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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總有種徐姨娘的下場不會僅僅如此的感覺,大概是她錯覺吧?

白朮跟在帶路小廝身後一路疾走,路走出一半,發現不是去王妃主院的路,心裡有些疑惑,但由於帶路的小廝確實是在主院伺候的,所以他也沒有開口多問。

直到靠近練武場,他聽到裡面傳出刀劍交鋒的聲音後,才想起王妃既然能夠御馬殺敵,那定是會些武術的。

「啪!」他剛走進練武場,就見到王妃正擊飛一位衛兵的佩刀,而王妃手裡的劍發出淡淡的寒光。若是他沒認錯的話,這個與王妃對陣的衛兵是一等親衛兵的小隊長,身手非常不錯,是能以一敵五的好手,可是在王妃面前……

「白公公,您來了?」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碧衣丫鬟,讓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小步,這個丫鬟是從哪冒出來的?

青萍仿若沒有瞧見他的失態,笑吟吟道:「奴婢是王妃的貼身侍女青萍,王妃有請,請你上前。」

「青萍姑娘客氣了,」白朮很快反應過來,「請。」看來就連王妃身邊的丫鬟,也不是那麼簡單。

「奴婢白朮見過王妃,」白朮見姬昭收了劍,躬身快步上前,給姬昭行了一個大禮。

「白公公不必多禮,」姬昭把佩劍交給自己的侍劍丫鬟碧游,用手絹慢慢擦著手,開門見山道,「今日找公公來,是為了府裡侍妾一事。」

沒有料到王妃開口竟然如此直接,白朮微微愣了一下,隨後便道:「不知王妃您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姬昭當下便笑著道,「王府裡侍妾不少,我是不太愛管這些事的,所以便有勞公公把我的意思給府裡諸位侍妾說道說道。所謂無規矩便不成方圓,先禮後兵,才是長久相處之道。」

她的這段話說完,青萍便把一張紙遞到白朮面前,白朮雙手接過,看也不敢看便道:「請王妃放心,奴婢定會盡心辦理此事。」

「嗯,白公公辦事我放心,」姬昭點了點頭,讓碧游賞了一錠銀子給白朮,「規矩都列在上面了,若是有哪位妾侍不能接受,可以自請出府,我不僅不攔著,還會給五十兩銀子給她當安置費,所以白公公儘管告知這些侍妾便是。」

「是。」揣著有些燙手的銀錠出了練武場,白朮在心中猶豫甚久後,還是把這張沒有打開過的紙呈到了王爺面前。

結果王爺看也懶得看,扔下一句照著王妃意思辦,便撒手不管了。他只好回到自個兒屋子裡,戰戰兢兢的看完紙上所有條款後,隱隱覺得自己未來一定會成為府中所有侍妾最討厭下人榜單裡的第一名。

第二天,王府的所有侍妾都收到了一張王府侍妾規章制度表,裡面的條款看似十分寬容,但是實際上所有條款匯總起來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別惹怒王妃,不然立刻收拾包袱滾去王府。

原本還有侍妾對此表示抗議,但是聽白朮說王爺對此並無任何意見後,就再也鬧不起來了。沒有王爺給她們撐腰,她們還鬧什麼,誰出頭等於誰去得罪王妃,哪個願意去做這樣的出頭椽子大傻瓜?

王府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姬昭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扔下規章制度表後,她再度把心思放到了廣平州大大小小的事務上。自從插手廣平州的事務後,她就發現廣平州經濟上雖然還勉強過得去,但是實際上還存在很多的問題。

廣平州好幾個郡縣都處在臨海的位置,所以漁業十分發達,但是海上氣候多變,漁民仍舊存在不少的危險。在元文淮上任的這幾年裡,廣平州雖然沒有發生過重大的海嘯事件,但是以廣平州所處的地理位置,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突然有一天出現這樣的自然災害。

自然氣候是一個問題,另外一個比較重要的就是廣平州的文化問題,相比於名人士子扎堆的汀州、湖亭州等富饒的地方,廣平州出來的文人簡直少得可憐,甚至有些地方的人直接稱廣平州的人為蠻子。

其實只要看看這幾個被分封的王爺各自的封地,就知道誰比較受皇帝待見,誰更像是買一送一的贈品。

汀王的封地汀州盛產稻穀,風調雨順,文人學子更是不少,就連汀王本人也是一個擅風雅的人,跟廣平王這個空有皮囊的哥哥一比,簡直能把廣平王比成渣渣。

點王的湛州文人之風雖然跟廣平州一樣,屬於被其他文人瞧不起的「蠻子之地」,但是此地盛產鐵礦煤礦,又盛產小麥,說點王是四個有封地皇子中最富有的也不為過。

義和王的義和洲雖比不上汀州與湛州富饒,山高了點,路險了點,但是架不住人家那裡民風淳樸,幾百年也難得出現一次自然災害,又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總的說來,也比廣平州這個地方好。

所以比來比去,也就只有元文淮這個兒子比較像是買一送一的贈品。

考慮到廣平州的這些地理條件,姬昭最後還是頂著壓力,撥了一筆銀兩,讓下面的人做一些防災的基礎設備。

在很多官員看來,廣平州近十年來都不曾發生過什麼大災害,王妃此舉無疑是杞人憂天,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到時候朝廷也不會不管。可是鑒於王妃的地位,大家只好捏著鼻子認了,反正也不是拿不出這麼一筆錢,就任由王妃折騰吧。

反正比起王爺的什麼都不管,王妃願意為了老百姓折騰兩下,他們也要謝天謝地了。

過了大半月,廣平州的海賊突襲一事的後續安置工作已經處理得差不多,原本由臨近郡縣借調來的衛兵也要準備回自己的地方了。在出城前,他們沒有料到王妃竟然親自來給他們送行。

作為沒什麼地位的衛兵,他們早就習慣了哪裡有事跑哪裡的生活,事情辦得好那是他們運氣,如果辦得不好,吃一頓上面的排頭那也是習以為常。可是這次他們不過是辦一些粗笨的活兒,連上戰場拚命都不用,就能得王妃親近送行,這簡直是天大的榮幸。

「感謝諸位衛兵為海城所做的一切,海城的百姓必定能記得諸位的恩情,我代海城百姓多謝各位鼎力相助。」姬昭站在馬車之上,朝著救援軍眾人深深一揖。

站在最前排的徐海眼眶微熱,上前一步還禮道:「我等皆是廣平州的兒郎,國人有難,我等身為廣平州所屬郡縣中的衛兵,守衛百姓乃是我們的份內之事,又豈能對海城的災難視而不見。此乃我等分內之事,不敢受王妃此禮。」大慶國重文輕武,別說他們這些衛兵,就連朝廷裡的武官都要低文官好幾等,今日能得姬王妃如此禮遇,實在是此生難得。

「守衛百姓!守衛百姓!」眾位衛兵齊聲高呼,聲音震天,就像是響徹天地的鼓聲,一聲聲的全部敲在在場諸位百姓的心中。

海城的百姓想起這些日子以來,這些救援軍為了他們日夜奔波,不吃他們一口糧,不貪他們一根線,心裡對這些衛兵充滿了感激之心,竟自發的為這些衛兵們歡呼。

姬昭站在馬車上,看著這些衛兵們年輕的面孔,心情似乎也被他們的情緒所感染,高聲道:「廣平州有爾等兒郎,乃是廣平州之福!」說完,再度深深一揖。

站在軍隊中的周家兄弟看到這一幕,心情激盪,心中生出無限感慨,最後也只能化為一句,可惜姬氏不為男。

來到海城縣以後,他們已經發出無數次這樣的感慨,可是沒有哪一次像今天的感慨這樣深。能有姬王妃這般手段的人實在太少,便是當今四位有了封地的皇子,也沒有誰能超越姬王妃這樣的手腕與魄力。

出了海城縣後,仍有不少的救援軍衛兵的心情難以平靜,因為身為軍漢,他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受重視的一天。

「老子們吃苦受累,髒的累的都是我們衝在最前面,在別人眼裡,也不過是兵匪子,」一個大漢紅著眼眶感慨道,「如今能得王妃親自作揖感謝,這輩子也值了!」

周圍其他衛兵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心情亦是如此。

他們所求不多,不過是別人幾分尊重而已。

等救援軍全員離開海城以後,姬昭才走下馬車,翻身騎上白色駿馬後背,「回府。」

萬丈高樓從地起,她想要權利,那麼首先要得到的就是人心!

人群中,一位中年文士面色凝重的看著姬昭遠去的背影,轉身匆匆的走出海城縣的城門。

☆、名起(八)

「王爺,這姬家女工於心計,並且極會煽動人心,下官擔心她會成為廣平王有力的助手,」趙世誠憶起自己在海城所見所聞,語帶擔憂,「她對我們來說,是個極大的威脅。」

元修能不緊不慢的寫完最後一筆,端詳著自己的這幅字畫,擱下筆後緩緩開口道:「姬家女再能幹,也不過一介婦人,她嫁給了本王的三弟,有天大的能耐又如何?廣平州乃是蠻夷之地,有識之士十分難尋,廣平王又是個只知尋歡作樂的性子,他自年幼時便喜歡柔情似水的女子,姬氏這樣的女人,又怎能入他眼?」

沾著墨汁的筆尖放進筆洗中,很快就暈開一團黑霧,漸漸染黑筆洗中所有清澈的水,他喜歡自己動手清洗毛筆,就是因為喜歡看那墨汁暈開的瞬間。

「三弟一家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威脅,倒是京中那位與四弟……」元修能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精緻的眉眼就像是盛開的春花,好看得足以讓天下無數女子瘋狂,「無妄,你太過小心了。」

趙世誠聽王爺稱自己的字,知道王爺此刻心情愉悅,不好再圍繞姬家女這個話題糾纏下去,只能把這份擔憂藏在心底。但不知為何,儘管王爺這麼說,他仍舊覺得姬昭此女日後有可能成為他們以後入駐京城的絆腳石。

「對了,半個月後便是三弟的壽辰,本王這個做哥哥的封地離他最近,送去的禮可不能落在別人後面,今日便去讓人把賀禮備好,由你代表本王去給三弟賀壽。」元修能拿出自己的私信,在自己親筆作好的字畫上蓋下印信,「這幅鸞鳳和鳴圖也一併送過去。」

王爺的字畫在大慶千金難求,送給廣平王那種人,是不是略浪費了?

趙世誠小心翼翼的捧起桌上的畫,才看清王爺在這幅畫上題了什麼字。

鳳凰于飛,同心同德,玉樹瓊枝,良緣夙締。

想到廣平王與姬昭截然不同的性格,趙世誠覺得這對夫妻最後不兩看相厭已經是老天開眼,又怎麼可能做到同心同德?

鳳凰于飛,同心同德?

與其說這是祝福,不如說這是諷刺。

「下官這就去辦妥。」趙世誠收起畫卷,穩步退出書房。

最近廣平王府的下人覺得府裡異常的平靜,平靜得有些讓他們不適應了。徐姨娘不整天鬧著說自己委屈了,曹姨娘不天天在院子裡練嗓子了,張姨娘不愛整日對著花花草草悲春傷秋了,陳姨娘不愛對著吃食挑挑揀揀了。就連王爺也不愛四處尋歡作樂,沒事就折騰了。

世界變化得太快,他們完全反應不過來,難道這就是有了當家主母的好處?

安靜了幾日的廣平王府終於再度熱鬧起來,因為王府最大的主人,廣平王爺生辰快到了。各州縣賀壽禮源源不斷的送到王府,一些世家新貴甚至派了家族子弟親自過來何壽,全府上下為了接待客人,幾乎是忙得團團轉。

不過鑒於廣平王這個王爺的存在感不是那麼強,所以每年各世家新貴派來賀壽的人都是不起眼的晚輩或者旁支子弟。也幸而元文淮是個心寬的,但凡遇到個心眼小的,大概每年過壽辰的時候,都要心情鬱悶大半月。

當王府的人聽到汀王面下有名的謀臣趙世誠替汀王來給王爺賀壽時,便由楊仲出面來接待趙世誠。

兩人都為謀臣,見面未語皆先笑,楊仲大步向前作揖笑道:「無妄兄遠道而來,在下有失遠迎,還請無妄兄多多包涵。」

「子庸兄太過客氣,近來海城遭此大劫,子庸兄乃是廣平王的左膀右臂,自然要能者多勞,今日百忙之中竟親自來接待在下,那是在下的榮幸。」趙世誠語氣溫和的回禮,兩人猶如多年未見的好友般,互相謙讓著走進王府大門。

趙世誠這是第一次踏進廣平王府大門,讓他比較意外的是,廣平王府沒有他預料中的奢靡,雖有些過於奢華,但仍留幾分皇族的威嚴與大氣。

楊仲把趙世誠帶到早就安排好的院子裡,然後道:「這裡是王府的西苑,女眷都在二門內,所以無妄兄平日無需有什麼顧及。有什麼不習慣的、需要的儘管跟下人吩咐,萬萬不可客氣。」替趙世誠推開房門,楊仲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無妄兄遠道而來,想必十分疲倦,在下便不打擾你休息了。」

「有勞子庸兄。」趙世誠看了眼顯然經過精心打掃的屋子,朝楊仲作了一個揖。

楊仲還禮後便準備離開,但是走了兩步後又回頭道:「對了,若是無妄兄偶遇女眷,或有可能是我們家王妃。我們家王妃向來溫和心善人,十分容易相處,所以屆時無妄兄不必緊張。」

呵呵,剛嫁過來不久,就開始把持廣平州的政務,這樣的人也好意思說是溫和心善,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他想假裝讓自己相信都做不到好麼?

送走楊仲後,趙世誠不自覺的皺起眉,看楊仲這個態度,似乎對姬王妃插手廣平州政務沒有半點不滿之心,這人當真是廣平王的謀臣而不是姬王妃的?

「王妃,趙世誠代表汀王來給王爺賀壽,並且還帶來了一副汀王的字畫。」練武場中,青萍走到姬昭身邊,輕聲道,「汀王字畫千金難求,所以王爺邀請您與他一起賞畫。」

「賞畫?」姬昭把劍收回劍鞘中,嗤笑一聲,元文淮什麼時候懂得欣賞字畫了?不過現在外客眾多,她還是要給元文淮這個面子,「我知道了。」

回到內室換去身上的騎裝,換上仙鶴祥雲大紅宮裝,再畫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妝容,綰起漂亮的飛仙髻,姬昭滿意的撫了撫耳垂上的紅寶石垂珠耳環:「走吧。」

前殿中,幾個頗有身份的來客圍著汀王的《鸞鳳和鳴圖》不住端詳,口中的讚歎不斷,有好字畫者甚至差點忍不住用手去摸那翱翔的青鸞與鳳鳥,不過想到這是汀王送給廣平王的賀禮,只好強忍了下來。

這麼好的字畫,竟然送給廣平王這種文不成武不就的人,真是明珠蒙塵,萬分可惜啊。

元文淮有些無趣的坐在上座,見這些人為了一幅畫滿臉紅光的樣子,頗為不屑的想,不就是一幅畫而已,值得這般大驚小怪麼?若不是見這畫的寓意好,他還懶得叫王妃過來一起賞畫呢。

不過……也不知道王妃願不願意過來,他兩眼無神的朝門口方向望了望,以往他也曾邀請過王妃與他一起用膳或者聽曲,可惜王妃沒幾次能賞臉的。

在大家把所有能用到的詞語全部拿來誇獎這幅《鸞鳳和鳴圖》以後,沉默良久的趙世誠才站出來道:「廣平王,姬王妃此時還未到,不知是太過繁忙,還是……瞧不上我家王爺所作的字畫?」

正在賞畫的幾個人聞言都看向元文淮,汀王的字畫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到,這次主動為夫妻兩人作畫,姬王妃卻連看都不願意看,她這是什麼意思?

「趙大人言重了,因我們王妃聽聞能有幸欣賞汀王殿下大作,所以特意沐浴焚香後才匆匆趕來,奴婢們伺候王妃時笨手笨腳,不曾想竟耽擱了時辰,讓王妃來晚片刻,奴婢這廂給趙大人賠禮了。」只見一個碧衣女子淺笑著走了進來,朝著屋內眾人盈盈一拜,「奴婢見過王爺,見過諸位貴客。」

眾人見這個碧衣丫鬟明眸皓齒,言笑大方,心中一歎,好個聰慧的婢女。

原本因姬昭即將出現而高興的元文淮聽到這段話後,斜著眼瞥了好幾下掛在牆上的畫,不能吃不能喝的東西,還要沐浴焚香,嗤!

回頭見青萍還屈著膝,他乾巴巴道:「不必多禮。」

青萍俯首謝過之後,站直身子走到門口,躬身侍立著。眾人見她這樣,心下想到,門後只怕就是傳說中能帶領衛兵擊退海賊的姬王妃了吧?

隨後便見一位宮裝女子出現在門口,青絲柳眉,膚白貌美,竟是難得的絕世佳人。

一位年輕的世家公子直接看得呆住,不是說姬王妃善武,能以一敵十嗎?他想像中應該十分強壯的女人,怎麼會是如此美貌纖細的女子?!

果然傳聞都是不盡不實的嗎?

在姬昭出現的那一刻,元文淮就不自覺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甚至連腳都往外跨出了一步。

「妾來晚了,求王爺恕罪,」姬昭儀態萬千的行了一個萬福禮,及時的制止了元文淮迎接她的舉動,「讓王爺您與諸位貴客久等了。」

元文淮看著眼前格外嬌美的姬昭,覺得自己心裡就像是吊了十五個水桶,在七上八下的亂晃悠。他寧可面對王妃一如既往強勢的模樣,也不想對方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總覺得對方向他行禮時,他後背的寒氣在一個勁兒往外竄。

不過當他看到其他幾人驚艷的目光後,又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於是乾咳一聲,忙伸出手扶住姬昭的手道:「王妃不必多禮。」

王妃的手也是軟軟噠。

姬昭笑瞇瞇的看著元文淮,直到對方乖乖的把手爪子收回去,才眼波一轉,讓自己的視線落到牆上的畫上,柔聲道:「這便是汀王殿下的畫作?」

幾位賓客識趣的退到一邊,微微垂首不去直視姬昭的容顏。

趙世誠看著自己眼前一雙精緻的繡花鞋走過,面上雖然平靜無波,心裡卻有個小人在嚎叫,那個在馬背上威風凜凜的姬王妃呢?那個眼神凌厲,氣勢驚人的姬王妃呢?

這個賢良淑德,溫婉柔美的女人是誰?!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他覺得自己沒法冷靜的看待廣平王這對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