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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但求心安

「路人怎麼了, 武俠小說裡最厲害的高手, 還是默默無聞的掃地僧呢。」沈長安乾咳一聲,打斷師徒二人的爭吵, 「按照國家相關規定, 他人在沒有經過主人的允許下, 不能闖入主人的私人空間。另外,我們尊重宗教信仰,但是公眾場合禁止傳教, 兩位道長有什麼問題, 可以私下慢慢討論。」

關上門鬥法都行, 就是不要拉他下水。

「年輕人, 我看你資質不凡,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研習道學。」老人很快改口,把宗教論改成了學說論, 「道學也是哲學的一部分,我們可以一起討論人生哲學, 生命意義。」

沈長安:「謝謝, 我可能沒有成為哲學家的天賦。」

老人似乎並不想放過跟沈長安談論人生哲學的打算,仍舊勸道:「來我們這邊, 我可以開高工資……」

「可拉倒吧,你那個破道觀,一年四季都沒有幾個香客, 全靠協會扶持著才勉強維持下去。」黃袍道士瞥了眼停在路邊的車, 「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 多一個小時,要多給一筆租車費。」

「是啊,你當年租車去接業務的時候,不就是因為一個小時的租車費,差點跟人打一架?」被逆徒拆穿自己的窘迫境地,老人有些尷尬,反嗆道,「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口中那些廢材師兄妹幫忙,你早被租車司機打得哭爹喊娘了。」

王總經理愣愣地看著這一幕,他只是想報警把鬧事的道士抓走,怎麼事情發展成老道士要收沈先生為徒了?他扭頭看了眼沈先生,對方一臉茫然,顯然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沈先生?」王經理走到沈長安身邊,「外面人來人往的,要不我們進去再說?」

聽到「進去」兩個字,黃袍道士眼神一亮,雙目灼灼地盯著沈長安,彷彿沈長安不同意,他就摁著他的頭同意。

假裝沒有看到黃袍道士的眼神,沈長安點了點頭:「好。」

王經理鬆了口氣,警車跟警察都站在大門口,萬一被不懷好意的人拍下照片,說是他們公司的人犯了事,鬧到了會影響整個公司的。

一行人進了接待室,黃袍道士趁機掏出藏在袖子裡的羅盤,但是羅盤上的指針絲毫不動,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警察讓他把羅盤收起來都沒聽見。

怎麼會這樣?

這棟樓裡毫無鬼氣,非常乾淨。

「不可能,這不可能……」黃袍道士晃了晃手裡的羅盤,「一定是這個壞了。」

走進接待室,老人看了眼還在擺弄羅盤的黃袍道人:「我以為你在外面跑了這麼多年,會有不少的長進,沒想到也不過如此。你在這家公司門口鬧了這麼久,難道就沒有發現,這裡根本沒有鬼氣?」

黃袍道人怔住,他抬頭看向老人:「你早看出來了?」

可是為什麼那位長輩非常肯定地告訴他,這裡有一隻惡鬼,只要他把這只惡鬼收押起來,就會得到無數功德?

這幾年來,那位老前輩給他指點過無數次,從未出過一次錯,為什麼這次出現這麼明顯的錯誤?

「這幾年你在外面的名氣越來越大,功力卻不見長,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也不想管你,念在往日的師徒情分上,我多嘴勸你一句,太過偏執的人,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倒是不偏執,見到可憐的鬼,還給他們燒紙錢。」黃袍道人心神本就有些不穩,聽到老人這麼說,忍不住反駁道,「這些年,你靠著包容溫和,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了?」

「罷了。」老人歎息一聲,「你我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日後的路你自己好好走,希望我下一次再聽到你的消息時,不是噩耗。」

接待室安靜了下來,沈長安坐在角落,從這對師徒的談話中,提取出了一些信息。這個黃袍道人的資質應該算不上特別好,不然他的師父不會說這種話。

但是他在這個黃袍道人身上,看到了一個修行人士對普通人的高傲。或許在他眼裡,普通人不值得他多看一眼,就連本事比不上他的修行人士,也是他輕視的對象。

這樣人,或許經過了一段自卑的日子,在飛黃騰達後,就會變得格外的自傲。

「兩位道長,看來今天的事情都是誤會。」沈長安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關於這家公司鬧鬼的傳言,早已經查明了原因。只是電腦系統被人植入了木馬。補上系統漏洞以後,那些鬧鬼現象就已經全部消息,這位道長可能是因為聽到網上的那些傳言,信以為真了。」

「現在某些沒有底線的自媒體,最喜歡添油加醋地報道一些事情,來引起民眾的關注與討論。」沈長安看了眼坐在旁邊的王經理,「道長您這樣三天兩頭來公司大門口鬧著有鬼,對公司名譽是很大的影響。公司這邊的負責人,是可以起訴你的,並且要求你經濟賠償的。」

黃袍道士用眼角餘光看了眼沈長安,沒有說話。

「不過道長身為修行人士,怎麼會因為網上一些謠言,就信誓旦旦說這裡有鬼了呢?」沈長安搖著頭歎息道,「雖然說你可能是因為一片好心,但是網上有關鬧鬼的謠言太多了,您如果每個都相信,會不會……」

沈長安的話沒有說盡,但是黃袍道士覺得他是在罵自己是傻子。

「你在嘲笑我?」黃袍道士內心的怒火,就像是小火苗遇上油,蹭蹭直冒,「你以為我是那些沒有長腦子的傻子?!」

王經理在旁邊默默點頭,看著不僅傻,還有點神經質。

「你知道什麼,我是有……」

沈長安裝作不關心答案的樣子,結果對方說到一半,又把話吞了回去。他內心有些失望,看來這個道士背後果然還有其他人,而且這個人還知道陳元的魂魄一直徘徊在這家公司沒有離開。

如果前幾天他沒有來這家公司,只有張谷會來收鬼,最後是陳元被張谷收走,還是怨氣忽然爆發,變成厲鬼讓張谷受傷?

「這位道長,是什麼時候開始過來鬧的?」沈長安小聲問了王經理一句。

「說起來就氣人,您幫我們把漏洞查出來的那天晚上凌晨,他跟公司的門衛說什麼有鬼,門衛把他趕走以後,他就天天過來鬧了。」說到這,王經理就心有餘悸,幸好沈先生當天就把公司出的問題找了出來,不然他有可能真的會相信這個道士的說辭。

他跟張谷帶著陳元那個宅男鬼離開的當晚,他就來了?

是湊巧還是算好了時間?

「當天晚上正是惡鬼覺醒之時,你們耽誤我去抓鬼……」

「道士先生,請您清醒一點,鄙公司並沒有鬼。」王經理忍無可忍,反唇相譏道,「撒謊撒得太多,連你自己都信了?」

黃袍道人想罵對方無知,可是想到這家公司裡面,確實沒有鬼氣,他面色變得青白交加,半晌才道:「說不定是那個鬼見到有人要抓他,提前逃了呢。」

這話他自己說得有些心虛,枉死鬼若要變成危害一方的厲鬼,必須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只要有半點不符合,就不可能變成厲鬼。

那個鬼若是離開了這家公司,變成厲鬼的可能性也會大大降低。可是,究竟是誰帶走了那個鬼?

他不相信那位前輩會騙他,所以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

「你們公司近幾天,是不是來過別的大師?」他看著王經理,仍舊不死心。

「沒有,沒有。」王經理被他煩得不行,站起身對兩位警察道:「警察同志,我還有些工作需要處理,這邊會有工作人員過來處理。」

「好的。」兩位警察也有些同情這家公司的經理,加上這家分公司是招商引資進來的,為當地一些老百姓提供了工作崗位,所以他們也不想讓對方太過為難。

見王經理離開,黃袍道士忽然不鬧了,他扭頭看向沈長安:「難道是你?」

「對,是我。」沈長安點了點頭,在黃袍道士即將變臉的時候,才繼續道,「剛才不是跟你說了,這家公司的系統問題是我查出來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黃袍道人忽然想起,他這個師父雖然沒有什麼用處,但絕對不會為了打擊他,故意說某個路人資質好,「是不是把那個鬼帶走的?」

「道長,你別開這種玩笑。」面對兩個警察滿是打量的目光,沈長安一臉震驚,「什麼鬼不鬼的,這都什麼年代了,世界上哪來的鬼。」

兩個警察見沈長安一臉無奈,只好開口道:「這是民服部門的工作人員。」他們部門平時的工作,就是破除封建迷信,為百姓宣傳科學,怎麼可能跟鬼神之說牽扯上。

最後這位黃袍道士被警方的人帶走了,因為態度惡劣,拒不認錯,最後被刑拘七日,罰款1500元,順便還上了當地的報紙。

當地很快傳出一個流言,說是有假道士騙錢,拿出一張符紙讓人聞一聞,就會讓人失去神智,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送給假道士。

這個流言傳播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在中老年群體中成了熱門話題。真道士們被這個流言弄得焦頭爛額,有網絡平台賬號的道長們紛紛站出來,給網友們科普「如何拆穿假道士」「遇到假道士我們該如何做」等小知識,也算是為了近來的流言操碎了心。

網上這些事情,沈長安關心得並不多,他回去以後,跟張大爺跟嚴印商量了一下。這兩位都是玄學圈的人,查那個黃袍道人的過往生平肯定比他容易很多。

「唉。」張大爺看了眼坐在沙發上,吭哧吭哧扒飯吃的宅男鬼,實在想像不到他變成厲鬼會是什麼場面。

察覺到張大爺看自己,宅男鬼抬頭朝他笑了笑。

張大爺:「……」

「我們打個比方,比方說那個道士背後的人算到陳元有可能變成厲鬼,所以就讓那個道士去捉鬼,但是他有沒有想過,也許那個道士根本不是陳元的對手,反而有可能成為陳元的養料。」張谷想了想,「怎麼想,都覺得那個人不懷好意。」

「也許他本就想讓那個道士成為養料。」沈長安皺著眉道,「我總覺得,那個背後之人,其實是希望陳元變成厲鬼的。」

「陳元變成厲鬼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張大爺道,「不能吃又不能喝,又不能用來做役鬼。像陳元這種八字特別的鬼,如果變成厲鬼只會後患無窮,如果陰間的鬼差來不及管,不知要折損多少玄學界的人,才能把把他降伏。」

「然而生死簿上,他的陽壽未盡,如果他真的化身成了厲鬼……」陰差肯定不可能及時發現,等事情鬧大的時候,陰差趕過來恐怕也來不及了。想到這,張谷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背後之人的心思,何其歹毒。

「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不僅損陰德還要擔因果,那個人圖什麼?」

「正常人永遠無法揣測瘋子的想法。」沈長安轉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嚴印,「大師,您有何高見。」

「拙僧只是在想,若是當日沈施主沒有把陳元施主的魂魄帶回來,那個人的計劃可能已經成功了。」嚴印看向沈長安的眼神,充滿了熱切,「沈施主果真是濟世救人的命格,當真……」

「不考慮,謝謝。」沈長安果斷拒絕,烤肉那麼好吃,大排檔那麼熱鬧,火鍋那麼美味可口,出家是不可能出家的,打死他都不可能出家的。

「罷了。」嚴印有些遺憾,「那我下次再來問你。」

沈長安:「大師,就算您問我無數次,我也不會改變主意。不都是說出家人要六根清淨,萬事不可執著麼,您這樣是著相了。」

「是啊。」聽到沈長安這話,嚴印理直氣壯道,「所以我修行這麼多年,都還沒有成佛。說不定沈施主你皈依佛門後,我就能頓悟成佛了。」

沈長安:「……」

得呢,他還是選擇閉嘴就好。

「也不知道城隍大人有沒有查到事情原委。」沈長安算了算日子,這都三四天過去了,城隍大人既沒給他投過夢,也沒在他面前顯現過神身,難道是查不到真相,不好意思見他。

聽到「城隍」二字,嚴印與張大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張大爺甚至忍不住開口,「小沈啊,既然你不想修佛,要不要考慮一下修道,我們道門規矩沒有那麼多,實在不行,還可以當做記名弟子,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又能學道術,是不是一舉兩得?」

「我平時還喜歡吃滷牛肉。」沈長安委婉地拒絕。

「酒肉穿腸過,道在心中留。」張大爺乾咳一聲,「你別當著我的面吃就行。」

「阿彌陀佛。」嚴印歎為觀止,沒想到張道友為了把沈施主拉進玄學圈,底線竟然低到沒有底線。幸好沈長安能夠請神的事情,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若是傳到玄學圈,恐怕沈長安門外就會上演萬人血書求修行的大戲。

「張大爺……」沈長安尷尬一笑,最後選擇了實話實說,「抱歉,我對符水一道,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更何況,對於我來說,鬼與人差別並不大,學與不學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張大爺詭異地沉默了下來,良久後他才道:「是啊,我倒是忘了,你都能徒手抓疫鬼了,還用學什麼道術。」

「什麼疫鬼?」沈長安聽到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抓過疫鬼?」

「萬聖節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抓到一個歹徒?」

「對呀。」沈長安對那個人還是有些印象的,畢竟把自己弄得那麼噁心的人並不常見。

「那個……就是疫鬼。」張大爺看著沈長安眼睛慢慢瞪大,露出不可置信地模樣,慢悠悠拋出了一句,「為了抓住這個疫鬼,我們派出了很多修行者,不過還是被他逃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說……」被他幾拳揍翻的男人,是整個修真界都抓不到的疫鬼?

張大爺跟嚴印雖然不是那麼想承認,但還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難怪我只是抓了一個歹徒,上面不僅特意給我頒了獎,還讓整個部門都領了獎金。」沈長安恍然大悟,「我就說為什麼後來我抓了小偷或是歹徒,都沒再給我獎金了,原來還有這一出。」

仔細想想當天的情況,他怎麼都無法相信,那個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的男人是疫鬼,因為實在是……太虛弱了。

「會不會是我們人間陽氣太重,所以才那麼輕易的被我抓住?」為了顧全玄學界大佬們的面子,沈長安給他們找了一個理由,「畢竟現在我們人人都打了疫苗,疫苗就是他的剋星,所以一來人間就虛弱了。」

「不可能……」

張大爺的話被手機鈴聲打斷,沈長安的手機響了。

「劉哥?」

「現在嗎?」沈長安看了眼張大爺等人,「好,等我十分鐘。」

掛了電話,沈長安拿了幾袋零食幾瓶可樂給宅男鬼,對張大爺歉然笑道:「不好意思,我朋友請我去吃宵夜,我先過去了。」

張大爺想到了沈長安個神秘又大方的朋友,沉默地點頭。

沈長安跑下樓的時候,見劉茅把車停到小區外,伸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劉哥,道年怎麼忽然想起吃燒烤了?」

「剛才先生想起你喜歡吃燒烤,又擔心外面的東西不衛生,就讓老趙擺了燒烤架,弄好了肉串,等著你過去吃呢。」劉茅等沈長安繫好安全帶以後,才開始發動汽車,「老趙別的不說,做飯的手藝肯定是一流的。」

話題不知不覺從要不要去道年家吃宵夜,很快就發展為今晚吃什麼。路過一家水果店的時候,沈長安發現店門口有賣炒栗子的,趕緊下車買了兩份。

「沈先生,你買這個做什麼?」

「道年喜歡吃這個。」

劉茅愣了愣,先生怎麼可能有喜歡的東西?可是當他從後視鏡裡看到沈長安脫下外套,把炒栗子包起來,免得它們涼得太快以後,又沉默了下來。

也許先生喜歡的不是這份炒栗子,他喜歡的是這份為了保證炒栗子味道,脫下外套捂著栗子的心意。

車子停在路口等紅綠燈時,沈長安看到有個老太太慢吞吞地過人行道,這個老太太看起來有些眼熟。

沈長安看了眼只剩下兩三秒的紅綠燈,歎了口氣,拉下車門走了下去。

走到老人身邊,沈長安彎腰道:「婆婆,怎麼這次又是您一個人?」

老婆婆仔細看了他很久,用蒼老的聲音道:「你是上次背我過街的小伙子?」

「您老還認識我呢?」沈長安背起老婆婆,快步往街邊走,「冬天晚上冷,路又黑,您盡量少出門吧。」

老婆婆趴在他的背上,笑呵呵道:「不行啊,今天必須要出門呢。」

「那您下次要出門過街道,盡量找人多的時候。」走過斑馬線,沈長安放下老婆婆,「婆婆,您路上小心點,我回車上去了。」

「等等。」老婆婆忽然抓住沈長安的手,「年輕人,你這麼善良,好心應該有好報的。」

「我是民服部門工作人員,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沈長安笑了笑,轉身就準備趕回去。

「你記住,千萬不要隨意輕易相信他人。」老婆婆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聲音沙啞,「一定要小心,不要讓……」

「不要讓什麼?」沈長安回頭再看時,老太太正微笑著看他,彷彿什麼都沒有說。

「沈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車上下來的劉茅朝沈長安招手,「外面冷,你沒有穿外套,快點上車。」

「馬上來。」沈長安朝老婆婆揮了揮手,轉身快步朝劉茅跑去。

劉茅轉身與老婆婆的視線對上,劉茅朝她微微頷首,老婆婆退後了一步,眼神複雜地看著沈長安坐上車,然後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她慢慢轉身面對斑馬線,等著下一輛車經過時,蹣跚地走過街頭。

一輛又一輛車從她身邊開過,有車主對她破口大罵,讓她年紀一大把,就不要影響交通。

沒有人為她停下腳步,扶著她或是背著她經過這條人煙稀少的街道。

「沈先生,你認識那個老太太?」劉茅問。

「不認識,上次從道年家回去的時候,我也遇到了這位老太太過街道,當天車特別多,有些司機性格比較急,在不斷的按喇叭,我怕她摔跤,就下車把她背了過去。」

「你不怕她碰瓷兒?」

「有攝像頭呢,更何況我那麼窮,能有什麼讓人碰瓷的?」沈長安笑,「但求心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