,」齊景峰歎了口氣,「幸好華哥跟融哥沒有出事,不然京城就要亂套了。」

陸承余突然想起前世這個時候,京城發生了一件著名的槍擊案,據說受到襲擊的就是京城某兩位世家公子。事情發生後,這兩人受傷嚴重,送到醫院後差一點沒有搶救過來,最後就算搶救過來,其中一個人也成了殘疾人。

這事在京城裡鬧得風風雨雨,聽說還有不少人被抓。因為他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小小的經紀公司助理,所以對這事瞭解得並不多,只知道當時的京城氛圍特別緊張,連娛樂圈很多活動都取消了。

這兩件事聯繫起來一想,陸承余大概就能明白為什麼那些混混沒有持槍了,因為幕後主使者所有的計劃都安排在穆家兄弟回家的路途上,誰知穆家兄弟突然決定換路線,那位幕後主使者才緊急聯繫了一群什麼都不知道的混混半路堵人,想趁著夜色把人堵在半路帶走。

雖然這個計劃簡單粗暴,但如果成功了,卻也十分有用,穆家這一輩沒了穆啟華與穆啟融兩兄弟,那麼等待穆家的,就是漸漸沒落,最後退出京城的舞台。

「其心險惡啊,」陸承余感慨一聲,然後道,「這事鬧出來,京城恐怕要人人自危一段時間了。」

「華哥那樣的性子,能吃這種虧嗎?」提到穆啟華,齊景峰還是比較畏懼的,畢竟這位是他們這一輩的佼佼者,雖然這位跟穆哥一樣,是別人家的孩子,但是兩者行事作風差別太大,還是穆哥這樣的可愛一點。

陸承余不知道他們這個圈子裡那些是是非非,不過也沒有多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一些其他神情,等到嚴穆提著粥回來的時候,齊景峰眼皮都快打架了。

「穆哥回來了,」齊景峰站起身,然後對陸承余道,「小陸,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說完,跟嚴穆告別後,就離開了病房。不是他不夠淡定,而是穆哥的眼神太過肅殺。

剛走到醫院門口,齊景峰就遇到沉默寡言的融哥,見到對方手裡還提著一個飯盒,他不忍心告訴對方,穆哥已經跑出去給陸承余買了飯了,於是只是上前跟對方打了一個招呼。

「小陸醒了嗎?」穆啟融見只有齊景峰一個人,又補充了一句,「你一個人?」

「有保鏢一起,我叫他們都等在車裡,小陸已經醒了一會兒了。」齊景峰見穆啟融對他的態度如常,心裡鬆了一口氣,這至少能證明,穆家對他們齊家沒有懷疑的心思。

穆啟融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往樓上走。

齊景峰看著穆啟融的背影,突然想,不知道穆哥會不會也給融哥甩「你是多餘的」這種眼神呢?

喝完粥後,陸承余道:「我沒事了,穆哥你回去休息吧。」

「我剛才睡了一會兒,現在不睏,」嚴穆伸手在陸承餘額頭上探了探,確定他沒有發燒,才在床沿上坐下道:「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你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出事我會很擔心。」

病房外,提著大號飯盒的穆啟融正準備去敲虛掩著的門,聽到這句話後,皺了皺眉,把手放了下來。

陸承餘低頭看著自己包裹著紗布的手臂,「穆哥,你……」

「我總想著,如果我們兩個能生活在一起,該有多好,」嚴穆看著陸承余乾淨的額頭,「第一次在百味軒你回頭對我笑時,我就想,怎麼會有男人笑得這麼好看。」

陸承余認真的回想自己第一次見嚴穆時的心情,結果怎麼想,也只想到花出那八千多塊錢時的心痛感。

「後來我就發現,你對誰都笑得這麼好看,彷彿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你翻臉,」嚴穆沉默了一下,「如果我們生活在一起,你可以想笑就笑,想發怒就發怒,不用時時刻刻注意自己是否表現得完美。我會做飯,不用你天天在外面吃飯。我的屋子外面還有你喜歡的花園,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等待他的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嚴穆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衝動了,可是看到陸承余受傷仍舊笑得一臉溫和的樣子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把人帶回自己家,把他養得像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而不是處處小心,時時完美的男神。

陸承余的沉默似乎是這個問題的最好答案,他覺得自己喉嚨有些酸疼:「如果你不願意,那也讓我照顧你一段時間,你的傷還沒有好……」

「我不愛做飯。」陸承余開口了,「還不愛收拾屋子。」

嚴穆不解的看著陸承余:「?」

「我又懶又饞,心眼又小,還愛記仇,」陸承余笑瞇瞇的看著嚴穆,「你為什麼要跟我一起?」

嚴穆搖了搖頭:「人生來就是要講究吃喝的,喜歡吃喝天經地義,你會吃,我會做,說明我們天生一對。」他臉頰微紅道,「我喜歡你,你懶我也喜歡。」

說完這席話,他忐忑不安的看著陸承余,彷彿對方一句話,就足以決定他的人生。

陸承余看著他的雙眼,想從這雙眼中看透他的內心。可是,不管怎麼看,他能看到的,也只有對方眼瞳上自己的倒影。

門外,穆啟融放下飯盒,無聲的離開病房來到醫院的花園裡,想到表弟說的那些話,又想起陸承余沉默的樣子,他忍不住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他最受不了告白這種的場面了,那畫面太緊張他不敢看,可要是陸承余不願意接受表弟怎麼辦呢?

還有,表弟喜歡上一個男人的事情,爺爺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