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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早上五點過後,飛機在王鄉鎮所在的市區停車場降落,剛下飛機,早就等候在機場的軍區官兵立刻把他們接到了車上,一路開出了機場。

在這個時間段,路上的行人很少,偶爾有路人看到一長排軍用吉普開過,也只以為是這些士兵要去哪兒演習,壓根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祁晏與趙大師坐在同一輛車上,這次進山所有人都要關閉通訊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蹤。

從市區到王鄉鎮大概有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祁晏靠著椅背打了一會兒瞌睡,睜開眼時,車子就已經進入了王鄉鎮的地界。

王鄉鎮是整個縣區最繁華的鎮,縣級部門單位建築全在這個鎮上,所以鎮上這個時候非常的熱鬧,祁晏他們所乘坐的吉普車經過時,還引起了不少人好奇的打量。

祁晏看著車窗外有些陌生的街道與建築,覺得這裡已經不太像他當初離開時的王鄉鎮了。不過這樣也挺好的,道路寬敞乾淨了,建築也越來越漂亮了,說明當地經濟發展,老百姓日子好過了。

人行道上,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在前面搖搖晃晃的走,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臉上滿是疼愛與關心。

看到這一幕,祁晏忍不住笑開,這樣真的挺好的。

「兩位大師請坐穩,馬上要進入山路了,路況不太好,會有些顛簸。」

說路況不好,那是委婉的說法。祁晏坐在車裡搖來晃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顆關在罐子裡的皮球,要不是早上沒吃飯,他大概連早飯都要吐出來。

難怪接他們要用吉普車,如果是其他底盤低一點的車,根本就開不上來。

「柏鶴,怎麼了?」岑三哥下樓的時候,見弟弟穿著睡袍在玩手機,頭髮也沒有打理,放在他面前的報紙動也沒有動過。

「我要出去一下。」岑柏鶴沉著臉,拿著手機準備出門。

「等等,你要穿著睡袍出去?」

岑柏鶴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轉身大步上了樓。沒過一會兒,岑三哥看著穿著一件白襯衫,手裡拎著外套就出了門,連扣子都沒有扣好。

「這是怎麼了?」他皺起眉頭,給梁峰打了一個電話。

「梁峰,你們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得到否定答案以後,岑三哥不解地搖了搖頭,柏鶴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去落跑的小新娘……

意識到自己被老婆看的電視劇影響到了,岑三哥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沒人。

岑柏鶴站在祁晏家門口,敲了很久的門,裡面沒有人應聲。他低頭打祁晏的手機,還是關機。

錢錢究竟去哪兒了?

「年輕人,別敲了,人不在家。」住在祁晏對門的這戶人打開一條門縫,「昨天半夜的時候,他跟幾個人一起走了。」

「跟誰走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咧,」說話的胖阿姨道,「我就聽到走廊上有動靜,沒敢打開門看。」

錢錢曾經說過,如果別人敢在他家對他心懷惡意,肯定會受到懲罰,所以錢錢應該是自願跟這些人走的,而且還走得比較急,連一個電話都來不及打,或者說……不能打。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三哥的電話。

「三哥,上面請的大師什麼時候出發?」

「今天凌晨?」

「我知道了……」

吉普車在山上停下後,有幾位大師下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扶著樹大吐特吐,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所以再厲害的大師,在暈車面前,也是束手無策的。

祁晏拍著趙大師的後背,見他吐得差不多以後,把手裡的礦泉水遞給趙大師,讓他漱漱口。

「謝謝。」趙大師有氣無力的跟祁晏道了一聲謝,「還是你們年輕人好,搖晃成這樣,也一點事都沒有。」

祁晏啞然失笑,這可算不上什麼優點。

「鎖虎陣!竟然是鎖虎陣!」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道站在山頭,看著附近幾座山的山頭,嘴唇在發著抖。

鎖虎陣,又名絕命陣,只要這個陣法成功以後,附近的升級與運勢全都會像是被鎖住的老虎一樣,無法掙扎,無法逃脫,唯有被剝奪所有的生命力。

但是讓他們真正感到可怕的不是鎖虎陣,而是鎖虎陣的四周,還被擺出一個天祭陣,以陣套陣,陣中有陣,以整個鎮的百姓運勢與性命為祭品,來催動鎖虎陣,鎖虎陣又給祭天陣提供了足夠的祭品。

以此互相循環,久而久之就像是滾雪球,最後不僅僅是這個王鄉鎮,恐怕連這個縣,這個市都會受到影響。

看著這環環相扣的陣法,祁晏終於明白,魏大師錢大師為什麼會拚命去破這個陣了。因為再過三天就是中秋月圓之時,到時候這兩個陣法,借用月亮的力量,就會勢不可擋。

擺陣之人,借用這裡的山水走勢以及靈器,形成了這麼可怕的陣法,簡直視人命如草芥。

就算是現在,祁晏也能看到運氣與生氣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在此處上空形成了紊亂又可怕的殺戮之氣。

「附近的居民搬走了嗎?」祁晏手心有些發涼。

「我們以這裡疑是發現百年前敵人遺留下的炸彈為理由,讓附近居民搬走了。」向強小聲解釋道,「不過沒法讓整個鎮的人都搬走,我們怕引起百姓的恐慌。」

「搬走也沒有用,」祁晏歎息一聲,「當陣法成功的那一刻,他們的性命已經與這個陣法繫在一起了。」

向強聞言大駭,這怎麼可能?!

「不過,我記得當年外敵入侵我國時,好像沒有從這裡經過吧,」祁晏扭頭問向強,「你們這個借口是不是找得敷衍了一點?」

向強:都這個時候了,您能不能不考慮這種小事?

作者有話要說:錢錢:你們找借口的時候,就不能動動腦子?!

柏鶴:找基友!

第54章 祁大師前途無量

「這個陣法不能強破,一則有生命危險,二則有可能引起反彈,對這片地區居民運勢產生影響。」吐得面如土色的趙大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站在祁晏身邊,「不知大家有什麼好辦法?」

「這個縣總人口有多少?」一位身著青色僧袍的高僧開口,眼中滿是慈悲。

「戶籍人口大約七十萬人,不過這個縣是人口輸出縣,很多人外出務工,實際人口應該在五十萬左右,」祁晏喉頭發冷,「如果這個陣法完全被催動起來,這些人的命格全都會被改變,甚至還會出現大量死亡事件……」

幾十萬是什麼概念,在場所有人心裡都清楚,正因為這樣,他們的態度才會如此鄭重。動一發則動全身,這個賭他們賭不起。

「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幹出這種有悖天道的缺德事兒,」一位乾瘦的道姑開口低罵道,「這跟古籍裡記載的邪魔歪道有什麼差別?」

「又不是拍電視劇,什麼魔道正派的,」頭髮花白的老道低頭看著手裡的羅盤,指針在瘋狂的轉圈,顯然這裡的氣場已經亂到了極點,「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不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而是想辦法把這個陣給破了。」

「道長慈悲,這鎖虎陣與祭天陣環環相扣,動了其中之一,就會受到另外一個反噬,若是兩個同時破解……」高僧面帶難色,他雖是得道高僧,可並不擅長陣法,所以只能盯著陣法無奈歎息。

他低頭唸了一聲佛,捻起佛珠,開始念起經文來,他聲音在山間迴盪,明明是不大的聲音,卻又像是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原本還在山頭翻滾的煞氣彷彿被水沖開的濃墨,雖然仍舊存在,但是卻稀釋了不少。

其他大師彷彿受到啟發一般,各自利用自己擅長的功法,開始壓制這山林間不斷翻滾的煞氣。祁晏看向這些利用自身靈力驅逐煞氣的大師,盤腿在草地上坐下。

一層層靈氣從他身上湧出,從他身邊的草木山石湧出,然後像海浪般不斷湧出,這些靈氣與煞氣糾纏在一起,就像是勢不兩立的仇敵,激烈的爭鬥起來。

與祁晏坐得最近的趙大師心有所感的睜開眼,他雖然沒有以目窺靈的本事,但是祁晏身上散發出的強大靈力場他還是能夠感覺到的。正是因為感覺到,他才會驚駭萬分,這個年輕人究竟是哪位高人的徒弟,竟然有如此強大的靈力場,連他都比不上對方。

陪同大師們前來的特殊小組成員有一些會術法的,加上他們手中有特殊的檢測靈氣儀器,所以當他們發現這些大師散發出的靈氣覆蓋了附近幾座山頭後,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大師不愧是大師,一出手就不同凡響。

陪同特殊小組前來的特種兵隊長高榮華眼神怪異地看著這些上面請來的大師們,感覺自己人生觀變得奇怪起來。這裡總共九位大師,他們或坐、或跪、或伏或立,各個姿勢不同,但是都在神情肅穆的念叨著什麼。他們雖然看不到有什麼發生,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短短幾分鐘內,原本呼吸有些不順暢的胸口變得舒服起來,就連空氣中都帶了一股草木清香味。

「趙隊長,」高榮華走到趙志成旁邊,小聲道,「這些大師在做什麼?」

「在壓制煞氣,」趙志成把一台平板檢測儀攝像區域對準大師,然後放到高榮華面前,「你看。」

高榮華看到顯示屏上,以這些大師為圓心,擴散出五種顏色的雲團,這五種顏色雲團在不斷的擴散,把原本佔領了整個屏幕的灰色氣團一點點擠開了。

「這是什麼?」高榮華茫然的看著這個圖,天氣預報雲雨圖有這麼多顏色?

「大師們的靈力效果監控畫面,」趙志成點了點灰色的雲層,「這些就是陣法散發出的煞氣。」

「這都能拍出來,」高榮華雙手叉腰,看了看那些姿勢各異的大師,又看了看屏幕上五顏六色的氣團,「還真是先進。」

「做哪行都要與時俱進,我們又沒有天眼,如果看不清大師們在做什麼,萬一給他們拖後腿怎麼辦,」趙志成把監控儀放到高榮華手裡,「好奇的話慢慢看,這玩意兒很貴。就這麼一台都能在帝都三環內買一套房子了,你可要拿穩啊。」

「不對,」高榮華一把抓住趙志成,指了指五種顏色的氣團,「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顏色?」

「他們學的功法不一樣,顏色當然不同了,」趙志成小聲解釋道,「不說別的,和尚與道士功法能一樣嗎?」

 高榮華呆呆地捧著這台價值幾百萬的監控儀,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玄幻靈異與科技完美結合的瞬間。

一個小時後,祁晏突然睜開眼,拍拍屁股站起了身,然後看向趙志成等人。

注意到他的眼神,趙志成忙小跑過來,低聲問道:「祁大師,您有什麼需要嗎?」

祁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趙隊長,時間不早,我們是不是該吃點早飯,再找個地方睡一覺?」

「對,」老道長垂著肩膀站起來,「老道士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好好吃頓飯。」他看了眼附近幾座山頭,「現在煞氣暫時控制下來了,只要在月圓之夜前找到解決辦法,就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你們現在著急也沒用,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嘛,我們這些老年人可不能跟你們年輕人比。」

「請各位大師放心,住宿的地方我們已經安排好了,」趙志成也知道他們直接把這些大師拉到山頭上有些不厚道,只是情況危急,他們不得不這麼做,「抱歉,是我們考慮不周。」

「這也怪不得你們,」老道長活了近八十歲,哪會不知道趙志成等人的打算,只不過他覺得這都是小事,並不在意而已。

下山的時候,車開得比上山時還要小心。跟祁晏同車的趙大師剛才吐過一次,已經胃裡空空,就算現在搖晃得這麼厲害,反而不那麼難受了。

「祁大師如此年輕,就有如此高強的能力,簡直讓人驚歎。」趙大師自己也有徒弟,最大的徒弟現在都已經四十歲了,結果連祁晏的一點零頭都比不上。人比人氣死人,如果他能收祁晏這樣一個有天分的徒弟,肯定睡著都能笑醒過來。

「趙大師您謬讚了。」祁晏笑了笑,擺足了謙虛的姿態。

趙大師歎了一口氣:「這次你真不該來。」

踏上飛機前,他就已經聽說了魏大師與錢大師的事情,所以這一次他是抱著凶多吉少的心態而來。或者說,這次來的人裡,幾乎所有人都有了送死的準備。

「趙大師,我在飛機上就說過,出門前我占卜過,這一次我們定能逢凶化吉,化險為夷,」祁晏笑著道,「更何況有你們這些德高望重的大師在,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初生牛犢不怕虎,」趙大師失笑,拍著祁晏的肩膀道,「不過有衝勁,心懷仁德是對的。」

祁晏笑了笑,擺著一副乖乖地後輩模樣,沒有說話。

祁晏以為特殊小組的人,會給他們安排在酒店裡面,結果不知道他們從哪找的一套別墅,把他們九個人安排進了這套別墅裡,還安排了特種兵裡三層外三層的把他們保護了起來。

特殊小組這種小心翼翼地態度,讓祁晏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這好像是在防著什麼。

早餐準備得很清單,剛好適合他們很久沒有用餐又有些翻騰的胃,大家勉強吃了點東西以後,就回房間補眠去了,留下陪伴他們前來的相關部門人員憂心忡忡的坐在一塊兒討論。

「趙隊,你們組的人常跟這些大師們打交道,你看這幾位裡面,誰能做最大的主?」高榮華連續兩天沒睡,現在屋裡只剩下他跟趙志兩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他跟趙志成早年做過戰友,所以私下裡的關係還不錯,不然這次的任務,上面也不會安排他過來。因為涉及的機密太多,如果洩露出去,造成社會負面影響就太不好了。

「都是有名的大師,誰能做主?」趙志成疲倦地捏了捏鼻樑,想要自己變得精神一點,「這種事已經超出我們能處理的範圍,這些大師若是解決不了,那就真是麻煩了。」

「那位祁大師是什麼人,這麼年輕也被你們邀請過來了?」在一群上了年紀的人群中,年輕的祁晏顯得格外扎眼。

「這位祁大師……」趙志成表情有些微妙,「他履歷普通,幹過的出名事也少,但是只要是他出手干預的事情,最後都得到了完美的解決。最出名的就是紅梁山與綠蘿小區,這兩件事我們組內還頭疼過,結果他一個人就把事情辦成了。」

「綠蘿小區的那個開發商不是出車禍傷重而亡了?」高榮華不解,「這算是辦成了?」

「那個開發商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做下的壞事都能湊一籮筐,」趙志成搖了搖頭,「這位祁大師也挺有意思,自從他出手以後,綠蘿小區就再也沒出現怪異事件,但是偏偏那個開發商該倒霉的時候,霉運是一點都沒少。」

「那這個年輕人還挺恩怨分明的,」高榮華搖了搖頭,「你把他叫來,就是因為這個?」

「不,因為他能跟山神溝通,」趙志成壓低聲音道,「我們整個小組都覺得他是天才,就連錢大師都曾斷言,這位祁大師前途無量。」

第55章 我跟岑家談

「錢大師……」高榮華猶豫了片刻,「就是還在醫院昏迷的那位?」

「對,他還是我們小組的特殊顧問,」趙志華歎了口氣,「不說這些,先睡一會兒養足精神,後面幾天有得我們忙呢。」

祁晏是被特殊小組的人叫醒的,他換上一套輕便的衣服,走到客廳裡,其他幾位大師已經坐在客廳裡了,見到他過來,有兩位對他露出慈和的笑意。尤其是道術一脈的道姑與道長,看祁晏的眼神格外的慈和。

如今道家式微,祁晏今天打坐的姿勢,明顯就是他們道家用的姿勢,可見這個年輕人也是他們道家一脈的。道家後繼有人,他們心裡又怎麼會不高興,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這麼好一顆苗子竟然不是他們的徒弟。

「現在人已經來齊了,那我們就商量一下,這個陣法如何破?」趙大師把地形圖擺在桌上,同樣擺在桌上的,還有兩個陣法圖,他歉然笑道,「我在陣法方面研究不深,所以這事就要拜託諸位了。」

林巫師搖了搖頭道:「我對陣法同樣知之甚少。」她扭頭去看雲方丈,不雲方丈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便低下了頭。她頓時明白過來,看來雲方丈也沒辦法了。

他們三人在陣法上造詣不深,也就是明著告訴其他六人,這件事他們做不了領頭人。眾所周知,他們這些人中最擅長陣法的應該是道家的人,可是就連沈道姑與虛道長都神情肅穆,可見這件事有多棘手。

沈道姑與虛道長不開口,剩下的三人術法上不及他們五人,在陣法方面,瞭解得也不透徹,所以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方法。

陪坐在一旁的趙志成與高榮華見到這一幕,心涼了大半截,若是這些大師級的人物都沒有辦法,那誰還能有辦法?

就算真有隱世的高人,可是就這麼短短幾天內的時間,他們又上哪兒去請他們?

「這兩種陣法,傳聞曾有人在兩軍對壘時使用過。但即便是兩軍作戰,使用此種陣法的人,最後也沒落得善終,」虛道長撫著鬍鬚,看似輕鬆的動作下,掩飾著緊張的情緒,「所以在我們師門中,這兩種陣法早已經成為禁術。我最多在書籍上見過對此種陣法寥寥幾筆的描述,但是從未真正見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凶殘至極的陣法。」

「師兄,」沈道姑與虛道長是師兄妹關係,所以虛道長這麼說,基本上也代表她對這個陣法束手無策。

「傳聞要擺下鎖虎陣,不僅要天時地利,最重要的是人和,」祁晏見這些大師都不願開口,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找足四種至陽至剛的法器,澆上至陰之人的鮮血,然後讓生於七月初七之人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埋在日曬月照之地,唸咒七日方可成陣。」

「祁大師?」

趙大師不敢置信地看著祁晏,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竟然對這個陣法如此瞭解,他語氣激動道,「你可有解陣之法?」

「若只是鎖虎陣,我確有解陣之法,可是偏偏鎖虎陣外還有祭天陣,」祁晏沒有正面回答趙大師的問題,「幾千年前,人們為了向上蒼祈願,願意以牲畜或是奴隸為祭品,祈求上神對他們心願的回應。有求風調雨順者,有求長壽者,還有求永世富貴者。不管這些人的願望會不會實現,但是……誰敢從上天眼皮子下動他的祭品?」

「這個人以活人為祭,簡直滅絕人性!」沈道姑脾氣比較火爆,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是被姑奶奶抓住,我一定要他灰飛煙滅。」

桌上的茶杯因為沈道姑這一巴掌,在桌上蹦了一蹦,可見其力道有多大。

「如果是這樣,那唯有一個辦法了,」虛道長語氣沉重道,「先破鎖虎陣,再以自身為祭,以平天怒。」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片刻後,雲方丈低聲念佛號道:「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能救下幾十萬生靈,便是捨去這身皮囊,又有何懼。」

「我這輩子風光過,逍遙過,下面還有徒弟徒孫,捨了這條命也不怕,」趙大師推著眼鏡道,「也算我一個。」

沈道姑苦笑道:「諸位也不用急著自薦,所謂九為極數,若想要壓下祭天陣的反噬,必須要我們九個人全力以赴,傾盡所有方才能安撫下來。」她抬頭看向眾人,視線掃過祁晏身上時多停留了一秒,「諸位若有人想要退出,現在便提出來吧。」

沒有人開口。

如今他們這個地位,財富地位名望一樣不缺,說他們真的不怕死,那是騙人的話。可是這份怕,在幾十萬人的性命與運勢面前,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若是可以,誰不想風風光光來,然後又志得意滿的回去繼續接受無數人的吹捧與膜拜呢?

「咱們這些老傢伙,平時天南地北難得見上一面,現在能湊一塊也是緣分,」一位年約六十左右的大師笑道,「走什麼走,既然天注定剛好湊足了九個人,我等還有什麼可推辭的。」

「救下幾十萬人這麼大一項功德,也能保我們來生富貴平安了,」趙大師笑道,「我老趙年少時過夠了苦日子,下輩子最好做個富二代,吃穿不愁悠閒一生,也是好事。」

趙志成看著這些大師笑談生死,只覺得自己喉嚨處梗得厲害,眨了眨眼才把眼底的酸澀逼了回去。

他心裡是愧疚的,因為是他們特殊小組的人把這些大師請了過來。他對得起這裡的百姓,但是卻對不起這些大師。

「其實也不是只有這一種方法。」

屋裡所有人齊齊望向說話的人,才發現說話之人是最年輕的祁晏。