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論以貌取人的下場 > 第74章 >

第74章

陶藝茹丟開祁晏的襪子,伸手抹開臉上的淚,把臉上的妝弄得亂七八糟,「你的腳,是從小就這樣嗎?」

腳?

宋葵這才注意到祁晏的腳,頓時也一個踉蹌,差點坐到地上,這隻腳……

「祁先生,你是帝都本地人嗎?」宋葵見好友情緒太過激動,深吸一口氣,看向祁晏,「你是不是華夏歷二零三六年出生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帝都本地人,不過確實是三六年出生,」祁晏維持著禮貌的笑意,「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沒有誤會,你出生於三六年十一月十一日晚上十一點十一分,你是我的兒子。」陶藝茹抓住祁晏的腳,一聲又一聲的重複道,「你是我的兒子。」

不知道她是想抓住自己內心那微弱的希望,還是想要說服祁晏,彷彿只要說祁晏是她兒子,事情就會成真一般。

「抱歉,你們可能認錯人了,」祁晏尷尬地笑道,「我出生在一個很偏遠的小縣城裡面,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更何況同年出生的人很多,有相同特徵也不是奇事。你們對親人的思戀之情我理解,但是……」

看著陶藝茹妝容花得像個調色盤也不管不顧,只拉著自己的腳不撒手,祁晏語氣軟和了不少:「你的妝花了,要不要補一補?」

妝容對女人來說十分重要,如果頂著一張花了妝的臉在外面,就像是穿著一件破衣服在外面晃蕩,都是她們無法忍受的。

不知道有誰說過,如果有個女人寧可頂著一張大花臉也要留住一個人,那她肯定愛極了此人。

「不,」陶藝茹看到祁晏的腳被她拽得發白,飛快地鬆開自己的手,「我是不是把你拽痛了。」

「沒,一點都不疼。」祁晏在心裡苦笑,這個陶姐手勁兒還挺大的。

「對、對不起,你快把鞋襪穿上,別著了涼。」陶藝茹抽噎了一下,低頭撿起掉在地上的襪子,就想要幫祁晏穿上,嚇得祁晏一把搶過她手裡的襪子,自己穿了起來,「謝謝,這些小事我自己來就好。」

宋葵的目光在祁晏與陶藝茹身上轉來轉去,原本還不覺得,現在越看越覺得,這位祁先生有幾個地方長得跟藝茹挺像的,尤其是那對酒窩,簡直就是藝茹的翻版。

被一個女人用這種慈和的眼神看著,祁晏只覺得全身都不自在,當然更不自在的是,等這個女人知道他並不是她兒子時,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一直在黑暗中行走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黑暗中找到了光明,結果走近後光明卻消失了。

在這瞬間,祁晏有些同情這個女人。

「這位女士,帶陶姐去洗個臉,等會兒酒會結束,讓別人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好,」祁晏見陶藝茹並不願離開,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聯絡方式,當然,你也可以到岑家來找我。」

陶藝茹緊緊地捏住這張名片,看了岑柏鶴一眼後,對祁晏道:「對不起,我剛才嚇著你了,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陪我去做一個親子鑒定。」

「好,」祁晏點頭答應了下來,想了想又補充道,「陶女士,萬事莫強求,希望你……不要抱太多的希望。」

陶藝茹笑了笑,這孩子心真軟。

宋葵見到她,心裡暗道不妙,這親子鑒定出來以後,萬一結果不是藝茹想要的,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宋葵與祁晏不知道,對於一位極度思念孩子的母親來說,當這個孩子出現時,她的靈魂深處就會產生反應,這是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

作者有話要說:對於錢錢來說,父母只是一個名詞,師父早已經代替了他們的位置。但對於陶藝茹來說,孩子是她所有的感情寄托。所以兩人的情緒完全不對等,也不在一條線上。

第135章 超過了99.95%,達到了99.98%以上

陶藝茹被她的朋友扶去補妝了,祁晏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錢錢?」

「我沒事,」祁晏搖了搖頭,歎口氣道,「我就是覺得這事鬧得跟拍電視劇似的。」

站在旁邊的鄧琳琳默默點頭,確實挺像拍電視劇,只是祁大師跟這位先生之間的感情好像有些不對勁?不過身為一家文學創作公司的主編,鄧琳琳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能問,甚至連好奇的心思也不能表露出來,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男神:「祁大師,今天這事真對不起,要不是我,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情來,對不起。」

「沒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祁晏見對方愧疚得快把腦袋縮進脖子裡了,笑道,「萬一陶女士真是我媽,我還要感謝你讓我們母子團聚啊。」

鄧琳琳乾笑,這個玩笑真是一點都不好笑,而且看祁大師這表情,恐怕也沒覺得剛才那位女士是他的媽媽。

作為女性,她其實挺同情陶女士,看她剛才哭得那麼傷心,甚至不顧一切形象,抱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腳痛苦,可見她這些年肯定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她的孩子,所以才會在看到一絲希望時如此失態。

便是祁大師自己,在對方做出如此駭人的行為後,也沒有生氣,想來也是因為看到了對方那份母親對孩子的眷念之情。

「那、那我不打擾你們了。」鄧琳琳又向祁晏道了一次歉,又要了祁晏一張名片以後才離開,走遠了以後才想起,最近同事總是抱怨旗下的作者更新文章不積極,不如讓老闆請祁大師來公司改一改風水,沒準那些患上拖延症的作者就能痊癒了。

就是不知道風水對這個有沒有用?

陶藝茹補完妝回來,祁晏與岑柏鶴已經離開了,她黯然地看著好友:「那個孩子是不是怨我這些年沒有好好照顧他,所以才這麼避開我?」

「你別這麼想,我看那個孩子人挺好,不像是冷心冷情的人,」宋葵不明白好友為什麼如此篤定祁晏就是她的兒子,既擔心她希望落空最後受不了,又不想說難聽的話掃她的興,「明天早上你就能跟他見面,別擔心。」

「嗯。」陶藝茹抿了抿嘴唇,剛走了幾步,就有一個女人攔在樂她前面。

「哎喲,這不是陶老闆嗎?」拎著包的女人嘲諷笑道,「這是被人欺負了,眼睛紅腫得這麼厲害?」

「姚太太有心思管別人,不如看好自己的老公?」陶藝茹從不在別人面前吃虧,聽到姚太太取笑自己,「姚太太你說是不是?」

姚家也是一攤子爛事,姚孟經常在外面尋花問柳,十分不是東西。原本陶藝茹還挺同情姚孟的老婆,可是當她聽到這位姚太太在背後嘲諷她沒有男人沒有孩子,是個滅絕師太以後,就與這個女人沒什麼好說的了。

自己老公那個德行,不願意離婚是她的自由,沒事去說別人閒話,這就是人品有問題了。

「陶女士,不好意思,打擾了,」一位服務生走了過來,把一張便條遞給陶藝茹,「這是一位姓祁的先生留給您的。」

陶藝茹打開便條,上面寫著讓她早些休息之類的話,雖然只有寥寥幾句,但仍舊讓她喜笑顏開,小心翼翼地把這張便簽放進了包裡後,陶藝茹看了眼滿臉八卦的姚太太,「姚太太,夜深露重,你還是早些回家休息吧。」說完,再也不理會她,踩著高跟鞋優雅地朝外面走去。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有兩個野男人追求嗎?」姚太太低聲罵了一句,開始在心裡偷偷扒拉,這位給陶藝茹送便簽的祁先生究竟是誰。帝都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家彼此就算不熟悉,但至少也聽說過名號,但是她可從沒有聽說過什麼姓祁的,恐怕也不是什麼上得檯面的男人。女人再有錢,再有地位又有什麼用,一過了四十歲,沒男人沒孩子,也只是個生活中的失敗者。

「你管別人有幾個男人追求,閒著沒事就待在家裡看看書,別總會八卦別人的私事。」宋葵一看姚太太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耐地皺了皺眉,轉身看向那個送便簽來的服務生,打開包給了他一筆小費。

姚太太被她這麼一搶白,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恨恨地低聲罵了一句,轉身就開始跟人說,陶藝茹與一個姓祁的男人不清不楚,私生活有多混亂之類。

聽到別人跟她一起嫌棄陶藝茹,姚太太心裡那股子郁氣才慢慢散開,轉身開始與其他人談起名牌包、各種首飾起來。

第二天早上,祁晏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外面下著很大的雪,他看了眼時間,離他與陶藝茹約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於是翻身在被子上蹭了蹭,起床洗漱換衣服。

打開衣櫥,他看了眼裡面的衣服,挑了一件長款大衣。

「柏鶴,你前幾天給我買的圍巾去哪兒了?」祁晏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伸頭就道,「我怎麼找都找不到,是不是阿姨幫我洗了?」

陶藝茹抬頭,與祁晏的雙眼對上。今天的他穿著一條貼身的長褲,上身是一件淺色毛衣,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清爽,也很年輕,最重要的是在岑家,他顯得很自在,可見岑家人確實對他很不錯。

「你的圍巾我全部放在最下面的抽屜裡面,」岑柏鶴放下杯子,看了眼身邊盯著祁晏出神的陶藝茹,「先下來用早餐,等下我去給你拿。」

「好。」祁晏見陶藝茹竟然這麼早就來了岑家,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反應了過來,於是朝對方點頭笑了笑,「早。」

這個時候再叫她陶姐,好像也有些不合適,叫陶阿姨又怕把人叫老了,等親自己鑒定出了結果,發現兩人不是母子關係,以後見面就尷尬了。

「我是不是來得早了點?」陶藝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晚上她一宿都沒睡好,好不容易熬到六點多,就開始收拾打扮趕過來了。實際上在聽說祁晏還沒起床後,她就有些後悔了,萬一她打擾到這孩子睡覺怎麼辦?

幸好岑柏鶴也沒有堅持去叫祁晏睡覺,她才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早起是好習慣,」祁晏走下樓,「你用過早飯了嗎,如果沒用的話,就跟我吃頓便飯吧。」

「好。」陶藝茹看著祁晏點了點頭。

早餐的氣氛很好,陶藝茹注意到祁晏用餐禮儀很好,岑家對祁晏也十分尊敬,是發自內心的尊敬,而不是表面客氣,內裡卻瞧不起的那種態度。

她本人不喜歡喝牛奶,但還是把面前這杯喝完了,因為這是祁晏親手倒的。

岑柏鶴先用完早餐,他起身到樓上找到圍巾,順便把祁晏扔在床上的外套與手套拿了下來,見祁晏跟陶藝茹也用完了早餐,便開了口,「我們走吧。」

陶藝茹愣了愣:「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嗎?」

「上班什麼時候都可以,」岑柏鶴把外套遞給祁晏,讓他穿上以後,幫他戴上圍巾,「有關錢錢的大事,我陪著才能放心。」

「錢錢?」

「哦,那是我小名,」祁晏嫌棄地看了眼厚厚的手套不想戴,不過被岑柏鶴瞪了一眼後,還是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

陶藝茹見他們兩個,一人懶洋洋只伸手,一個人樂在其中的給人戴圍巾戴手套的,感覺自己以前對岑柏鶴的印象可能有些誤會。可是看著兩人關係如此親密,而她只能當個外人站在這裡,陶藝茹心裡就非常的不是滋味。

祁晏一行人去的不是醫院,而是岑家自主投資的科學研究室,這裡有時下最先進的各項儀器,做一個親子鑒定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而且還不用像外面的醫院要等上好幾天。

為了結果的準確性,工作人員給兩人抽了血,取了頭髮以及口腔表皮,然後解釋了一下鑒定的流程。

「那大概多久可以拿到結果?」陶藝茹根本沒興趣聽這些所謂的流程,腦子裡只想著什麼時候出結果。

工作人員看向岑柏鶴,見他點了點頭以後,便回答道:「最快五個小時就能出來。」

「五個小時……」陶藝茹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早上八點過五分,五個小時後就是中午一點。她回頭看了眼祁晏,雙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極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我知道了,謝謝你。」

「陶……女士,要不我們等五個小時再過來?」祁晏見陶藝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知道她現在肯定沒有心思做其他事,「附近有咖啡廳,我們去喝杯咖啡,坐著慢慢等。」

陶藝茹原本想一直守著這裡,可是轉頭又想到喝咖啡有機會與祁晏多說幾句話,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好。」

「三位貴客,想要喝點什麼?」

「咖啡就好。」

「等等,兩杯咖啡,一杯奶昔。」岑柏鶴跟服務生說明以後,轉頭跟陶藝茹解釋,「錢錢他不愛喝咖啡。」

陶藝茹點了點頭,面上有了幾分失落之色,「對不起,我都不知道。」她以為時下的年輕人都喜歡喝這些東西,所以才會想也不想的讓服務員拿三杯咖啡過來。

「這不怪你,怪我口味比較特別,一般人沒我這麼多毛病。」祁晏笑瞇瞇的拿過點單機,又加了好幾道點心。

陶藝茹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便勉強笑了笑。等飲料與點心上來以後,陶藝茹猶豫了片刻:「你能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一些事嗎?」

祁晏對上她希冀的雙眼,擦了擦自己的嘴:「你想聽哪些方面的?」

「你的父母對你怎麼樣,小時候……過得苦嗎?」陶藝茹記得祁晏說過,說他出生在偏遠小城鎮,以十幾年前的經濟水平來看,偏遠城鎮的生活條件肯定不會太好。

「我沒有父母,」祁晏愣了一下,想起陶藝茹根本還不知道這件事,「我從下被我師傅收養,不過他老人家一直很用心的教導我,所以過得挺好的。」

陶藝茹恍惚地笑了笑:「那、那就好。」

她又太多的話想問,可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問,所以最後只能沉默下來。

祁晏從她的表情看出些她的想法,便道:「雖然我覺得你可能認錯了人,不過能有這段經歷,也算是緣分,我跟你講講我遇到的一些趣事,你不會嫌煩吧?」

「不會,不會。」陶藝茹頓時喜上眉梢。

祁晏在心底歎了一口氣,便開始說一些往事,比如當了班幹部、拿了獎學金、高考拿了全省排名前五的好成績、在大學遇到好兄弟之類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陶藝茹聽得如癡如醉,時不時還問一些祁晏的口味愛好,言談舉止間充滿了小心,唯恐自己一句話說的不對,一個動作沒做好,就會引起祁晏的不快。

「真好,」聽完祁晏與幾個好友的趣事以後,陶藝茹臉上也多了好幾分笑意,「你是個很了不起的年輕人。」

生活在教學質量不算太好的偏遠城鎮,卻能考出全省前五的成績,並且性格開朗,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他的師傅對他一定很好,而且很用心的在教他。

她很高興,也很感激,自己的孩子能遇到這麼好的人。

「你別這麼誇我,我比較害羞,」祁晏看了眼時間,「快到一點了,我們先去吃個午飯,然後去拿測試結果,時間應該剛剛好。」

話音剛落,岑柏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研究室打過來的。

「老闆,結果出來了。」

岑柏鶴看了眼祁晏,語氣平淡:「怎麼樣?」

「兩人DNA的相似度已經大大地超過了99.95%,達到了99.99%以上。」

「親緣係數確認是母子無誤。」

岑柏鶴捏著手機看向對此一無所知的祁晏,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居然……是真的?

第136章 貴圈可真亂

「你確定?」

「是的,兩人親權指數為7.75乘以10的八次方,所以存在親生的血緣關係,母子概率為99.9999%。」

「怎麼了?」祁晏注意到岑柏鶴神情有異,以為是公司出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是不是……是不是鑒定結果出來了?!」陶藝茹首先想到的,只有這一件事,別的全都不在她思考範圍內。

岑柏鶴掛了電話,目光在陶藝茹身上掃了一眼,深吸一口氣後對祁晏道:「錢錢,我有一件事跟你說。」

祁晏見他這個樣子,知道可能不是什麼小事,「說吧,我挺得住。」

「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你跟陶女士的親權指數大於10000。」

「什麼意思?」祁晏後悔自己對生物遺傳學的知識不感興趣,所以岑柏鶴這句話說出來以後,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跟……陶女士存在親生血緣關係,」岑柏鶴見祁晏呆呆傻傻的站在那裡,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錢錢,你有媽媽了。」

祁晏茫然地看著岑柏鶴,腦子嗡嗡作響。

怎麼可能?!

「孩子!」陶藝茹一把摟住祁晏痛哭起來,「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祁晏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陶藝茹摟住自己的肩膀哭泣,半晌才彷彿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他從未與女性如此接近過,所以只能僵硬地站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柏、柏鶴,」祁晏眼巴巴的看著岑柏鶴,臉上滿是為難。

「陶阿姨,」岑柏鶴走了過來,小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去談。」這個咖啡店雖然環境隱蔽,但是涉及個人隱私問題,還是不太適合拿到這裡來說。

「好。」陶藝茹不想嚇到祁晏,她現在即便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在看到自家孩子顯得有些僵硬的姿態,就收回自己的情緒,想要祁晏更自在一些。

三人下樓,恰好郭可帶著一個帶著帽子墨鏡的年輕女人往上面走,見到他以後 ,郭可臉上露出喜色,一邊讓服務員給祁晏免單,一邊向祁晏問好,「若是知道大師您要來,我早該趕過來的。」

「沒事,我就是陪朋友還有……家中長輩來這裡坐一坐,」祁晏淡笑,「你不必如此客氣。」

「原來如此,」郭可見祁晏身邊的女人氣質高雅,光她手上提的那個包都是全球限量款,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她以為這是想要請祁晏辦事的顧客,便不再多問,「既然您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您了。」

「那以後有機會再聊,」祁晏看了眼郭可身後的年輕女子,朝她點了點頭。

陸璇沒有想到祁晏竟然把她認出來了,她取下眼鏡,朝祁晏微微鞠了一躬。

別人不知道,但是對她來說,祁晏就是她即將踏入萬丈深淵時拉了她一把的人,儘管恐怕連祁晏自己都不記得這件事了,但她卻沒有忘記。當初她剛進圈子的時候,承了魯國嘉的一份人情,所以在魯國嘉出了事以後,她就把祁晏介紹給了郭可。

圈子裡養牌子的,敬小鬼的,拜大仙的,什麼人都有,就連她自己也曾去拜過仙求過神,現在她才明白過來,當人犯了錯,求什麼神仙都沒有用。

為人者,唯有自尊,才有人尊之。

祁晏沒有避開不陸璇這個禮,他朝對方淡淡一笑,走下了樓。

等祁晏離開以後,陸璇重新戴上墨鏡,小聲道:「郭姐,剛才祁大師身邊的兩個人,一個是岑家五爺,一個是國內十大女富豪之一陶藝茹。」

當初她跟孫翔在一起的時候,曾在一個聚會上見到過陶藝茹,當時孫翔的母親在陶藝茹面前做盡了點頭哈腰的姿態,然而陶藝茹從頭到尾只跟她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客套話,就這樣孫翔的母親還跟她吹噓了好幾次。

這位商場的鐵娘子竟然也會讓人看風水算命嗎?

祁晏一行人去研究所拿了報告,報告各項數據告訴他,他確實是陶藝茹的孩子。

想起自己之前算的那個八字,祁晏不禁覺得有些可笑,屬於陶藝茹的沈溪確實是死了,活下來的是一個生辰八字不詳的祁晏。日下有安為晏,《小爾雅》中曾記載:晏,明也。

他原本該早夭於黑暗,卻因為有了光明與溫暖,所以又活了下來。

看到確切的結果,祁晏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接受這段突如其來的親情,但是卻沒有自己幼時盼望的喜悅。

小時候,他曾羨慕過別人有爸爸媽媽,剛去念小學的時候,甚至有不懂事的熊孩子罵他是野孩子,被他揍了好幾次以後才老實下來。不過那時候的他才七八歲大,雖然揍得別人哭爹喊娘,但是內心也曾想過,等他以後他爸媽找到他,他一定不理他們,讓他們對著自己又哭又求饒,那樣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