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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能讓老大傷心成這樣,肯定不會是什麼小事。

「錢錢,我爸媽還有我未婚妻……沒了。」

沒了?

祁晏先是一驚,聽到老大悲傷到極點的哭聲,他覺得一切安慰都是蒼白的,「你要注意休息,我馬上訂機票趕過來。」

老大雖然傷心到極點,但是不想祁晏這麼來回折騰:「沒事,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你不用專程過來了。」

「你再說這樣的客套話,我就生氣了啊,」祁晏語氣很堅決,「你的爸媽也是咱們這些兄弟的爸媽,我來送爸媽一程,你還攔著不成?」

老大捏著手機,看著靈堂上他爸媽的照片,失聲痛哭起來。

祁晏聽著手機那頭的哭聲,心情同樣十分低落,他抬頭看向岑柏鶴,「柏鶴,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我現在……」

「我明白,」岑柏鶴伸手摸了摸祁晏的頭頂,對他溫柔一笑,「你別難過,我送你去機場。」

祁晏微微點頭,跟在岑柏鶴身後悶悶地往外走。剛坐上車,林碩與王航先後都打了電話過來,林碩最近請假有些多,所以忙著做一個科研題目,要晚幾天才能過去,王航在自家公司上班,翹班也沒有誰敢說他,所以給他老子打了聲招呼後,就跟祁晏約好在機場見面。

幸好最近是旅遊淡季,就算是當天的機票也不難訂,岑柏鶴讓人幫訂了兩張去S省的高等艙機票,一路上有意開導著祁晏的情緒,「我會在S省那邊給你安排好接待的車輛與司機,到了陌生的地方,有本地司機會方便很多。」

「謝謝。」祁晏喉嚨有些哽,他沒有父母,所以就格外希望身邊的朋友家庭幸福,有父母的疼愛,現在老大出了這樣的事,他不用想就能猜到老大會有多難過。

「你不用跟我說謝謝,只要你去了s省好好保重身體,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岑柏鶴拍了拍祁晏的後背,對開車的司機道,「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

車子在路口邊停下,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把一個十寸左右的行李箱放進了後備箱裡。

一路到機場都很奇跡的沒有堵車,岑柏鶴陪著祁晏下車,把後備箱裡的行李箱提了出來:「你這一去可能要待幾天,剛才你走得急,所以我就安排人給你準備了幾套換洗的衣服。」

「s省那邊溫度比我們這邊要暖和一點,但是晝夜溫差大,你注意不要感冒了,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趕過去,就算我趕不過去,S省那邊也有我的人脈,不要讓自己受委屈,遇到不長眼的人,不用給他面子,萬事有我給你頂著。」

岑柏鶴還在唸唸叨叨,祁晏忽然伸手抱了抱他:「我很快就會回來,別擔心,柏鶴爸爸。」說完,拎起地上的行李箱便挑了最近的一個入口進了。

轟!

火山大爆發,彗星撞地球,侏羅紀時代恐龍全都復活,岑柏鶴整個人都愣住了,只能傻呆呆的看著祁晏進了機場大廳入口。

「五少,五少?」司機見岑柏鶴一直都沒上車,開門下車見岑柏鶴呆呆站在原地,小聲提醒道:「五少,這裡不讓停太久的。」

今天的天氣不熱啊,為什麼五少的耳朵跟臉這麼紅?

「錢錢,這邊!」王航看到祁晏後,朝他招了招手,「時間快不夠用了,我們快去辦登機手續。」

兩人行李都不多,所以拿到登機牌以後,也沒有辦行李托運,過完安檢以後,就去找登機口。

王航的興致不太高,他拖著小行李箱,對祁晏道,「錢錢,你以前沒有幫老大算過嗎?」

「算過,」祁晏沉默了片刻,「他父母本來有長壽之命。」

「你的意思是說,叔叔跟阿姨的死因有些可疑?」王航音量陡然提高,引得好幾個人都回頭看他,他也顧不上別人的眼光,急忙追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現在也不清楚,」祁晏搖了搖頭,「老三,沒有什麼事能百分之百肯定,就連一隻蝴蝶多拍一下翅膀就有可能引起海嘯,人的生死又怎麼可能一成不變?」

王航聞言沉默,也許錢錢說得對,如果一個人盡信命,人這一生還有什麼盼頭與驚喜?

傍晚六點多,郭柯嘉在候客廳轉來轉去,來機場前,總經理親自把他叫到辦公室,讓他這幾天一定要好好接待這位從帝都來的貴客,對方要做什麼,都要全程配合,不能讓對方有半點不滿。

作為總經理的御用司機,他非常受總經理的信任,這次總經理把事情交給他,就說明了這次來的人物有多重要。雖然總經理沒有說明這個人的身份,但是看到總經理為了迎接這位貴客,把他最好的一輛車都貢獻了出來,可見此人身份有多不凡。

幸好這位貴客是個男人,如果是個女人,他鐵定要以為這是大老闆夫人了。

把手裡的接待牌高高舉起,郭柯嘉怕貴客看不到他,還特意把名字用顏料筆加粗了。大屏幕上提示從帝都飛過來的航班已經落地,怎麼過了二十分鐘還沒有見到人出來呢?

就在他擔心自己沒有接到人時,兩個拖著行李箱的年輕帥哥走了出來,一個看起來活潑陽光,一個看起來親和可愛,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兩人似乎已經習慣了做發光體,所以對路人的目光沒有半點不自在,反而低頭小聲說著什麼。

那個親和可愛的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似乎注意到了他手裡的接機牌,於是朝他走了起來:「你好,我是祁晏,請問您是王先生安排來的接待人員嗎?」

「祁先生您好,我是裕祥酒店總經理的助理,鄙姓郭,祁先生叫我小郭就好,」雖然這位祁先生看起來很溫和,但是郭柯嘉卻半點都不敢怠慢,他朝祁晏身邊的王航笑了笑,「車子停在外面的停車場,兩位貴客請隨我來。」

「那這幾天就麻煩郭哥了,」祁晏介紹了一下王航,「這是與我同行的朋友,姓王。」

「王先生您好。」

「你好。」王航看了眼祁晏,看這接待人員的態度挺熱情,難道是岑柏鶴安排的?

「祁先生,不知道您跟您的朋友準備去哪兒?」郭柯嘉把車開出機場後,小聲道,「如果二位沒有安排的話,可以下榻我們酒店,房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祁晏看了眼自己跟王航身上皺巴巴的衣服,「那我們先去酒店洗個澡,換身衣服。」

「好勒!」郭柯嘉在心裡鬆了口氣,他經常接待一些從總公司來的高層,這些人往往說一套做一套,讓人摸不準他們究竟想幹什麼,像這樣有事說事的人,反而讓人更省心。

到了酒店,王航看到這邊給他們兩人安排的酒店竟然是總統套間,換好衣服後對祁晏道,「岑五爺對你可真夠意思的。」

這簡直就是全程跟蹤服務,就算是親爹也不過這樣了。

祁晏想到自己走之前岑柏鶴說的那些話,失笑道:「他要能生出我這麼大個兒子,我還真願意叫他爸爸。」

王航忽然想起錢錢沒有父母,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實在太欠,當下便岔開話題,「這會兒都七點多了,我們還要去老大那裡嗎?」

「先去看看吧,」祁晏歎了口氣,「不然我也不放心。」

王航沉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反對祁晏的這個提議。

第93章 對門住的是誰

「你說什麼,祁晏離開帝都了?他去哪兒了?」黑西裝男人聽到下面的匯報,肺都差點氣炸。

之前他們襲擊了幾個年輕一輩的玄術師以後,相關部門就把這些玄術師門保護得很好,說他們把這些玄術師當做珍稀寶物來保護都不為過。現在他們好不容易查到年輕術士界裡一位比較有前途的大師行蹤,而且還針對他制定了襲擊計劃,結果這個襲擊對像卻拍拍屁股走了!

是這個人的運氣太好,還是他們太倒霉?

「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從岑家出來以後,就一直趕往機場,隱在暗處保護他的車有好幾輛,有些是特殊小組的人,有些是岑家的私人保鏢,我們的人不敢跟上去。」

「媽的,」西裝男不甘心的罵了一句,「這個人是屬貓的嗎?」

運氣這麼好,每次他們想要做點什麼,就差一點點才能成功。

但就是這一點點,讓他們心裡憋屈了很久。

「查,讓人去黑航空公司的系統,把乘客資料調取出來。」

眾人沉默。

在華夏境內攻克航空公司的內部系統,這是當華夏沒有黑客還是怎麼的?這又不是拍黑客電影,隨隨便便玩這一手,是想被抓進去喝茶嗎?

有這樣一個豬隊長,他們覺得心很累。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隊長,您是在開玩笑嗎?」一位勇士站出來問。

「誰跟你們開玩笑。」隊長氣憤地拍桌子,「你們來來回回折騰了這麼久,成天想這個辦法,那個辦法,結果連人家的根基都沒有傷到,我哪還有心情跟你們開玩笑!」

不,我們寧可你在開玩笑。

不知道為何,他們內心竟感到絕望起來,莫名有種自己是反派炮灰的心酸感。

馬松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怔怔地看著牆上的照片出神。

照片是前幾天拍的,他、未婚妻還有他爸媽都在一起,拍了一張漂亮的照片。照片上所有人都在笑,就連他養的狗,都在鏡頭前吐著舌頭賣萌,那時候他媽還說,這張照片可以拿來當做全家福了,掛在客廳的牆上,肯定能讓不少人都羨慕。

當初的他有多幸福,現在的他就有多痛苦。

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馬松抱著頭痛哭起來,整個屋子除了他的哭聲,再沒有一絲聲響。

「嗚汪!」

「汪汪!」

一個毛茸茸暖烘烘的小傢伙靠了過來,伸舌頭在他手臂上舔了舔。馬松抬起頭,看到朝自己搖尾巴的愛犬,打了一個酒嗝,抱著狗繼續哭。小狗尾巴掃了掃,便乖乖地不動了,任由主人抱著它撒嬌。

突然,它的耳朵立了起來,外面有人!

「錢錢,你確定是這裡?」王航看了眼貼著福字的大門,回頭望了望對門這家,看到這家大門上面掛著一面小銅鏡,這個銅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東西了,看起來霧濛濛灰撲撲的,他下意識就不太喜歡這個。

「錢錢,那是什麼?」王航指了指那面銅鏡,小聲道,「看起來怪怪的。」

「那是辟邪鏡,」祁晏看著這面鏡子,臉色不太好,「很久以前,人們發現家裡運勢不太好的時候,就認為是沾上了邪崇。所以就會有人在屋前窗後掛上一面鏡子,辟邪鎮宅。」

「可是這鏡子對了老大家的門,不等於是把邪崇趕到老大家了嗎?」王航覺得這家人做事挺損的,不管這事靈不靈,但是把鏡子對著別人家正大門,總是不太好。

「是啊,」祁晏冷笑一聲,「或許是這家人不知道規矩,也或許是他們有意為之。」

聽到這,王航打了個寒噤,更加覺得這個銅鏡怪異了。

「老三,老四?」馬松拉開門,看到門口的兩個人時,整個人還有些發懵。

「汪汪汪。」小狗圍著祁晏與王航跑了兩圈,不時去嗅他們身上的味道,見自家主人把這兩個陌生人都迎進了家門,它就老老實實的進屋,沒有再對著兩人叫喚。

祁晏一進門就聞到屋子裡濃郁的酒味,以及沒有完全散去的煞氣。他沉著臉拉開客廳的窗簾,打開窗戶,讓外面的新鮮空氣透進來以後,才轉身對老大道,「老大,你喝了多少?」

馬松搖了搖頭,抹了一把鬍子拉碴的臉:「兩位兄弟,這次真是對不住,讓你們大老遠跑這一趟。」

祁晏與王航都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陪他在滿是酒氣的客廳裡坐下,然後陪著他一起喝酒。

祁晏不喜歡喝酒,覺得這個東西味道不好還誤事,但是在這個時候,他除了陪老大喝一場,什麼都做不了。只不過在這之前,他用手機叫了一些養胃的下酒菜以及補湯。

一邊喝酒,一邊喝湯,三個大老爺們抱在一起哭了一場,醉醺醺的熬過了這個難以忍受的夜晚。

第二天三個人起得很晚,可能是因為哭了一場的原因,老大神情雖然仍舊很低落,但是眼睛裡面總算有了一絲活氣。看到他這樣,祁晏與王航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三個人擠在廁所裡刷牙,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又找到了當初剛認識的感覺。

「謝謝你們,」馬松覺得自己很不幸,又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有兄弟願意陪著他。

馬松父母的遺體還擺在靈堂上,靈堂是馬松在墓葬公司租的,價格昂貴無比,但是馬松卻捨不得父母受一點委屈。三人趕到靈堂上,給二老上了香,磕了頭以後,才退了出來。

「馬松!」

一個中年婦女帶著十幾個人衝了過來,她一把抓住馬松的衣領就嚎哭起來:「你賠我的女兒!你賠!」

幾個女人圍著馬松又捶又打,而他彷彿失去了反抗能力一般,任由他們把他當做沙包一樣推來推去,王航看不下去,想要衝上去把這些女人拉開,但是卻被祁晏攔住了。

「他們是老大未婚妻的家人。」祁晏看著這對神情憔悴的老人,心情十分複雜。

「可是老大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現在對著老大又打又罵算什麼?」王航年輕氣盛,見不得自己的好兄弟這麼委屈,「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老大受委屈。」

「我知道老大是無辜的,實際上這對父母心裡也明白,他們只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才會把怨恨轉移到老大的身上,」祁晏移開視線,不想看這場鬧劇,「更何況,也許這些人這麼鬧一場,老大心裡會好受一些。」

有時候人的情感是沒有道理的,明明這對父母知道,這事跟老大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接受不了女兒死去的他們,會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女兒跟馬松在一起,女兒就不會坐上那輛車,也更加不會失去性命,這一切怪誰?

怪老天,還是開車不遵守交規的司機?

司機已經被警方帶走,他們唯一還能怪的,也就只有老大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他卻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大挨打,所以祁晏還是衝進了人群。早就急得跳腳的王航見祁晏衝進了人群,也趕忙跟了上去。

「叔叔阿姨,請你們冷靜一點,」祁晏攔在馬松面前,手臂不知道被誰擰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知道你們心疼孩子,我也理解你們的心情,就連我哥他也理解。你們看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哥還過一次手嗎?」

女方家長見有兩個不認識的年輕人衝了過來,不僅沒有還手,而且還好聲好氣的跟他們說話,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動手,大傢伙彼此看了一眼,見孩子他爸點了一下頭後,便往後退了一步。

「叔叔阿姨,我姓祁,您叫我小祁就好。」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祁晏頂著一張討長輩喜歡的臉,朝女方父母又是笑又是討好的,讓這對父母口裡難聽的話也沒機會講出來。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想在場所有人都很難過。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我跟朋友昨天及時趕到,松哥他大概已經醉死在家裡了,」祁晏沉著臉朝這些長輩鞠了一躬,「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也不想接受這種事實,但是我懇請你們,你們怨他,恨他,想要揍他出氣,這樣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請你們不要在伯父伯母的靈堂前這樣做,因為……」祁晏回頭看向靈堂,「因為他們也是父母,肯定捨不得自己的孩子獨自留在這個世界上,還被人如此責備打罵。」

女方母親忽然捧著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口中不斷念著女兒的小名,可是這一次她沒有罵馬松,也沒有怨誰,但是這一聲比一聲悲切的哭聲,卻比任何責罵都讓人難受。

「小伙子,」女方父親抖抖索索著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拿出打火機想要點燃時,抬頭看了眼靈堂,又抖著手把煙放了回去。他憔悴滄桑的臉上滿是疲倦與悲傷,「我們家囡囡這麼好,怎麼就遇上這樣的事呢?」

祁晏沉默著沒有說話,不過這位父親也沒打算聽祁晏的答案,他看了看蹲在地上痛哭的妻子,又看了看被他們揍得嘴角出了血的馬松,抹了抹眼角的淚,伸手扶起地上的妻子,與其他親戚一起,蹣跚著離開了這裡。

或許他們不會再來找馬松的麻煩,但是也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祁晏跟王航買了雲南白藥給老大噴了噴,女方家親戚雖然憤怒,但還算有分寸,沒有揍要害的地方,所以老大只是一些皮外傷。

祁晏忍了忍,終於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了口:「老大,你家對門住的是誰?」

第94章 跨越萬水千山

原來老大家裡這套房子,是單位集資建房,住在他家對面的是馬伯父單位上的同事,馬松還親切的稱呼他為叔叔,看樣子兩家私下的交情應該還不錯。

祁晏又想起快要畢業的時候,老大曾在寢室裡說過,他爸升為了校長,還在家裡擺過一桌。

「錢錢,你怎麼了?」王航看祁晏這表情,就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當初競選校長的時候,你這位對門的叔叔參加過競選嗎?」祁晏臉色不可能好得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家人在門口掛銅鏡的行為,就真不是巧合。

「老羅,老馬一家出了這些事,家裡只剩下小松一個人,我們能幫就幫一把吧,」女人擦著桌子,朝客廳對門忘了一眼,歎口氣道,「好好的怎麼就出這種事了?」

老羅沉默地聽著沒有說話。

「我看你上次請來的風水大師一點都沒有,說什麼交好運,多富貴,結果好運富裕沒看到,你的多年好友卻出了事,」 女人一邊拖地,一邊絮叨,「就說這些江湖騙子的話不可信,也不知道你腦子裡怎麼想的,好歹也是念過大學的人,怎麼還有這種封建迷信思想。」

「行了,」老馬不耐煩地打斷女人的話,「你整天嘮叨個啥,煩不煩?!」

眼看著夫妻兩人就要吵起來了,敲門聲適時打斷了這一觸即發的氣氛。

老羅在外面一直是笑容可掬的樣子,所以他瞪了老婆一眼,轉身便掛上了一臉笑去開門。

打開門他最先看到的就是兩個陌生青年,兩人身後站著瘦了一圈的馬松,他捏著門把的手緊了緊,「小馬啊,快進來坐,這兩位小友是?」

「羅叔,他們是我在帝都的朋友,這次來、來給我幫忙的,」馬松想要擠出一個客套的笑意,但是扯了扯嘴角,這個笑容終究沒有成形。

祁晏的視線卻掃到了羅家大門正對的牆上,那裡擺著一面八卦鏡,但說它是八卦鏡,又不像是正宗的八卦鏡,因為八卦圖形錯了,還透著一絲絲邪氣。

三人進門坐下,一個中年女人給他們端來了茶水點心,看起來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

「阿姨,牆上的八卦鏡真漂亮,看起來好像是古董,」祁晏現在做派就是一個沒禮貌的小年輕,「前段時間我有朋友在收這類,聽說要值六位數以上呢。」

「嗨,就這破銅爛鐵能值什麼,」阿姨又端了一個果盤過來,放到祁晏面前,「別說六位數,我看四位數都沒有。」

祁晏撓頭笑了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是嗎,我就是看朋友收過這樣一個類似的,他花了整整二十萬。」他伸出兩根手指,臉上閃閃發光,彷彿為自己能認識這樣的有錢人感到自得,「我還以為阿姨家裡這個,也有這麼值錢呢。」

老羅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太舒服,這馬松從哪認識的朋友,進門沒幾句話就吹噓起來,而且就拿著一件價值二十萬的八卦鏡吹噓?

如果要說兩百萬兩千萬之類的,他也就忍了,二十萬有什麼值得一提的?

阿姨也覺得這個年輕人是說話有些失禮,不過上了年紀的人,對年輕人總歸能多幾分寬容心:「現在這些玩收藏的,真真假假也讓人看不明白,價錢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喜歡。」

「是啊。」祁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視線在羅叔家裡掃視了一遍,心底隱隱發涼。

這竟是一個聚氣去煞陣,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把煞氣送出門就好。可是偏偏這屋子門外擺了一大一小兩個八卦銅鏡,就成了聚氣送煞陣,這煞氣還送到了對門家裡。

這種手法已經沒有多少人用了,倒是在二十年前,西南方有一些承祖師手段的木匠懂得這個。那時候每家每戶還流行打傢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到家居商城購買,所以不管哪家請了手工匠人,都會客氣款待,就怕這些匠人在一些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做手腳,惹得他們家宅不寧。

現在這種聚氣移煞法,也是過去常用的祈求新居新旺的方式,不過大家都知道該避諱什麼,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但是再好的方法,落到有心人手裡,都會變成害人的法子,比如說羅叔家裡這種擺設,原本是很好的,可是偏偏就多了兩個八卦銅鏡,而且還是帶著邪氣的八卦鏡,簡直惡意滿滿。

祁晏站起身走到那個八卦銅鏡前,伸手摸了摸後,才不好意思的看向阿姨,「對不起,阿姨,我能看看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